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什麼！”蘇啓安聽到陳氏這麼說，頓時惱怒地一甩衣袖沉聲道：“你自幼看着瑤兒長大，瑤兒是不是你的女兒你難道不知道？”
“這麼多年，身邊人都不一定能看的清楚，不是麼？”陳氏冷聲道：“老爺這麼多年也不一定沒有事情瞞我吧？”
“好了！”李氏猛地一拍桌子，怒聲道：“瑤兒的事還沒有解決，你們在這裡吵什麼？行了，你先回去歇着吧，昨晚一夜沒睡，現在瑤兒已經走了，就算是在這裡吵破天也沒有用。”
“是，婆母。”陳氏心裡雖然不痛快，可是也知道就算她現在跟蘇啓安吵，也吵不出來什麼所以然，索性就直接轉身離開了。
等到陳氏走了許久，李氏才幽幽地開口道：“她爲什麼現在開始懷疑瑤兒的身世？”
原來，關於蘇慕瑤的事，李氏也是知情的。
“娘，我哪裡知道她到底發什麼瘋？”蘇啓安氣的直接坐在椅子上，冷聲道：“也許不知道從哪裡聽到什麼風言風語，可這也不可能，當年的事知道真相的人都已經死了，她不可能知道的。”
“但是很顯然，她在懷疑。”李氏眯起眼睛，看着蘇啓安說道：“安兒，這件事若是真的追究起來，陳家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必須想辦法讓陳氏覺得有愧於你，然後才能再也不去追查瑤兒身世的真相。”
“娘，陳氏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可能覺得有愧於我？”蘇啓安皺起眉頭，有些不虞地說道：“這些年，陳家愈發得皇上重視，如今陳氏的兄長又在外帶兵打了不少勝仗，回來之後只怕陳氏會愈發驕傲的！”
“那就親手毀了她的驕傲。”李氏猛地握緊拳頭，一字一頓地說道：“安兒，你搞清楚一點，那就是這蘇府唯一能做主的只能是你，至於當家主母，如果不聽話，你就算是換一個也無妨。”
“可是娘，如果毀了陳氏，瑤兒怎麼辦？”蘇啓安擔心地開口道：“瑤兒是嫡長女，若是陳氏不是當家主母，到時候瑤兒的身份勢必也會受到影響，以後回來想要嫁給皇室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安兒，你要記住，很多事，可以在我們府裡解決的。”李氏朝着蘇啓安招手，隨後在他耳邊低語了一番。
“娘，這……”蘇啓安沒想到李氏會跟自己說這些，當下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有些無奈地說道：“這樣萬一傳出去……”
“找個穩妥的人，不會傳出去的。”李氏拍了拍蘇啓安的肩膀說道：“只有這樣，她纔會好好聽你的話，就算陳家追究起來，也是她有愧在先，她自己也會阻止陳家來過問的，你明白麼？”
“娘，這樣真的行嗎？”蘇啓安有些爲難地開口道：“這實在是太難企口了。”
“安兒。”李氏按住蘇啓安的肩膀，一字一頓地說道：“到底是蘇家重要還是陳氏重要，你自己心中難道沒有權衡麼？”
……
就在蘇啓安和李氏說話的時候，醉霄樓裡的雲初已經一本正經地坐在桌子前，小心翼翼地看着對面雲淡風輕的封言。
“雲初，你最崇拜的人在這裡。”蘇沐月看到雲初這副難得拘謹的樣子，不禁笑着說道：“你不是說有一堆話要問封言麼？”
“我……你……”雲初本來以爲蘇沐月只是認識暗霧閣的小管事，哪裡會想到來的人竟然是暗霧閣的閣主？
而且，暗霧閣的閣主爲什麼這麼年輕？
難道不應該是老頭子嗎？
“雲初現在只怕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了。”阮鳳歌笑着拍了拍蘇沐月的肩膀說道：“你就別在笑她了。”
“面對自己崇拜的人，總歸是這樣的。”嶽芮帆說完，突然好似想到什麼一般，轉頭看向封言問道：“封閣主，是不是這天下什麼消息暗霧閣都可以查到？”
“看嶽小姐想知道的消息是什麼樣的。”封言絲毫沒有因爲自己面前坐着幾個少女就表現出什麼看輕的態度，反倒是認真地說道：“如果不是什麼特別隱秘的消息，一般你問，半個時辰就可以知道結果。”
“可我聽說暗霧閣的消息是要銀兩買的。”嶽芮帆眉宇間劃過一絲憂慮，略顯沉重地問道：“我想問封閣主，三年前藍家的滅門之禍究竟是怎麼回事需要多少銀子？”
“三年前，藍家。”封言重複了下，轉頭看向嶽芮帆，略顯驚訝地問道：“你和藍家是什麼關係？”
“藍家的長子藍晨與芮帆有婚約。”雲初聽到封言這麼說，涉及到自己好友的悲傷往事，她怕嶽芮帆會難過，所以顧不得尷尬，連忙解釋道：“本來今年……就應該嫁過去的。”
“藍晨。”封言若有所思地看着嶽芮帆，許久才說道：“嶽小姐，這個消息暗霧閣可以不收銀兩，但是需要時間。”
“封閣主，自古銀貨兩訖，若是暗霧閣不收銀兩，那我自然不能聽這個消息。”嶽芮帆知道封言這麼說，是因爲自己和蘇沐月的關係，可是她並不知道蘇沐月跟封言的關係到底如何，也自然不希望因爲自己讓蘇沐月虧欠封言什麼。
“你可以聽。”那邊，蘇沐月已經開了口，“我師兄的消息自然是我的消息，若是師兄告訴我，我再告訴你那就跟暗霧閣沒有關係了。”
說起來，蘇沐月也是有些愧疚的。
她只顧着改變嶽芮帆以後的生活，卻忽略了每個人都有自己不能提及的悲傷往事。
就好像，她之前根本不知道嶽芮帆和藍家有婚約，也不知道藍家竟然在三年前被滅門的事。
“好。”嶽芮帆眸中淚光一閃，她知道蘇沐月是在幫自己，可是她從未想過蘇沐月竟然特意解釋了自己跟封言的關係，也許對別人來說不能說明什麼，可是對嶽芮帆來說，這就說明蘇沐月很清楚她的心裡在想什麼，試問她又如何不感動？
“封閣主，我能不能進暗霧閣？”令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雲初竟然會對封言提出這個想法。
“雲小姐，你知道暗霧閣的規矩，其實並不是太簡單。”封言倒是沒想到自己小師妹身邊的女子個個都挺有趣，不禁笑着說道：“暗霧閣要經過很多苦訓，有的時候……和殺手沒有區別。”
“我不怕！”雲初立刻斬釘截鐵地點頭說道：“封閣主，我是真的想進入暗霧閣，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
“我也去。”阮鳳歌在桌下按住想要阻攔雲初的蘇沐月，認真地說道：“我和雲初一起去。”
“阮姐姐。”雲初有些驚訝地看着阮鳳歌，隨後展顏一笑，點點頭說道：“這樣更好了，我也不必擔心蘇沐月反對了。”
“你們還知道我會反對？”蘇沐月被阮鳳歌按住了手，有些無奈地嘆口氣說道：“如果早知道你們把封言叫來是爲了這個，我絕對不會同意讓他來的。”
“小沐沐，你不必擔心。”封言墨澈雙眼裡溫柔的笑意愈發濃重，“容我先問幾句話，你再做決定也不遲。”
“我是爲了能夠幫上蘇沐月。”雲初不等封言再開口，便已經主動開口了，“也不單單是這個問題，我也希望自己有能力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那麼阮小姐呢？”封言沒想到雲初看上去性格大大咧咧，竟然還能察覺到自己想要問什麼，當下不禁笑着看向阮鳳歌說道：“阮小姐爲什麼要進暗霧閣？”
“只是想看看暗霧閣的人到底有多厲害。”阮鳳歌微微一笑說道：“更何況，我總不能老是指望別人來幫我，有些事，自己若是能解決那是最好不過的。”
“看來我並沒有理由拒絕她們。”封言轉過頭看向嶽芮帆問道：“嶽小姐要不要一起到暗霧閣來？我覺得有了三位的出現，也許對於暗霧閣也是幸事。”
不知道爲何，封言覺得蘇沐月身邊這幾個人未來只怕都不會是池中之物，那麼他的小沐沐是在爲自己未來的實力招兵買馬嗎？
如果是這樣，那他更應該好好幫她，至少讓這幾人愈來愈厲害，到時候能幫到小沐沐的也自然更多。
“我就不必了。”令封言沒想到的是，嶽芮帆竟然拒絕了，隨後才笑着說道：“我現在和珂兒正在準備書院的事，無暇分身，所以還要謝過封閣主的邀請了。”
“雲初，如果鳳歌可以去暗霧閣，那你怎麼跟家裡說？”蘇沐月真是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當下有些頭痛地問道：“你們知道暗霧閣可能要離開京城的，到時候雲大人難道會同意麼？”
“這件事，不用你擔心。”雲初笑着晃了晃腦袋說道：“山人自有妙計。”
蘇沐月阻攔不成，自然只能尊重她們的想法，雲初因爲定下來這件事，所以着急回去跟雲大人解釋，一行人說了一會便散了，只不過等到她們都離開，封言才叫住蘇沐月。
“小沐沐。”封言看着嶽芮帆消失在拐角處的背影，突然嘆口氣，轉頭看向蘇沐月問道：“如果藍晨沒有死，你覺得我應該讓嶽小姐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