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兒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樣子,無奈的搖頭,無論她現在說什麼,對阿禾來說都是一種無言的嘲笑和諷刺,是看不起她的意思,解釋還不如不說話。
但是蘇錦兒的沉默讓阿禾更加的憤怒,她狠狠的瞪着眼睛,好像她就是那個當初拋棄她們母女的負心漢。
“你冷靜點,我絕對沒有任何嘲笑或者看不起你的意思,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任何人都沒有權利說什麼,我沒有嘲笑你,也不會看不起你。”蘇錦兒說的很真誠。
阿禾漸漸的冷靜下來,她頹然的垂下肩膀,像是一隻鬥敗的公雞,眼淚再次滑落:“其實,我心裡很清楚你根本就沒有看不起我,是我自己看不起自己,我覺得自己很髒,就算是穿上白色的純潔的沒有任何污染的衣服也沒有辦法遮掩我身體上的骯髒,我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蘇錦兒握住她的肩膀:“不要這樣想,如果你自己都不愛自己了,那別人還會有誰愛你呢?雖然我不知道你來這裡的目的,但是如果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強迫你,只是我希望你可以告訴我關於這個客棧的一切,我只是想救出我的朋友,他們是無辜的。”
“我知道,可是很抱歉,我對這個客棧瞭解的並不多,我所知道的事情,不能告訴你。”
蘇錦兒並沒有感到意外,她早就猜到阿禾會這樣說,雖然是這樣,她還是固執的問道:“是不能告訴我,還是不想告訴我?”
阿禾卻突然驚恐的退到角落裡:“對不起,我不能說,說了我就會死。”
說了就會死?
這句話彷彿炸彈般在蘇錦兒的腦海裡炸裂轟響,像是有一架飛機緊緊貼着頭皮飛過,留下一陣刺耳的轟鳴聲。
“如果你不說,我們都會死在這裡。”
“不,我不能說。”阿禾突然變的十分恐懼,她猛然的從牀上站起來,退到更黑暗的角落裡,燭光無法照到她的全身,白色的裙子在黑暗中無風自舞,彷彿暗夜中的幽靈。
“你在害怕什麼?”蘇錦兒並不打算放過她,她站起來步步緊逼。
強大的壓力讓阿禾全身顫抖,別過頭不敢看蘇錦兒的眼睛,牙齒髮出“咯咯”的聲音。
蘇錦兒繼續逼問:“是那個人不讓你說的嗎?”
“不,我不能說,不能說。”她猛然的推開蘇錦兒逃命一樣的逃出蘇錦兒的房間。
門重重的摔在牆上,安靜的走廊裡響起震耳欲聾的聲響,蘇錦兒看着她慌張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究竟是什麼人竟然把她嚇成這個樣子。
莊凌天滿頭汗水的從噩夢中驚醒,剛纔的聲音將他從噩夢中帶了出來,他疲憊的坐起來,大口的喘息,汗水浸透衣服黏糊糊的貼在身上,大腦裡還在回放夢中痛苦的折磨,這將成爲他一輩子也無法擺脫的夢魘。
他揉了揉突突亂跳的太陽穴,悄然的走出房間,他現在睡在楚非凡的房間裡,剛纔那個聲音似乎從隔壁傳來的,而隔壁是蘇錦兒的房間,難道她出事了嗎?
沒有點蠟燭,他摸黑下牀,小心翼翼的向門口走去,淡淡的月光從窗外照射進來,不至於什麼也看不到。
打開門,一陣風吹過,汗水被帶走,身體一陣寒冷的顫抖,他轉頭望向走廊盡頭的窗戶,黑暗中,一個人影安靜的站在窗戶下面。
“誰在那裡?”他大聲的質問。
然後回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靜,他眨了眨眼睛再去看的時候,人影消失了,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
“怎麼了?”在房間裡聽到莊凌天聲音的蘇錦兒走出來問道。
莊凌天再次確認窗戶下面沒有人之後,有些尷尬的抓了抓凌亂的頭髮:“沒事,剛纔看到有人站在窗戶下面,可能是眼花吧!”
蘇錦兒向前探出身體看了看窗戶,確實沒有人,但是她相信並不是莊凌天看花眼,或許那裡本來就有什麼東西,只是在被發現之後消失了而已。
“剛纔的聲音吵醒你了。”蘇錦兒沒有繼續剛纔的話題,而是關心的問道。
莊凌天搖頭:“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就是阿禾將門摔在牆上的聲音,你休息好了嗎?要不要再睡會兒?”蘇錦兒不敢去看他那張面目全非的臉,但是卻不得不看,如果連自己都不敢看,那莊凌天該有多痛苦。
莊凌天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臉究竟變成了什麼樣,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臉一定很恐怖,識趣的將臉轉到一邊:“不了,睡不着了。”
他怎麼可能還想睡呢!睡着恐怕還會繼續剛纔的噩夢吧!
蘇錦兒點頭,然後轉身走回房間,她知道莊凌天會跟進來,他們之間有什麼東西已經開始變化了,莊凌天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對自己敞開心扉,或許現在他更想逃離自己吧!
“在阿禾那裡有問到什麼重要信息嗎?”莊凌天站在門口並沒有進去房間,他看到蘇錦兒的房間裡點着蠟燭,自己的臉在昏黃的燭光下會更加的猙獰恐怖吧!
蘇錦兒的目光暗淡下來,失望的搖頭:“她什麼都不肯說。”然後看了一眼站在門口遲疑着不肯進來的莊凌天:“爲什麼不進來?”
“我……”
“還在介意你的臉?”
莊凌天沒有回答,算是默認。
蘇錦兒無奈的笑了下:“我知道我之前有傷害到你,但是現在不會了,你的臉其實並沒有那麼恐怖,既然已經發生就要學會面對,我也一樣,放心吧!我不會害怕的,進來,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她不想再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蹲下身體從行李箱裡將都傑的筆記本拿了出來。
“電腦?你有帶電腦過來?”莊凌天驚訝的說道。
蘇錦兒將食指放在嘴脣中間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指了指房門,莊凌天會意的將門關上,然後悄然的走到蘇錦兒旁邊,兩人在牀邊坐下來。
“這是都傑的電腦,我在裡面發現了這個。”說着她熟練的點開那個存有她照片的文件夾,將那些曾經讓她心驚的照片呈現在莊凌天的面前。
莊凌天顫抖着手機滑動鼠標看着那些照片,他和蘇錦兒一樣越看越心驚,其中幾張照片中也有他的身影出現,甚至很多幾乎都是近距離照的,而他們卻一點也不知道。
“你確定這臺電腦是都傑的?”莊凌天滿臉擔憂的問。
蘇錦兒搖頭:“我是在都傑的房間裡發現的,也曾經見過他用這臺電腦聽歌,只是究竟是不是他的,我還不敢確定。”
“我再找找看有沒有其它什麼文檔,也許能找到關於這臺電腦主人的信息。”莊凌天說着,手指開始在鍵盤上飛舞,他們都很清楚,如果不快點,電腦很快就會沒電。
很明顯這臺電腦的主人很謹慎,幾乎每一個文檔都有設密碼,蘇錦兒告訴莊凌天試試她的生日,但是卻失敗了,只有那個存有她照片的文檔密碼是她的生日,而別的都不是,莊凌天並不是電腦高手,他憑藉自己僅有的電腦知識試圖解開這臺電腦的密碼,但是太難了,而且還要面對電腦沒有電的壓力。
再一次提示電量過低之後,電腦自動關機,屏幕恢復一片黑暗。
莊凌天頹然的放下電腦,遺憾的說:“電腦沒電了,不知道有沒有備用電池。”
蘇錦兒皺了下眉頭,這個她倒是沒有注意,當時將都傑的電腦帶進自己的房間時,她的心裡就已經很不安了,哪有心思再去看有沒有備用電池,她不喜歡動別人的東西,更何況是死人的東西,她更不願意隨便動。
“我知道你不喜歡亂動別人的東西,但是現在我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你不喜歡做,就讓我來吧!都傑的房間在哪裡?”莊凌天說着站起來就要往外面走。
蘇錦兒深深的吸口氣,然後說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莊凌天說的沒錯,現在已經不是考慮道德的問題了,在生死和道德兩者之間她必須做出一個選擇。
蘇錦兒帶着莊凌天來到309房間,門和之前一樣是虛掩的,他們推門進去,一股灰塵的味道迎面撲來,兩人不禁咳嗽了起來。
纔多久的時間,竟然有這麼大的灰塵,這讓蘇錦兒疑惑起來。
房間裡很空,除了牀頭放着的行李箱之外看不到別的屬於都傑的東西,而行李箱就是他們找備用電池的唯一地方。
其實,他們知道找到備用電池的機會很小,現在的筆記本很少有備用電池,一般在玩的時候都會插上電源,而這裡沒有電,所以就算他們找到電源也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兩人將都傑的行李箱翻了一遍,遺憾的是他們並沒有找到備用電源,蘇錦兒失望的跌坐在地上,沒有電就沒有辦法找到電腦的主人,而她就會一直擔心,或許電腦根本不是都傑的,或許電腦的主人還在H市,而她找不到電腦主人,就會一直擔心自己的安全,被人跟蹤和拍照並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