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怡清心中有些好奇,但是沒有問,畢竟問出來,有些羞人。
因爲酒樓經營不善,她就辭掉了原先的夥計、大廚。
所以,她既是老闆娘,也是大廚、夥計。
熟練的清洗姜塊,生火。
葉怡清雙眸中倒映着火光,心裡響起周凡的那一聲‘夫人’,思緒漸漸飛遠。
直到一陣‘汩汩’聲響起,她才從遐想中清醒過來。
用瓷碗盛好薑湯,葉怡清剛放在桌上,周凡就直接伸手想要拿起瓷碗。
葉怡清阻止了他,說道:“周道長,這薑湯先等會,太燙了!”
周凡說道:“不燙了!”
葉怡清微微有些愕然,不等她想清楚,周凡就已經端着瓷碗,仰頭一口喝完。
“夠嗎?我再去給你盛碗!”
葉怡清面色呆呆的問道,卻是忘了問周凡爲什麼剛煮好的滾燙薑湯一下子就不燙了,只是心神恍惚的再去後廚盛了一碗。
放在桌上,這一次,她不等周凡開口,沒有任何隔熱措施的將手指觸摸瓷碗。
“嘶~~~”
疼痛感來的實在是突然,打了葉怡清一個措手不及。
微皺着眉頭,葉怡清的玉指上已經起了一個格外顯眼的紅泡。
這時,一根手指點在那紅泡上。
出人意料的,沒有絲毫疼痛感,反而有絲絲清清涼涼的氣息透入手中中,登時好受了許多,也不難受了。
喝了兩碗薑湯的周凡想着事情,始終是記不起自己打哪來,怎麼到這裡的?
身後一陣香風,他從沉思中清醒,葉怡清打來一壺酒,放在小火爐上。
這一次,葉怡清美目一直盯着酒壺和周凡。
果然,剛將一壺酒放在小火爐上,她就聽見了酒壺裡的沸騰聲,然後聞到了酒香。
可是她明明才把酒壺放在了小火爐上,怎麼一下子就熱好了。
最終她也沒發現什麼。
兩人對坐着,在火光下,葉怡清嬌豔動人,不知道是不是太熱了,葉怡清臉頰泛起迷人的紅暈。
終於,她忍不住道:“你不要老是看我啊,都說了,我不是你的……夫人!”
要是別人這麼看她,她一定會冷着臉,不給好臉色。
可是不知爲什麼,周凡這麼看她,她卻一點都不生氣。
或許是因爲周凡的眼神是她見過最純粹的,比山上的清泉還要清澈,看不到任何雜質;或許是因爲心中莫名無法言說的情緒,葉怡清柔聲道:
“夫人……這兩個字,你以後不能這麼叫我了,這對你我都沒有益處!”
她說這話,不僅是因爲她連克五夫的瘟神經歷,也是不想周凡受到小鎮人的別樣眼色。
“那我該叫你什麼?”周凡問道。
“就……叫我……師姐吧!”
葉怡清舉起酒杯,這兩個自然而然的出現在她的心間,她便順口而出了。
說完,她的心中竟是莫名升起一絲絲雀躍。
似乎,完成了一個多年的夙願。
“師……姐?”
周凡跟葉怡清碰了一杯,唸叨着這兩字,總有一種被佔了便宜的感覺,卻又不知從何而來。
“嗯,既然你叫了我一聲師姐,那你以後就住在這吧!”
葉怡清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留一個來歷不明的陌生人。
爲了轉移心中的異樣,於是她問道:“剛纔那薑湯怎麼突然就不燙了?還有,這酒又是怎麼這麼快就熱好了?”
周凡說道:“我想它不燙,然後它就不燙了,後者同理!”
葉怡清登時瞪大了眼睛,有些將信將疑,但想着剛纔所見的一幕和周凡身上所穿的道袍,道:“你是仙師?”
周凡問道:“什麼仙師?”
葉怡清見周凡那真誠的眼神,不似作僞,於是將她所知道的講述給周凡:“就是那種舉手投足之間,引動天地乾坤之力,呼風喚雨,招手間,便是一道天雷降下,斬妖除邪……”
葉怡清沒告訴周凡的是,這些都是她從一位說書人那裡聽到的。
周凡聽了後,似是想起了什麼,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會,但是還當不起一個‘仙’字,想來仙師一定是一個很厲害的修士!”
葉怡清說道:“修士?那你都會什麼?不會只有熱酒吧?”
周凡似乎有些不服氣,,感覺自己被輕視了,說道:“你說的仙師會的,我都會!”
葉怡清見他一副不服氣的小孩模樣,心裡覺得好笑,說道:“現在是秋季,萬物肅滅。”
她指着酒樓櫃檯邊上那一株已經枯萎的只剩下枯黃之色的花杆說道:“你能讓它在此刻開花嗎?”
周凡輕輕一笑,說道:“這有何難?”
說完,他看着枯黃花杆,然後道:“你開花吧!”
然後,在葉怡清瞪大的雙眸中,倒映着一株綻放的鮮豔花朵,清香撲鼻,一時間,竟讓葉怡清有種置於初春的感覺。
“這個太簡單了,不能顯現我的真實水平!”
葉怡清的神情讓周凡心情登時得到了大滿足,插着腰,指着鮮豔花朵,眼眸中滿是‘不屑’,有一種異樣的意氣風發之感。
“好啊,你要是能把我這座酒樓變成一座金屋,我就承認你比仙師厲害!”
葉怡清看着周凡傲氣的樣子,心裡很是好笑,把臉擺正,很是嚴肅的指向四周,說道。
周凡大袖一揮,說道:“簡單,看好了。”
他照舊對着虛無處喊了一句“你快變成金屋!”
這一次,什麼變化都沒有產生,酒樓還是那個酒樓。
可是周凡卻是說道:“師姐,你看,這裡已經變成金屋了!”
葉怡清強忍着笑意,怎麼看她這酒樓還是老樣子,不忍心反駁,點點頭說道:“嗯,確實成了金屋了。”
周凡聽了,頓時眉飛色舞的,神情雀躍,大笑道:“這下,你相信我比那個所謂的仙師還要厲害吧?”
葉怡清看着周凡不像是在開玩笑,以她聽了十數年的說書人故事的經歷,頓時腦補了許多悲慘的套路故事加到周凡身上。
可能他是某座山上道觀的人,有一個夫人,他們之間很恩愛,直到後來出了變故,他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爲情所傷的男子總是容易引起女人的關注,葉怡清現在看向周凡的目光就愈發的柔和了,宛如看一個腦子有問題的傷心人。
她說道:“好了,以後你就在我這住下吧,有我一口飯吃,就有你的一口。”
也不知道她的話周凡有沒有聽進去,他已然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咱們都是可憐人!”
葉怡清搖頭一笑,找來一條毯子給他披上,這一頓折騰,早飯都還沒吃,便找來一碟花生,就着還未喝完的熱酒,慢悠悠的喝着,權當做早飯對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