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
奕輕宸驚奇的望着她,雖然之前楚喬在楚家並不受寵愛,可好歹也是個富家千金,怎麼可能會認出蘑菇有沒有毒?
他的老婆,到底還有多少未知的驚喜在等着他去發掘?
“之前在英國上大學跟同學一起去參加過一個野外訓練營呀,雖然難度不是很大,可這些基本的東西總還是認識的嘛。”
“你去生火吧,我來採蘑菇,既然沒有鍋,咱們就只能烤着吃了,好在你有鹽巴,我是不擔心的,不過要委屈你的胃了。”
“跟你一起,吃什麼都是山珍海味。”
他偷啄了她一口,好心情的跑到一旁去拾柴火去了。
沒一會兒,嫋嫋的炊煙便在空曠的平地上升起,透過茂密的枝葉緩緩往天空高處飄去。
然而就在兩人準備將串好的蘑菇擱在火上烤之際,身後的林子內忽然傳來一陣悉悉率率的動靜,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
兩人警惕的對望了一眼,各自掏出槍支隱入了一旁的灌木叢中。
沒一會兒,一個穿着破舊衣衫的中年男人從那樹叢中鑽了出來,他的腰間別着一把大柴刀,身後還揹着一個竹揹簍,一看就是個山野村夫。
他走到兩人才剛點起的那火堆旁,四下張望了幾眼。
“誒!有人嗎?”
接連喊了幾聲,依舊無人答應。
“真是的,什麼人吶這是,點了火也不滅滅,燒了山可咋整?”
那山野村夫語罷,解開褲腰帶掏出那活兒對着那對火撒了一泡尿,哧哧幾聲過後,那火堆就被熄滅了。
等那人重新穿好褲子,奕輕宸這才鬆開捂住楚喬眼睛的手,重新收起槍。
“你們倆什麼人!”
好端端的有兩個人從灌木叢裡跳出來,那山野村夫被嚇了一大跳,驀地反應過來,“哦……這火是你們倆生的吧,太不像話了,走了也不給滅了,回頭發生火宅怎麼辦?”
“抱歉,我們本來打算烤蘑菇吃,剛好你那邊有動靜,我們還以爲是來了什麼野獸所以就躲起來了,還沒來得及將它熄滅呢。”
“哦……”那人上下打量了楚喬和奕輕宸一眼,“你們倆到這不見人煙的地方來做什麼?驢友?”
前陣子電視新聞裡一直在說起這個新鮮詞兒,剛學會就忍不住賣弄了一番。
“嗯,我們是驢友,可惜迷了路,我們帶來的食物也吃完了,所以這不只能吃蘑菇了,對了,能麻煩您帶我們出這林子嗎?”
奕輕宸是最不會客套的人,楚喬摁住他的手搶在他之前開口道。
“當然,我可是這一代的守山人,有這個義務的,不然回頭你們倆把我這林子着了咋辦?”
那自稱爲守山人的中年人將他們丟在一旁的蘑菇撿進了揹簍裡。
“走吧,腳程快的話天黑之前就可以下山。”
“好,謝謝。”
“對了,您剛纔在路上可有看到過什麼奇怪的人嗎?”
“奇怪的人?”那守山人仔細想了想,“有,不就是你們倆嗎?”
“……”
楚喬揉揉空蕩蕩的肚子,繼續道:“你這揹簍裡有吃的嗎?我們倆今天還沒吃過東西呢。”
“揹簍裡就你們倆浪費的那些蘑菇唄,不過我的小木屋距離這裡不遠,那兒還有些燻肉什麼的,加上這些蘑菇正好可以熬一鍋湯,平時我也是趁着天黑前就下山了,也沒準備別的什麼。”
“沒事兒沒事兒,有這個就不錯了,太謝謝您了。”
看來這個中年人還是蠻熱心的嘛,雖然人有點固執。
沒一會兒,三人便來到了那中年人所說的小木屋內,中年人麻利的將懸空吊着的那刀燻肉取下來,合着蘑菇經過一番簡單的清洗便入鍋了。
“老婆,我肚子有點兒不舒服,你陪我去方便一下?”
奕輕宸忽然捂住肚子,面露痛苦之色。
“啊?好好好,我這就陪你去。”楚喬擔心不已,忙對那中年人道:“大哥您有紙巾嗎?”
“有,你等我給你拿。”
那中年人揩揩手,轉身進了裡間。
就在這時,奕輕宸快速的拽起楚喬的手就往門外衝去,惹得楚喬一頭霧水。
奕輕宸三兩下就將門上的插銷給插上,林子裡野獸毒蛇偶有出沒,爲了安全着想這些守山人的茅草屋根本就沒有窗戶,那漢子只能氣急敗壞的在裡面拿東西砸門。
“這附近應該還有埋伏,咱們先撤再說!”
他緊抓着她的手,快速的朝叢林深處跑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本就解餓難耐的楚喬終於因爲體力不支而逐漸緩下了腳步,奕輕宸擔心她承受不住,帶着她鑽進了一處狹小的巖洞中,巖洞外長了不少的茅草,正好能起到隱蔽作用,起碼能讓他們休息的時候稍稍安心一些。
“給。”
楚喬將口袋裡僅剩的兩顆糖都掏了出來,剝了一顆塞進他嘴裡,然後自己吃了另一顆。
“剛纔怎麼回事兒?”
等緩和一些後,她才問道。
“那個人一直趿着鞋子,腳後跟都快踩到地了。”
“也就是說那雙鞋子不是他的?”
“嗯。”奕輕宸笑笑,“窮苦人家雖然沒錢買多好的鞋子,但是既然買了起碼也會合腳,就算大了也絕對不會買太小,不然頂腳幹不了活兒,剛纔那個中年人雖然在言行舉止上都模仿得很像,可是在鞋子這一點上卻出賣了他,他身上這一套應該是從真正的守山人身上現扒下來的,估計真的那個這會兒已經去上帝那兒報道去了。”
“好殘忍。”
楚喬原本以爲再怎麼樣老斯圖亞特都是奕輕宸的爺爺,爺孫倆雖然彼此挑釁多時,至少還沒真出過什麼事兒,可是眼下看來,爺爺其實真的是對奕輕宸動了殺心的,她這纔回想起奕晨雪和奕輕宸之間的事情,當時奕晨雪不就是因爲救了被爺爺追殺的奕輕宸而對他一見鍾情的嗎?
她差一點兒就以爲那個優雅得彷彿一朵路易十四的英國老男人跟奕輕宸之間只是一場互相證明能力並且絕對沒有任何危險的遊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