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不待鳳墨儴開口說話,龍軒的耳朵便被伊妙給拎住了,伊妙冷冷的開了口,“閉嘴。”一邊說一邊將他往外拖。
龍軒臉部瞬間扭曲了下,耳朵上襲來的疼痛讓他不由得齜了齜牙,但卻硬是忍着沒嚎出來,畢竟鳳墨儴還在這,他可不願讓他瞧自己的笑話,不過現在就算他忍着沒嚎出來,他的面子也所剩不多了,他無奈道:“伊妙,你先放開我,我自己走。”
伊妙鬆開了拎着龍軒耳朵的手,看了他一眼,眼神裡帶着警告,那意思很明顯,要是他再亂說話,她鐵定現在就將他踢出去。
龍軒伸手揉了揉耳朵,對鳳墨儴道:“你也得出來,伊妙可以陪沈悠用飯。”
鳳墨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將目光轉向伊妙,伊妙愣了下,秀眉微蹙,這男子的目光雖極其淡然,但她卻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讓她忌憚。
沈悠輕聲咳了下,她雖然和伊妙相談甚歡,可畢竟才認識一個時辰不到,她要是陪在身邊,她還真覺得有些下不去飯,且她右肩頭還傷着,用飯的時候肯定是要人幫忙的,她實在不好意思讓伊妙幫忙,她不得不開口道:“哥哥,姐姐特意趕過來幫你,你也不陪陪姐姐,讓姐姐陪我作甚,墨儴陪我用飯就好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龍軒也不好再勸阻,他嘆了口氣,心想嫁出去的妹妹,潑出去的水,且這妹妹還沒嫁出去呢!他在離開之前還是不放心的叮囑道:“妹妹,等你用完飯哥哥再來陪你,離鳳墨儴遠點,他可不是什麼好人。”雖然後面這半句話說了等於沒說,只等他一出門,屋子就只剩鳳墨
沈悠好笑的點了點頭,龍軒這纔跟着伊妙出了屋子,待他們走後,冷一便自動出現在屋外,默默的將屋門給關上了。
鳳墨儴起身拿來一件狐皮大氅,笑着開口道:“你肩頭有傷,不宜動,就直接將大氅裹在身上,我抱你到桌邊可好?”
沈悠點點頭,自己掀開被子,任由鳳墨儴動作,搭理好後,鳳墨儴俯身將她一把抱住,抱到桌邊卻沒有將她放下,而是自己坐了下來,讓沈悠坐在他的懷裡。
這般親暱的行爲沈悠和鳳墨儴之間雖有過多次,但沈悠還是止不住面熱心跳,不等她開口說什麼鳳墨儴的聲音便貼着她的耳邊響起,“你想要自己坐下來吃?”
沈悠窘迫的點點頭。
鳳墨儴在她耳邊輕笑了一聲,聲音裡夾雜了繼續魅惑之意,“我親手餵你不好麼?”
沈悠臉上越來越熱,這話讓她怎麼回答,無論怎麼回答都感覺不怎麼對味,肚子這時又咕嚕咕嚕叫了起來,她不覺染上了些微的惱意,剛張開嘴便有一勺溫熱的湯汁進了她的嘴,她下意識的嚥了下去。
原來在鳳墨儴與她說話的空擋,已經開始動手佈菜,她的眼眶不覺間有些發紅,很快一滴眼淚便落了下來,她無措的伸出左手抹了抹,這情緒來得莫名其妙,不知爲何她就是止不住的想要流淚,她不明白,眼淚越擦越多,怎麼止都止不住。
耳邊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隨即溫熱的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淚花,“怎麼哭了?很難受嗎?”
沈悠搖了搖頭,她扁了扁嘴道:“不知爲何,我就是想哭。”
鳳墨儴疼惜的將她鬢角散亂的幾絲頭髮撥到她的耳後,“先用飯,之後你可以盡情的大哭,飯菜可還合胃口。”
沈悠點點頭,飯菜很香很香,香得她能夠吃下去一大碗飯,可是她現在卻不想吃飯,她焦急的尋找着自己莫名流淚的原因,到底因何流淚?她不明白。
鳳墨儴將手中碗勺重新放回桌上,伸手抱住沈悠,稍稍換了個方向以便沈悠能夠看清他,他開口道:“心裡是不是有什麼堵着?很難受麼?那現在就哭吧。”
鳳墨儴話音剛落,沈悠剛剛憋住的淚水便止不住的流了出來,她一邊哭一邊道:“鳳墨儴,你對我真好。”
鳳墨儴一邊輕撫她的背,一邊溫聲道:“我不對你好,又對誰好呢?你只要記着,我是這個世間對你最好的就夠了,自然我對你的好不可能是無償的,作爲償還,你可要以身相許。”
沈悠臉上現出了些微的笑意,也許她流淚的原因只是因爲這幸福來得太快太突然,一時間,她突然害怕這樣的幸福有一天會突然消失,面前男子不再溫柔的對她笑,她害怕便想要哭泣,但另一方面,也許這一刻太幸福了,幸福得讓她控制不住的想要落淚,她吸了吸鼻子,“那我可就一輩子都賴着你了,要是哪天你敢對別人好,不要怪我將那人弄死。”
鳳墨儴伸手在她腦門上敲了下,“傻丫頭,瞎想什麼呢,這種事永遠都不可能。”
沈悠的眼淚止了,心裡也安定了下來,剛想說她要繼續用飯腦海裡便突然蹦出了一個問題,她忍不住開口問道:“墨儴,你究竟喜歡我哪裡?”
她緊緊的盯着鳳墨儴,身下的手忍不住捏緊,不知爲何,鳳墨儴的臉突然小小的扭曲了下,隨即眼裡現出淡淡的笑意,像是自顧自的說道:“我究竟喜歡你哪裡呢,單說你這外貌吧,也是算不上絕色的,再來你那時還是小廝,我以爲你也是識不得字的。”
沈悠雙眼冒火,鼓了鼓腮幫子,這傢伙未免也太瞧不起她了吧,耳邊又傳來他低沉悅耳的聲音,“可就是這樣的你偏偏入了我的眼,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去跟隨你的身影,控制不住的想要我們的關係並不止於主僕之間,在你和他人說笑時,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說到這,他俯身親了親沈悠的鼻尖,寵溺道:“我就是喜歡你呀,喜歡你整個人,喜歡你的一切,這樣的答案可還滿意。”
沈悠的小臉紅成了一個大蘋果,她的心裡樂開了花,極力維持着淡定,身下的手不由得又捏了捏,過了一會子才道:“你前面說的話不太合我心意,後面的話還行。”
鳳墨儴輕輕一笑,道:“沈悠,你要再掐下去我大腿上可就真青了。”
沈悠不明所以,她垂眸看向自己的手,這一看之下立馬鬆了手,臉上的紅暈未消便又添了一份,她不好意思的開口道:“對不住。”她因爲緊張無意識的將手握緊原來都是掐在了鳳墨儴的大腿上,難怪她覺得這不管怎麼捏都還能再捏一點,她這時才恍然大悟,原來剛剛鳳墨儴的臉扭曲了一下竟是因爲這個原因,她再次開口道:“你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啊?”話語裡卻是帶上了無限的嬌嗔。
鳳墨儴輕輕一笑,“以後你想掐的話我都給你掐,我瞧着你是希望我們之間的關係也像龍軒他們一樣。”
沈悠被看穿了心思,尷尬一笑,她確實有些羨慕,她也想過要是鳳墨儴能像龍軒對伊妙唯命是從般的對她該多好,可惜的是在她和鳳墨儴的關係裡,她就相當於龍軒,而鳳墨儴就相當於伊妙。
沈悠心想,鳳墨儴果真很強大,都能讀出她的心思,她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怎麼就確定我心裡是想的,難不成你還有讀心術。”
誰知鳳墨儴竟然點點頭,一本正經回道:“我確實有讀心術,不過這讀心術嘛,也只對你一人有效。”
沈悠一愣,她恍惚想起在前生的那個時代,聽過這樣一句話,當你真正關心、在意一個人時,你會知道她心中所想,心中所憂,這句話究竟是在哪看到的她卻記不清了,她想,鳳墨儴對於她,便是如此吧,她將腦袋埋進鳳墨儴的懷裡,咕噥道:“我還是喜歡我們之前的關係,不過我也會讀心術,你可不要揹着我幹壞事。”
鳳墨儴順了順她的頭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嗯,我們繼續用飯吧。”
沈悠的腦袋在他懷裡拱了拱,才坐直了身子,眼角和嘴角都染上了如春光般明媚的笑意。
這一頓飯吃了很久很久,久到龍軒時不時的來一趟,結果無一不是被冷一給擋在了門外,他內心焦急不已,惡狠狠的咬牙,控制不住的想着鳳墨儴那隻禽獸不會對他妹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吧,可偏偏他打不過冷一,只有急上加急的份兒;久到直到第二日要出發的時候龍軒才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見到了沈悠,不過那時候他是一直瞪着鳳墨儴的,恨不得用腰間的軟劍將他劈死,然後吃下肚。
回龍潛國的隊伍再次啓程,沈悠由於肩頭的傷不曾好,所以便由月落陪同着坐在馬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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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傲雲一行人也到了小鎮上,他們是在龍軒一行人到達小鎮的後一天到的,沈悠受傷的消息封得很嚴,除了龍軒少九幾人知道,隊伍裡的其他人都不知,畢竟那時候在不知情的所有人眼裡,月落便是那個從鳳元國嫁去龍潛國的平民公主。
凰傲雲作爲凰權國的三皇子,雖說不是長子,但因其是皇后說出,所以那太子之位非他莫屬,他自然也不是什麼繡花枕頭,從小便被當做皇位繼承人培養,文武雙全,對於龍潛國大皇子等人在小鎮上停留了兩天有餘,他可不會認爲他們只是單純的想要留在小鎮上整頓休息,若是整頓休息的話一天足矣。
這其間究竟出了什麼事,莫非是之間那巨蟒襲擊的時候致使他們其中的某個人受了重傷,自然這受傷之人不可能是尋常人,只有可能是龍潛國的大皇子龍軒、鳳元國的端王鳳墨儴、亦或是那醜顏女。
等到龍軒一行人啓程後,他們也迅速跟了上去,不管誰受了傷,於他來說都是一件好事,再過幾日他便要回國,在這之前他要迅速趕回鳳元國的京城,若是被人發現他不在京城,恐怕會引來不少事端和麻煩,動手便在這幾日,不管成與不成,他都得立馬回去,他內心期望着是鳳元國的端王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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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原先派遣巨蟒來襲擊龍軒一行人,後發現那鳳元國的端王似不是本人,而是找人假扮後便迅速追過去,最後只餘下活着的那三人迅速回了暫時住着的地方,併發信號告知了他們的主子。
此時,他們三人皆跪在地上,他們的面前站着一個身穿黑色錦袍的男人,男人的臉部覆着一張鐵黑色的面具,露出一截蒼白卻精緻的下巴和粉淡的薄脣。
男人的聲音如寒月時的冰雪一直冷到人的骨子裡,“那畜生沒有將那人給殺死?”
跪在當中的那人身上、臉上的汗全下來了,他頭皮發麻,忍着哆嗦道:“回主子,不曾,那人並不是本人,是找人假扮的,假扮之人武功極高,那巨蟒便是被那人給殺死的。”
男子沒有說話,過了許久才聽他低低嘆息了一聲,“你們知道我手下從不留無用之人,既是這樣,你們便自行了斷吧。”
跪在地上的人連連磕頭,“主子饒命,請在給屬下們一個機會。”
中間那人連忙道:“主子,屬下發現一件與那人有關的事,求主子給屬下一個讓屬下說出口的機會。”只要主子允他說了,他便不用死了,只是他不能保證主子會不會給他說出口的機會,這一刻,他就像是一個賭徒,他是在賭他的命。
男子透過面具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修長卻慘白的手摩擦着戴在另一隻手的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過了半響才道:“你說。”
男子不敢擡手擦汗,只道:“屬下在發現那人是假的後便急急的追了上去,也追上了,只是,那人的武功很高,暗處還有一個暗衛保護着他,他們行到了小鎮上後,我們不便再出手,不過屬下發現在替他駕馬的竟然是個女子,那女子還爲他擋了屬下一箭,主子,屬下猜想那女子與那人來說想必很重要,不然他是決計不會帶着一個女子走的,我們想要那人的命,何不從那女子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