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2 美德核平 二 風蕭蕭兮海水寒
“總統先生，海軍作戰部長威廉.萊希上將已經到了……是不是馬上召見？”穿着整潔的總統副官卡頓上校在羅斯福總統耳邊低語。將正在小憩的美國總統從睡夢當中驚醒。總統手中還握着一份陸軍航空兵提交上來的報告書，內容是如果保衛田納西州的橡樹嶺基地不被自殺性的原子彈空襲摧毀的。陸軍航空兵的阿諾德上將向他保證，橡樹嶺周圍的防空體系是全美最嚴密的，絕對不可能被突破！
被卡頓上校喚醒的羅斯福，一下從辦公桌上直起了身子，用裡按摩着自己的太陽穴。身爲本土有可能遭遇原子彈打擊的戰時總統，羅斯福可是疲倦到了極點。不僅要謀劃一場規模如此巨大的世界性戰爭，而且還要忙着疏散美國東部沿海地區的人口和重要的工業設施，這段時間，更是要爲戰後世界佈局和美德秘密談判勞心非神。總統每天的睡眠時間已經壓縮到了不足四個小時，還常常因爲各種突發事件乾脆通宵忙碌。
恢復了點精神的羅斯福，對卡頓上校道：“馬上請萊希上將進來！他是要緊事情的。”卡頓上下行了個軍禮就反身離開了。不一會兒，萊希上將就拿着一個密封的文件袋，容色嚴肅地走了進來。
羅斯福笑着衝他揮了揮手：“上將，請坐吧。”說着他指了下上將手中的文件袋：“這是‘原子反擊行動’的命令吧？”
“是的，總統先生。”上將還是依足了規矩給羅斯福行了軍禮。才坐在了總統的對面，然後又打開手中的文件袋，拿出一份裝訂好的文件。放在了總統的面前。沉聲道：“總統先生，這就是‘原子反擊計劃’，現在我代表美國海軍部。請求閣下批准這項關係到美國是否能贏得這場戰爭的關鍵計劃。”
“準備什麼時候出發？什麼時候可以到達西班牙港？”羅斯福隨口問道。
萊希上將回答道：“只要總統先生在這份計劃書上籤了字，兩艘裝載了原子彈的小鯊魚級潛艇，勇士號和毀滅者號就將立即離開古巴關塔納摩灣五天以後，也就是1940年4月15日夜，這兩艘潛艇將會抵達西班牙港！”
“西班牙港裡面的情況怎麼樣？”羅斯福的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我可不希望咱們的小夥子死得沒有任何價值。”
“不會的，總統先生。”萊希上將咬了咬牙，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根據情報，德國人正在特立尼達島集結大軍。西班牙港和帕里亞灣內擠滿了各種各樣的船隻，足足有數百艘之多！”
“數百艘？”羅斯福微微吃了一驚，“看起來德國人也在策劃什麼大規模軍事行動啊……對了，進攻波多黎各的行動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總統先生。”萊希上將指了指羅斯福手中的計劃書，笑道：“那是原子反擊行動的一部分，英美聯合艦隊將傾巢而出。陸軍也將動員超過20萬進攻部隊，陸海軍航空兵還將出動超過2000架作戰飛機！我們有信心在兩個星期內奪取波多黎各島！”
羅斯福滿意地點點頭，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只要能奪回波多黎各島，美國本土就不會再處於德國原子彈的威脅之下了。如果巴拿馬運河能夠及時打通。太平洋艦隊能調動過來的話，戰局可就真的扭轉過來了。對了，那個中國元帥羅耀國現在到了夏威夷島了嗎？他同日本人的談判開始了沒有？”
“談判應該已經開始了。”萊希回答道。
“好的，告訴那位羅元帥，不要對日本人太過苛刻……只要他們肯交出巴拿馬城和艦隊，其他都好說。”羅斯福輕輕嘆了口氣，苦笑道：“對我們美國而言，現在打敗希特勒纔是關鍵嘛。”
……
“元帥閣下，現在的首要問題，就是貴國對日本內戰所持有的立場，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說話的自然是瓦胡島上的日本軍隊派出來的和談代表永田鐵山大將，這個曾經的日本軍中第一大腦，看起來也不是完全看不透羅耀國的心思。和談一開始，他就拋開了瓦胡島日軍和日本聯合艦隊殘餘主力艦，以及巴拿馬日軍等問題不談，而是直接將問題拉回了日本國內。扶植小圓眼鏡，目光深沉地發問。很有一點大戰略家的風範。而羅耀國就靠在沙發上面，靜靜地聽着他在那裡問話。
對於永田鐵山的質問，羅耀國微微有些意外，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思想準備。聽完了對方的問題，他纔不緊不慢地回答道：“哦？原來永田君所關係的，還是自己的祖國，真是令人敬佩呀。如果現在日本國內的各派政治力量，都能以民族國家爲重，恐怕不論我們做什麼，都是無濟於事的吧？畢竟我們中國不是德國，還是實行的民主憲政，我這個總參謀長也不好一手遮天嘛！”
永田鐵山苦苦一笑：“日本國內的各派政治力量向來都是非常顧全大局的，除了日本GCD那一派……現在東京方面和京都方面已經開始了‘合體談判’，如果沒有GCD從中破壞，四處挑起事端，日本內戰將會在短期內結束。”說着他目光沉凝地看着羅耀國，一字一頓地道：“元帥閣下，如果我沒有猜錯，閣下才是日G真正的幕後支持者吧？如果閣下可以真正中斷對這些亂黨逆賊的支持，再讓GC國際召回他們的國際主義戰士。我們馬上就可以交出瓦胡島、巴拿馬城，還有整個艦隊，哪怕美國方面要追究我們幾個的戰爭責任也沒有問題！”
果然是反動透頂的日本反動派啊，死也要拉着日本GCD墊背！羅耀國心裡冷哼了一聲。言辭也漸漸變得凌厲了起來：“永田君以爲我是GC國際執行委員會主席嗎？這種事情我怎麼能做得了主？至於瓦胡島。我倒是隨時可以下令太平洋艦隊恢復進攻，頂多幾個星期就能拿下來……你們的聯合艦隊，還有巴拿馬城與我們中國又有何干？永田君。我還是奉勸你一句，如果你真心想要消滅日本的GC主義勢力，最好還是儘快瞭解同我們還有美國的戰爭。把部隊帶回國內，用武力去消滅他們就是了……珍珠港裡面的艦隊美國人想要，不過你們陸軍手中大量的武器裝備，還有那幾百噸沙林毒氣，我們和美國都是沒有任何興趣的。有了這樣的武力，你還怕打不過區區幾十萬日本GC軍麼？”
“什麼！已經有幾十萬GC軍了！”永田聽到這個數字就猛地跳了起來，指着羅耀國臉色鐵青。
現下印度的GC軍也不過是幾十萬，就已經把個在英印當局治理下。曾經“好端端”的南亞次大陸攪了個天翻地覆，整個印度東北地區已經完全“赤化”，印度西北的穆斯林政權又趁機擴張勢力，隱隱有成立獨立國家的苗頭。新德里的甘地當局在這幾個月裡，又連吃了幾個敗仗，加爾各答和達卡兩個孤城也終於被印度GCD奪取，新德里幾乎已經處於戰略上的守勢了！連聖雄甘地這樣擁有巨大威望的領袖和印度教這種根深蒂固的傳統勢力。都沒有辦法對抗GC主義的階級鬥爭，日本的“東西朝”和早就褪色的天皇崇拜又怎麼可能在思想上面同GC主義對抗呢？一個紅彤彤的馬克思主義日本蘇維埃共和國好像已經出現在永田鐵山的眼前了！
他旁邊的“義女”永田伊沙這個時候，倒比她幹老子鎮定一點，清秀的面容上還帶着淡淡地微笑。“日本的‘赤禍’既然已經出現了，再追究赤禍的起因恐怕也毫無意義了。我想元帥閣下也是不希望看到日本成爲赤色的國家的吧？”說着她微微衝羅耀國一躬身。笑道：“一個資本主義的日本已經被貴國強大的國防軍和元帥閣下的雄才偉略打得心服口服，無論最後‘東西朝’如何走到一起，都不敢再挑戰中華在東方世界的霸權了。可是一個蘇維埃日本會如何看待你們中國的帝國主義霸權，小女子可就不敢保證了。”
聽了伊沙小姐的話，永田鐵山的腦子頓時清醒了不少。日本GCD的勢力已經起來了！再去指責中國或是羅耀國根本就毫無意義，搞不好還把對方給惹惱了，還不如花點心思在“剿共”上頭！而羅耀國更是在心裡面豎起了大拇哥，這個日本女間諜的見地可是不俗，知道中帝國主義的軟肋就是好大喜功，喜歡聽外國的好話。以中國現在的武力，壓根就不怕日本反抗！可是小日本要服軟起來，羅耀國可真一時也拿他們沒轍了。就算他自己鐵石心腸，也不能逆了六億多“大國之民”的心思……他畢竟只是一個在暗中操縱國家的“幕後主宰”，而非希特勒那樣一言九鼎的獨裁者！話說回來，就算是希特勒，真的就可以無視九千萬德國人民的心聲嗎？
“是啊！日本帝國對泱泱中華，對元帥閣下您確實已經心服口服了，絕對不敢再有異心了，還望元帥閣下給日本在中華的東方新秩序下，留一個追隨者的位置。至於這一次的停戰談判的條件，也全都由元帥閣下您，一言而決吧！”永田鐵山這時好像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衝着羅耀國來了個90度的鞠躬禮，臉上換了副諂媚的笑容，笑吟吟地望着羅耀國，好一副聽話小弟的模樣。
……
就在整個日本帝國幾乎要跪倒在雙手沾滿日本軍民鮮血的中帝國主義面前的時候。還不知道日本已經戰敗了的五百零五名日本神風特攻隊員，已經分別乘坐10架Fw200客機，從南美洲的德屬蘇里南（剛剛由荷蘭政府割讓給德國）飛到了位於波多黎各島北部的一個秘密修建的軍用機場。
這個機場是德國佔領波多黎各島後，由德國工兵搶修起來的衆多機場之中不算顯眼的一個。有兩條可供重型戰鬥機和遠程轟炸機起降的大型跑道，兩個可以停放上百架飛機的停機坪。還有幾個巨大的庫房和一片設施簡陋的營區。機場周圍部署了幾個隱蔽的高炮陣地。
在這一切都部署好後，卻遲遲不見有德國飛機到來，整個機場總是空空蕩蕩的。倒是美國轟炸機在夜間光顧了幾次，隨便扔了些炸彈炸燬了一小段跑道，然後就沒有再關注過這個大概是“備用”的機場了。
而今天。1940年4月14日上午，一羣羣在機翼上塗着鐵十字符號的德國軍用飛機忽然就從天而降，機場周圍更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冒出來無數鋼盔上有閃電標記的黨衛軍官兵，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將整個機場團團警衛起來了！到了下午，又有五百多個頭上繫着根白布條的小個子東方人被10架Fw200客機送到了這裡，看起來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將要發生了！
“肝付先生，這是尊夫人託我給您哨來的信。她已經被慕尼黑大學入取了，現在一切都很好。”
在機場上迎接這些日本敢死隊員的德國軍官裡面恰巧有漢娜.萊契小姐，她將一個白色的信封遞到了臉色有些慘白的肝付謙五郎手中，又同他擁抱了一下，順便在他的耳邊用生硬的日語低聲道：“肝付君，我代表全體德國人民感謝您爲德國所做的一切。您的妻兒，元首已經根據《種族法》宣佈他們爲榮譽雅利安人了。”
聽到這個消息。肝付遲疑了一下，低聲反問：“是不是日本出了什麼變故？忠於天皇陛下的本土防衛總軍被打敗了麼？”
漢娜.萊契目光一閃，用欣賞的眼神瞧了肝付一下：“肝付君，你知道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漢娜，你什麼都不用說。我全都明白，我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天了。”說完肝付就衝着漢娜.萊契笑笑，然後又一一同前來機場迎接的其他德軍軍官握手寒暄。
漢娜.萊契低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最終也沒有再說什麼。肝付謙五郎自然時候無多了，等他到了上面，裕仁天皇大概會親自和他說明一切的吧？至於元首設下的騙局，也是爲了第三帝國的千秋霸業不得已而爲之的……
“上將，那就是我們要駕駛的飛機嗎？”這時源田實正指着停機坪上，整齊停放着的上百架飛機問身旁的耶順內克。這些飛機中的絕大部分是有由Ju88夜間戰鬥機改進而來的，主要是增加了油箱的容量，從而讓這些飛機的最大航程達到近3000公里！其中還有一架則是用來裝載原子彈的Fw200轟炸機。也就是肝付謙五郎所要駕駛的那架飛機！在之前的訓練中，這些神風隊員們早就熟練掌握了駕駛Ju88，肝付也能熟練操作Fw200和在空中引爆原子彈了……
“是的，和訓練使用的飛機完全一樣，不過這裡的每一架都經過了最好維護，絕對保持在最佳狀態。”耶順內克回答道。
“什麼時候出發？”源田實目光復雜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這些飛機，淡淡地問。
“晚上8點準時起飛。”耶順內克擡起手腕看了下時間，又道：“還有五個小時，黨衛軍全國領袖（指希姆萊）爲你們特別準備了五百零五名烏克蘭少女，你們可以……”
源田實苦笑着擺了擺手：“不用了，到了這個時候，誰還會有那個心情？還是給每個人準備一個單間，讓大家單獨呆一會兒吧。”
耶順內克想了下，覺得對方說得不錯……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還是一個人好好呆着，向上帝懺悔一下自己這一生的罪惡吧。他點了點頭，對源田笑了笑：“好吧，就按你說的辦，不過那些女孩子還是會隨時待命的，如果有人需要的話，喊一聲就是了。還有，晚餐在6點鐘會準時送到，非常豐盛，只是可惜就是沒有準備好酒（以免酒後駕駛）。”
……
而此時，在距離波多黎各島並不太遙遠的加勒比海的海面上，兩艘水面排水量僅1500多噸的美國小鯊魚級潛水艇，正一前一後，全速向東南方向浮航前進。兩艘潛艇全都被塗抹成了接近海水的藍色的迷彩塗裝，沒有任何表示國籍的標誌，連舷號也被塗抹掉了，就好象美國海軍從來就沒有擁有過這兩艘潛艇似的。
在領頭的那艘潛艇的甲板上面，兩個身穿在防水服的美國海軍軍官正舉着望遠鏡在四下觀望着。海面上基本沒有風浪，天空也異常晴朗清澈，連一片雲彩都瞧不見，只有兩架美國海軍的遠程偵察機在空中盤旋。這兩架飛機是從太子港的美國機場飛過來的，他們的任務是用機載雷達充當這兩艘潛艇的耳目，提前發現航道上面的德國巡邏艦隻或是空中的德國偵察機。
“嗨，夥計距離預定區域還有多遠？”其中一名上了年紀，鬢角也有些泛白的美國海軍軍官大聲問身旁稍微年輕一些的那名軍官。此時，距離他們離開古巴關塔納摩的海軍基地已經有3天了，一路上由於頭頂上不斷有美國偵察機在放哨，倒也沒有遇上什麼真正的危險，不過等他們偷偷溜進特立尼達島附近的帕里亞灣以後，可就要直面死亡了！
“長官，還有不到200海里。”這位年輕一些的軍官是這艘潛艇的大副佩裡上尉，他不是美國人，而是原澳大利亞海軍的一名軍官，家人都在澳大利亞淪陷後被日本人殺害，因此對日本的盟友德國也抱有刻骨的仇恨……
“只剩下200海里了，差不多該要進入半潛航狀態了。”上了年紀的美國軍官喃喃道。這名上了年紀的軍官就是這艘裝載了原子彈的美國自殺式潛艇的艇長庫伯中校。他是來自美國太平洋艦隊，妻子和女兒落在了日本人手中，估計也已經凶多吉少了。
所謂的半潛航狀態就是指使用通氣管航行，這樣可以大幅增加潛艇的水下潛航時間，減少被對手發現的機率。在歷史上，發明這種航行方式的是德國，而在這個時空，卻是更加依賴潛艇進行破交作戰的美國海軍首先在潛艇上面加裝了通氣管。
“艇長！剛剛收到偵察機的報告！在我們東南方大約120公里的空中發現德國偵察機。”就在這時，下面傳來了二副急促的聲音。聽到這個消息，庫伯中校和佩裡上尉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就一前一後快步走下了舷梯。
沒過一會兒，潛艇上的擴音器裡就響起了庫伯艇長急促的說話聲：“東南方向發現敵機蹤跡，下潛，緊急下潛！”
一聲令下，艇艙裡面一直保持的平靜就給瞬間打破了。嗚嗚的警報聲緊接着響了起來，潛艇的輪機長也開始大聲叫喊：“夥計們，都打起精神來！檢查水密門！檢查水壓！開始向1、2號水櫃注水！”
“給毀滅者號發電，讓他們也趕緊下潛，躲避敵機。”剛剛回到指揮位置的艇長庫伯連忙又下達了一道命令，接着他又對輪機長道：“下潛到18米的深度。”
“敵機會發現我們嗎？”輪機長一邊操縱潛艇下潛，一邊關切地問。
“應該不會。”庫伯中校微微搖頭：“是偵察機發現敵機的，德國佬的雷達不如我們先進，探測不到那麼遠的。”說着他的眉毛又漸漸擰了起來：“不過接下去恐怕不會再有偵察機替咱們戒哨了，都得靠咱們自己了。”
隨着水櫃持續注水以及升降舵的作用，潛艇很快就下潛到了水下18米的深處。隨後，艇長庫伯又下令關閉了柴油機，使用電動機開始潛航，兩條攜帶着原子彈的美國潛艇現在就像兩隻潛伏在深海中的魔獸，緩緩地遊向200海里外的德國、意大利聯合艦隊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