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五章 青雲大劫 三
原本已經癡呆的齊昊此刻頓時甦醒了過來。眼中的神色除了驚駭之外還有一種深深的懷疑，這種懷疑不是在懷疑蒼松，而是在懷疑自己現在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隨即齊昊終於再也忍不住，聲音中帶著困惑與驚駭，原本那身上常常帶着的平靜氣息完全消失，衝着蒼松直接大叫了一聲：“師父！！！你……你瘋了嗎？你到底是怎麼了！”
蒼松聞言，隨即很隨意的向他看了一眼，目光卻又忽然落到了站在齊昊身邊但神色幾乎與他一樣的林驚羽，還有更多的龍首峰弟子。甚至於其他青雲門各脈的弟子，都用一種看待瘋子般，完全不能置信的眼光望着他。
“哈哈哈，瘋了嗎？是啊！我早就瘋了！”
蒼松忽然仰天大笑，神態彷彿也帶著一絲瘋狂：“早在一百年前，也是在這個玉清殿上，當我看到萬劍一萬師兄的下場之後，我就已經瘋了！”
“師父！！！”
龍首峰的齊昊和林驚羽此刻的聲音都已經帶著哭腔，但在他們身後，圍繞在道玄真人周圍的青雲門衆位首座長老，身體卻突然僵硬！
萬劍一，這個彷彿帶著魔障一般的名字，帶著濃濃的陰影，壓在青雲門的上空。
道玄的眼角忽然抽搐了一下，這個百年來從來都沒有人膽敢在他面前提起的名字，彷彿也深深刺激了他一般。
而此刻道玄的大弟子蕭逸才終於走了過來，將道玄的身子一把攙扶起來。卻赫然發覺，道玄受創的身體忽然劇烈地抖了一下，甚至隔著那層衣裳，他感覺的到。此刻道玄心中似乎有着一種炙熱的能量在涌動，那能量能量連他都能感覺到，實在是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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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重創了普智的黑衣人便是你？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道玄的聲音中帶着一抹深深的譏諷，也不知道實在譏諷誰。
“原來是你！”普泓和普智的臉色也是忽然大變，原本他們雖然知道青雲門中有着一個如此的人物，但青雲門畢竟是正道的大派，門中可以施展‘神劍御雷真訣’打贏普智的人，實在是不好去貿貿然就懷疑，如今終於知道了元兇，自然心中憤慨起來。
“哈哈哈……是又怎麼樣？想不想知道我爲什麼怎麼做？哈哈哈……我就好好和你們說一說”
蒼松神態瘋狂地站在那裡。彷彿這許多年來積壓在心頭的惡氣終於泄出。一時之間。竟無人上前捉拿這個傷了青雲門掌門的兇手。
很快，蒼松忽然一指道玄，隨後卻又指了指在人羣背後。那在陰影中的三清神像，大聲地道：“你！你們！”
很快他又向田不易、水月、曾叔常、商正樑等青雲首座指了過去：“你們都給我憑良心的說，這個掌門之位，到底是該誰來坐？是當年的萬師兄，還是他？”
沒有人回答，年輕弟子更是沒人回答，對於萬劍一，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又能如何回答，但心中卻滿是疑惑。畢竟萬劍一這個名字，如今在青雲門中知曉的人已經不多了，而知曉的人卻又都不會再提起這個名字，如此一來倒是讓衆多的弟子不知所措起來。
但田不易等知情的人卻鐵青着臉色，雙眼直直望着此刻依然瘋狂起來的蒼松，卻又都一聲不吭。
唐飛此刻卻饒有興致的看着這一幕，萬劍一這個貫穿了《誅仙》全書的人，他也是極爲的感興趣，雖然心中已經對萬劍一的事情極爲的瞭解，但此刻卻依舊沒有要站出來說話的意思。
上官策和普泓等人卻完全沒了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對於萬劍一他們自然都是知道的，萬劍一的事情說回來，也還是犯了正道的大忌，如此的事情他們就算是不能知根知底，但也絕對了解一個大概。
此刻見到蒼松的變化，心中驚駭的同時卻也都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當年那個白衣神劍的身影。
大殿之上，此刻所有的人卻都齊齊陷入了沉默，只有蒼松那如同瘋狂的聲音迴盪在衆人的耳邊：“怎麼，你們不說話了嗎？是不是心裡有愧啊？哈哈哈，是啊……是啊！其實誰心裡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樣？可是如今，坐在這個位子上的人又是誰？”
一旁的水月臉色卻忽然蒼白，望着與平日判若兩人的蒼松，原本雖然心中一直都看蒼松有些不順眼，但如今卻忽然心中一滯緩緩道：“蒼松師兄，事情都過了一百多年了，你又何必如此執着？”
“呸！”
蒼松道人此刻根本不顧及自己的身分，狠狠地呸了一聲，臉上帶着不屑之色，冷笑道：“一百多年？原來你也知道已經過了一百多年了！我忍了一百多年了啊！直到今日纔有機會爲萬師兄伸張冤屈。當年青雲門下，蠻荒之行，你、你、你！”
此刻蒼松的手指一個一個點了過去，連指了田不易、曾叔常、商正樑等人跟，隨後冷笑道：“你們這一百年來，當首座當的舒服吧？可還記得當年萬師兄不顧一切地救我們性命？可還記得當年是誰毫無吝嗇地將修道心得與我們分享，讓我們道行大進？還有你！”
蒼松此刻卻突然一指水月，冷笑道：“你剛纔居然說我如此執着？哈哈哈……當年誰不知道你私下苦戀萬師兄，而他後來救你愛你，想不到當日竟見死不救，今日卻還來譏諷於我！你有什麼資格譏諷與我？！！！”
“啊！”
水月面色刷的慘白，身子頓時搖晃了一下，竟是心中震動難以自已，虧得身旁的陸雪琪眼疾手快，頓時將她搖晃的身子一託，隨即擔心道：“師傅，您沒事吧？”
“我……沒事……”
水月的聲音有些嘶啞，她當年的的確確是愛上了萬劍一，而萬劍一後來也和她相愛，如今蒼松的話彷彿像是千萬把利刃在不斷攪着她的五臟，直讓她心中痛苦難當。
“還有你，田不易！”
怨氣這東西一經發泄便無法停止，蒼松如今也是這樣，自然要把心中所有的話全部說出來纔可罷休，隨即狂笑着指着田不易，大聲呵斥道：“你自己說，萬師兄當年對你怎樣，你又是怎麼回報於他？”
田不易臉色鐵青到極致，雙手緊緊握拳，站在他一旁的蘇茹，面色也是在這一刻變得蒼白起來，可是他們二人，卻一個字都不曾說出口，任憑蒼松在那裡大聲狂笑指責着。
“你當日不過是大竹峰門下一個普普通通的木訥弟子，連你師父師兄們都看不起你。但萬師兄遇到你之後，慧眼相認你是可造之才，從此悉心栽培於你。”
“不但將自己修道心得相告，更極力將你推薦入蠻荒五人行中，從此你才能登上青雲門風雲人物，才能坐上了今天這個位置。我說的對不對？”
“呼……”
田不易深深呼吸，臉上神色夾雜着種種痛苦，很長時間後才緩緩說了一句：“萬師兄待我恩深意重，我就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
此言一出，非但大竹峰門下弟子，連其他各脈包括在旁邊驚訝於青雲內亂的天音寺、焚香谷等不知情的弟子，也都變了臉色。顯然連田不易也這般承認，可見蒼松口中那個萬師兄的確大有隱情。
唐飛微微搖頭，很顯然蒼松如今的做法已經有些魔障了，這世上要說唯一知道萬劍一如今沒死的人自然只有道玄了，如果現在蒼松知道了萬劍一沒死，只怕立時便會萬念俱灰。
雖然蒼松如今滿口都是在以當年萬劍一之事當藉口，但其實說白了，他的變化最多也就是萬劍一之事起了一個開頭，如此做法更多卻是在推卸。
蒼松道人冷笑起來，目光緊緊放在了田不易的身上，此刻田不易承認了他的話，那是正好入了他的下懷，只能不接着說下去，又道：“好，好，好！你終於也承認了，算你還有一點良心，那你又是如何回報他的，你說啊！”
“…………”
田不易慢慢低下了頭，牙關緊咬，彷彿身子也在微微顫抖，但面對蒼松的責問，卻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卻是這些話他又實在說不出口。
看着田不易再次沉默的變化，蒼松心中大笑不止，隨即忽然狂笑道：“好！你不說是吧？我替你說。你這無恥之人，枉費萬師兄當年那般看重於你，當日回到青雲山上之後，你明知道萬師兄當時喜歡小竹峰的蘇茹蘇師妹，你卻橫刀奪愛，可有此事？”
田不易霍然擡起頭來，但一接觸蒼松道人幾乎瘋狂的目光，那炙人的火焰彷彿也燃燒其中，不知怎麼，竟感覺冥冥之中，彷彿有個白色的身影站在蒼松道人身後，他頓時說不出話來，又慢慢低下了頭去。
“有趣……這蒼松倒是厲害。”
唐飛此刻心中卻忽然一笑，這橫刀奪愛之言如此說又如何說得通，萬劍一和田不易比起來，不論是誰只怕都能第一眼看得出，萬劍一自然要比田不易瀟灑英俊的多，如此一來田不易能夠追求到蘇茹，自然不是橫刀奪愛說得通的。
畢竟說回來，田不易無論是樣貌還是修爲，在當時都要弱於萬劍一，如此一來橫刀奪愛這個詞語只怕就是一個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