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兔崽子果然越來越放肆,如今竟然動到我們頭上來,好吧,既然他想死,咱們就送他一程!”夏宇涵說的咬牙切齒。
夏銘澤卻擡手,示意他別衝動,隨後,目光轉到古煊身上,一臉嚴肅和沉着,“鷹,你有何看法,有何提議?”
古煊佯裝思忖片刻,開口,“自皇上對付三大輔助大臣開始,屬下就已經隱約覺得他要擺脫衆多阻撓,獨當一面。只是想不到,他連五王爺也不放過,這次的事,不管郡主是真的做過,又或者遭誣陷,都足以表明皇上想借此機會肅清五王爺。屬下猜想,他可能得知了王爺的計劃?”
“夏雪那死不去的賤種,我等下就去收拾她!”夏宇涵又痛罵一聲。
古煊連忙勸阻,“萬萬不可!夏雪一個女人家,成不了氣候,加上目前的情況,我們更不宜動她,不能再給夏宇傑任何出手的機會。”
“怕什麼,我們都準備豁出去了,難道還怕他不成?”夏宇涵自大狂妄地冷哼。
“屬下明白,可現在就算除掉夏雪又對我們有何幫助?我們的首要目的是夏宇傑……”
“鷹,據說你很迷戀那個女人。”直至沉默的夏銘澤,驀地插了一句,眸光犀利,盯着古煊。
古煊稍頓,馬上接着說,“不錯,屬下承認對她很感興趣,但屬下和她住在一起的主要原因,王爺您也清楚,另外,你們都是男人,應該明白屬下的想法。”
夏銘澤再沉吟片刻,“那你覺得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我們的最終目的是將夏宇傑趕下臺,這次的事,其實算是給我們一個出手的機會,既然情況演變成這樣,我們不如趁此機會對夏明傑斬草除根。”古煊與鼓作氣地道出。
夏宇涵一聽,即刻提醒,“紀芙在他手中,我們不宜輕舉妄動。”
“夏宇傑的想法和我們差不多,他囚禁郡主,是爲了引王爺出手,爲了必要時要挾王爺,故暫時還不會對郡主怎樣。當然,王爺要是放心不下,我們可以先把郡主就回來,假如王爺信得過屬下的能力,請把此事交給屬下,屬下定將郡主安然無恙地就回來。”
“你確定能攻破那地牢?夏宇傑必定嚴加把守。”
“嗯,屬下確定。”古煊應得斬釘截鐵。
夏銘澤再次精磨下來,與夏宇涵相視,最後頜首贊問。
“對了王爺,夏宇傑應該猜不到我們會這麼快救人,營救郡主的行動時越快越好。但有個問題,郡主一旦被救出來,相當於決鬥爆發,這麼短的時間內王爺確保都能準備就緒?”古煊忽然又道,一副慎重狀。
夏銘澤凝思,一會,解析道,“兵馬早就準備好,隨時可以發動,只不過……此次行動事關重大,我們孤注一擲,只許成功,不許失敗,還是需要三五日時間來籌備。”
“那我們就暫且讓郡主委屈幾日,王爺明天可以進宮找夏宇傑,那夏宇傑,一定會用郡主這次的罪名來推擋,屆時,王爺務必保持冷靜,只要王爺不冒犯,他就不能即刻對付王爺。”
“萬一他順便把爹爹也關押起來呢?”夏宇涵再次插口,提出一個隱憂。
頓時,夏銘澤也立起戒備,看着鷹,等待他的解說。
古煊稍作思忖,從容地道,“應該不會!雖說他的實力比以前好很多,但終究要顧及王爺這一派的人,他應當是想借王爺的叛亂才動手,幾日後,要是再不見王爺出手,他可能纔會對郡主用刑,藉此激怒王爺,而到時候,不用等他這樣做,我們也主動出擊了。”
古煊如此一說,夏銘澤父子漸漸明瞭,徹底贊同了他提出的整個計劃。
夏銘澤還補充了一句,“那你呢?你還要回去住處?”
“我剛纔說了,有郡主當人質,夏宇傑不會輕舉妄動。倘若我忽然失蹤不回去,說不定還引起他們的主意,另一方面,我回去看能否從夏雪哪兒查到一些情況。”
夏銘澤霎時又是一陣讚許,稍後,見沒有古煊的事兒,便叫古煊先離開,自己則與兒子繼續商量,當提出到時準備讓古煊帶兵攻打進宮時,猛然遭到夏宇涵的反對。
原來,夏宇涵對古煊一直有所保留,他總覺得,這個身份不明的男人,接近自己的妹妹必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只可惜妹妹陷入太深,根本不聽他的勸說,他只好由她,決定讓時間來觀察和證明這個神秘的男人。
三年過去了,這個神秘的傢伙並沒有任何異樣,反而多次出謀獻策,使得父親的勢力越來越強大和穩固。
然而,就在他準備鬆懈之時,夏雪出現了,鷹和夏雪的關係,令他又重新警惕起來。
其實,夏銘澤也非十足信任古煊,但是,除了自己這對兒女,他又全然相信過誰!叛亂期間,總得有人帶兵指揮,自己年紀老邁,又不想唯一的兒子去冒險,至於其他部下,也是不能盡信,所以,相對來說,睿智敏捷、武藝高強的鷹,是最合適的人選。
在兒子肩上輕輕一按,夏銘澤安撫道,“好了,別糾結了,就這麼定,事到如今,我們總得學着信一下外人,而且,目前來說也只能信他,他應該不會令我們失望。”
夏宇涵注視着父親,隨即抿脣,訥訥的點了點頭。
父子倆繼續各有所思地呆留了一陣子,正好下人來提醒用晚膳,他們才從中出來,離開書房。
出了王府的古煊,並不直接回去住處,而是先在城內兜幾個圈,天黑之後,悄然進宮,將下午的情況稟告夏宇傑,同時提出接下來的進展。
對於接下來的決鬥,夏宇傑絲毫不擔心,早在他答應冷君柔的建議時,就下定決心相信他們,且堅信結果必勝,因此無論古煊說什麼,他都點頭贊同。
兩人分別時,已是二更天,古煊回到家後,先去冷君柔的臥室,本想與她聊聊今天的事,卻發現他睡着了,還正做着噩夢。
只見她一雙美麗的柳月眉蹙的甚緊,小嘴微啓,不停發出低喊,“堯兒,堯兒你在哪,別走,別離開,快回到孃親的身邊來……堯兒知道嗎,我們不再是孤獨的,除了孃親,你還有曾姥爺,有表舅,表妹和表弟。而除了你,孃親也還有其他親人,外公,表哥,採璇和永泰……”
她揮動着手,在空氣裡亂抓,古煊見狀,下意識地把手伸過去,讓她握住握的牢牢的。
看着她臉上的焦急之情逐漸退去,他愈加感到心疼和憐惜,深望着她,內心在感嘆默唸,“柔兒,你當然不是孤獨的,除了堯兒,你還有朕,朕會永遠陪在你們的身邊,愛護你們,再也不會分離。”
他就這樣俯身靜立,任由她握住自己的手,將自己的愛意傳送於她,溫暖她孤獨寂寞的心。
後來累了,他索性在牀畔坐下,繼續守護着她,凝視着她,直到破曉,纔不得不離開。
接下來的情形,如古煊所策劃,夏銘澤聽取提議,翌日就進宮找夏宇傑,態度和姿態都是隱忍後的平靜和客氣,夏宇傑則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以不能徇私的藉口,揚言要關押夏紀芙幾日,好好徹查清楚。
夏銘澤內裡氣得直想掐死夏宇傑,但還是得表現成慈父狀,堅持說夏紀芙不會做出這種歹毒之事,態度懇切地拜託夏宇傑務必查清此事,還夏紀芙一個清白,然後若無其事地告退,整個過程,他表現得天衣無縫,絲毫沒露出有異心的痕跡。
若非事先知情,夏宇傑還差點以爲自己誤會了人。
晝夜交替,時間在緊張的凝重中過去,幾日後的一個深夜,古煊闖進天牢,營救夏紀芙,由於有夏宇傑暗中放水,營救過程儘管有點驚心動魄,古煊還受了點輕傷,可結果尚算順利,也因此,讓夏紀芙感動得更加非卿不嫁,夏銘澤也對古煊徹底信任和依賴。
一切準備就緒,謀反叛亂正式開始,以古煊爲首,另一個將領爲輔,一起帶兵攻入皇宮,不過,當兵馬進宮後,古煊出乎意料地“棄暗投明”,對皇家軍投降,至於另一個將領,事先被暗中解決掉,由銀面(藍子軒)易容頂替。
兩大主帥一起倒戈,剩下的幾名重要將領則被古煊、藍子軒和皇家軍制服,至於那些小兵小卒,爲了求生,在古煊的遊說這下,也紛紛歸順朝廷。
接着事不宜遲,古煊帶領皇家軍直奔夏銘澤的府邸,將整個王府團團包圍。
古煊心思縝密,考慮周到,早已另派人手從中封鎖和杜絕皇宮的消息,夏銘澤一家便以爲戰事順利,還在家中等候好消息,直至此時,歡天喜地的他們方知中計。
起初,他們還死不承認,把罪名全部推倒古煊身上,說是古煊偷了他們的兵符,他們毫不知情,更沒有參與。
夏宇傑早有準備,光臨現場,偏說古煊是他派出的人,一直潛伏在他們身邊,目的就是爲了查清楚他們有沒有謀反。
夏銘澤父子信以爲真,於是更加惱羞成怒,恨不得殺死古煊和夏宇傑,奈何當即情況下,他們根本無能爲力,只好又找藉口,堅持不承認有謀反之心,還說夏宇傑忘恩負義,設計陷害他們,想除掉他們,好一勞永逸地稱霸整個北夏國。
結果,他們被收押監牢,但整個朝堂起了動亂,夏宇傑繼續聽取古煊的提議,持着有兵權在手,加上有嵐妃的父親和採璇的外公協助和保護,順道查辦了另一個輔助大臣曾豪孝和幾名奸臣,以儆效尤。
如此一來,再也沒人敢吱聲,整個朝堂慢慢安定下來,至於夏銘澤一家,發現大勢已去,後悔莫及之餘,終於認罪。
在戒備嚴實的地牢裡,應冷君柔要求,夏宇傑帶她一起前來審問夏銘澤。
虎落平陽,夏銘澤氣焰不再,垂頭喪氣,一一招供罪行。
即便已預先知曉,然而此刻聽夏銘澤親口述說,夏宇傑更覺痛心和憤慨,他多希望時間能夠倒流,外公早早宣佈皇位傳於五皇叔,那麼,自己的父親和其他皇伯皇叔就不會遭遇不測,外公也不會一病不起,至於皇姑姑,還說不定能迴歸家園。
只是,假如真的如此,野心勃勃、陰險狠絕的五皇叔在繼位後,恐怕還是會趁機除掉其他對其有威脅的弟兄吧?
大概,冥冥之中一切都已有定局,生爲皇室的人,註定了親情淡薄,註定了勾心鬥角,註定了你死我活。
難以言表的痛,依然凝聚在心頭,夏宇傑語氣悲切地發出別的疑問,“那我爹和皇伯皇叔們的屍體呢?你藏在哪?皇姑姑呢,迄今是否仍在人世?那又身在何處?”
聽到最後,夏銘澤不由怔楞了下,他還以爲,夏雪已跟夏宇傑相認了呢,奇怪了,兩人關係那麼好,爲何不相認?難道這期間另有隱情?夏雪這臭丫頭,證據不足,故不敢相認?無法相認?
“五皇叔,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請你看在這聲五皇叔的份上,告訴我,告訴我好嗎?”夏宇傑突然再道,聲音略微拔高。
夏銘澤再沉吟片刻,繼而轉眼看往夏宇涵和夏紀芙,目光回到夏宇傑身上時,這樣回答,“要我告訴你也可以,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要求。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死不足惜,宇涵和紀芙,他們只是受我安排和嗦擺,希望你能饒過他們。假如你同意,我會解答你的兩個問題!”
夏宇傑視線不由也移向夏宇涵和夏紀芙,不錯,興許這一系列的惡行都是夏銘澤所爲夏宇涵和夏紀芙只是幫兇,然而,他們兄妹倆早在夏銘澤的薰陶之下,變得心腸歹毒,陰險狡詐,自己假如放過他們,會不會是放虎歸山留後患?他們能確保就此甘休,過平凡的日子嗎?
“堂哥,你放過我吧,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這時,夏紀芙忽然做聲求饒,“其實,謀反之事,雖說是爹爹一手策劃,但換個角度想,如果不是爹爹這樣,你能擺脫那幾個輔助大臣的控制嗎?算起來,爹爹是間接幫了你!”
她不說則已,這般強詞奪理,驀然更令夏宇傑無語,剛剛萌生的惻隱之心頃刻收了回去。
夏銘澤見狀,趕忙再道,“你要是答應我,除了你剛纔提出的兩個疑問,我還會告訴你另一件事,與夏雪的身世有關!”
與夏雪的身份有關?夏宇傑濃眉一挑,下意識瞧向冷君柔。
冷君柔也迅速怔然,夏銘澤要說什麼,她很清楚。
“夏雪,你想認祖歸宗的話,最好勸宇傑跟我合作,不然,你等着身世沉底吧!”夏銘澤轉爲威脅冷君柔。
冷君柔盯視着他,淡然的嬌顏一片思忖。
夏宇傑被弄的很納悶,對冷君柔發出困惑不解的眼神,“夏雪,這到底怎麼回事?你的真實身份是誰?爲何他會知道你的身世?”
“我爹不僅知道,而且只有我爹才能證明這個賤種的身份。”夏紀芙又一次開口,已身爲階下囚,卻仍不改囂張的氣焰,還潑婦似的趁勢對冷君柔作出辱罵,“夏雪,你這表裡不一的賤貨,表面上善良慈悲,實則比任何人
都工於心計,你與趙玉那死女人聯合起來設計陷害我,真是無恥、卑鄙、可惡的賤種!”
冷君柔眉心已經蹙起,一絲憤然,涌上心頭。
夏紀芙繼續破口大罵了幾句,忽然義憤填膺,叫夏銘澤,“爹,芙兒願意與爹同生共死,請爹不要爲我和大哥求情了,一切都是這個死不去的賤種害的,要不是她,鷹說不定還會投靠我們;要不是她,我便不會中計被抓,爹爹也不回提前行動。所以,我們既便是死,也別讓這賤種恢復身份,她的孃親,會永遠成爲家族的羞恥。”
詭計多端的夏紀芙,本以爲這樣能刺激和催促冷君柔,可惜,她太小看了冷君柔,結果是,她打錯了算盤,令冷君柔心中最後一絲猶豫和寬容徹底消除。
冷君柔眸光幽冷,蓮步輕移,緩緩靠近她,停下後,略微揚起下巴,斜視着她,毫不客氣地反擊回去,“正所謂邪不能勝正,你們的失敗,是天意,是報應。至於鷹,他從來就沒有看中過你,一直以來都是你一廂情願,是你犯花癡,你父親落得如斯下場,正是你造成,你纔是罪魁禍首!”
冷冽決然的嗓音,足以凍住周圍的一切。夏紀芙當即被氣得臉紅耳赤,橫眉怒目,肺腑阻塞,說不出話,只能死死瞪着冷君柔。
冷君柔再給她一個冷瞥,回到夏宇傑的身邊,果斷地道,“皇上,親情固然重要,然而,狼心狗肺終究是狼心狗肺,不管你對他們多好,他們回予的,都是毫無人性的吞噬和掠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管是誰,犯了錯都得付出代價!”
“那你的身世……”
冷君柔給他一個無需顧慮的眼神,“夏雪的身世怎樣,皇上不用擔心,再說,夏雪平日沒做過虧心事,堅信老天爺不會虧待夏雪,終有一日,夏雪定能認祖歸宗。皇上身爲一國之君,肩負着江山社稷、皇族基業和黎民百姓,應該以大事爲重,嚴懲罪有應得的壞人。或許皇上會覺得於心不忍,覺得捨不得親情,可是,給壞人一次機會,相當於爲自己將來被害埋下一個隱患,故而,夏銘澤一家,一個也不能放過……”
“夏雪,你住口,你這該死的賤人,不准你在危言聳聽,不准你煽風點火,你會不得好死的!”夏紀芙再一次張牙舞爪,怒聲痛罵,若非她被重重的鐐銬困住,恐怕早就衝過來了。
冷君柔宛如沒聽見,繼續勸解着夏宇傑,“至於冤死的其他王爺,皇上遲點大可派人大肆尋找,如今沒有壞人從中阻撓,相信這過程不會太困難,再或者,即使真的無法找到,王爺們也不會有所抱怨,他們泉下有知,也會贊同和希望皇上能夠爲他們報仇,替他們守住祖業,發揚光大整個國家。”
夏宇傑徹底靜默下來,足足沉思了幾分鐘,終決定聽取冷君柔的勸說,對夏銘澤、夏宇涵和夏紀芙分別投以一個痛恨的注視,不顧夏紀芙的求饒,決然離去。
他一路沉默,疾步奔走,直至出到天牢大門口,停下,再問冷君柔關於身世那件事。
冷君柔若有所思地回望,迎着他懇切地眼神,突然提出想去探望老國王。
見她答非所問,還莫名其妙地轉開話題,夏宇傑更覺詫異,“爲什麼?夏雪,請直接回答我的話,別再迴避,別再左顧右盼了好嗎?”
瞧着他心急如狂的樣子,冷君柔櫻脣微揚,笑了,“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身世嗎?那就照我的意思去做,嗯?”
“照你的意思去做?你的身世難道與皇爺爺有關……”夏宇傑還是一頭霧水,見她重重地點頭,便也答允,刻不容緩地帶她前往老國王的住處。
幽靜的庭院,今日看來似乎更加安寧與祥和,冷君柔知道,這是自己的心情原因,夏銘澤一夥已被瓦解,夏宇傑終於揚眉吐氣,自己的計劃,也隨時可以進行。
這次,她沒在用給老國王診治的藉口支開夏宇傑,而是當着夏宇傑的面,直接握住老國王的手,咬字清晰的道,“外公,柔兒又來了,還記得柔兒上次跟您說過的話嗎?今天,總算實現了,五舅父和其他的牛鬼蛇神均被降服擊垮,表哥也將正式成爲北夏國名副其實的領導者,聽到如此振奮人心的消息,外公必定也很高興,很激動吧。”
冷君柔在那廂徑直述說,夏宇傑則聽得震驚無比。她……她竟然叫皇爺爺爲外公?
還有,她叫柔兒,不是叫夏雪,她……她是皇姑姑的女兒?
內心的震撼已經超乎他的承受,他迅速走近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急聲問,“夏雪,你……你是皇姑姑的女兒?皇姑姑是你孃親?真的嗎?是真的嗎?”
冷君柔注意力也暫且從老國王那移開,站起身後,伸手進衣襟內,拉出戴在頸上的水晶項鍊,解下,邊遞給夏宇傑,邊訴說,“這條水晶項鍊,是外公送給我孃的十六歲生日,我娘臨死前,把它交給我,說將來有機會的 話,憑此信物和外公相認。”
熟悉的項鍊,讓夏宇傑又是一顫,看清楚後,更是全身僵硬,漸漸地,一些疑惑得到解釋。皇爺爺前兩次見到夏雪,忽然出現古怪的反應,是因爲,他認出夏雪是皇姑姑的女兒;剛纔五皇叔說那樣的話,也是因爲自己知曉夏雪是皇姑姑的女兒。
不過,夏雪是何時知曉的?
夏宇傑緊抓着項鍊,問道,“你一開始就知道身世,於是潛入進宮來,你當時答應幫我提出的那個條件,莫非就是要我替你恢復身份?”
冷君柔搖頭,眼神突然變得茫然起來,說出前因後委,“我娘雖然跟我說過這條項鍊的來歷,但並沒提及外公的身份,只說她的家鄉國花是滿天星,所以,我看到北夏國到處種着滿天星,而我娘又姓夏,便猜想孃親的家鄉是否就在北夏國,直到那天,我無意中見到了你轉送給嵐妃的水晶項鍊,打聽它的來源,加上你曾經跟我說過某件悲慘往事,我才知道,你口中的皇姑姑,就是我娘。而後來,鷹拿着夏銘澤那條項鍊來調查我的身世,更令我徹底確定。”
夏宇傑聽罷,更加明瞭,更加恍然大悟。
“答應幫你的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要的條件便是,希望你能認我爲義妹,然後前往東嶽國和親。”
“和親?東嶽國?爲什麼?”夏宇傑馬上又起疑惑。
冷君柔稍作沉吟,不再隱瞞,將自己在東嶽國的情況如實告知與他,想不到,皇姑姑還是死了,皇姑姑的命運,逃不過國師的預言,且如此悲慘。
冷睿淵,那個該死的負心漢,自己一定不會放過他,一定要拿下他的人頭,血跡可憐的皇姑姑。
夏宇傑先是悲憤了一會,對冷君柔道,“皇姑姑的仇恨,我們一定會報,可是,我認爲應該用別的方法,而非要你以身犯險。君柔,你先別急,這是我們從長計議,想個周全的辦法。”
冷君柔又是沉吟一下,把自己的經歷也坦白了出來。
夏宇傑則再一次震撼,當初,他早就覺得她經歷不凡,也猜到她的夫家一定不簡單,卻萬萬料不到,會如此強大。
她的丈夫竟然是……古煊,她竟然曾經是東嶽國的皇后!
三年前,他確實聽聞過,東嶽國發生極大的政變,原先的皇帝葬身火海,由蘭陵王奪位而上。他還知道,新帝上位後,東嶽國大不如以前,特別是最近,弄得民怨四起,原來,其中隱藏着這樣的陰謀。
“孃親的仇,或許可以再等,但堯兒等不及了,這次前往,情況確實很危險,結果怎樣沒人知曉,但我別無他法,不過我想,有你和銀面幫我,有娘在天保佑,我會度過重重難關,救出堯兒。”冷君柔又道,俏臉仍相當凝重嚴肅。
不錯,北夏國本就遠遠不及東嶽國,加上政局纔剛穩定,更是大大不宜與東嶽國硬拼,君柔這個辦法,也未嘗不可。
夏宇傑於是不再勸阻,給予贊同,“好,表哥答應你,接下來你要怎樣做,表哥都會全力支持。”
表哥……表哥……他這是承認自己的身份了嗎?
冷君柔看着他,眼中發出遲疑且感動的神色。
夏宇傑回她一個憐愛的微笑,神情繼而恢復嚴肅,“我終於明白夏銘澤的意思了,外公病還沒好,確實只有他才能證實你的身份。可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他大概想不到我和你的關係會這麼好,別說你是真的皇室血脈,即便不是,我同樣可以認你爲義妹。有一點遺憾便是,根據目前的狀況,我還無法將你的真實身份昭告天下。”
冷君柔搖了搖頭,“詔不詔告天下並不重要,我們心裡清楚就好,不管我將來會是什麼身份,我都將繼續代替孃親對外公盡孝。”
夏宇傑欣然,更加心疼她,語氣達到前所未有的堅定,“那就這麼定了,我們不但要替皇姑姑報仇,不但要救回堯兒,還要讓堯兒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既然古煊英年早逝,那就由堯兒接替掌管,屆時有你輔助他,東嶽國定會繼續富強昌盛下去。”
夏宇傑這樣的雄心壯志算很正常,可是,經歷過這些那些之後,冷君柔不再奢望這樣的尊容華貴,不想堯兒走上古煊那種看似至尊無敵,實則只有當事人才能體會間中悲酸的路。
這次的計劃,她只希望能解決掉冷睿淵一家和把堯兒帶回身邊,至於東嶽國,保得住的話,會讓其他能者領導;要是保不住,自己也無能爲力。
自己只是一個平凡人,要的是一份平靜的生活,拯救天下蒼生的責任,還是交給老天爺吧。
冷君柔想罷,做了一個深呼吸,暫且停止糾結,注意力回到老國王身上。
夏宇傑也跟着加入,隨她一起融入親情呈現當中……
接下來,夏宇傑依法對夏銘澤出於絞刑,夏銘澤到死也不肯供出衆兄弟的屍體,只是偷偷告訴了夏宇涵和夏紀芙。
對夏宇涵和夏紀芙,夏宇傑終究不忍心,並沒有對他們用刑,而是繼續收押在天牢,準備過幾年後等自己的勢力穩固強大了,且看他們是否有悔改之心,再決定改爲將他們軟禁在別院裡。
壞人已經處置,輪到對衆功臣的行賞。首先,夏宇傑封嵐妃爲皇后,追封採璇的母親爲前皇后,採璇爲長公主,這樣,兩大輔助大臣皆大歡喜。
其實,這樣的安排,都是古煊建議,以致於,對這個文韜武略大的人才,夏宇傑打心裡佩服、欣賞和器重,想招納其在身邊,繼續爲自己效勞,不惜給予大官,封爲宰相。
古煊也不推辭,一口答應了。
然後,夏宇傑還在朝堂上公佈認冷君柔爲義妹,冊封爲明珠郡主,送往東嶽國和親,以維護兩國友好關係。
對此,大家興高采烈,紛紛給予讚許和支持。
唯獨一個人,被這個出其不意的消息震撼得幾乎抓狂崩潰,那就是……信任宰相,鷹也,即是古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