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一條、嗯，是半條大腿，陳子文沉默了一下，接着飛屍分身將前方山石搬開，露出一具不成人形的屍體，依稀能分辨是岐黃洞老祖。
“死了？”
陳子文瞪大眼睛。
屍氣探入屍體內，沒有發現元嬰。
陳子文心中略喜。
有岐黃洞老祖肉身在，威懾大抵夠了，至於元嬰，生擒更爲有用。
飛屍屍氣開始蔓延，自石縫中搜尋岐黃洞老祖元嬰所在。
這個地下石洞已徹底坍塌，餘留空間不多，陳子文一番搜尋，很快在一處原石室角落，發現了一個不大的地洞，地洞中，正蜷縮着一個光溜溜的小嬰兒。
“找到你了！”
陳子文用屍氣往裡一卷，卻發現地洞中的“小嬰兒”，沒有任何生機。
小嬰兒自然是岐黃洞老祖的元嬰。
可惜已死。
而且，不像是被石頭砸死、或壓死。
像是壽元耗盡，自然死亡。
陳子文取出元嬰軀殼，用飛屍屍氣感應，才發現這具元嬰軀殼，比當年萬老怪那具，更蒼老，更衰弱，像乾癟的輪胎，失去了一切生命活力。
當今靈氣枯竭，元嬰修士施展神通會損耗陽壽。岐黃洞老祖年事已高，先前與陳子文打了一架、多次動用血嬰遁，如今遇到石室坍塌，又動用了一些神通，最終竟死在了這裡。
“可惜了。”
陳子文小心用屍氣將元嬰軀殼收好。
這隻死去的元嬰，雖然沒了任何生機，甚至連一點細胞活性都不復存在，但它依然是元嬰。
哪怕收藏來做標本，也有一定價值。
只是隨身老爺爺變成了隨身老標本，說不可惜是假的。
“看來這地方是老怪物的老巢。”
陳子文放下雜念，開始打量這個坍塌的石室。
方纔屍氣探查，陳子文發現了很多被山石壓着的箱子。岐黃洞老祖大約是將所有東西都整理了一遍，所以除了這些箱子，石室內幾乎沒剩下其餘東西。
陳子文如今窮得叮噹響，能得到一位元嬰修士的遺產，瞬間將先前遺憾拋之腦後。
“先統統搬出來！”
陳子文將岐黃洞老祖屍嬰及屍身帶出，以屍氣掃蕩石室。
石室已完全坍塌，交給別人清理或許需要很多時間，對飛屍分身而言，小工程而已。
不過一小會兒，陳子文便將二十來只被砸癟、壓癟的鐵箱子，全部搬出。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藥材。
這些藥材是在岐黃洞老祖屍體附近發現的，用包裹包着，看樣子對方準備帶走。
不過此時，這些藥材基本都被壓成了碎塊，但有很多還可以用。
陳子文小心收好。
因爲陳子文從岐黃洞老祖身上發現了一張“龜息丹”丹方，上面提到的煉丹藥材，很多都在那些碎掉的藥材裡。
陳子文並不清楚龜息丹有何作用，卻發現，這丹方上提到的藥材，自身當初從暹羅帶了數種回來，加上這包碎掉的藥材，基本已經湊夠。
“能被一名元嬰老怪隨身攜帶，這丹藥想來肯定很厲害，改日問問林九。”
陳子文美滋滋地將東西收起，隨後打開這些衆多鐵箱。
二十多隻不小的鐵箱打開，陳子文一一清點。
岐黃洞以毒聞名，所以岐黃洞老祖收藏的鐵箱之中，放着很多裝着毒水或毒丸的瓷瓶。
瓷瓶有很多破碎。
陳子文將破碎的藥劑瓶全部扔了。
這裡頭大部分藥物，陳子文都不認識，唯有幾種較爲熟悉，比如能增強殭屍兇性的五毒水，二十來口箱子裡，還有數十瓶完好無損。
藥水、藥丸、藥粉、藥材、鍊金材料、稀有木頭、骨頭、蟲類屍體、岐黃洞功法……
陳子文將損壞的東西丟棄，將有用的保留，一共整理出七口堆積得滿滿的鐵箱。
“我一身所學，用蠱用降，岐黃洞這些遺產，絕大多數都是毒物，對別人用處不大，可與我還真的極爲契合，看來合該此地遭有劫難。”陳子文用屍氣捲起七口鐵箱，心中默默點頭。
飛屍感應，遠處已有人來。
陳子文將岐黃洞老祖殘碎的屍身用力一丟，丟到先前留有字跡之處，然後看了看四面山石斷木堆積的岐黃洞山谷，不再地毯式搜找東西，飛屍扛着七口大箱，亦扛着陳子文，迅速離開。
飛屍不是永動機。
做功就會有消耗。
好在這些消耗不損傷本源，以月華或地氣便能慢慢補充，吞噬一些屍氣亦能轉化。
陳子文一邊催動分身往一處方向趕，一邊思考一些事。
以這次岐黃洞老祖出手來看，國內這些宗門，並不敢、或者說沒有絕對把握直接出手對付飛屍分身。
短時間內，這些宗門再次行動的可能性不高。
但主動權掌握在他人手中，終究不是辦法。
陳子文畢竟是肉體凡胎。
飛屍分身再難消滅，可陳子文本尊一勺毒藥照樣會死。
陳子文不希望活得心驚膽戰，所以，要麼再度將自身藏於陰暗中，要麼徹底覆滅所有敵人，要麼，將自身與分身徹底融合。
“與分身融合的思路大致是可行的，我得加快施恩林九的行動，讓他欠我人情，幫我完善細節。”
望着天色向晚，月亮漸升，陳子文令飛屍分身吸收月華，同時屍氣化馬，拉着自己與箱子，加快步伐，趕往早上前往過的那個小鎮。
林九那邊暫時不急。
先將阿娟的事解決。
…
一番趕路。
終於，陳子文在明亮月色下，趕回小鎮。
這個小鎮平時很平靜，今天卻出了很多事。
比如阿娟曾經居住的陳家附近，出現多具屍體；又比如更遠一些的一戶人家，屋子似乎被什麼猛獸破壞。
陳子文當時一心追岐黃洞老祖，沒有管太多，如今想來，出了這麼多人命，陳家估計會被很多人調查，斬崩刀是否還在，真不好說。
不過當陳子文抵達陳家附近，發現這邊好似越發冷清，上午那些屍體已被處理，可陳家大院外，遠遠的，拉了警戒線，還撒了一地黃紙。
“這是……以爲鬧鬼？”
陳子文很快反應過來。
此處之前就傳出鬧鬼傳言，如今又死了人，發生了怪事，多半被當地人當成了厲鬼鬧事。
“不知道斬崩刀還在不在？萬一這鎮里人請道士抓鬼，請來林九，那就蛋疼了。”
陳子文小心將箱子放下，縱身飛入陳家大院。
好在，屋中鬼氣猶在——
“大哥，大嫂被人抓走了，你要不要搬來和我們一起住？”
“我幹嘛要搬去你們那裡？我堂堂斬崩刀，何患無妻，再娶一個就是！”
“可是大哥，你當年就是因爲找不到老婆，纔會娶你堂妹——”
“你給我閉嘴！”
屋裡傳出大吼。
正是斬崩刀的聲音。
陳子文躲在外頭，表情有點怪怪的。
想不到斬崩刀與阿娟居然是堂兄妹……
正是太過分了。
必須得拆散他們。
陳子文忽然覺得自己的行爲神聖起來。
屍氣蔓延，滲入屋中。
見屍氣基本將裡頭幾隻弱鬼包圍，陳子文打開門，提步邁入。
“大哥，那人不會再回來吧？”
這時，屋裡幾隻鬼依舊在說話。
“他敢！”
斬崩刀作爲大哥，正站在幾隻鬼前，此時聞言一拍桌子:“那個卑鄙小人，趁我不在，纔敢擄走阿娟！我若早一步趕到，一定、一定、一定……”
斬崩刀說着，眼睛忽然瞪大，望見了出現的陳子文。
嗖！
斬崩刀身影一晃，當即想要開溜！
早上第一次不敵，斬崩刀覺得自身只是略輸一籌，他覺得找幾個小弟一起，定能將陳子文好好教訓一頓。可是，當見到陳子文與岐黃洞老祖動手後，斬崩刀就完全打消了這個念頭。
若非陳子文上午擄走了阿娟，他此時非得帶着阿娟逃離不可。
這種可怕的存在，他根本不想惹。
“噹！”
斬崩刀想逃，卻一頭撞在屍氣網上，接着被屍氣化手，一把抓住！
“饒命啊！”
斬崩刀大叫。
他那幾個小弟看見陳子文出現，躲得比斬崩刀還快，一個個縮在一旁。
這幾個鬼不算什麼惡鬼，以斬崩刀來說，幾十年後，他也弱得像渣，也就阿娟不敢與他動手，否則誰欺負誰真不一定。
陳子文懶得理會一旁那幾只鬼，隨手將一臉暈乎乎的阿娟放出，然後用屍氣將斬崩刀抓到身前，問道:“你剛纔說你若出現，一定怎樣？”
“一定、一定……”
斬崩刀嚇得直哆嗦:“我一定討價還價，多、多，求你多給一點。”
陳子文看了看阿娟，發現這女鬼見到斬崩刀、又有呼救趨勢，於是決定趁熱打鐵，將這事快速了結。
“我是個講道理的人，”陳子文望向斬崩刀，“你的訴求很合理，你開個價吧，只要不是亂報，我可以加錢。”
斬崩刀一愣:“真的？”
“相公，不要賣我啊～”阿娟大叫。
斬崩刀不理。
他此時嚇都要嚇死了，哪敢反抗，不過陳子文的態度，讓他有些意外，不禁遲疑着試探道:“那、那你加根小黃魚？”
“成交！”
陳子文爽快道。
斬崩刀見陳子文真無動手之意，頓時鬆了口氣。
他不貪心，一根小黃魚若用來來買紙元寶，能買好多好多了，如此看來，賣掉阿娟，再好不過，既能免災，又能換錢，他還能拿這些錢，再娶幾房姨太太！
“我這就把阿娟賣給你，那、那——”
斬崩刀望着陳子文，有點害怕，又有點期待。
一根小黃魚呀。
對方真的會給嗎？
陳子文當然不至於在此時食言，可一根小黃魚，陳子文身上還真沒，不過，陳子文記得《鬼打鬼之黃金道士》中，阿娟與斬崩刀居住的院子裡，埋有大量黃金……或許，自己可以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