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正燒着小雜魚,玉米粑粑,一大盆子小串子魚,狗頭派,小鯽魚,小蝦米,昂刺魚用鹽醃製一下裹着一層面粉在油鍋裡酥一下透出焦黃色,再兌水加上薑片,辣椒,醬油,醋,抓一把去腥草灑上面就齊活了。
不用加其他調料,一鍋燉咕嚕咕嚕冒泡,再弄一鉢子玉米粉合着三分之一面粉和成巴掌大的粑粑,貼在鍋沿,扣上鍋蓋,大柴火加起來,邊上小鍋燜上一鍋米飯,配上幾個滷菜,炒倆青菜,家裡吃飯沒那麼多講究。
李楓把大桌子從條几下拉着出來,用抹布抹一下,大鉢子倒上豬耳朵和豬頭肉,家裡罐子裡倒一碟子炸花生,扭開老白乾。“大大,快坐。”
“他大伯坐啊,小楓你陪大伯喝着,一會菜就好。”張鳳琴和王秀蘭妯娌倆在廚房忙活着,李楓和李福田倒好酒,吃上了,奶奶夾了些菜坐在邊上喂着茵茵,小丫頭怯生生瞅瞅李福山乖乖沒鬧着上桌,還挺怕爺爺,不時眼睛瞅瞅鉢子裡的肉。
李楓見着,拿過碗來,倒了大半碗。“夠了,夠了,這孩子。”大伯孃端菜過來,見着,直說夠了。
“大伯孃,這又不是啥好東西,不夠,我再去李老二那買幾斤,大大喝酒。”李楓沒忘記敬酒,這大河水釀造的老白乾,是當地特產,度數高,喝着過癮,而且瓶子大,一瓶一斤半左右。
過去秋冬進山打獵,獵人們啥都不準備,這老白乾也要揣兩瓶,一口酒身體就暖洋洋,走起路來有勁。“小楓,我聽你媽說你搞直播,挺賺錢。”李福山吧嗒一口酒,美得很。
“還行,昨天搞着陷阱捉野豬直播,看的人不少。”李楓見着大伯酒盅酒沒了,忙站起來加酒。“不過,這玩意就是不穩定,平常最多三五百,這兩天是運氣好。”
李福田一想可不是,要是天天千兒八百還了得,那不是一月好幾萬了。“三五百這也不少了,我和你爸媽對現在這些新鮮玩意都不懂,不知道咋說,你自己考慮,賺錢也不要亂花,你爸媽這些年辛苦,現在就操心你媳婦的事,我這幾天去鎮上幹活幫你留意着點,既然打算在家裡呆着,那就找個本地媳婦妥當。”
李楓咧嘴苦笑,這事八成老媽託着大伯的。“這事再說,大伯,再走一個。”好不容易岔開話題,這邊剛放下酒杯,院子外邊傳來汽車馬達聲。
“三哥,三哥。”
“誰啊,是二哈。”李楓聽着動靜,出去一看,是村頭李老二家的大小子二哈,這小人精咋跑自己家來了。“啥事啊?”
“三哥有人找你。”二哈指着身後車子,李楓一看這車不錯啊,奔馳G級的越野,上百萬的好車啊,李楓有點疑惑,自己可不記得有這麼土豪的朋友啊。
“你們是?”
車子下來一年輕人和一中年人,兩人面生的很,還真不認識啊。
“留楓?”
年輕人笑着伸手。“我是木頭人。”
“啊,是你啊,快進來,這位是伯父吧?”李楓雖然有些意外,疑惑,不過人來就是客,再說這位可是位大土豪。
“這是我二叔,呵呵。”木頭人也就是朱一航,邊上叔叔朱彥博,一番介紹耗費不少時間惹着邊上朱彥博有點不耐煩擺擺手。“快點把斷板龜拿出來看看,這小子一路說的邪乎,真有這麼稀奇。”
朱一航滿是不好意思對着李楓笑笑,自己這個二叔遇到感興趣的東西就這樣,李楓笑着讓着進來,大伯和大伯孃,李楓老媽張鳳琴,奶奶全都驚動了,啥時候家裡有開車來的客人,聽着二哈這娃說還是上百萬好車。
別說他們了,村子不少人都聽說了,有人開車來找李福山家的小子了,這小子難道還認識啥了不起人物,李老二可是說了,開的是奔馳,聽李老二說,最便宜奔馳好幾十萬呢,真有錢,這麼多錢買啥車子,蓋房子多好。
李楓可知道,朱一航叔侄倆來鬧出這麼大動靜,讓着兩人進院子,本來招呼兩人喝茶,可朱彥博脾氣,索性就在院子裡。“咦,這還真是一隻少見的斷板龜啊,嗯,特徵都和野生龜吻合。”朱彥博蹲下了,湊着看,嘖嘖稱奇,沒想到東鄉這地方真有斷板龜,以前可沒聽說。
“別碰。”
眼見朱彥博要動手,李楓趕緊攔着,這貨厲害的很,要是夾着手指了不起了。“小子大驚小怪,行了,是隻不錯的斷板龜,一萬二我要了。”捏着上下看看,點點頭,站起來。
“啥?”
“多少錢?”
李福山和大伯孃,老媽張鳳琴全都傻眼了,一萬二,就這麼一隻烏龜,這是金做的還是銀打的,咋的這麼金貴,邊上帶路二哈正吃着李鳳琴抓着塞給他的炸花生,聽一隻烏龜一萬二,咧嘴傻乎乎眼珠瞪着老大,這小子別聽名字叫二哈,其實腦子和他老子李老二一樣,就是小人精。
一萬二,這可是好些錢,這小子眼珠咕嚕咕嚕轉,拉拉李楓。“三哥,三哥,這玩意你哪找的啊?”“怎麼,你想去找找?”李楓一看這貨眼神就知道,這小子打的什麼主意。
二哈嘿嘿笑,李楓拍了二哈一下。“我家桃林池塘那塊。”這玩意可不是好找,李楓在桃林四周,用着鄉村直播間出品高清攝像頭找了半天沒見着第二隻。二哈這小子一聽桃林那塊,撒腿就跑,比兔子還快。
李楓見着直搖頭,倒是邊上張鳳琴白了幾眼兒子,這玩意這麼金貴,咋能隨便把地方告訴別人呢,別說老媽,奶奶和大伯孃也是直給李楓使眼色,這娃子咋的這麼笨啊,這好事能告訴別人。
“怎麼樣,一萬二,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朱彥博見一家人,使眼色,還以爲對價格不滿意呢,微微皺眉。
朱一航挺不好意思,對着李楓做了抱歉手勢,自己這二伯性格就這樣,直來直去,有啥直說,李楓笑着擺擺手沒事。“行,一萬二就一萬二。”
“小航拿錢。”
說着就要裝着斷板龜,遞錢走人,這可不行,這顯得自己家一點不懂禮數似得,客人來了一杯水都不喝。“喝口水再走。”
朱彥博有點不耐,突然鼻子抽抽。“啥味道。”
“哎呀,鍋上還燒着玉米粑粑呢。”老媽張鳳琴立馬跑進廚房,好在沒燒焦,不過鍋蓋一揭開,香味更加霸道了,直衝衝的鑽你鼻子。
“瘋子,燒什麼好吃的,這香味絕了。”
朱一航畢竟是年輕人好相處,再說和李楓也算熟人,聞着這香味,肚子都咕咕叫了,爲了斷板龜,自己被二叔提溜開了一兩個小時車子,中午飯還沒吃呢。
“上午捉的小雜魚烙的玉米粑粑。”李楓頗爲得意,城裡人咋了,聞到玉米粑粑香味,還不是饞的很。
“兩位要不湊合吃點。”
“家裡沒啥好東西,自己家的東西。”
朱彥博倒是爽快的很,摸摸肚子。“還真有點餓,那就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
開玩笑,張鳳琴看着兒子手裡那疊紅票子,一萬二,這傢伙村子不少人一年在鎮上做活不定能剩下這麼多呢。一頓家常便飯算啥,張鳳琴倒是希望天天有人來呢,這賺錢太容易了吧。
李楓和大伯招呼朱彥博和朱一航坐下,張鳳琴和大伯孃用大盆子裝着小雜魚和玉米粑粑,端着過來。
“這酒夠勁。”
“本地的老白乾,純糧酒。”李楓笑着給朱彥博再倒上一杯,至於朱一航這傢伙還要開車,李楓倒是沒動着勸酒的念頭,朱彥博倒是一點不客氣,豬耳朵豬頭肉都嫌棄吃的歡實。
朱彥博不客氣,坐下就吃,朱一航見着只苦笑搖頭,挺不好意思的,自己和瘋子第一次見。“玉米粑粑來了。”李楓忙站起來接着大盆子放到桌上。
“奶奶,媽,大伯孃你們快坐。”李楓把筷子遞上,大伯孃和老媽,奶奶直襬手。“你們吃,我和你大伯孃再去炒兩菜。”
奶奶直接拉着茵茵,去着小屋,李福田倒是見怪不怪,山裡女人都這樣,來客人不上桌,這風俗,李楓並不太習慣。“來,來,吃,別客氣。”
李福田招呼朱彥博,朱一航吃玉米粑粑,別說朱彥博這人雖然說話自來直去,不過性格倒是爽快,沒客氣直接自己上手。“嗯,香,這纔是糧食味,這小魚也不錯,是野生的吧?”
“二叔,這是楓子上午自己捉的,楓子你抓魚功夫,我可是佩服的很。”朱一航笑着說道,玉米粑粑蘸着魚湯吃,味道絕了,朱一航和朱彥博兩人幹掉一半。
一大盆子小雜魚沒剩下多少,一瓶老白乾也見了底,朱彥博和大伯李福山這會說話已經稱兄道弟,這是酒上頭了,別說東鄉老白乾可是上七十度的高度酒,這一大瓶一斤多,基本兩人幹掉了,能不醉嘛,朱一航見着哭笑不得,自己這個二叔啊。
李楓看這架勢,下午捉魚大伯是幫不上忙了,聽說李楓要去捉魚,朱一航來了興趣,平時自己?跟着家裡去過幾次漁場,只是那時候捕魚用拉網,沒啥意思。
徒手捉魚,朱一航有點小心動,看二叔架勢一時半會估摸酒醒不了,索性和楓子去池塘那邊看看,李楓一聽朱一航跟着自己去捉魚,沒二話。“行,我和我媽招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