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嫂,我想問您個事兒。”
“是關於夫人的死因吧!”
楚喬微怔,果然讓她猜中了!
“我雖然不清楚夫人的真正死因,但是絕對是有蹊蹺的!”
楚喬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顫,張着嘴,無聲地開合了兩下,一雙水眸瞪得老大,微微有些發紅。
縱使是心裡早有準備,然而在聽到如此殘酷的事實真相,她還是覺得有些難以承受。
溫以安安靜地站在一旁,看着這個外表強悍的女孩兒最竟會莫名心疼。
“當時我請假回鄉下去給照顧病重的以安他爸,走時夫人都是好好兒的,等我回安頓好以安他爸的葬禮,回去後,管家劉叔卻告訴我,夫人突發疾病死了,我被解僱了。”蓮嫂說起“楚雄……”兩字,依舊有些咬牙切齒,“我後來求了劉叔好久,他才偷偷地讓我從後門上去夫人臥室見了最後一面。”
“小姐,你知道嗎!”蓮嫂忽然激動地握住楚喬的手,“夫人她,她的嘴脣和指甲都是黑的!”
楚喬握着蓮嫂的手驀地一緊。
脣甲發黑!
中毒!
楚雄!趙文雅!我要親手把你們送下地獄!
“我原想只要等您回來事情就一定可以水落石出的,可是當天晚上夫人的遺體就被送往殯儀館火化了。我知道這事兒已經沒了證據,怕說了也沒人會相信,可是大小姐我若是不說出來,它就會一直堵在我心口啊!”
蓮嫂眼眶微紅,“夫人當年不嫌棄我坐過牢的身份,一直將我帶着身邊,不顧孃家反對嫁給當時一無所有的楚雄,楚家如今能有今天,都是因爲夫人拿自己的私房錢資助楚雄的啊!”
楚家的發家史,從未有人對楚喬提及過。
蓮嫂招呼溫以安到病牀旁,“以安啊,你要記住,夫人對咱們溫家有恩,以後你要聽大小姐的話,她吩咐的事兒你一定要竭盡全力去辦好!”
溫以安順從地點頭。
“大小姐,我們家以安,以後就麻煩您了!”
“放心,我會照顧好以安的。”楚喬拍拍蓮嫂的手背,“您好好休息,您的病一定會好起來的。”
蓮嫂點了點頭,閉上眼睛安憩。
楚喬回家後沒多久,便傳來了蓮嫂的死訊。
她幫襯這溫以安安葬了蓮嫂,最終做了一個決定:送溫以安出國唸書,於是溫以安帶着那四十五萬,走了。
蓮媽死了,唯一知道真相且正直的人也沒了,楚喬忽然覺得有些迷惘。
“怎麼又發呆?”奕輕宸遞了杯牛奶給她,在她身旁坐下。
這兩天楚喬的狀態實在太不對勁,窩在沙發上跟貓兒似的,一躺就是一天。
“你知道我這輩子最討厭什麼嗎?”
“嗯?”楚喬沒來由的話,讓奕輕宸有些摸不着頭腦。
“欺騙,我這輩子最討厭欺騙!”楚喬的目光如炬,渾身散發着冷意。
奕輕宸驀地一僵,輪廓分明的臉上瞬間閃過一抹不自然。
素來氣定神閒的他竟莫名開始有些害怕。
“發生了什麼?”
楚喬深呼吸了一口氣,“你難道沒聽出來我剛纔是在發牢騷嗎?”
“或許,有些事兒你應該說出來,我們是夫妻不是嗎?”
“夫妻是最不可靠的,比陌生人還不可靠,如果可以,輕宸,我希望我們永遠都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乖,放鬆放鬆,你最近壓力太大了。”奕輕宸伸手輕輕地替她按摩着太陽穴,恰到好處的力度令楚喬有那麼片刻的恍惚。
這日子要是一直這麼下去,那該多好。
許是擔心夜場夢多,楚允只過了三天便給楚喬特意買的那個號碼上發了短信。
【錢我已經準備好了,怎麼交易?】。
【下午一點,將錢裝在塑料袋裡,送到遠郊海灘,那兒有棵大樟樹,你埋在樹底下,我自然會去取。】。
【你答應我的能做到嗎?銷燬那些東西。】。
【你這是懷疑我?】。
【不敢。】。
換回原卡,楚喬沒有急着給宋奎打電話,曼斯條理地準備了午餐,直到吃到將近十二點半,她收到宋奎一條“已經出發……”的短信,這纔不慌不忙地起身。
“輕宸,這兩天一直陪我呆家裡,悶壞了吧?要不要跟我出去看場好戲散散心?”
“自然好。”
楚喬一反常態地將奕輕宸趕到副駕駛座,白皙的手指輕勾起他精緻的下巴,“我要去的地方啊,叫做十八層地獄,你怕不怕?”
奕輕宸淺笑,“不怕,你會保護我的。”
楚喬笑得花枝亂顫。
她帶奕輕宸去的地方叫做楚宅。
“小,小喬。”楚雄不敢置信地望着來人,尤其是看到她手裡居然還提着兩隻黑色的塑料袋,心裡莫名有一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感覺。
“怎麼?不歡迎?”楚喬無比嘲諷地打量着熟悉的一切。
這個地方,曾經是她的家,她和母親唯一的家!
她一定要回來!楚雄欠她們母女倆的,一分一釐她都要討回來!
“怎麼會?”楚雄尷尬地收起已經被識破的表情,“怎麼回來也不提前通知一聲兒,我好叫劉叔準備準備,若是慢待了女婿可怎麼是好。”
“不會,他若是受你善待,恐怕回家會被我虐待。”
一旁的奕輕宸淺揚薄脣,墨澈雙眼裡溫柔的笑意愈發濃重。
楚雄頓時面色一僵,當着奕輕宸的面兒又不好發作,好半天才恢復些自然,對着奕輕宸笑得一臉鄒媚,“敢問女婿尊姓大名?你瞧你跟小喬倆私底下就扯了證兒也沒知會我們一聲,我們也得知道親家是誰,總好上門去拜訪,免得失了禮數。”
楚喬似笑非笑地望向他,還沒開口,樓梯那兒忽然傳來一聲尖叫,衆人回頭,楚允正面色慘白地扶着扶手,癱軟的身子不住地顫抖着。
“你你你……”
“你什麼?”楚喬伸手做槍狀抵着自己太陽穴,玩味兒一笑,緩緩朝她走去。
她越往前一步,楚允便越往後退,她的身後便是臺階,一個不小心整個人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