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御轉頭看看新伯和連伯,面色冷靜,忽然生硬的聲音響起:“你們起來說話吧。”
“是,世子,嗚嗚。”兩個老人已經淚流滿面了,南宮詠荷和與雲彥靖一人攙扶起一人。
“連伯,新伯,你們先別激動,把義父救醒再說。”雲彥靖連忙穩住兩個激動的老人。
兩老人邊擦淚邊點頭,連伯連忙和景田出去熬藥,新伯看着鬼御眼睛不眨一下,而鬼御依舊站在牀邊一動不動,直直地看着牀上的垂暮老人。
“新伯,我是鬼御大叔的夫人,你叫我詠兒就行了。”南宮詠荷先自我介紹,“鬼御大叔就是他啦,我喜歡叫他大叔。”
“哦,原來是世子妃,老奴參見世子妃。”新伯又要跪。
“哎呀,新伯,你別客氣,快坐下來說。”南宮詠荷連忙又扶住他,嘴角猛烈得抽了抽,自己的身份真是越來越高貴了。o(╯□╰)o。
“新伯,你先彆着急,慢慢說,義父的腿傷如何?身體如何?”雲彥靖連忙問道。
“老爺自從腿上被強盜砍了一刀後,身體就慢慢地變差了,其實老奴是知道他一直想念世子,眼看自己都過半百,老爺是覺得沒有希望再找到世子了,所以他心裡也失望,身體就一日差過一日,連最喜歡的馬都不想養了,每日就讓我們揹他到院子裡坐會,我們都知道老爺是在胡思亂想,可是我們又沒法勸。”新伯衣袖擦淚道。
“爲什麼你們找世子卻一直在彭蘭鎮?不去別去找呢?”南宮詠荷很好奇。
“當年世子才三歲,就被壞人搶了去,老爺派人一路追查,但從遙遠的西北來到中原尋找談何容易,搶世子的壞人叫周木雄,老爺接到消息說周木雄在彭蘭有親戚,所以才一路來到彭蘭,但沒有找到世子,老爺傷心之餘又派人四處打聽,但沒有任何消息,幾百人到最後也就剩下我們兩個老奴才還在老爺身邊,周家祖墳還在彭蘭,老爺相信周木雄一定會回來,只有找到那個畜生,纔有可能知道世子的下落,可惜這麼多年來,周木雄都沒有出現過,老爺已經等了二十多年了,所有的希望都變成了失望,前兩日還在說是他太執着,一直相信世子還活着,讓我們兩個老奴跟着受苦。”新伯聲音哽咽道,“老爺一直是很有主張很有魄力的郡王,就爲了周木雄的奸計,才遠下中原,把一身心血都花在了尋找世子身上,現在他想回去,但身體越來越不行了。”
“新伯,這麼說來你們不是青國人,是淼國人對嗎?”南宮詠荷腦子瞬間就轉到了。
“不錯,老爺是淼國的藍天郡的郡王,是淼國大王的堂兄,不過現在的淼國大王是大王的大王子淼森。”新伯看着鬼御解釋道。
鬼御慢慢轉過身來看着他道:“我姓淼?”
“世子自然姓淼,雲少爺,真不好意,之前老爺說姓彭,其實是不想大家知道我們不是青國人,老爺叫淼鶴農,世子叫淼衡宇。”新伯對雲彥靖很歉意道,“這次多虧雲少爺,居然在老爺有生之年還能見回世子,他一定很高興。”新伯的臉都不是是哭是笑了。
“新伯,你不用客氣,我明白的。”雲彥靖很通情達理,南宮詠荷大眼睛瞟了他一眼,露出微笑,害得雲彥靖俊臉又開始熱了。
“淼衡宇?”鬼御細細咀嚼這這個名字,沒有任何印象,但按照新伯說的,他是三歲被人擄走,可自己的記憶停留在六歲,那中間的三年自己去了哪裡?是不是那個周木雄把自己擄走後,自己又逃出來,然後失去了記憶?那也不對,自己那麼小,三歲一定早餓死了,要是有人收養那應該也不會六歲還是個小乞丐,被師傅所救啊?
鬼御想不明白,南宮詠荷憂心地看着他,最後道:“大叔,你的傷藥呢?給淼老爺吃一顆吧。”
鬼御一愣後連忙從懷裡取出藥來,他一刺激都忘了,這藥對內傷沒作用,起碼對腳傷很有效的。
“新伯,老爺的腿傷還不能走對嗎?”南宮詠荷詢問道。
“是的,用了很多藥,但大夫說要靠靜養,而老爺自己似乎也無所謂,所以一直好不起來。”新伯嘆口氣道。
“現在大叔回來了,老爺一定會好起來的。”南宮詠荷拍了下鬼御的肩膀道,“大叔,你不是孤兒呢。”
鬼御嘴角抽了抽,黑眸有點複雜地看了看她然後嘆口氣,他之前有所預料,但也沒想到自己身世這麼厲害,世子?那自己還得報仇不是嗎?而且一個世子怎麼會被人擄走呢。
“新伯,我,我娘呢?”鬼御忽然想到這個字眼。
新伯一愣後,老淚又流下來道:“世子啊,郡王妃在那晚就被周木雄殺害了啊。”
“什麼!”鬼御當場愣住,沒想到自己的孃親死這麼慘。
“郡王和郡王妃一直恩愛,好不容易纔有了世子,前三年一家子是多麼開心,可惜老天爺不長眼,見不得你們一家三口幸福,要發生如此不幸的事情,當日郡王在郡王妃墳前發誓,一定會找到你的,這二十多年來,郡王都不敢回去,只是最近才說要回去王妃墳上懺悔,因爲找不到你,不過他還是想回去守着郡王妃,怕她寂寞,嗚嗚。”新伯這下哭出聲音來了,實在是爲主人太多的同情和心痛了。
南宮詠荷聽着大眼睛也紅了,擡頭看看鬼御,鬼御身體僵直着,她知道他心裡也一樣痛,本來以爲自己是被拋棄的孤兒,但顯然不是,他爹孃是很疼愛他的,真是老天不長眼,連忙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手。
藥味道飄進來,連伯端了藥進來,看到新伯哭成這樣連忙道:“新哥,世子回來應該高興纔對,你怎麼盡在這裡哭,還不去準備點心。”
“對,對,看我這老糊塗的,都不記得了,世子,世子妃,雲少爺,你們先坐會。”新伯擦擦眼淚露出笑容來。
“新伯不用了,我們就是想聽聽大叔的事情,你們都坐下來吧。”南宮詠荷連忙阻止。
“那怎麼成,好歹也要喝口好茶。”新伯道。
“新大哥,景榮已經在泡了,你就坐下來,我看少爺他們都很想知道來龍去脈的。”景田立刻道,“我去準備點心。”說完笑呵呵地轉身離開。
鬼御先端過藥丸給牀上的親生父親喂藥,南宮詠荷和雲彥靖一臉揪心地看着他,他們都能想象到鬼御心中不平靜。
“咳咳咳。”三口藥水下去,淼鶴農終於咳嗽出聲,慢慢地睜開眼睛。
鬼御連忙把藥丸給新伯,緊張地看着他睜開眼睛看着他,四目相對。
淼鶴農眨巴下眼睛,然後伸手出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發現眼前的那張又陌生又無比熟悉的俊臉還是不太相信,急切道:“阿新,阿連,你們快過來看看,是不是我做夢了?”
“爹,是我,我回來了。”鬼御代替新伯回答。
淼鶴農驚愣,連忙伸手出來,狠狠地在自己臉上掐了把,然後疼得他自己皺眉,再伸手掐鬼御的臉,鬼御一頭黑線。
“老爺,是少爺回來,是真的,你快放手,把少爺都掐疼了。”新伯連忙搶上前來拉開淼鶴農的手。
“阿新,你,你說真的?”淼鶴農有點不信地看向新伯,再有點害怕地看看鬼御。
“老爺啊,是真的,世子是雲少爺找回來的,是真的!”新伯大聲道。
“是真的?是衡宇?”淼鶴農還是不信,慢慢伸出手來摸上了鬼御五官深刻的俊臉。
“爹,是我,我是衡宇。”鬼御希望他快點清醒。
“是真的,是真的。”淼鶴農頓時老爺淚水就滾下來,“是真的,燕兒,我終於找道我們的孩子了,是真的,咳咳咳。”淼鶴農一陣狂咳。
“老爺,老爺,你別激動,啊!”新伯連忙那布巾給他,結果布巾上都是鮮血,嚇得大家六神無主。
“他太激動了!”南宮詠荷驚懼道,立刻擠上前來,手指連點,淼鶴農頓時說不出話來,南宮詠荷直接爬上牀道,“我幫他過穴,會好受些。”
說完在鬼御的幫助下,她雙手按住了淼鶴農的後背開始輸氣。
淼鶴農面色一陣糾結的痛苦,然後眸子虛弱地睜開來,看着面帶憂色的鬼御,目光一眨不眨了。
“爹,你不要激動,我回來了,你一定要保重身體,有事我們慢慢說。”鬼御聲音儘量平穩。
淼鶴農開不了口,體內混亂的真氣在南宮詠荷強大的引導下導回正軌,他閉上了眼睛,開始跟隨真疏通經脈。
“少爺,雲少爺,你們先喝點茶。”連伯說道,還把茶端過來。
“謝謝連伯。”鬼御點點頭接過來喝了,再轉頭看看雲彥靖道:“彥靖,謝謝你。”
雲彥靖一愣後笑道:“謝什麼,只要義父能開心就好了,你們實在太像了,所以我看到你第一眼就認定你是義父的親人,好在還不晚。”
鬼御點點頭,面色有感激,一直很排斥親人的感覺,因爲他一直覺得是自己的父母拋棄了他,讓他成爲孤兒,卻沒想到事實並不是這樣,他不能怪爹孃,最應該痛恨的是那個叫‘周木雄’的傢伙,心想自己一定要找到他,爲爹孃報仇,也爲自己報仇。
“這下可好了。”新伯笑着卻是淚眼汪汪,“難怪老爺不相信,就連老奴也覺得不太相信。”他的目光激動地看着鬼御的臉,就這兩張八成想象的臉,沒人會認錯的。
“新伯、連伯,多謝你們這麼多年來照顧我爹。”鬼御忠心感謝道。
“哎呀,少爺,你這是說什麼話,沒有老爺也沒有我們,照顧老爺是我們應該做的,你別跟我們客氣,你最應該感謝雲少爺纔對,都虧他啊,要不然上次強盜來,我們三個老東西只怕就凶多吉少了,現在又爲我們找到少爺,雲少爺,你真是我們的大恩人啊。”新伯連忙對着雲彥靖道謝。
“新伯,你們別客氣,你們和義父都是好人,對我那麼好,我也是應該的,而且全是運氣。”雲彥靖也很客氣。
南宮詠荷的手臂收回,淼鶴農睜開眸子,本來迷糊的眸子清晰起來,定定地看着鬼御的臉。
“夫人,義父怎麼樣?”雲彥靖問南宮詠荷道。
“氣血已經通暢,你義父內力深厚,只是一時氣岔了,應該沒什麼大礙了。”南宮詠荷微笑着下牀。
“多謝世子妃。”兩個老奴才立刻感謝道。
“新伯、連伯,你們別那麼客氣,還有這裡畢竟是青國,還是叫大叔爲少爺吧,別叫世子,免得引來麻煩。”南宮詠荷淡笑說道。
“對對,夫人說得是。”兩人立刻點頭同意。
這時,淼鶴農伸出雙手來對着鬼御,鬼御也伸出雙手,坐下牀沿,四手緊緊相握,鬼御眼睛一熱道:“爹,你沒事吧?”
淼鶴農眼睛立刻溼了,搖搖頭道:“沒事,沒事,爹終於等到你了。”話沒說完就已經泣不成聲了,鬼御手臂一伸,把自己的爹抱緊,兩人都是默默流淚,讓看着心酸。
良久,鬼御拍了拍老人的背,淼鶴農才放開他,鬼御讓他靠在牀頭,雲彥靖給他喝口茶。
淼鶴農這才露出笑容,先看看雲彥靖微笑道:“彥靖,義父真是要謝謝你。”
“義父,我也是撞巧的,現在好了,義父的身體也會好起來的。”雲彥靖高興道。
淼鶴農目光又看向南宮詠荷,南宮詠荷立刻笑容滿面甜甜地叫道:“淼爹爹,我是你兒子的娘子。”
“呵呵,好,好,好漂亮的姑娘,衡宇,你眼光不錯。”淼鶴農立刻讚揚道。
鬼御露出笑臉,溫柔地看看南宮詠荷,南宮詠荷也溫柔得意地看看他,兩人相視一笑。
“爹,她叫南宮詠荷,是青國的聖女。”鬼御再介紹道。
“青國聖女?阿新?怎麼這名字這麼熟悉?”淼鶴農有點迷惑地看看新伯。
新伯歪着腦袋道:“確實很熟悉的名字,我一定聽過。”
“青國聖女?那不是不久前青國皇上賜婚的聖女嗎?”連伯記起來了。
南宮詠荷嘴角抽了抽,鬼御立刻道:“不錯,詠兒就是皇上賜婚的那個聖女。”
“那,那,那不是她有三位夫君?”連伯錯愕道。
“不,是四位。”南宮詠荷苦笑道,“大叔是我第四位夫君,不過馬上會有第五位,彥靖。”南宮詠荷雲彥靖眨眨眼睛,讓驚愕中的雲彥靖面色立刻就紅了起來。
所有的人都成呆愣樣,鬼御一頭黑線地看看南宮詠荷,然後對淼鶴農道:“爹,她是青國聖女,只娶不嫁,命中註定有多位夫君,所以你們也不用驚奇,皇上下了聖旨的。”
“少爺,可,可這?”連伯不知道怎麼說了。
“這什麼?”南宮詠荷立刻小臉沉下道,“大叔沒找到親人前就是我第四位夫君了,難道找到親人還要他休妻不成?那我可讓大叔跟我回去了!”南宮詠荷這叫先下手爲強,對着鬼御目光一眯道,“大叔,你不會不要我的吧?”
鬼御伸手拉住她的小手道:“你緊張什麼,當日成親拜天地,我就說過一生一世,永不分離,要是違背,就天打雷劈,我還不想被雷劈。”
南宮詠荷這才高興地露出笑容看着淼鶴農道:“淼爹爹,你要兒子就必須認我這個兒媳婦哦,不然可能就沒兒子了,嘿嘿。”
淼鶴農看着兩個人相愛的模樣就知道自己兒子對這個娘子很滿意,那他滿意,自己這個沒盡過父親責任的爹能反對嗎?
“衡宇喜歡就好,你是青國聖女,必定有過人之處,我相信衡宇的眼光。”淼鶴農果然是見過場面,立刻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鬼御和南宮詠荷都笑了,而云彥靖別說多彆扭了,身體慢慢往外面移,想去外面透透氣。
“雲少爺,你,你是夫人的第五位夫君?”新伯一把抓住他道,“之前都沒聽你說有夫人啊?”
“新伯,我,我不?”雲彥靖連忙搖頭。
“新伯,彥靖是這次上京認識我的,我們也還沒有正式成親,這次來這邊後要去東海夢莊提親的,所以之前他還沒認識我,怎麼跟你說呢?”南宮詠荷笑盈盈道。
“這,這又是怎麼回事?”淼鶴農又看看鬼御。
“彥靖這次救了我也救了詠兒,而且詠兒喜歡他,所以正追求彥靖。”鬼御哭笑不得道。
淼鶴農顯然不太樂意道:“詠兒,你剛娶衡宇,怎麼這麼快就娶夫?”那意思是顯然不把他兒子當寶貝了。
“淼爹爹,我也有苦衷的,這個要彥靖跟你解釋的。”南宮詠荷也露出苦笑。
“彥靖,那你說,你和衡宇也算兩兄弟,怎麼都要嫁給詠兒嗎?”淼鶴農聲音嚴厲起來。
“義父,不,不是這樣的,我,我?”雲彥靖不知道怎麼解釋這件事了。
“爹,你別問了,回頭我再告訴你,你感覺好點沒?”鬼御立刻岔開話題。
“我,我出去看看景田和景榮。”雲彥靖面紅耳赤地落荒而逃。
南宮詠荷笑着搖搖頭道:“他就是臉皮薄。”
“詠兒,你和爹說吧,這事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了。”鬼御看着她皺眉道。
新伯和連伯瞪大個眼,顯然也很好奇都看着南宮詠荷。
南宮詠荷咳嗽兩聲,吸口氣後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最後道:“淼爹爹,你說我要對彥靖負責嗎?”
淼鶴農和新伯、連伯都聽得目瞪口呆,最後三個人都臉紅咳嗽起來。
南宮詠荷窩進鬼御的懷裡道:“彥靖是個好男人,他爲了我這麼委屈,我怎麼能讓他心裡留下對女人的陰影呢?所以解鈴還需繫鈴人,你們也不想他這麼好的男人以後變得沉默寡言吧?”
“爹,你放心,詠兒對我們都很好的。”鬼御爲南宮詠荷說好話道。
“哎。”淼鶴農最後還是深深地嘆口氣道,“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也管不了這麼多了,我只是希望你跟我回淼國一趟,去拜祭下你的孃親,只怕她到現在還等着我去帶你回去,本來我也已經失望了,真是老天有眼。”淼鶴農看着他說道。
“好,只要爹你身體養好,我們就回去拜祭我孃親。”鬼御覺得也有必要。
“啊,去淼國要多久啊?”南宮詠荷頓時苦悶了。
“淼國的藍天郡,也就是本王當年管轄的地方是離青國最近的郡縣,這裡過去大約二個月的馬車程,不過若是騎我們自家的馬,最快一個月能到。”淼鶴農一張老臉有了些光彩,似乎有生氣得多了。
“哇,這麼遠啊。”南宮詠荷頓時鬱悶了,擡頭看看鬼御道:“大叔,那你不是不能和我去江南了?我必須要去東海夢莊,還要去揚州的。”
“我自然陪你去。”鬼御很肯定道,然後轉頭對自己爹道,“爹,我不放心讓詠兒一個人去辦事情,所以不如你先在這裡養傷,等我們回來時,路過京城,再去拜祭孃親,應該需要三個月的時間。”
淼鶴農皺眉道:“非去不可?詠兒剛纔給我通經脈,我就知道她武功很高,不需要保護的。”
“爹,不是這麼說,詠兒畢竟還是女子,就算再高的武功也難免會招惹不屑子弟,所以我實在不放心,爹,你腿傷剛好,也要修養,你身體不好也是因爲這麼多年太多焦慮造成,不如趁機心情愉快點,也養養好,到時候才能長途跋涉,新伯,連伯,你們覺得有道理嗎?”鬼御尋問兩個絕對有說話權的老奴才。
“老爺,少爺這話也不錯,你近年來生病的次數多,正好趁機調整一下,等少爺從揚州回來我們出發就差不多了。”連伯點頭道。
“老爺,阿連說得不錯,你別急在一時,養好身體再說,你現在要長途跋涉,一定吃不消,等到了郡王妃那邊只怕面色也不好看,郡王妃泉下有知,會心疼的。”新伯勸說道。
淼鶴農嘆口氣道:“那好吧,我就休息休息,你們可要早點回來,對了,你們去揚州幹什麼?”
“找孤心毒醫。”南宮詠荷立刻道,“他是彥靖的朋友。”
“哦?你們誰生病或中毒了?”淼鶴農一驚道。
“不是啊。是爲了生小孩的事情,反正淼爹爹,你想抱孫子呢,就必須要讓我們去的。”南宮詠荷呵呵笑。
“衡宇,你到現在還沒生孩子?”淼鶴農震驚道。
“淼爹爹,我和大叔才上個月月底拜堂成親的,哪來的孩子啊?”南宮詠荷好笑道。
“可,可衡宇都,都二十八了吧?”淼鶴農驚訝。
“是啊,大叔二十八歲了,不過他之前沒有過女人啊,而且大叔之前的生活經歷也很苦的,淼爹爹想知道嗎?”南宮詠荷看看鬼御露出心疼之色。
“當然,衡宇一定吃了不少苦,都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們母子。”淼鶴農非常自責,面露痛心之色。
“爹,你別自責,那不是你想的,怪只怪那個周木雄,要是他還沒死,總有一天,我一定要爲孃親報仇的。”鬼御黑眸裡射出憤怒的殺意。
“哎,就是不知道這個人還活不活着,從來不見他回來孃家,也許壞事做多了早死於非命了。”新伯嘆口氣道。
“爹,他是中原人,爲什麼要來淼國抓我啊?”鬼御就想知道原因。
“孩子,這個說來話長,爹慢慢告訴你,你們一路趕來,一定很累了,喝點茶,吃點東西,阿新,你記得去買點好菜,晚上吃餐豐盛的。”淼鶴農笑眯眯道。
“好勒,少爺,少夫人,你們可一定要留下來用膳哦。”新伯高興地跑出去了,這時景田和景榮端了點心進來,雲彥靖也進來了。
“大家坐下吧,衡宇,你跟爹爹說說這些年你是怎麼過的,爹都想知道。”淼鶴農靠在牀頭,連伯給他端了杯茶喝。
鬼御點點頭,開始簡單地講述自己六歲開始的事情,到最後才道:“我完全不記得我六歲之前到底幹過什麼?那個周木雄把我擄來又不殺我,又是何故?”
“大叔,很有可能是你自己從他手裡逃脫了,只是你那時候年紀太小,不記得而已。”南宮詠荷皺眉道。
“不,我六歲的時候記得很清楚,要是我五歲就在乞討,我不可能只記得六歲,不記得五歲,很有可能我乞討前不是個小乞丐。”鬼御搖頭分析。
“那你六歲那年怎麼被你師傅找到的?你師傅是什麼樣子的?”淼鶴農皺眉道。
“我師傅就是鬼影門的門主恩天賜,長相很瘦小,不過看上去很威嚴,對我也很好。”鬼御簡單說了一下。
“下巴可有顆肉痣?”淼鶴農立刻詢問道,面色很是緊張。
鬼御面色大變急道:“爹,你怎麼知道?”
“因爲恩天賜就是周木雄,淼爹爹對嗎?”南宮詠荷一顆心狂跳着,很怕被自己估中,但顯然這已經是明擺着的。
淼鶴農的身體顫抖起來,老臉變成鐵青色,端茶杯的手瑟瑟發抖,差點把茶水溢出來,連伯連忙接過去道:“老爺,你別激動。”
鬼御面色更難看了,張大嘴看着自己的爹,希望得到正確的答案。
“果然是他,他爲何不殺了你,還把你養大?”淼鶴農想不通了。
“也許他離開了淼國有了良心發現,纔沒有殺大叔的。”南宮詠荷回答他的話,心裡卻嗷叫一聲,這什麼事情,鬼御大叔這下不是得糾結死?
“這種人還會有良心?”淼鶴農冷哼一聲,“他少了衡宇的孃親,衡宇,他可還活着?”
鬼御沒有說話,只是全身的氣息都陰冷下來了,他的內心更是折磨的。
“大叔,你先別上火,冷靜下來,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南宮詠荷伸手拉住他的大手,給他一點溫暖。
“他,他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擄走我不把我殺了,反而要養我長大,才讓我知道我唯一敬愛的師傅居然是我的殺娘仇人,爲什麼?”鬼御痛苦道。
“這,這個,也許他是後悔內疚才養你,也可能是他把鬼影門最後交給你,是補償你,也或者是他當年是受人所託,才下殺手,但他對你一個孩子下不了手。”南宮詠荷盡力解釋着。
“少爺,你先別急,老爺,應該把當日的情形告訴少爺了。”連伯立刻地面色蒼白的淼鶴農道。
鬼御和南宮詠荷一起看向淼鶴農,等待他的解說。
雲彥靖一直在旁邊,忽然間淼鶴農擡頭看他,他才感覺到自己的突兀,連忙訕笑道:“我出去幫新伯。”
“彥靖,你坐下來,你就像我孩子一樣,義父沒有什麼好對你勉強的,本來義父以爲這輩子都找不到衡宇了,所以看到你真得很高興,那段時間我真感覺像衡宇在身邊一樣,義父真得很感謝你,你是個好孩子,以後都是義父的乖孩子。”淼鶴農這番話讓南宮詠荷露出微笑,雲彥靖尷尬地走過來,南宮詠荷伸手拉住他的手,讓他坐下來道:“你義父沒把你當外人,所以你不用避諱的。”
雲彥靖點點頭,從懷裡拿出那塊月牙形的白玉遞給淼鶴農道:“義父,這玉佩我想你是要留給鬼御大哥的,只是之前你怕自己再找不到鬼御大哥,才把它送給了我,現在人已經找到,也該還璧歸趙了。”
“不錯,這玉石是衡宇的孃親留下來的唯一信物了,找不到衡宇,義父也沒臉回去見她,不過彥靖,你爹有你這個的義子也算好福氣,你若不嫌棄,這玉還是你帶着,衡宇屁股上已經有這個胎記了,就用不到了,我希望你們正式結成兄弟,以後相互幫助,做好兄弟。”淼鶴農的建議無非是最好的。
“好啊,好啊,我看你們兩個就有兄弟相了,這下被我說中了。”南宮詠荷對雲彥靖眨眨眼,那意思好像是自己說的那句‘兄兩弟侍候一妻’都快變成事實了。
鬼御轉頭看雲彥靖,雲彥靖也擡頭看他,兩個人很默契地笑了笑,不過鬼御心裡都是苦澀,他師傅爲什麼要這麼做?
“爹,這主意很好,要沒有彥靖,我只怕會以爲自己這輩子就是個孤兒了,現在不僅有親人,有娘子,還有兄弟,很好。”鬼御的話裡有着無限地感慨。
淼鶴農看看笑得燦爛的南宮詠荷嘴角抽搐了下,這麼美麗的姑娘,這麼純淨的大眼睛,這麼親切的笑容和高強的武功,怎麼就是個花心女子呢?哎,看來自己的兒子也是情癡,這樣都肯要,自己這做爹得還能說什麼呢?
再看看雲彥靖,看他一臉糾結又搖搖頭,感情的事情他還是不參和了。
“彥靖還沒答應的,不過他會答應的,彥靖是不是?”南宮詠荷對雲彥靖眨眨眼睛,讓他紅了一張臉。
很快到了晚膳時間,淼鶴農並沒有說出當年的事情,因爲不想第一日見面就搞得那麼沉重,所以他希望大家都開開心心,起牀和他們一起用膳,晚膳豐盛,氣氛融洽,避免不開心的話題,就連鬼御的臉上也有了笑容,看着南宮詠荷的時候更是柔情似水。
飯後,淼鶴農想讓他們住下來,但考慮到其他人還在客棧等着他們,而且這地方就一農莊不太方便,所以鬼御說明日再搬過來住幾天,順便可以帶些日常用品過來。
外面天色已黑,淼鶴農皺眉道:“看來這天氣要下雪了,你們要多穿點,我讓阿新去給你們添新衣。”
“爹,不用了,我們明日自己去添就成,你別擔心了,快點進去,別凍着了,明天我在回來好好跟你說說話。”鬼御說完就趕馬車而去。
等馬車走遠,新伯扁嘴道:“爲什麼少爺是趕馬車的啊?”
“他們就三個人,少夫人現在正在追求雲少爺,自然只有少爺趕車了。”連伯也扁扁嘴。
“少爺好可憐啊,剛成第四夫少夫人就納第五夫了。”新伯爲鬼御打抱不平。
景田和景榮搖頭苦笑。
“新伯,我看我家少爺是不會成爲第五夫的,我家老爺不會同意的。”景榮道。
“哎,你看看少夫人那脾氣就知道了,只怕到時候不肯也得肯,雲少爺也真可憐,居然被她強了。”連伯又想笑又想嘆氣。
景田一頭黑線道:“真想不通少爺,那麼高的武功居然會被女人強?”
“咳咳咳,你們別亂猜了,我看彥靖對詠兒也是喜歡的,你們沒看出來嗎?”淼鶴農越說越往裡面走。
“老爺,那你的意思是這婚事還能成?”連伯跟上。
“詠兒現在的內力很強大,之前爲我疏通氣虛,我明顯感覺到她內力的霸道,只怕她的武功天下無人能及,她要是想強來,估計誰也逃不了。”淼鶴農嘴角也抽了抽,“何況,我看得出彥靖未嘗不是不願意。”
“可是兩兄弟侍一妻?”連伯糾結道。
“他們幸福就好,你沒看到衡宇對詠兒的感情嗎?只怕誰反對都是沒用的。”淼鶴農又嘆口氣。
“其實少夫人什麼都好,就是花心不好。”景榮插話道。
“她要是不花心,能有那麼多夫婿嗎?聽說另外三個夫婿也是相當厲害的,一個是大理寺少卿,名滿天下的第一公子花玉容,另一個是北溟堡的二少爺,姑姑是當今貴妃,還有一個是雍州城守的大公子,生意手腕堪稱一絕,和當今三王爺在生意上分庭抗爭。這麼出色的三位夫君,你們說,少爺那呆呆冷酷的樣子能得寵嗎?”連伯爲自己少爺擔心了。
“我看我家少爺也不會得寵到哪裡去,搞不好不久後就有第六夫第七夫了。”景榮苦笑道。
“好了,這些都是天意,各有各的福分,今日看來,我還是覺得詠兒這孩子不錯的,我想她也不會虧待衡宇和彥靖的。”淼鶴農內心也擔心,但卻只能安慰他們了。
這邊爲自家少爺擔心,馬車內,南宮詠荷坐在雲彥靖面前,大眼睛在昏暗的油燈下炯炯有神地看着他,嘴角掛着和熙的笑容。
“彥靖,怎麼不說話?”南宮詠荷開始找話題。
“天,天好冷。”雲彥靖憋住來一句。
“呵呵呵。”南宮詠荷笑起來,“你爲何看着我這麼緊張啊?我又不會吃了你。”
雲彥靖一頭黑線,心裡嘀咕,還不是把他吃得骨頭都不剩,最鬱悶的是她居然已經忘記那晚上的事情,純粹是在他身上發泄,解藥力,他怎麼就這麼苦呢?
“嘿嘿,說錯了,彥靖,今日你義父的話你聽到了嗎?”南宮詠荷繼續道。
“什麼話?”雲彥靖丹鳳眼瞄他。
“他不反對你成爲我第五夫啊。”南宮詠荷笑意盈盈道。
“什麼,他,他又沒說,再者了,這事要經過我爹同意的,要不然就算我同意也沒辦法。”雲彥靖終於找到一個爲自己爭臉的藉口了。
“切~你爹能不同意?你放心,我保證他同意。”南宮詠荷心思電轉。
“他不會同意的,他一直希望我能娶朝官大臣的小姐或者公主,那樣我們雲家就可以攀上皇親國戚的光了,對我們的生意大有幫助。”雲彥靖嘆口氣。
“靠,那我還不成嗎?我是青國聖女,和皇上交情那才叫好,他現在都聽我的話呢。”南宮詠荷一激動就爆粗口。
“但你畢竟沒皇家血統,他希望是能真正成爲皇室一脈。”雲彥靖眼睛偷偷地看着她。
“哼,那閔丞相的三小姐算什麼血統?”南宮詠荷氣惱道。
“夫人,你不知道閔丞相的夫人是太后的表侄女嗎?皇上是太后所生,所以要攀起來也是有皇家血統的,要不然我大伯這麼廢力想要成全我和閔三小姐?”雲彥靖搖頭笑道。
“你爹就是現實,沒關係,我有得是辦法讓他同意!”南宮詠荷冷笑。
“夫人,你,你要幹什麼?他好歹是我爹。”雲彥靖被嚇到了。
“放心,他是你爹,我不會怎麼樣的,不過我會給他一筆他滿意的聘禮,不信他不同意。”南宮詠荷又笑了,坐到他身邊伸手抓住他的大手大眼睛滿是真摯道,“爲了你,我豁出去了。”
雲彥靖的內心被什麼東西猛然一擊,溫暖的感覺盪漾開來,雙目看着她那堅定的小臉一眨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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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無話說,培養感情章節,⊙﹏⊙b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