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黃酒!”
“蛇膽!”
“蟬!”
“蓮子心!”
...
一條溪邊,一老一少坐在一棵楊樹下,身前放着一隻甕,此刻,老少二人正往甕中添加各種東西。
隨着一把不明之物添加,老者將食指放到嘴邊,用力一咬!
然後...
捂着牙,去找匕首...
“哈哈!”
“終於成了!”
老者將血滴入甕,探頭看了看,從內取出一大一小兩隻蟬,小心用木盒收好,最後心情不錯道:“徒兒,你這次表現不錯,爲師答應你,只要你備好材料費,爲師便免費幫你煉這‘子母同心蠱’!”
“謝謝師傅!”
少年點頭。
老者滿意地拍了拍少年肩膀,隨後起身,準備離去。
“這吝嗇的老頭。”
少年心中翻着白眼,捧甕揹包,緊隨其後。
溪邊不遠便是官道,前方是座江南小鎮,木質閣樓與紅磚洋房並肩,叫賣聲此起彼伏,行人衣着古樸,有長袍、短褂,還有些個少爺打扮的青年,領着狗腿子,逛街遛鳥......
“民國啊。”
少年目光感慨。
少年名叫陳子文,穿越者。老者乃是他原身的師傅,名爲諸葛孔方,是個年近古稀的老風水先生。
師徒二人兼職捉妖、驅魔、算命...
可惜全是半桶水。
不久前,二人給此鎮首富譚百萬家除靈時,惹來了一堆髒東西,若非陳子文魂穿而來,將老頭拍醒,老頭已經掛了。
這也是陳子文罵其吝嗇的原因。
救命恩人,外加徒弟,煉個“子母同心蠱”,還要材料費......還有王法嗎?
“爲什麼我沒有金手指!”
陳子文無奈。
從穿越時的驚喜,到發現道法時的豪情,再到眼下的心涼,短短三天,就讓陳子文認清了現實。
自己於修行一途,資質不行。
不僅是自己,就連師傅諸葛孔方,也弱得掉渣。
陳子文很懷疑,這老傢伙當初會收原身爲徒,沒準是因爲原身的資質,和他一樣差!
“或許,等到我當二爺爺的年紀,金手指纔會出現?”
陳子文心懷希望!
擡起頭。
“師傅,”
陳子文左右張望,“我們這是去哪兒?”
二人不是本鎮人,此番來譚家鎮,只爲驅魔掙錢,從而煉蠱。如今蠱成,本該回家,可陳子文卻發現,兩人趕路方向有些不對。
諸葛孔方腳步不停:“煉成了‘子母同心蠱’,接下來,當然是去找殭屍!”
“殭屍?”
陳子文腳步一頓。
“師傅,這‘子母同心蠱’真的能控制殭屍嗎?”陳子文目光遲疑。
記憶中,他這便宜師傅確實懂些道法,可因爲資質太差,煉不出多少法力,所以心有不甘,去學了一大堆旁門左道巫術蠱術,最後,研究出了一種可以將殭屍煉成分身的秘術!
“子母同心蠱”就是其中要素之一。
號稱控制殭屍的關鍵。
陳子文心有疑慮。
有沒有效倒是其次,關鍵是危險啊!
以他二人實力,遇到殭屍,沒準會全滅!
這老頭可不算好人,遇到危險,別說援手,沒準能拿他擋殭屍。若非初來乍到,陳子文早跑了。
“你在質疑師傅?”
諸葛孔方冷哼!
他瞥了眼陳子文,一邊走,一邊道:“爲師乃是諸葛亮第十八代子孫,自幼學習道法,《化屍爲身術》乃是集我畢生所學,控制一具殭屍又算得了什麼!”
他語氣頗有些自豪。
陳子文翻白眼。
我信你個頭...
還諸葛亮第十八代子孫......除非你諸葛家代代九十來歲生小孩,否則這“第十八代”,怎麼也排不到你吧?
兩人步子很快,很快出了譚家鎮。
眼下世道亂,雖已是民國二十年(1931年),可詭異的是北洋政府仍未完全覆滅,各地軍閥混戰不休,北方皇族試圖復興,再加上盜匪橫行,彷彿羣魔亂舞。
步行至鄰鎮得幾個小時,中間少有人煙,所以得走得快些。
譚家鎮外山外山。
行至大半,山路入林,過一方瀑布。
陳子文跑到水潭邊洗把臉,卻聽一旁林中傳來鈴聲,探頭去望,只見林間樹蔭之中,一羣着清朝官服、面貼黃符者,一蹦一蹦,在一個身穿道袍、戴着眼鏡的中年男子帶領下,往前跳去。
“師傅,殭屍!”
陳子文輕呼。
諸葛孔方擡頭瞄了一眼,不屑道:“那是行屍。”
他趕路許久,一把老骨頭也有些疲憊,於是到潭邊洗了把臉,道:“殭屍之中,行屍最弱,爲師這把年紀,用行屍分身,估計到死也煉不成跳屍。”
陳子文有着原身記憶,聞言也憶起殭屍的種類。
大體來說,殭屍共分四種:
行、跳、甲、飛。
“行屍”生於屍毒入侵或人爲製造,屍氣薄弱,容易對付;
“跳屍”屍氣濃厚,力大而躍高,有嗜血本能,好在一身屍氣集中在喉,可以對付;
“甲屍”喉間屍氣散至全身,凝鍊如甲,刀槍不入,力大無窮。甲屍極難對付,屍甲越凝鍊,實力越強,好在懼怕陽光,白天少有出現;
至於“飛屍”,則已脫離了“屍”的範疇,不懼陽光、法器,可飛天、遁地,幾乎是傳說中的存在了。
如今天地靈氣乾涸,修士實力十不存一,別說飛屍,就是甲屍,也非尋常修士能夠應付。
諸葛孔方創《化屍爲身術》,自身資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又何嘗不是因爲這末法時代,唯有殭屍,方能永恆。
“那...”
陳子文看着趕屍者沒入林中,隱約覺得那道士有些眼熟,不過想到自家師傅看不上行屍,也就意味着此行目標是“跳屍”或“甲屍”,心頭髮慌道:“師傅,你準備到哪找合適的殭屍啊?”
諸葛孔方起身趕路,邊走邊道:“此去不遠便是任家鎮,爲師二十年前,曾在此定居,本想埋骨終老,卻沒想到被人搶了墓地....嘿!”他冷笑一聲,“我諸葛孔方爲自己選的地,豈是他任威勇能享用的!”
“你愣着幹嘛!”
諸葛孔方往前走,發現小徒弟沒跟上,頓時喝道。
陳子文聞言緊跟上去,目中卻有幾分驚疑。
任家鎮...
任威勇...
墓地被搶...
二十年...
風水先生...
這怎麼有點像是電影《殭屍先生》裡的劇情?
陳子文瞥向諸葛孔方——你丫不會就是那個讓任家二十年後遷墓、結果導致任家險遭全滅的風水先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