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章 敵友
費恆壓下心中的憤怒，沉吟道：“是王洪明還是房安告訴你的？”
“房安！”
費恆瞳孔收縮了一下，這件事由王洪明或者房安告訴他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他非常清楚。
“王洪明是你們領導人？”
“算是吧！不過我們的領導人跟你們的並不相同，我們更像是一種指導者，做不了其他人的決定。”
果然是一個完全不同的社會結構，和地球社會有着本質的區別。
“你的意思是說，你跟王洪明有分歧？”費恆沉思之後問道，結合剛纔房安的表現，也只能如此解釋。
“是的！”
費恆正在思考房安會跟王洪明有什麼分歧，想不到房安直接說道：“我跟王洪明的分歧其實很簡單，我的載體沒有失去意識，他可以時刻跟我交流，我跟真正的房安是獨立的，共同使用這個軀體，如果我不打算在這具身體居住，那麼通過一些手段，房安能夠重新接管這具身體的控制權。王洪明他們希望完全擁有身體的控制權，所以被他們佔據的身體已經沒有原來的意識，這麼做能讓他們跟身體結合的更緊密，並且身軀產生的生物能能夠完全被他們所用。這對意識體的滋養有極大的好處，對我們來說，聖石、生物、載體是三種最不可或缺最珍貴的東西。”
“因爲我的主張跟王洪明產生分歧，而抱有我這種想法的火獄人數量又只是少數，所以一切代表火獄人的行動，都由王洪明他們幹，我可以參與但不能搗亂，遇到違背自己意志的動作可以離開。”
費恆一愣火獄人之間的民主還真不是一般的民主，聽起來還真新鮮。
“剛纔你離開就是因爲意見不同？那麼是那方面的意見？”費恆追問道。
房安突然退後兩步，看都沒有身後的沙發，像機器人一樣一屁股坐了下去，他對身體的控制並不怎麼樣，似乎靠的是計算能力。
“今天他們要跟對方談護衛問題，跟我的理念不合我不好參與。”
房安說的含糊，不過費恆還是聽明白了了。
“讓英法爲你們提供載體？”
房安沒有說話，應該是一種默認。
“我絕不可能再讓大批地球人成爲行屍走肉。”
“哪怕他們是你的敵人？”
“是的，哪怕他們是我的敵人。”費恆堅定的說道。
房安將腦袋微微一垂，似乎在思考什麼，很快他又說道：“我不同意他們對待地球人的做法，但是我們火獄人必須要生存下去，要生存下去，在沒有聖石的情況就必須有寄居體。”
費恆現在有些猜到房安爲什麼主動給自己機會，他這是在跟自己談判，他是火獄人中的少數派，儘管跟其他火獄人理念不同，但基本的生存權還是要爭取的。
“能問一下，爲什麼你們會產生兩種不同的理念？”
“很正常地球人不是也有動物保護組織嗎？雖然我的比喻可能不太恰當，但確實是這麼一回事。我們在聖石中生存了幾萬年，很多人已經不適應跟其它不同形態的生命共同生存，但至少還有極少一部分不希望在殺害別的生命體的前提下得到生存權，更多火獄人認爲要首先保證自己生存權的情況下，才考慮保護你們地球人，這是一個幾乎不可調和的矛盾。”
費恆沉吟着，他知道這個火獄人在乎地球人的生命，但不見的能將地球人放到跟火獄人平等的位置上。老實說費恆也覺得如果意識體形態的生命體確實優於實體生命，不過它的限制也很大。
“我想知道的是，你主要想跟我談什麼？”
“我從這具身體原主人處瞭解到，你手下的通宇擁有地球上超一流的技術，你手下的研發團隊在地球也屬於一流，不僅是這樣，他猜測你手中掌握的力量不僅僅只有表面這些力量。”
對於房安的猜測，費恆不置可否，這十年人房少昆漸漸加重房安身上的擔子，房氏集團的掌舵人雖然依然是房少昆，但大多數命令卻是房安在發出，包括跟通宇的合作，也是他在搞，所以通過蛛絲馬跡，還是能夠發現通宇一些隱形力量，雖然只是模模糊糊。
此時這個火獄人提了出來，費恆不置可否。
“我不清楚你具體掌握着多麼強大的力量，但你來了，我就能猜到你不會允許方舟號再次飛往太空。我雖然不希望我們火獄人傷害地球人，但也不希望我們火獄人被大肆屠殺。”
費恆總覺得不能適應房安說話時沒有表情的臉，感覺就是跟一臺機器人在說話。
“所以，我希望能跟你們通宇達成共識，給我們火獄人生存權。”
費恆不動聲色的問道：“回報呢？繼續讓你們把地球人變成行屍走肉？”
“當然不是。”房安頓了頓說道：“地球人中也有異類，他們也許希望能有個伴。”
房安的話有點隱晦，費恆還是聽懂了，他的意思讓一部分自願的地球人接納火獄人，這樣做就沒有衝突了，可是地球上有那麼多異類嗎？
還有就是，這個火獄人畢竟屬於少數派，他的話能算嗎？
“你的同族能夠同意嗎？另外現在房少昆他們是不是已經死了？”
“這......我可以保證房安還是完好無損。”
房安言下之意，房少昆他們凶多吉少。
費恆沉聲說道：“你們奪取了數千地球人的生命，我們還有合作的可能嗎？”
“抱歉，我們火獄人面臨滅族之禍，我們的母星現在越來越接近太陽，環境越來越糟糕，行星表面百分之八十被岩漿覆蓋，相信六百到八百年之後，即便聖石也會化爲岩漿，我們一族也就滅絕了。我知道地球人也面臨着同樣的問題，羅蘭迪亞人的艦隊正在接近地球，你們能夠抵禦他們的機會不大。兩個都處於滅族邊緣的種族，我覺得該拋棄矛盾，共同合作。”
費恆能承認房安說的話有道理，但是他太理想化了，兩千多人的生命就這麼算了，即便費恆能夠同意，其它勢力能同意嗎？所以費恆搖起了頭。
“如果沒有死人，我可以保證這種合作可以建立起來，或許我們地球沒有那麼多異類，但是這件事並不是太急，可以有幾百年的時間進行操作。可是現在死了人，而且還是兩千多人，這簡直是不共戴天的仇恨，即便有人不以爲然，可對你們不可能有任何好感。要想合作不是一般的困難。”費恆實話實說道。
房安稍稍思考之後道：“可以不公開，悄悄地合作。”
費恆笑了笑說道：“你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你們？在倫敦上空，至少有上百顆衛星鎖定了方舟號，而這周圍不知道多少數量的特工也在關注着你們，悄悄合作只能是美好的理想。”
“那倒是不見得，你別忘了我們是火獄人，對於你們來說，我們是一個神秘的種族，要躲過他們的目光並不困難。”房安解釋道。
“但對你們，不僅是其他人有疑慮，包括我在內也不能完全相信你們，你們的手段越多，我們的懷疑越嚴重，如何讓我們相信你們的話，這纔是關鍵。另外，王洪明爲什麼要將方舟號停在英國境內，這次談判的主要目的又是什麼？這些我都想知道。”
這次房安考慮的時間很長，在沙發上坐的筆挺，雙目微閉看上去就像練功，好半天才睜開了眼睛。
“費恆先生，我知道通宇擁有封鎖太空，不讓方舟號重新升空的能力，我也知道因爲兩千多名地球人被轉化，我們成了衆矢之的，只要是地球人就對我們抱着敵視態度。即便肯和我們談判的英法，他們要的是我們的方舟號，是我們掌握的科技。合作的可能性有多大，我自然清楚。可能你還不完全清楚我們的能力，在人口密集區，我們幾乎不可能被殺死。”
房安的語氣中帶着強大的自信，但是臉上的表情卻跟剛纔一模一樣，那個彆扭啊！
“像倫敦這種人口密集處，除非你把方圓百公里內的所有人類動物都殺死，不然絕不可能幹掉我們。特別是向我一樣主張的火獄人，因爲並沒有傷害這具身體原意識體，所以我們更自由，也更不容易受到傷害。”
房安儘管沒有任何表情，但雙眼炯炯有神，鎖住看起來空無一物的沙發。
費恆知道，他的意思就是我們火獄人已經站在了地球上，這已經是既成的事實，而地球人目前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殺的死所有火獄人，既然你們殺不死我們，那麼大家談判吧！
“別那麼自信，只要有所準備，你們一個都跑不了。”費恆冷冷地說道：“即便你們分散逃跑，只要製造些特殊設備，還有下定決心出動人手，不見的不能將你們清除，要知道意識體雖然無形無質，但是卻對強磁沒有任何多少抵抗力。不要威脅我！”
費恆非常清楚如果讓火獄人分散到人羣中，需要花費多大力量才能消滅他們，這個種族的特性決定了他們難以被消滅，儘管他們的缺點是那麼明顯，可因爲地球這個環境，反而讓他們如魚得水。
不過雖然是這樣，如果火獄人成了公敵，再依靠一些特殊設備，要清除他們並不是不可能，只是花的代價可能非常大。
房安倒是沒有反駁費恆的話，他出乎預料的點了點頭：“如果你們花得起代價的話，確實能夠清除我們火獄人，但有個前提，所有地球人類必須一條心，目前的狀態你知道根本做不到。”房安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這些都是細枝末節，現在咱們沒必要談它，還是那個問題，咱們有沒有可能合作？”
說完之後房安閉上了嘴巴，眼睛盯着空空的沙發，要是周圍有人的話絕對會認爲房安腦子出問題了。
“說吧！既然合作是你提出的，想必心中已經有了主張，我先聽聽，如果能夠談，咱們再考慮深入。”
“好！”這個火獄人非常乾脆。
稍稍沉默了一下，房安開始將自己的盤算告訴費恆。
“我希望我們能夠商量出一個大家都能接收的協議。一些情況我也不瞞你，目前，我們火獄人正陷入危機中，雖然我們跟英法在談判，但這些人利用聯合國其它國家的態度向我們施壓，要求我們交出方舟號，雖然同意我們的生存權，但要求圈禁我們火獄人，限制我們的自由，這是我們不可能同意的，所以我們最低要求就是自由，方舟號所屬權可以商量，但至少我們需要使用權。這是我們的底線。”
說完這些，房安發現費恆並沒有搭話，所以他繼續往下說道：“那麼下面先說一下我的其它主張。一、我們火獄人的生命必須得到保證。二、我們的母星正處於極端危險中，所有火獄人都需要轉移到地球。三、你們要負責爲我們火獄人尋找願意成爲載體的地球人，不需要太多，六萬多人就夠了。四......”
費恆一聲不吭的坐在沙發上，沒有接口，房安現在提的都是要求，裡面連一點火獄人的義務都沒說到，這顯然不會讓費恆滿意，如果房安所有主張都是如此，根本沒有談下去的必要。
房安似乎也感覺到費恆的異常安靜，終於停了下來，“費恆先生，是不是覺得我提的都是條件，卻沒提自己的義務？下面我提到的就是你能得到什麼。首先我們將幫助地球人抵禦羅蘭迪亞艦隊的進攻，別看你們通宇科技發展的不錯，但畢竟格局太小，空有技術卻沒有將這些科技轉化爲力量的支持。我們火獄人在普通科技上確實有點落後於通宇，但是在意識體研究方面，遠遠走在你們前面，甚至納爾德人都比不上我們，有我們的存在，對付羅蘭迪亞人的時候地球的勝算將大增。”
這話費恆相信，對意識體的研究又有那個種族比得上本來就是意識體的火獄人強呢？至於增加地球人的勝算，這倒不是火獄人自誇，確實有這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