上頭的高昭儀,臉已經成了紫紅色。偌大的宮室之中靜悄悄的,所有的人都不敢出氣,宮室裡頭靜悄悄的。
高昭儀出身士族,鮮少有露出心底想法的時候。更多的是輕描淡寫,誰也不知道這位出身高貴的夫人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但是這一刻,她將自個心裡所想完全在之人前暴露了出來。
慕容泫額頭上腫了一個大包。給宮中嬪妃佩戴的玉石一定會打磨的十分光滑細緻,而且不會太大,因爲太大的玉器只會在大型典禮上纔會用到。至於平常佩戴的話,那麼完全就是個負擔。所以高昭儀丟過來的那個玉佩也不大,不然就不是吧慕容泫的額頭砸青那麼簡單了,會是頭破血流。
不過慕容泫覺得,可能生母這會更寧願把他打個頭破血流。他知道生母的心有多硬,什麼口硬心軟,在高氏身上完完全全的不可能。
“兒沒有做過這事,也沒必要。”慕容泫跪在那裡道。他是真沒必要這麼做,其實高家的人在他眼裡也只有個能用不能用的區別,若是能用,哪怕他和高家沒有什麼關係,他也願意給他們位置,沒有用,他只會看在是舅家的份上多加照拂,可能照拂多久,那就不知道了。
高家要是真的逼急了,他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高昭儀氣的心口疼,她已經成了這幅模樣,但是面前的年輕男人仍然很冷靜,似乎沒有看到她此時的氣喘一樣。
“神愛有甚麼不好?”高昭儀纔不相信兒子的話,女子的直覺最是敏銳,她覺得這件事和慕容泫絕對脫不了關係。她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她的侄女到底是哪裡不好,讓慕容泫憎惡到如此地步?
“高娘子很好。”慕容泫長長吐出一口氣來,他這會風寒還沒有好完全,說話的時候咳嗽了兩聲,“但好歸好,不是那個人,怎麼樣都覺得不對。”
“不是那個人?!”高氏簡直要尖利的笑起來,所謂的“不是那個人”到底是哪個人?“你還瞞着我有別的喜歡的女子?”她從來不認爲慕容家的男人會在男女之情上花費半點功夫。
縱觀慕容家的那些個男人,哪個又是把女人當回事的,不管是慕容泫的父親,還是他的祖父,曾祖父,女人對他們來說不過是生孩子的,或者是聯合其他勢力的工具,不管是外姓的女人,還是他們自己的女兒,下手起來半點都不見着有情分。這會她兒子告訴她,家裡不是那個人,就覺得不對?
哈哈哈,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阿姨,也從來沒有關心過。”慕容泫道。他似乎在陳述一個事實一樣,不帶半分感情。
高昭儀怒極而笑,“那你認定的那個人是誰,拉出來給我看看。她是哪家高門的貴女,還是鮮卑勳貴的小娘子?”
“……”慕容泫沒有說話。
“你總不至於被府中的妾侍給迷住了吧,那個段氏我聽說你根本就不喜愛她。難不成還是你府裡頭的家姬?”高昭儀不失態也就罷了,一失態,嘴裡頭恨不得冒出刀子一樣的話把面前的兒子給捅的體無完膚。
慕容泫一直很平靜,眼睛垂下,沒有看生母一眼。
他這幅平靜的表情,讓高昭儀越發的惱怒,“還是說那個人連個女人都不是?嗯?”
兒子悅平靜她就越憤怒,恨不得將他臉上這層冷靜的皮都給扒下來。漸漸的,眼前的臉變了,變成了慕容奎的那張臉,到底是父子,兩人的容貌還是有些相似。
她的一腔怒火如同被投入了熾熱的油和柴,更加的旺盛了。慕容奎當年把她出身渤海高氏的尊嚴踩在了腳底下。他是真的將她這個世家女郎完完全全當成以色侍人的妾侍來看,在府中頭一晚之後,別很少來留宿,後來才知道他竟然是嫌棄自己容貌不夠美豔,在牀榻上和一條死魚沒區別。
哈?哈哈哈哈!
他的兒子就和他本人一樣,讓人作嘔!
“阿姨。”慕容泫面上仍然不改半點,但是周圍一圈的宮人閹寺已經面無人色。見到了主人這麼失態的一面,哪裡還有他們的活路。
“阿姨才封昭儀,此時最好別傳出甚麼事來。”慕容泫道,言語裡頭沒有半分感情,只是描述一件事。
高昭儀被慕容泫這話徹底激怒,她看向左右,“你們下去!”
左右的人聞言,如得大赦,立刻躬身退了下去。
衆人退出去之後,還不忘將門關起來。
門關上之後,高昭儀從牀上下來,走到慕容泫面前,扇了他兩個耳光。她用盡了全力,按理來說她不該這樣,但是她還是這麼做了。打了兒子之後,她二十年來頭一回覺得渾身上下都輕鬆了。
從心底裡頭。
“阿姨竟然覺得舒服了,那麼兒就繼續說。”慕容泫臉上捱了兩巴掌,和沒事人一樣的,母親的那兩道巴掌,與其說是要打他,還不如說要把這麼多年來心底壓抑的怒氣給發泄出來。
既然發泄出來她舒服了,那麼也應該說正事了。
“今天的事,阿姨應該屏退左右。”打他罵他都不是事,畢竟是他生母,這點權力還是有的。只是她不該還在宮人與閹寺在場的時候動手。
這傳出去,要是落到皇帝的耳朵裡,恐怕依照那位阿爺的秉性,會讓生母吃不了兜着走。
高家是渤海高氏沒錯,但是渤海高氏的嫡系並不在這裡,他們是旁支。看士族,看的就是嫡系,一旦嫡系滅絕,哪怕旁支還在,世人也會認爲已經斷絕。慕容奎對付高昭儀,恐怕是半點負擔都沒有。
“阿姨,在宮中,兒和阿姨,乃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慕容泫說着,擡起頭看她,茶色的眼眸看到她,如有實質的壓迫迎面而來,逼的高氏不得不向後退了一步。
“阿姨要打要罵都可以,但必須要在人後。”慕容泫道。他兩邊臉頰微紅,除去額頭上的腫塊之外,看不出任何的異常。
人後如何他不管,但人前該如何就如何。誰也不要給誰惹麻煩。
高昭儀被慕容泫這句咽得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而阿姨和兒如何,舅家恐怕也脫不了干係。”慕容泫繼續道。都說流水似的皇帝,鐵打的世家,只可惜那是在南邊纔可能有的事。北面的胡人,纔不管什麼馬上治國和馬下治國的區別,有多少世家已經在世上消失了?
胡人們不會和世家們講道理,殺了就殺了,還能指望做什麼不成?有能力的早就建立起了塢堡,纔不會和胡人有什麼聯繫。
他看向母親的眼睛裡沒有半分感情,如同在看一個陌生人。
慕容泫從高昭儀的宮殿出來,他看向一旁侍立的宮人,“打盆水到側殿去。” Www• Tтkǎ n• ¢o
宮人立刻就去了,到了側殿裡頭,他自己拿起帕子浸泡在水裡絞乾,把臉頰擦拭一下,只是額頭上的包是沒法遮了,就算上了粉,蓋住了顏色,但是腫起那麼大一塊,也難遮掩。
他不擔心這裡的人說出來,誰說出去,誰就沒有命。宮裡頭人命比外頭更加不值錢,一個小事就能讓人拖出去杖斃。
他看了看銅鏡,最終嘆了口氣。
慕容泫已經成年,而且封王了,在後宮中留宿絕對不行,他趕在宮門關閉前出宮,路上的人見着慕容泫都露出吃驚的臉來畢竟進來的時候好好的,出來的時候頭上一個老大的包,大家想要裝作看不見都難。
慕容泫出了宮,在宮門處上了馬車,一言不發。駕車的馭手大氣都不敢出,垂着頭。他也瞧見慕容泫頭上那個包呢,但主人都沒有出聲,他那裡能夠說什麼。誰嫌棄自己活長了,趕着去送死呢。
慕容泫上了馬車,外頭的車廉都垂下來了。馭手才幹哆哆嗦嗦的擡起頭來就往府邸裡頭趕。
秦萱自己看了一會兵書,又對着兵書把沙盤上頭的丘陵山川弄的一團糟。她手裡的小木棍都能把上頭的沙子給弄得亂七八糟的。
“哎!”秦萱把手裡的小木棍一丟,她拍拍自己衣服站起來,在那裡坐久了,腿都開始疼了。她必須要出去走一走,不然到時候就得撲倒。
胡人的坐姿還算是比較舒服的了,坐在馬凳一樣的胡牀上頭,伸開腿,別提有多舒服。當然這坐姿別被那些禮法人看到了,要是看到指不定要被罵成什麼樣。
“你們主人呢?”秦萱轉過頭問身邊的侍女。
侍女垂了頭沒有說話。
秦萱覺得可能是侍女也不知道,她抓抓頭髮,直接擡腿就往外頭走。慕容泫吩咐過府中的管事,不必管束秦萱,哪怕是去武庫挑選武器,也不能阻攔。
諸王府邸中都有一個武庫,雖然比不上宮裡頭的,但和外頭的那些比起來,已經算大了,而且裡頭的刀戟精良,隨便拿出一把都是上好的貨色。可不是普通兵士用的能夠比較。
管事的看見秦萱還得笑容滿面的過去,“見過秦郎君。”管事的知道慕容泫看中秦萱,所以也是可勁了的巴結,平日送到秦萱那裡的東西,不管是口裡吃的,還是身上用的,管事的都令人小心再小心,送過去的都是上好的。
“哦哦,你好。”秦萱見着面前突然就冒出一個小眼睛的男人,她笑着和他打招呼。管事的被她這麼一句給愣住了,這到底是哪門子的禮節?
還沒等管事第二句話開口,秦萱就見着慕容泫走再另外一條道上。
“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改日再聊。”說完,直接就繞過了管事,朝着慕容泫去了。
管事被秦萱搞得莫名其妙,其實他挺想和秦萱寒暄幾句,好說明最近都是自己再出力。雖然郎主之前也吩咐過對秦萱用的所有東西,都必須上好,可是如果他有意,剋扣一二那也不成問題。
一個軍戶,哪裡知道里頭的條條道道,只要嘴裡吃的是肉,身上穿的是綢羅,就覺得自己受到優待了。他做的這些事,也必須要讓人知道,不然就白做了。可惜他話還沒說呢,就被人繞過去了。
管事站在那裡,心裡頭的火氣越來越大,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不給點顏色瞧瞧,還真的以爲自己是正兒八經的貴客……
管事這麼想,腦袋就往後轉,當看到慕容泫站在那裡的時候,嚇得立刻垂下頭去。哆哆嗦嗦的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位郎主看上起和和氣氣,可是脾氣和好是沾不上關係的。做得好了,哪怕他脾氣惡劣也會賞賜。要是做差了,哪怕他心情這會和四月天似得,也照樣讓人拖出去打。而且整治府中家人奴婢的辦法更是讓他從骨子裡頭發寒,多嘴多舌的當着衆人的面割掉舌頭,手腳不乾淨的,直接砍掉手。而且犯事了的一家子都會被驅逐出去。
好像最近,又處置了一批新來的人……
管事的心跳如同擂鼓,咚咚咚的叫他心慌。想着自己幸好麼有對秦萱說一些冒犯的話,不然就會被抓了個先行。那位秦將軍看着脾氣好,可是郎主眼裡可容不得沙子。到時候說不定就就是他被割掉舌頭,全家老小全部都給丟出去。
秦萱見着慕容泫回來,興高采烈,“你到哪裡去了,要是出去的話,怎麼沒帶上我?”話才說完,見着慕容泫頭上好大一個包,後位的話尾全部都給吞進肚子裡頭,慕容泫俊美的臉上,那個青腫的包顯得那麼突兀。
“你,你這是怎麼了?”秦萱嚇了一跳。她在軍營裡頭和那些欠管教的小兔崽子們沒少打架,一眼就看出慕容泫頭上的這個包是被人拿東西給砸出來的。慕容泫身份尊貴,加上如今慕容奎已經稱帝,他成了皇子還被封了王,能夠砸他的人別說一隻手,只有一兩根手指頭了。
“誰打的你?”秦萱臉色也不好了,要是宮裡頭的慕容奎,她可是真的沒辦法替慕容泫報仇。
“我摔的。”慕容泫道。
秦萱頓時就給他翻白眼,“你騙誰呢,要是真摔了,你這皮上都要出血。”秦萱瞧着那一塊的青腫都覺得心疼,她伸手輕輕按了按,慕容泫就吸了冷氣。
“瞧,說罷。”秦萱嘆口氣,“你這麼個樣子,恐怕幾天之內是不能出去見人了。”慕容泫這種講究儀表的人,臉上頂個包出門,到時候別被人到處傳小道消息。
“我阿姨打的。”慕容泫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半點感情。
“你阿姨?”秦萱揚眉。他阿姨還能把他打成這樣?
慕容泫這才反應過來,秦萱可能不知道阿姨是什麼,給她解釋,“就是我的生母。”
“哈?!”秦萱不知道他們這些豪門貴族裡頭的道道,沒有想到稱呼還有這麼多的講究,頓時哈了一聲。
“那不對啊。”秦萱反應過來,她知道慕容泫的生母就他一個,沒有其他的同母兄弟,他母親也不受寵,屬於那種生了一個接下來就沒有可能生第二個的。按道理來說,這種只會慈母多敗兒,而不是把成年兒子打一頓啊。
“你該別是做了甚麼事,惹怒你母親了吧?”秦萱還是不習慣那個阿姨的稱呼,活似叫姨媽。乾脆用了母親,反正這麼叫也沒差。
“她要甚麼,我給甚麼,但是她要的超過我能給的,她就發怒了。”慕容泫看着湖面的泠泠水光說道。
他的要求其實也簡單,不過是生母別來管他的事。生母自小都沒管過他,拿他和貓狗一樣的放養,他既然兩輩子能夠長這麼大,可見有這個母親和沒這個母親都沒有沒有多少區別。他已經想好了,會讓生母安度晚年,畢竟高氏也年紀大了,性情高傲,不可能拉下臉來和年輕嬪妃們爭寵,也沒那個必要。高家想要的,他會把人安排在他們合適的位置上。這樣一來,皆大歡喜。
可惜啊,他們想要的可要比他想的要多得多。
生母年紀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年來的壓抑和對皇帝的憤恨,也想着來控制他這個兒子,不讓她如願,倒是成了天大的罪過。今日在宮裡說的那些話,她幾乎是把不孝這兩個字甩在了他的臉上。
他第一反應不是傷心,而是絕對不能夠讓人把這話給傳出去。對生母不孝,對於皇子來說那是天大的罪名,一旦流露出去,恐怕前途都沒了。
生母還真是看不得他好。
“……”秦萱站在那裡,臉上動了動,都不知道要說什麼!慕容泫和生母一個宮內一個宮外,母子兩個就算想要吵架都難,更別說有個什麼能夠大打出手的。
打小孩子還行,問題是慕容泫都老大了,打着也不合適了。尤其,打人不打臉啊!
“你母親下手也太狠了。”秦萱瞧着慕容泫額頭上鼓起的包,看上去就知道花了大力氣砸的。這要是換了一把刀子,還不得把慕容泫的身上給戳出個窟窿出來?
“讓她打打出口氣也好。”慕容泫道,“她二十年來基本上就沒甚麼順心事。憋得狠了,又不屑找身邊的人發泄火氣,就只能衝我來了。”
母子之間的關係冷淡而又微妙,高昭儀不能夠衝慕容奎發火,也不能衝自己的兄長髮火,至於侄女那就更加了。後院裡的女人有火氣,不能對男人發,就衝着自己身邊的侍女還有兒女發。一個性命原本就低賤,哪怕拖出去打死了,也算不上什麼。兒女們頭上壓着個孝子,哪怕被母親罰跪,也只有認命的份兒。
“那也不是這樣吧。”秦萱聽了直皺眉頭,她轉頭看到不遠處有幾個家人跟着,她招招手讓家人過來,讓人去拿煮熟了的雞蛋,要滾燙的那種,還拿一個比較薄的紗布。
秦萱看着湖水上面還有一個小亭子,她拉着慕容泫坐下,將袖子一卷,露出兩條手臂來。
家人們辦事很快,一會兒秦萱要的那些東西都送過來了。她把煮好的雞蛋剝掉殼,用紗布把雞蛋給包住,就給慕容泫按額頭上的包。
“我沒在遼東府裡頭待過,也不知道宮裡頭是個什麼樣子。”秦萱想起上輩子倒是看了點宮鬥小說。可是到這會她發現妃子們不太可能互相下□□,今天害死我兒子,明天就害你絕育。
先不說這會有沒有,讓人吃一口或者是聞一下就斷子絕孫的靈丹妙藥。她聽慕容泫說,宮裡頭的閹寺和宮人都是不準單獨行動的,不管是做什麼,必須要結對而行。尤其是閹寺去見宮中的嬪妃,就必須是兩個,這是定死了的規矩。而且宮裡的食物藥渣統統都要留存記檔。那麼一來二去,基本上就是爭誰生兒子,誰的兒子更出息。
高昭儀就慕容泫一個寶貝疙瘩,別人恨不得把這個兒子看做眼珠子,她倒是把人給打了頓好的。而且也不是爲了什麼教育兒子,而是因爲,慕容泫壓根就不聽她的管,不讓她如意,這還真是讓秦萱心裡把高昭儀給怨了幾回。
“不過這次,我說句難聽的,你母親是真的把自個的腳給砸了。”秦萱說着都覺得奇怪,按道理只要頭腦清醒點的人都不會這麼對獨子。
“她不在乎。”慕容泫仰着頭,讓秦萱給他弄頭上的包,“我母親恨不得我立刻死了,世上沒有我這人。”慕容泫對生母的心思還是知道的,前生自然是傷心的不得了,可是再來一回只有冷漠了。畢竟和母親沒怎麼接觸,傷心那麼一兩回就丟到腦後,也就過去了。
“我說,這鄴城看着好,你這府邸也看上去好的不得了,可是還真不比我們出去打仗那時候。”秦萱手裡頭的雞蛋在慕容泫額頭的那個包上揉來揉去,她想起到了鄴城之後,安穩是安穩了,但是感覺怎麼更糟心了呢。
“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有仗可以打了。”慕容泫想了想,“如今河北還有地方沒有拿下,東邊還有那些個氐人,南面的晉國,也想着北伐。”
“可是我聽說謝尚全軍覆沒了啊。”秦萱說起這個一臉的扭曲。作爲漢人,她自然是希望漢人有所作爲的,但領頭的將軍是個世家子,要是個能征善戰的,例如淝水之戰裡頭的那個謝玄也就罷了。偏偏這個謝家子弟,除了喝酒嗑藥跳舞唱歌之外,在打仗上面就是個單腳跳的瘸子,一萬多人全部被氐人所殺。
而且大本營都被氐人給一窩端了,要不是羌人拼死保護,恐怕謝尚都要被氐人給拉回去到長安當大熊貓圍觀。
謝尚全軍覆沒,晉國的北伐就等於宣告失敗,就算再來一場,也沒有那麼多的人力物力。江東大片土地都是瘴氣濃厚的山川沼澤,被開發出來的少之又少。有很多地方乾脆就是沒有人煙。
“其實晉國想要拿回北面的疆土,這個是最好的時機。”慕容泫倒是有不同的看法,“可是他們朝廷內牽扯實在太多,世家們的聯繫千絲萬縷,誰也不願意誰打破如今的局面。偏偏他們實在不出將才,有將才的,他們也不放心用,不管是他們那個姓桓的將軍,還是北面的那些降將,他們不敢重用。”
“那他們還真是……”秦萱搖搖頭
“其實北面的情況也不如我們想的好,”慕容泫和秦萱分析起來,“北面的胡人雖然饒勇,但大多較爲零散,尤其中原地區這些年來,天災**不斷,人也不多。”說到這裡慕容泫自己都嘆了口氣,“如果想要渡江,沒有幾十年是不行的。”
“別人是打仗,看輸贏,你是眼光長遠。”秦萱察覺到手裡的雞蛋涼了,她打開外頭包裹的紗布,把裡頭的雞蛋取出來掰開來讓慕容泫吃。
雞蛋可是個好物,吃了可以補身體呢。
“你也可以的。”慕容泫笑道。
秦萱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說這麼一句,沉默了一會,她擡起頭來笑道,“謝謝你。”
作者有話要說:
嬌花:我只有在老婆這兒,才感覺到溫暖~
親媽:沃日!白生你了!
嬌花:→_→再說一句,小心倒黴哦!
親媽: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