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虛空之中,九柄法劍刺入白衣女子體內,霎時響起一道道震天大叫,她只覺得一股股奇特的力量封禁了她的法力,神魂,意志,神念,甚至是感悟的天地玄理,天光映照之下,現出一張雪白寒霜的面容,沒有半點的血色。
“不好。”
俊美男子和呂默轉目看去,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個倔強要強的女子會展現出這麼虛弱的一面。
“轟隆隆!!!”
兩人驚怒交加,長嘯一聲,不約而同的打出了自己最強的神通。
呂默伸手一指,土黃光華自指尖迸射而出,垂落而下,化爲萬重山嶽,層層疊疊,鎮壓一切。
俊美男子則是大袖一揮,虛空之上頓顯一篇火焰玄章,一枚枚古文,赤紅如橘,泛着莫名的神采。
“轟隆!!”
玄章古文,烈焰升騰,往下一落,如同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有了質的變化,神焰燃燒。
赤松看到兩人的神通攻來,眸子平靜,並不着急。
“錚錚錚!!”
虛空之中陡然之間響起森然劍鳴,一旁的櫚漪身後懸起一枚枚道似劍形之篆文,倏爾斬出,如億萬天劍橫空斬下,撕裂天穹。
俊美男子和呂默的神通被這一枚枚天劍篆文斬下,直接崩滅。
“過來。”
赤松則是伸手一招,軟綿綿的立在虛空之上的白衣女子便不由自主的落下。
“休想!”
白衣女子面現驚怒之色,她性子極爲倔強要強,即使此刻身子無力,也拼盡全力激起一絲法力,要來一個魚死網破。
“鎮!”
赤松怎麼會給她這個機會,用手一指,便有一縷縷劍光自她的體內飛出,如同細線一樣,纏繞住她,束縛的緊緊的。
“砰~”
密密麻麻的劍絲將她捆成一個大繭子,落在地面上發出砰地一聲。
赤松伸手一揮,一道光華罩住已經被困成繭子一般的白衣女子,將其收入到洞天之中。
“掌門,章師叔她……”
呂默感應到章雪的氣息由強變弱,最後歸於虛無,眉頭皺成疙瘩。
俊美男子沒有說話,只是面色已經是陰沉的簡直能滴水。
對於赤松,他們已經是多次犯錯,一再低估,事事不順,倒黴至極。
在鎮壓了章雪之後,赤松念頭一動,法力一轉,九柄法劍再次自虛空之中凝現,衝着半空中的兩人斬去。
劍芒鋒銳森寒,所經之處,碾壓碰撞,橫行無忌,一路平推,劍意恐怖。
“退。”
俊美男子與呂默見此威勢,連忙一提遁光,避過一邊。
赤松見此,則是念頭一動,九柄法劍靈活地一轉,分化出萬千劍芒,垂落而下,將兩人罩在裡面。
兩人反應都很快,馬上運轉神通,將之打破。
可是這個時候,九柄法劍再次斬了過來,劍意鋒寒,森冷刺骨,神魂都是在不住的悸動。
這一次,到底是因爲那些萬千劍芒而耽擱了一下,兩人避閃不及,只能祭出靈寶護身硬抗。
“斬!”
赤松見此,法力運轉,九柄法劍的力量再次提升一個層次,轟然斬下。
“咔嚓~咔嚓~咔嚓~”
幾乎是一接觸,兩人的護體寶光就化作煙花炸開。
好在兩人都是不缺靈寶的主,護體的都是上好靈寶,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勢。
“走。”
兩人對視一眼,已經有了決斷,只能暫時拋棄章雪,先走爲妙。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他們要是再不走,遲早會被陷在這。
赤松御使着九柄法劍,將兩人追殺的非常狼狽,直到出了這個遺蹟之後,方纔收手。
倒不是他不願繼續追殺下去,只是遺蹟之外,危險重重,若是沒有準確的霧圖,而在迷霧之地失了方向,迷了路,那可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能等死了。
是以,赤松拿出了一枚晶瑩光澤的珠子,正是那呂默當日被迫丟下的宗門至寶,內中存着至少上萬的霧圖,若是放在北陸諸國之中,這便是無價之寶,是可以作爲大國底蘊的。
隨意的選取了一處遺蹟,赤松和櫚漪便憑藉着金玉符篆之能,降臨此處。
赤松洞天之內。
怪石參差,翠蓮瑤草,水池吞吐祥雲瑞氣。
赤松盤坐在雲榻之上,九柄法劍懸於身後,縈繞紫青,氣機如潮。
在他面前,章雪身上氣機黯淡,只一雙眸子狠狠的盯着赤松,怒喝連連。
“徒做犬吠。”
赤松冷哂一笑,屈指一彈,一點明光發出,一閃就到了章雪的眉前,然後轟然炸開,章雪硬生生的受這一擊,仰天栽倒。
赤松踱步走到近前,看着躺在自己腳下的章雪,口中吟唱出玄奇冥冥的咒語。
一刻鐘後。
在赤松的指尖上浮現一個血篆,裡面各種晦澀的景象閃現。
赤松神情凝重,手一揮,將凝練出的血籙打入一動不動的章雪體內。
下一刻,章雪的身子在無意識之間一個哆嗦,在她的眉宇間,細細密密的血紋自上而下,生長蔓延。
血紋宛若活物,縱橫交織,滲着血光,非常嚇人。
好大一會,異象散去,只是此刻的章雪看上去氣質變得詭異,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赤松伸出一指,點在章雪的眉心。
良久,赤松吐出一口濁氣,身子一搖,就出現在了雲榻之上。
“怎麼了?”櫚漪見赤松一臉眉頭不展,開口問道。
“轟隆隆!!!”
正在這個時候,漫天玄音響徹,天光自外面照入,落到地上,叮噹作響,篆文隱生,玄妙至此。
兩人同時起身,對視一眼,都知道是那無上經書快要現世了。
“時不我待啊。”赤松搖了搖頭,看着櫚漪面現疑惑,伸手一指,自指尖迸射而出一道流光,向着櫚漪衝去。
櫚漪眸光一閃,只是一瞬之間,就已經知曉了其中的信息,面上頓顯驚色,不由看向赤松。
“臨來之前,老師雖未說明此次仙天之爭的重要性,但我作爲弟子,自當竭盡全力,方纔不負師恩。”
“你想做什麼,我都支持你。”櫚漪說道。
“先回劍門。”
與此同時,在迷霧之地的某處遺蹟。
天晴開霽,四方皆寂靜不聞人聲。
金燦燦的光華照入,落地之後,化爲霜白朵朵,久之不散。
“日月交輝,陰陽玄理。”
中年人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捉了一縷明光,看着它從日光逐漸化爲月華,由陽轉陰,沒有任何的生硬,非常自然,非常平靜。
好一會,纔打破沉默,讚歎道:“好一個日月煉神,當真是不簡單。”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之間,日月之光大盛,照的人睜不開眼。
待睜開眼看去,只見眼前出現恢宏到極點的宮殿羣。
覆蓋萬里,隔絕天日,五步一樓,十步一閣。
中年無視了這些瓊樓玉宇,直直看去那正中央之地,是一根通天玉柱,柱身上有日月篆文浮現,生生滅滅,周而往復,看不清,道不明,讓人心癢癢。
“想來這便是玄陽上尊的通天玉柱了。”中年人用肯定的語氣道。
“轟隆隆!!!”
還沒等他有所動作,突然間,天穹塌陷,層層疊疊的光華自中央向四周散開,一個人影由虛化實,一身青衣。
青衣人來到宮殿羣前,看着通天玉柱之上的篆文,大袖飄飄,不疾不徐。
同時,他也發現了中年人,看上去兩人似乎認識,互相點頭致意後,便沒了話語。
不提中年人心中如何想,青衣人卻是在暗裡默默推衍。
一幕幕場景自他的眼中閃現,中年人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看了看青衣人,旋即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並沒制止青衣人的窺視。
見此,青衣人心中一鬆,旋即加快了推衍的速度。
沒過多久,便推衍自一處遺蹟之中,只見五人大戰於天宇之中,空間崩滅,虛空塌陷,神通餘威泛起一陣陣漣漪。
“上都一脈,另一方是……”
青衣人目光一凝,以他的見識,竟是不知對方到底出自哪家。
這似乎引起了他的好奇心,眸子中金白交射,一種純粹到極點的意念如蜘蛛網般散開,順着赤松與櫚漪的身影直接推衍冥冥。
“嗯。”
青衣人身子一個踉蹌,嘴角一絲血跡顯露。
“怎麼回事?”
青衣人目中有一點疑懼,剛纔他依稀看到一個人影,可是現在想來,卻發現腦子空空如也,他驚駭的發現,自己關於那道身影的記憶正在消失。
“莫非是哪個老怪物的閒棋?”
青衣人來歷非凡,自然明白世間有些人的可怕,他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在過多‘好奇’了,真要惹出麻煩,就是他的本尊恐怕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深深的看了一眼赤松的身影,青衣人將他面容記在心中,旋即擦去嘴角的血跡,不在推衍。
中年人在看到青衣人嘴角的血跡時,眸光微微一縮,一張面容不僅浮上心頭,重視之意遠遠超過之前。
……
螟蕭山脈,當年櫚漪在此持劍來來回回砍殺了十天十夜,最後,更是以無盡妖骨鑄起了一座沖天劍鋒,作爲山門所在。
遠遠望去,劍意沖霄漢,天穹都好似被衝破了一個口子。
劍門除了櫚漪之外,尚且還有十三位掌事長老,協助櫚漪掌管劍門這個龐然大物。
而在她消失的這幾十年,沒有了她的鎮壓,十三位掌事長老各自結夥,誰也不買誰的賬。
鍾宓瑤作爲十三位掌事長老之一鍾洵最得寵的後代,得以成爲真傳弟子。
這要是擱在櫚漪還在時,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兒。
但是現在,隨着時間的推移,櫚漪久不現身,越來越多的知情者已經認爲櫚漪已經失陷在迷霧之地了。
畢竟,迷霧之地的兇險,整個北陸諸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這一天,鍾宓瑤打坐完畢,正準備出去走走的時候,鍾洵親自來到她的修行之地。
“長老。”
鍾宓瑤出了門戶,襝衽一禮。
她雖然是鍾氏後輩之中最得鍾洵寵愛的,但是在劍門之中,仍是得稱其長老之名。
“嗯,不錯,修行倒是勤勉。”鍾洵先是讚許的點點頭,然後道:“走吧,跟我去見一位大人物,對我鍾氏很重要。”
鍾宓瑤微微有些猶豫,冥冥中,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
“嗯?你不願去!”鍾洵面色微微一沉,斥責道:“此事關乎我鍾氏之興衰,快隨我前去!”
說着,他一抖袖袍,裹挾起鍾宓瑤,沖天而起。
鍾宓瑤的居住地是真傳弟子的居所,看着這一幕,都有些感覺不對勁,鍾洵作爲掌事長老,就這麼直接接走了鍾宓瑤……這不由得太讓人浮想聯翩。
畢竟,這種事在頂門大族之中,也不是沒有過,更何況,到底是過了這麼多代,若是換成凡人,早就沒有什麼關係了。
“長老,你要帶我去哪裡?”
此刻,鍾宓瑤也感覺到一些不對勁了,忍不住掙扎道。
但她不過剛入真傳沒多久,又怎麼是鍾洵這個掌事長老的對手,根本就掙脫不過。
片刻,鍾洵便帶着鍾宓瑤來到掌事長老的居所。
“吱呀~”
鍾洵推開大殿之門,走了進去。
旋即,大殿之門關閉,整個大殿之中都陷入了一片陰影之中。
一股更爲恐怖的黑暗蔓延而出,籠罩了被丟在地上的鐘宓瑤。
“祖父!”
鍾宓瑤只來得及叫了一聲祖父,旋即就被黑暗所淹沒。
在最後的一剎那,她聽到了一聲協議至極的笑聲。
“嘖嘖嘖,想不到我居然也淪落到與食物爲伍的地步了。”
漆黑一片的大殿之中,一道猙獰邪惡的黑影一閃而逝,沒入進鍾宓瑤的身體之中。
“瑤瑤……”
鍾洵心中微微有些觸動,嘆息一聲。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也不能有婦人之仁,鍾長老何必惋惜,一個後輩罷了,你鍾氏得到的,將會是你無法想象的。”
黑暗之中,一道滄桑沙啞的聲音響起。
“希望如此吧。”
鍾洵垂手而立,不再開口。
若非是因爲鍾氏,他是絕不願意做這等事的,但現在既然已經做了,他自然不會半路而退,他只有一條路走到底,也只有這一條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