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宅五樓。
展揚站在窗前,眺望外面。
張眸走了上來,掃了一眼,走上前來,與展揚肩並肩站着。
兩人都沒有說話。
半晌後,一輛車向遠方駛去,展揚纔開口:“我這麼做,你不怨我?”
“怨又能如何,造成今天這副局面,無論間接還是直接,我都有些責任。”
“你不用愧疚。”
“接下來你要如何?”
展揚轉過身,向前走了幾步,然後蹲了下來,看着碎裂成片的鏡子,淡淡道:“我想閉關一段時間。”
“哦?”
“以我現在的身體和力量,已經不足以應付眼前的局面,若我不解封,或許我們都會死。”
張眸臉色一變:“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展揚點了點頭,說道:“我需要時間,所以,我必須儘快解決一切問題。”
赤帝言明兩個月內不使用暴力,他可以相信,但那三個候選人就不一定了,再者,過了兩個月之後呢,若他們現身,憑着自身力量,根本沒有與他們斗的可能。
對此,張眸只能嘆息,愛莫能助。高考與俞晴的事,他都插不上手。
張眸道:“我能做的的,只有幫你拖住一些人。”
“無關緊要。”
展揚站起身來,道:“這座鬼宅頗爲奇特,你只要將他們的目光引過來即可。”
“嗯?”
展揚神秘一笑,手輕輕一揮,黑氣洶涌流轉,霎時,景象大變。
張眸大驚。
這層樓瞬間黑了下來,而頭頂,出現一層樓梯,張眸驚呼:“七重樓!?”
“錯,應該稱之七重蜃樓。”
“到底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這是我偶然發現的,正是這個原因,我才阻止了警方。”
張眸默然,說道:“可曾上去過?”
“沒有。”
“爲什麼?”
“你感覺不到嗎?”展揚一指,階梯連着的頂部,是一個漆黑如墨的黑洞,幽幽的,深不見底,彷彿一血盆大口,能吞盡一切。
黑洞內,散發着濃濃腐屍氣與惡臭。
張眸皺眉問:“要不要進去看看?”
“你看。”
滴滴答答。
深洞邊緣溢出水漬,緩緩滴落,自張眸鼻尖劃過,落在地面,張眸臉色微變:“是血!”
展揚指地面道:“你再看。”
滴落在地的血,詭異地滲入地板,消失不見蹤影,張眸深呼了口冷氣:“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鮮血順着階梯一滴滴落下,樓梯上呈現出詭異的血痕,似乎是什麼重物被拖曳的痕跡,跟隨者這條血痕向上走,微光照亮了一個不算大的的空間,空氣中除了血腥味,還瀰漫着一種奇特的味道。
轟隆隆!
外面忽然響起震耳欲聾的雷聲。
猛地,一隻異物突然出現在洞口,張着大口,低頭向兩人看來。
展揚臉色微微一變,手連忙一揮,一切都恢復原樣。
張眸驚駭:“那是什麼?”
血淋淋的異物,沒有瞳孔,它看上去似有幾分人形,卻不過是一塊人形的爛肉,全身的皮膚被腐蝕的塊塊脫落。
“我不知道。”
“連你都不知道?”
“我不是神。”
“爲什麼不上去看看?”
“沒有把握,或非不得已,我是不會涉險的。”
“原來如此。”張眸沉默片刻,“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展揚默然,仰頭看去,這種詭異的事,林菲亦不知情,若不是上次使用冥術,或許到現在都不知道這裡的不同。
張眸問:“你何時閉關?”
“暫時不清楚。”展揚暗歎,一大堆麻煩等着處理,如果拋下這些,真不知道出關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張眸點頭,再次看了一眼,道:“我先回去了。”
“快下雨了。”
“沒事。”
“好吧,我也要回去了。”
“一起走吧。”
兩人走下樓,出開了鬼宅。
張眸擡頭仰望,天邊雲氣翻騰,漸漸黑了下來,他皺眉道:“真怪,剛剛還好好的。”
“這就叫天有不測風雲了……唔,我接電話。”展揚接電話道:“喂。”
“我是古鬆,你現在在哪?”
“什麼事?”
“你馬上來警局一趟。”
“又有命案?”
“比命案還詭異……”
啪!
展揚掛了電話,臉色慘白。
張眸問:“怎麼了?”
“大麻煩啊。”展揚嘆了口氣,收起手機,“我要去一趟警局,先走了。”
“嗯。”
展揚深呼了口氣,向前奔去,速度快如雷電,幾個動作,便消失無蹤影。
張眸回頭看了一眼,也大步離去。
當展揚趕到警局,古鬆早已等在門外,古鬆連忙道:“你可來了。”
“到底怎麼了?”
“進來看就知道了。”
事情果然大條了,古鬆走進辦公室,拿出一份文件與一臺電腦,道:“自己看看吧,這是最近興起的。六月十號,網上突然出現一個名爲‘新世紀’的網站,沒有域名,沒有網址,它是以人的內心出現。”
展揚翻了翻文件,沉聲道:“異教徒?”
“沒錯,他們以網絡的形式,招攬教徒,每個看到網站的人,都發生了異變。”
展揚一邊聽着,一邊將電腦打開。
古鬆道:“起先是情緒低迷,精神不佳,後演變暴力傾向,從六月十五日開始,這種情況大幅度增加。”
“針對人羣呢?”
“大部分是學生與年輕人,現在放暑假,孩子們大多無聊上網。”
展揚看着電腦,默然良久,問道:“什麼心理能見到網站?”
“不清楚。”
“嗯?”
“真的不清楚,報案的是一名女士,最近一段時間,她發覺兒子有些怪異,再三思量下,纔來報案,我們詢問過她兒子,可是,她兒子神智低迷,什麼都問不出來,然後,我們查探不少網吧,問過一些網民,據他們所說,的確註冊過,但具體怎麼出現的就不知道了。”
展揚沉默片刻,關上電腦,道:“抱歉,這次我幫不了你。”
“呃?”
“你應該知道的,我最近不方便。”
古鬆一怔,這纔想起最近發生的事,不由嘆了口氣,道:“我猜到了,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
展揚搖頭:“我雖然顧不上,但會幫你留意,嗯,你可以去找一下葉天明。”
“我會的。”
“既然如此,我告辭了。”
“我送你。”
“不用。”展揚出了警局,他站在街上,擡頭望天,陰沉沉的天空,炸起一道雷鳴。
雨幕落下,漸漸成急。
展揚緊了緊襯衣,融入雨中,風聲冷冽,只殘留他低低自語:“青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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