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傷口很痛嗎?”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司徒非呆住了,轉過身,卻看見歐陽謹仍舊跟在他的身後,一臉的擔憂。
“沒事,你可以走了怎麼還不回去?”司徒非看着歐陽謹跟在身後,無奈地說。歐陽謹跟在他的身後讓他也是一陣的頭大。
“我等你弄好傷口就走。”歐陽謹寸步不讓,堅持地說。
“隨便你吧。”無奈地答應了歐陽謹,司徒非轉身就往門診室走去。
治療室裡,護士正在給司徒非縫合傷口。針線刺入肉中,因爲疼痛司徒非的額頭上滲出了汗水。但是司徒非仍舊咬緊了嘴脣一聲不吭,儘管喜歡笑看上去總是懶散,但是司徒非骨子裡一直都是個堅強的人,更何況是在歐陽謹的面前。
看着死忍着疼痛的司徒非,歐陽謹心裡突然有點內疚的感覺泛起。心裡一驚,歐陽謹連忙把自己內疚的感覺趕出去。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歐陽謹靜靜地站在一旁,看着司徒非縫合傷口。鮮血淋漓的場面本來應該是驚慄的,但是在歐陽謹眼中卻彷彿有着一種別樣的燦爛。
“好了,傷口不要碰水,不要再碰到傷口否則會再裂開。等下去拿點消炎藥就可以了。”金髮碧眼的護士輕輕地給司徒非包上傷口,不斷地對司徒非拋着媚眼。像司徒非這樣英俊年輕而總是帶着笑容的男人一直很受女人的歡迎,假如有機會護士也不介意跟司徒非春宵一度。
“謝謝。”司徒非給了護士一個完美的笑容,卻沒有多說什麼,站起來就走。
走出醫院門口,司徒非點上了一根菸,重重地吸了一口,然後又輕輕地吐出了煙霧,煙霧縈繞在司徒非的面前,彷彿披上了一層不真實的面紗。
“我如果沒記錯,這個手鐲是你母親去世前留下來給你的吧?”司徒非突然淡淡地開口說。
“嗯……啊,關你什麼事。”歐陽謹下意識地回答了一句,馬上又冷起臉不滿地說。
“浩天跟我提過,你母親去世的時候你沒趕上見到她的最後一面,而這個手鐲是她一直辛苦存錢給你買下的嫁妝。對吧?以後你要學會怎樣照顧自己,相信你母親也有同樣的期望。”司徒非淡淡地說,心中卻有點驚訝,自己怎麼變成一個話多的人了?之前總是勸告秦浩天,今天又到了歐陽謹。苦笑了下,司徒非心想:“這樣下去我很快就會成爲一個嘮叨的老頭了吧?”
“不需要你多事。”聽到司徒非提起自己的生母,歐陽謹心中一陣抽痛,確實,父親和繼母都非常疼愛自己,也對自己千依百順。但是血緣的關係是不能割斷的,在歐陽謹的心中關於生母的一切仍舊是觸摸起來就會痛的回憶。
“有時候懂得放開一些未必是壞事。”司徒非沒有理會歐陽謹的冷酷,仍舊自顧自地說。
“好了,別這麼八卦,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多管!”歐陽謹冷冷地說。
“如果你這樣下去
,有一天也許你會後悔的。”司徒非的笑容仍舊燦爛,對歐陽謹的冷酷似乎毫不在意。
“沒你的事,我走了。”歐陽謹冷冷地回答,轉過身就打算走。頓了頓,彷彿又想起了什麼,又轉過身來說,“剛剛的事情還是謝謝你。”
“不客氣,我帶你去個地方聊聊。”司徒非沒有在意歐陽謹的冷淡,仍舊笑着說。
“不需要,我走了。”歐陽謹冷冷地說,轉過身就走。
“等下。”司徒非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歐陽謹身後,拉着歐陽謹轉過身就走。
“你,你幹什麼!”突然被司徒非拉着手臂,歐陽謹吃了一驚,就想掙開司徒非的手。
“我帶你去個地方,沒事的。”司徒非笑着把歐陽謹拉上自己的車子,發動車子就駛了出去。
在車上,兩人一路無話,歐陽謹看着司徒非的側面,司徒非的側面挺拔而英俊,嘴角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更增添了一種特別的魅力。但是歐陽謹卻沒有太多的好感,看着強拉自己上車的司徒非,歐陽謹心中只有濃濃的不解。
沒過多久,車子停了下來。司徒非拉着歐陽謹走下了車子。面前的是一間紅磚堆成的屋子,牆上爬滿了茂密的綠藤蘿。
“這是哪兒?”歐陽謹好奇地問。
“以前我到這兒來過一次,這兒的冰激凌和咖啡味道都很好。”司徒非笑着說,眼中帶着濃濃的懷念。
拉着歐陽謹走進了紅磚屋,司徒非笑着招呼看上去足有70歲的老闆送上兩客巧克力冰激凌,就拉着歐陽謹坐了下來。店裡人不多,縈繞着一股巧克力混合着咖啡的濃郁的香氣,老式的黑膠唱片機播放着音樂,卻是老舊而膾炙人口的《加州旅館》。牆角的紅磚壁爐裡小小的火光在跳動着,上面吊着的一個小罐子散發出熱氣,卻不知道是什麼。每張桌子上都放着一個小巧的玻璃花瓶,花瓶中插着一支白色的百合。牆上掛着抽象派的油畫,卻不知道是出自誰的手筆。
看着店裡的一切,歐陽謹眼中的戒備逐漸散去。小店瀰漫的是一種濃濃的溫馨和溫暖的感覺,儘管不知道爲何司徒非會把自己帶到這個地方來,但是歐陽謹離開家裡的目的畢竟還是爲了散心和旅行。能看看不同的風景不同的環境也不是一件壞事。
很快,巧克力雪糕送了上來。歐陽謹小小地嚐了一口,雪糕的味道很濃郁很醇厚。如同這家店一樣,瀰漫着一種文藝和歷史的氣息。
“你知道嗎,這是我跟她曾經最喜歡來的地方。”司徒非突然開口了。那彷彿來自遠古的磁性的聲音讓歐陽謹呆了呆。
“她?”歐陽謹吃了一驚,不知道司徒非口中的她究竟是誰。
“我以前的女朋友,是我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的女朋友。”司徒非笑着說,不知道爲何,歐陽謹卻感覺司徒非的笑容帶着一絲悲傷。
“你說這些是想我同情你嗎?”看着司
徒非笑容中的一絲悲傷,歐陽謹不知道爲何自己的心中會浮現起一種特別的感覺,是痛心,還是關懷?歐陽謹自己也說不清楚,只能連忙用冷淡的話語把心中突然升起的這種感覺趕了出去。
“我只是想找個人聽聽我說話罷了。”司徒非仍舊笑着說,“你知道嗎,她也是臺灣人,我們自小就認識,我們在一起戀愛的時間不長,在她出來留學的第一年,我們結伴遊覽了整個歐洲,文藝復興的佛羅倫薩,水城威尼斯,我們一起在荷蘭的風車下相依軟語,牽手在埃菲爾鐵塔上俯視凱旋門。那段日子是我這輩子到現在最快樂的日子。”
司徒非整個人沉浸在回憶中,彷彿眼前的歐陽謹已經不存在,腦中只有關於過去一切的回憶,關於過去的點點滴滴如同電影片段在司徒非的腦中不斷回放。那些已經忘卻的記憶,只是,這些回憶已經不會再在他心裡牽起任何波瀾。
“只是後來,她不再屬於我,我也曾經過過一段墮落的日子,我也曾經活在痛苦的回憶中無法自拔,但是,這些回憶和自我的留戀又能幫到我什麼呢?”司徒非自嘲地笑了笑,“難道我就這樣沉浸在過完中嗎?我還是要往前看,還是要繼續往前走的。”
“你說這些是想刺激我嗎?”歐陽謹的語氣突然冷淡起來,聽到司徒非的話,歐陽謹腦中又浮現出秦浩天的身影,心中又是一陣的刺痛。
“你想多了。爲什麼你總是像刺蝟一樣把自己層層地包裹起來呢?你的刺以爲能保護自己,實際上也會刺傷自己的。”司徒非無奈地笑了笑,說。
“不要再煩我,我要走了。”歐陽謹冷冷地站了起來就要離去。
“等下。”司徒非跟着歐陽謹站了起來,卻把歐陽謹整個人攔腰抱了起來。
“你,你要幹什麼!”突然被抱起讓歐陽謹心中一驚,不知道司徒非有什麼目的的她掙扎起來。但是力氣畢竟還是敵不過司徒非,她仍舊被司徒非抱在懷中從咖啡店的後門走了出去。而咖啡店裡的顧客都聽不懂兩人的對話,只看見司徒非抱起歐陽謹還以爲他們是正在打情罵俏的小情侶,眼中也露出了理解和祝福的表情。
走出後門,映入眼前的是一個巨大的水池,水池中央一個噴泉正在噴出清涼的清水。抱着歐陽謹走到水池邊,司徒非手一鬆,徑直把歐陽謹丟掉了水池裡頭。
清涼的泉水突然包裹住歐陽謹,歐陽謹吃驚地想叫出來,卻咕咚咕咚地喝下去幾口冰涼的泉水。
水池的水並不深,歐陽謹很快摸到了池底。連忙站了起來,水緊緊只是沒到大腿的地方。正想大聲咒罵把自己丟到水中的司徒非,舉目四顧卻不再見到司徒非的身影。“司徒非,你是故意讓我出醜嗎!你等着,我會讓你好看的!”被氣得七竅生煙的歐陽謹站在水池裡不顧儀態地大喊。
而此刻已經回到車上的司徒非,嘴角卻浮現出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