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安靜的過了幾天, 蘇以念才漸漸的和辦公室裡的人說上話,鄰座有個比她大四五歲的男士對她十分關愛,私下裡喜歡和她談天說地。
裴景堯的短信一天都沒有斷過, 雖然她還是每天下了班就回裴家, 這種問候還是讓她心裡甜蜜。
鄰座的男士姓陸名昂, 趁着這會兒手上的工作不太急, 悄悄地探過身子來找她說話。
“小蘇。”似乎在公司裡同事之間都喜歡這樣稱呼, 或是小蘇,或是小何,或是小劉。
“嗯, 怎麼了,陸……前輩。”這個稱呼一脫口, 蘇以念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 以爲是拍電視劇呢, 還前輩晚輩的叫。
陸昂聽到這聲前輩,也是呆楞了一下, 低低地笑了一會兒,正色問道:“中午一起吃個飯吧,我請。”
蘇以念不是看不出來陸昂是什麼打算,但又不好明說,只好直接拒絕他:“不了, 我和May姐一起, 還有好多事得問她呢。”
她把May姐搬出來, 以爲陸昂就不會這麼執着了, 誰料他擺了擺手, 不甚在意的說着:“這有什麼,你有什麼不會的也可以問我啊, 我來這裡都好幾年了,怎麼也擔得起你叫我這生前輩了。”
她正在心裡想着怎麼把話說的好聽不至於拂了他的面子,又能讓他打消對自己的想法。
蔡慶民難得的在上班時間出一趟辦公室,看到陸昂和蘇以念靠着這麼近說話,轉了轉眼珠,有些不悅,但卻沒有表現出來。
“今天晚上咱們一起聚個餐,我請客,只是不要帶家屬了,主任目前還沒有這麼多工資負擔啊。”他特意看了一眼陸昂,示意他上班時間要注意紀律。
辦公室裡的人立刻熱鬧起來,也猜不出來他怎麼突然有了這個想法。既然領導請客了,哪有不去的道理。
看着蔡慶民回身往辦公室裡去,陸昂挑着關門的一瞬間又要問蘇以唸的意見,蔡慶民又開了門在門口道:“趕緊工作,上班就要有個上班的樣子,不許隨意交頭接耳。”
陸昂已經接受過一次警告了,自然知道這次還是針對他的,撇了撇嘴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蘇以念這才舒了一口氣,陸昂沒有明確點名想要和她交往的意思,她就不能把話先說出來,免得讓他不好看。
她趁機給裴景堯發了個短信,告訴他晚上公司聚餐,不用再來接自己了。等到他回了短信,這才又把手機放回去。
中午飯她及時的早早的去找了May姐,堪堪躲過陸昂邀請她一起用餐的意思。
身邊有幾個女同事坐在一起,吃着飯的時候閒聊起來,問她:“小蘇,我看陸昂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你看你躲他躲得這麼明顯。”
她真不知道這羣人都是火眼金睛還是本來就有的八卦之心,尬尷的看看May姐,發現她正好也是一副看八卦的樣子。
“沒有,我沒有躲他,我也不知道什麼有沒有意思。”
她吹了吹湯緩緩的喝下去,再舀第二勺的時候,有個同事問:“哎,你有沒有男朋友啊,要不我們給你介紹一個?”
這種時候,問都問到了,她也沒有隱瞞的必要,點了點頭:“我有男朋友了。”
說完這話,有個很不屑的聲音切了一聲,“有男朋友了還不知檢點。”她擡頭看過去,是她對面的一個叫範敏的同事。
這話說得難聽,蘇以念不知她是什麼意思,旁邊的同事也看着她,都搖了搖頭不說話。
“範敏,你這什麼意思。”
範敏攪拌着碗裡的湯,頭也不擡:“沒什麼意思,有男朋友了還吊着陸昂,說你手段高呢。”
蘇以念正想說什麼,範敏已經摔了筷子端着餐盤走了,高跟鞋踩在地上咔噠咔噠的響,有些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味道。
May姐看了一眼範敏,對着蘇以念笑笑:“不用理她,她就是這個樣子,見不得陸昂對誰好。”
Www▪ Tтká n▪ ¢ 〇
吃完一頓飯,在同事們七嘴八舌的討論中,她終於明白爲什麼範敏對她會無緣無故的發難了。
範敏和陸昂幾乎是一起來的《好世界》,來時都是單身貴族,後來在一個辦公室裡工作,一來二去的就做了男女朋友,因爲當時公司禁止辦公室戀愛,兩人還都是偷偷摸摸的。
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兩個人分了手,但是這些年來,範敏一直在等着陸昂。自從不準辦公室戀愛的規則去除之後,範敏就更是高調的宣佈自己一定要再把陸昂拿下,只是陸昂一直對此沒有反應,這就成了範敏一個人的獨角戲了。
蘇以念深深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下午工作的時候除了偶爾去個茶水間,幾乎目不斜視,一動不動。
對面的女人實在是有些可怕,她可是招架不住。
蔡慶民提前訂好了酒店,不算很好但也不差,一干人在服務員的招呼下呼呼啦啦的進了包間。
May姐坐在了蔡慶民的右手邊,左手邊空了個人,蔡慶民招呼蘇以念過去。
蘇以念是蔡慶民的下手,相當於一個小秘書了,坐在他身邊也是情理之中。陸昂看她落座,隨即跟着坐在了一起。
自然而然的,陸昂身邊坐着的就是範敏。
蔡慶民看着陸昂的座位,嘴上不好說什麼,乾脆不去計較,讓服務員上菜。
每個人面前都放了酒杯,想來出來聚餐不是一次兩次的了,全都毫不客氣的給自己到了酒,整個桌子上看下來就蘇以念沒有酒。
蔡慶民拎着酒壺,笑道:“小蘇,意思意思啊,這都喝酒就你不喝可是說不過去,還是說你不滿意今天這酒席。”
以前跟着蘇爸爸去過一次酒席,其實是奉蘇媽媽的命令,去做小間諜的。小孩子睡得早,只要她一困,蘇爸爸就得回家了。
那時候的酒桌上和現在沒多少差距,都是老一套逼人喝酒的說辭,蘇以念不由得笑笑,時代在進步,怎麼這酒桌文化倒是停滯不前了。
她拿着杯子任蔡慶民給自己倒滿,反正是意思意思的,喝不喝的就另一說了,不好讓自己的頂頭上司打臉啊。
酒過三巡,桌子上的氛圍顯然到了一個高漲的時候,也不顧什麼形象不形象的了,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怎麼舒服怎麼來。
期間蘇以念去了一次洗手間,回來時正好碰上範敏,喝的兩頰微紅,攔住了她的去路。
“蘇以念,別說我們一個辦公室的,我就與你過不去了。看在下午我對你出言不遜你卻沒有追究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蔡慶民可不是什麼好人。”
她在洗手檯上弓着身子洗手,又拿出化妝品補個妝,在鏡子裡看着蘇以念站在原地不動,把化妝盒啪的一聲合上,自己先回去了。
蔡慶民是不是好人,蘇以念沒有防備,但是她又覺得範敏說這些話實在沒有撒謊的必要,也許她經歷過辦公室潛規則,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回到包廂裡,正好看到範敏抓着陸昂的手不知道仰着頭說什麼,陸昂只是握着酒杯,不言不語。
她回到座位上坐好,陸昂掙開被範敏握住的手,和她說話:“回來了。”
蘇以念看一眼範敏,只是簡單地嗯了一聲,默默地端起茶杯喝起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