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倒也不是什麼麻煩的。不過……”他忽然拉長了語調,探究地打量着她,“我又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呢?”
楚喬忽然站起身子,從一旁的牀頭櫃上拿來便籤和筆,邊寫邊說道:“作爲報酬,你可以對我提一個要求,無論什麼要求,只要我能做到,必定會滿足你,雖然你不見得需要。”
“這倒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奕輕宸說話時,一直凝視着埋着腦袋認真手寫協議的楚喬,兩隻修長的手指時不時輕叩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麼,幽深的黑眸中某道算計特有的精光一閃而過。
“好了,這就是咱們的協議,你仔細瞧瞧,我已經在上邊兒簽字了,你若是覺得沒問題就籤吧,也不用一式兩份這麼麻煩了,你直接收着便是。”楚喬擱下筆,隨手將桌上的便籤本推到他面前。
奕輕宸也不細看,打眼瞟了一下,便提筆畫押。
楚喬眼看着他將那張協議摺疊成方塊塞入西裝內側的隱形口袋中,這才暗暗在心底舒了一口氣。
“在沒有必要前,我希望咱們的事兒暫時不要讓穆家和陸家的人知道。”
奕輕宸臨出門前,楚喬忽然叮囑道。
若是陸璇璇知道她這麼貿貿然就多了一個丈夫非活吃了她不可,她不希望陸璇璇爲她擔心。
“好。”
奕輕宸前腳纔回到自己房間,後腳門鈴便響了起來。
一打開門,見是穆天陽,便忍不住打趣兒,“這才結婚,跑我這兒做什麼?叫你老婆攆出來了?”
“哥,我親哥,您到底想玩什麼?”穆天陽探究地望着他,“前段時間還一本正經地說來參加我婚禮,昨兒個卻一個勁兒地叮囑我不準公開你身份。我沒看錯的話,你剛是從楚小喬房裡出來的吧!說吧,你倆什麼關係!”
奕輕宸愜意地往座椅上一仰,“你覺得我和她是什麼關係那就是什麼關係。”
“這話饒的,你是不是看上楚喬了?那可是我嫡親小姨子,你必須跟我說清楚,萬一你禍害了她,我老婆非得找我拼命不可。”
“她也是我嫡親老婆!”奕輕宸忽然站起身子,從行李箱中取來一本紅豔豔的結婚證往穆天陽面前一放,後者當場被驚得目瞪口呆。
“你們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怎麼比我們還迅速?什麼時候結的婚也不通知我!”穆天陽的疑問一個接一個,這事兒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楚喬這丫頭可以啊,不聲不響地就把奕輕宸這麼個大人物給拿下了。
“別咋咋呼呼的,就這幾天的事兒。結婚證是領了,不過婚禮還沒辦。八字兒都還沒一撇,我這不也是沒辦法了,纔想出這麼一招兒,好歹先把人給拴住了再慢慢拿下。”奕輕宸眯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穆天陽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所以這事兒啊,我拜託你無論如何別給我說穿了,不然你就等着吧!”
“你這是來真的?”
奕輕宸這才睜開眸子,白了他一眼,然後義正言辭地說道:“我認定的事,從來都不會變,人也一樣。”
“這就好。”穆天陽心下一鬆,“楚喬這丫頭別看着是成天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其實不過是太缺乏安全感了,這才天天把自己繃得跟只刺蝟似的。她那人實在不容易輕易交出心來。”
奕輕宸笑着點了點頭,“就算是塊堅冰,我也得把她焐化。”
“行,爲了楚小喬的幸福未來,我無論如何都得替你瞞好咯。”
楚喬回到京都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陸璇璇和穆天陽在婚禮後第二天便去了地中海做蜜月旅行,她一個人在S市附近的古鎮晃悠了一天這才訂了返程機票。
下了飛機已是傍晚,雖然百般不願,也不得不硬着頭皮回一趟楚家。
有些事,總得是要面對的。
果然,楚喬一進家門,老管家劉叔便不停地對她使眼色,“大小姐,您這是去哪兒了,這麼多天,家裡人都擔心壞了。”
楚喬明白,劉叔的言下之意是,待會兒不論“家裡人……”發多大的火氣你可都得忍着啊,畢竟你離家出走理虧在先,別白白叫那母女倆看了笑話撿了便宜。
她安撫了他幾句,便兀自走進客廳。
“你還有臉回來?”楚雄正好從樓下下來,見到楚喬,當場就黑了臉。
楚喬隨意地掃了一眼他身旁的母女倆,不屑地抿起脣角,“沒臉的,應該不是我吧。”
楚允當下心裡一慌,隨即卻又恢復過來,高高在上地望着楚喬,不論如何她都已經是子皓哥的未婚妻了,有楚家和周家給她撐腰,她纔不會再怕這個該死的楚喬!
“你這個不孝女!你這是什麼口氣?有錯而不自知,看來你這些年是過得太舒坦了,倒讓你忘了怎麼做一個好女兒!”楚雄恨鐵不成鋼般地指着她,彷彿她這是做了多麼十惡不赦、天理難容的事兒。
“那麼您呢?您是一個好父親嗎?”楚喬面無表情地反問道,而後又諷刺地笑道:“我倒是忘了,起碼對於楚允來說,您倒是個好父親。”
她的話,令楚雄頓時覺得失了面子,當着下人的面被女兒指責,這要是傳出去他非被圈子裡的人笑掉大牙不可!
趙文雅尋着機會,不動聲色地勸慰道:“小喬,怎麼跟你爸爸說話的,你爸爸身體不好,氣壞了可怎麼辦?你平時怎麼對我和允兒我都認了,可是對你爸爸你總該恭敬纔是!”
楚喬鄙夷地擡了擡眸子,“得了,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這兒演什麼聊齋!”
“啪!”的一聲脆響,所有人都被驚呆在原地。
楚雄縱使對楚喬再怎麼不滿,動手打人卻是頭一回!
“你這個不孝女,這麼些年你倒是能折騰,你都折騰些什麼出來了?京都第一‘紈絝女’這名號你是不是還覺得光榮?誰給你的膽子這麼跟你媽說話?”楚雄氣急敗壞地指着她,恨不得再給她兩耳光方能出了心中這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