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洪昀縣,高星的目標便是大祁國的都城邵安。
之所以要去那個地方,是因爲他知道這裡將會發生一些有趣的事情,而他,也要去這裡見一個有趣的人。
高星並不急躁,他依舊如同一個凡人一樣一步一步的行走在路上。
他的速度平緩,並不急躁,有時還會因爲觀賞一件事物而減緩自身行進速度。
到了高星的這個地步,他的修行方法更多的是一種唯心的方式,他的每一種行爲,都會給他帶來新的感悟,只要貼合他自身的道,與他本心相合,那麼,這就是一種修行。
走着走着,高星又來到了他此前與簡元相遇的那一座霧隱山邊上,在這座山中有不少因爲某些原因而形成的另類靈魄。
他們多是大量怨念或者心懷不甘的生靈死後一縷殘魂不散所形成的,之所以有這種情況,還是因爲這個世界的輪迴機制不夠完善,並沒有地府之類的存在用以輪迴。
當然,他們也不需要這種輪迴機制。
這個世界的生靈每時每刻都在給世界帶來更進一步的演化,世界自然也就不需要扣扣省省的反覆利用這些資源。
......
而就在離高星不遠的一處地方,正有上百個山賊匪類與一隊商隊進行着拼殺。
商隊這一方僅還有十來個人進行防護,而且爲首的鏢師已然傷勢嚴重,躺倒在馬車邊上,無再戰之力。
相對比之下,另一邊的劫匪則是人多勢衆,悍不畏死,賊頭更是騎着馬手持長刀,在外圍以逸待勞,根本沒有把這一批商隊放在眼中。
兵器碰撞聲與慘叫聲在商隊之中不停發出,馬車內同行的女眷更是好幾次差點被暗箭所傷。
“這裡可是大祁國境內,怎麼會有山賊的?”
一衆鏢師心中驚怒,大祁國在東域十五國中算是治安最好的存在了,官府管治到位,百姓安居樂業,一般就連小賊都難以見到,卻怎麼會在這麼一個靠近縣城的地方出現一批悍匪?
一個劫匪衝上了馬車,一刀砍下,差點便將那位與之相抗的鏢師頭顱斬下,可即便沒有斬下這鏢師的頭顱,卻也斬開了車簾,露出了馬車內的同行一對母女。
劫匪頭子在外圍見到這一幕,嘴角咧開高聲喝道:“小的們,都讓開着點,別把貨砍壞了。”
這話一出,這些劫匪便也就有意識的繞開了馬車拼殺。
而一衆鏢師聽到此言,也且戰且退向着那一輛馬車靠攏,他們喘着粗氣,幾乎全部都帶有傷勢,面對這個情況,已然無能爲力。
“燕兒,待會兒你閉上眼睛,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能睜開.....”婦女死死的抱着懷中女兒,口中已經開始訴說着絕望之言。
就在這時,劫匪們似乎出現了什麼狀況,他們的目光都看向了大路的另一邊。
在哪裡,一個身穿青色長袍,做文人打扮的青年正拿着一本書卷,一步一步的向着衆人行來。
觀其模樣,似是完全沉浸在了手中書籍之中,就連前方發生的事情都未有在乎。
劫匪頭子驅馬來到高星身前不遠處,大聲喝道:“書生,看不見發生了什麼嗎,快滾!!”
高星緩緩將手中小說合好,擡頭對匪頭開口道:“你滿身都是戾氣與罪業,見你之前行事也無所顧忌,此番卻動了一絲善心,能告訴我是爲什麼嗎?”
對於這裡發生的事情,高星也是走到那邊了才發現的,他平日裡倒也不愛隨意以神念觀察掃視,畢竟若是什麼都知道了,這世界上很多事情也就沒有意思了。
當他見到這裡發生的事情之後,也沒有選擇轉道而行,他本想着若是這劫匪對他出手,他便將這一衆劫匪擒拿,扭送洪昀縣官府的,可沒想到這匪頭居然在這個時候起了一絲善心,要勸高星離去。
聽了高星的話,劫匪頭子很是不耐煩,他雖然見高星沒有慌亂而有些意外,但也只當對方是讀書讀傻了,根本沒有多在意,他呲牙道:“給你一條活路你還不要,還問我爲什麼,那我告訴你,這就是我的答案。”
話音落地,他手中長刀便順勢向着高星劈砍過來。
只是這一刀終究是落不下來的。
劫匪頭子此時保持着揮刀的動作,一動不動,除了額頭上不斷冒出的冷汗證明他還活着之外,就和死人無異。
高星輕輕在馬兒的頭顱上拍了拍,開口道:“放他下來吧,我有些事情要問他。”
馬兒聞言,當即跪下了四蹄,擺身將這劫匪頭子晃了下來。
一衆劫匪看得愣在當場,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高星緩緩從躺倒在地上的匪頭手中將長刀取下,再度問道:“你現在能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匪頭此時又重新恢復了說話的能力,他滿面驚恐,連忙求饒道:“高人饒命啊.......”
“我僅僅只想知道你爲什麼要做這件事而已。”高星搖頭,打斷了對方將要脫口的求饒話語。
匪頭吞嚥了一口唾沫,努力構思着將要做的回答。
“回稟高人,我之前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位朋友而已.....”
“一絲善念,卻也給了你一個悔過的機會,去吧,來生可爲一顆樹木,爲衆生遮陰乘涼。”
高星言罷,這劫匪頭子便雙目無神的向着洪昀縣的方向行去,與此同時,在場的上百個劫匪也都拋棄了手中兵刃,跟在了他的身後。
受到高星的手段影響,他們會在行至洪昀縣官府自首之後方纔能恢復正常,按照他們身上這麼多的戾氣與罪業,十有八九都是秋後問斬的命,就算有機會僥倖逃脫死路,也得落得發配邊疆修築一輩子的城牆。
那些一直觀看了整場戲碼的鏢師們此時都滿是驚懼,其中一個似是主事的中年男子從馬車邊走了出來,他對高星行了一個大禮道:“多謝高人救命之恩。”
高星卻並不搭理他,而是走到了馬車邊,將目光移向了那個身受重傷,幾乎還剩下一口氣的鏢師。
此時的他已然處於彌留之際,就連說話都成困難,只是嘴巴緩緩一張一合,似是要努力講述遺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