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來看看，現在既然人已經看到了，那我就先告辭了，不打擾了。”
“不過我奉勸你一句，現在因爲你的動作，此界天地傾覆只在旦夕，可別有一天引火燒身，引來了那幾位，把自己給燒死了……”
沒有理會眼前這些，能叫一般洞虛真君都把持不住的茶飲小食，頭戴十二梳冕冠的虛影站起身來。
“請便。”
封晗昱端起手中茶杯向他點頭示意，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告辭了。”
虛影腳步一踏，就已經邁出了東極宮。
“漏網之魚麼……”
整個東極宮就剩下封晗昱一人在哪裡自言自語，視線放開，便可以看到，一株似是世界中心的神樹之上，一枚枚果實像是三朝未滿的小孩，四肢俱全，五官鹹備。
“少了點啊。”
封晗昱眨巴了下嘴，從面前的果盤之中取出一枚果實，放入嘴中，上下開合，汁水四濺，隱約間，可以聽到一聲若有若無的哀嚎聲，悲鳴聲。
…………
中天大世界，蒼茫中洲，一個黑霧瀰漫的地方。
在其中央，沉浮着一座雕着諸多似繁似簡花紋，古樸滄桑的黑色高臺。
高臺之上，盤坐着一位穿着黑色道袍、消瘦古拙的老者，在他的面前，有一團濛濛幻影。
老者看着那幻影，緩緩開口：
“你想讓我去對付一個洞虛境的小女娃？”
這黑袍老者削瘦如柴、容貌古拙、頭髮銀灰，翡翠般的瞳孔中放出陰慘慘、碧油油的尺寸光芒，全神的看着幻影。
幻影周身時空波動不斷，任憑黑袍老者怎麼打量，都無法看清楚對方到底是男是女，是人是妖。
“道友，以你的修爲，一個洞虛境應該很輕鬆。”
濛濛幻影之中，發出平平無奇的聲音。
黑袍老者陰沉的臉上泛起一絲僵硬的笑容：“可據我所知，此人可是來自玉虛，還是那位周凡道君的人，這位道君的實力貧道雖然並不清楚，但貧道自認不是其對手，更何況，他還是玉宸的關門弟子。”
“貧道何德何能，敢與玉虛作對！”
那幻影呵呵笑了一聲：“又不是讓你殺了此人，只是把她打成重傷罷了，若是玉虛插手，我應允你，到時候必定出手送你離開，不會讓你被玉宸那老雜毛給收拾掉。”
有沉吟了片刻，幻影又道：“事先予你一座大千世界，事後，一件先天靈寶！可以立下天道大誓！”
此言一出，黑袍老者頓時不淡定了，雙眼微閉。
一座大千世界，一件先天靈寶，他隱約間猜到了對方要幹什麼了。
只是這一切與他何干，他已然壽元無多，臨死之際，只想爲後代子孫謀一個安身之所。
有了一座大千世界和一件先天靈寶，再加上他所留下的，足以保證在他去後，他這一族不會爲人所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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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他與玉虛也有過一段恩怨。
沉吟片刻後，黑袍老者輕輕頜首道：
“我只要下品先天靈寶！”
幻影周身時空在微微波動，忽上忽下跳躍，像是在點頭贊同：
“道友，你做了一個明智的決斷，呵呵，放心，事成之後，我保證會給你一件最合適的下品先天靈寶。”
黑袍老者無疑做了一個最明智的選擇，若按那‘幻影’所說，事成之後一件先天靈寶，這其中的可操作範圍可就大了。
既可以是下品先天靈寶，可以是中品、上品……
只是先天靈寶，只有在合道境強者手中，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能，黑袍這一族，除了他就再無合道境強者了，若是沒有了他，手裡卻拿着一件上品的先天靈寶，無疑是孩童捧著塊黃金在鬧市裡行走，任誰都要起搶奪之心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而下品先天靈寶，雖說也同樣惹眼，但有着他的佈置，可安然無恙矣。
黑袍老者盯着幻影，笑道：“貧道可以去洪源界對付那個小女娃，但是道友背後的前輩，需得現在就給貧道加持手段，畢竟到時候若是演變成極道之戰，前輩未必來得及出手送貧道離開。”
他這是不見兔子不撒鷹，試探幻影的背後是否有‘前輩’護持。
要知道他此次所爲實在是艱險萬分，周凡合道之時的異象寰宇諸天誰沒看見。
尤其是那四柄神劍，號稱能誅殺大羅仙，不管這其中有多少水分，單單憑黑袍老者自己的感覺，即使同爲諸天之境，他沒有信心能接住一劍。
所以他必須得先把退路準備好，否則絕不會貿然行事。
畢竟，東西再好，若沒有了他活着，他不敢保證自己這一族能不能收到他的報酬，也不敢寄望於對方會信守諾言。
畢竟，天道大誓難以違背，對付沒有了他的族人，還不是易如反掌。
聽到黑袍老者的話，幻影之中傳出哈哈笑聲：“就猜到道友你會這麼要求，放心，早就準備好了。”
言畢，一點靈光自幻影之中飛出，帶着磅礴不可擋的力量，落到黑袍老者的身上。
在億萬分之一的剎那間，靈光侵入黑袍老者的紫府之中，將他的元神緊緊包裹住，就像是披了一層戰甲。
緊接着，這‘戰甲’緩緩融入了黑袍老者的元神之中，再沒有蹤跡，無法被感應到。
“這道力量，可以保你無恙，就算是玉宸出手，也可擋住一擊。”
聞言，黑袍老者身軀微微一震，‘就算是玉宸出手，也可擋住一擊’。
玉宸是誰，是寰宇諸天中所有合道境頭上的一座山，一座億萬傾之重的山。
若不是因爲隨着這‘戰甲’而來的，還有着‘天道大誓’的力量，他還真不信如今寰宇諸天中還有着能擋住玉宸一擊的存在。
畢竟，連龜師那等存在，也抵不過玉宸的一指，試問寰宇諸天中，又有誰能比得過龜師。
現在看來，這幻影背後的人着實有些恐怖，這寰宇，恐怕要亂了！
“目標在洪源界洪源域嵐翠城，一切天機、因果都已經被遮掩住，你有足夠的時間，但別讓我多等！”
說完，那幻影就完全消失在黑袍老者的眼前。
黑袍老者又靜靜坐了片刻，然後笑了兩聲，頗有點意外深長。
接着他站了起來，似乎自言自語地道：“洪源界？神族？亦或是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