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來人

第一縷晨暉投射山頭,辛勞的山民們開始了他們一天辛苦的勞作。在現在習慣了晚睡晚起的洛橙極爲不習慣,被子一卷,矇住耳朵,繼續呼呼大睡,直到誒上三竿才慢慢地爬起來,吃掉三嫂爲她準備的早餐,懶洋洋地坐在竹樓樓頂的的陰影處享受休閒的時光。

不過,今天卻沒有睡成懶覺。囡囡小丫頭一大早便跑到洛橙的牀頭,軟磨硬拉將洛橙從舒服的牀上拉起來,讓她帶着小丫頭去看竹筒。前一天晚上,洛橙同三嫂說起吃食,提到竹筒飯,小丫頭在一旁聽得口水直流,嚷嚷着要吃竹筒飯。於是,第二天大早,小丫頭便跑來騷擾洛橙。讓她帶着她上山看竹筒。洛橙睡眼惺忪地瞪着小丫頭,鬱悶地想,爲什麼小丫頭的精力這麼好呢?

牽着興奮的小丫頭,背後跟着免費的勞動力——蘇晗,洛橙迎着朝陽走向後山。清晨,山上的空氣十分清新,是被廢氣污染了的地球所不能比擬的。洛橙暢快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氣,心曠神怡。霧靄沒有完全散去,金色的光線斜斜穿過頭頂的枝葉,打到下面的草叢矮灌木上,彷彿給整個山林披上了一層金色的薄紗。腳下的泥土滲着溼氣,打溼了小丫頭的鞋子,洛橙和蘇晗倒沒有這樣的問題,一個穿着系統獎勵的青銅靴子(遊戲裝備從低至高分爲白板裝備、青銅裝備、黑鐵裝備、白銀裝備、黃金裝備和黑金裝備,青銅只代表裝備等級,並不是製作裝備的材料。洛橙的靴子是用十級怪物梅花鹿的皮毛製作的,穿起來舒服適中,而且加了一點加速的屬性與一點幸運值,算是一個小極品),一個穿着武林人士常穿的厚底長靴,都不容易被草叢上的露水打溼。

山裡本來沒有路,人走多了,自然便有了路。路兩旁叢生着一簇簇野草,除了蒲公英、車前草和狗尾巴草,其他的,洛橙都叫不出名字,反而是囡囡這個小丫頭一邊走,一邊將那些野草的名字講給洛橙聽:旱蘆、稗草、野莧菜、蓖麻……碧綠、淺綠、深綠,疊翠的草叢中點綴了顏色各異的野花,多是白色和黃色,亦有一些紫色與藍色,單朵的,成穗的,小的比米粒大多了多少,大的彷彿茶碗大小。這些野花中,洛橙倒認識幾種,藍紫色像蝴蝶的野花是飛燕草、開着白色穗狀小花的是斷腸草、花莖頂端稀疏着生綠白色六瓣花是奪命草,這幾種植物都含有毒素,亦能入藥,洛橙上選修課時曾經學到過。

轉過一道山彎,一片杜鵑叢出現在三人眼前,雖然大多已經開敗,間或還些有晚開或未敗的深紅淺紫,盎然地展出綠色間,大朵大朵拼成一小片,分外挑眼。小丫頭歡呼着衝進花叢中,採了一大束杜鵑花回來,合着剛纔採摘的野花野草,編成三個大小不一的花環,分別給自己以及洛橙兩人戴上。看着頭頂着五顏六色的花環,對着囡囡缺了顆大門牙樂呵呵的可愛笑靨笑得僵硬的蘇晗,洛橙不由噗嗤笑出聲。

竹林裡只有洛橙三個人,修竹樓的材料夠用了,村民們不再前來砍竹子。洛橙坐在竹林旁的山石上,手裡用竹篾編織着竹籃,看着囡囡挖竹筍,看着蘇晗砍竹子。竹篾是蘇晗開的,竹筒是蘇晗剖的。十公分長一段竹筒,分毫不差,漂亮的切口,可見動手者的功力深厚。洛橙沒有仔細欣賞,竹筒不過拿來盛飯用,要求那麼高做什麼。打了個哈欠,繼續手中的編織活,哪想到篾片的邊緣冒出一絲毛刺,精神恍惚下,忽然刺進了洛橙的手指。

“呀!”洛橙痛得驚呼一聲。

“怎麼了?”下一刻,蘇晗跳到洛橙的身邊問道。

“沒什麼,被毛刺刺了一下。”洛橙羨慕地看着蘇晗,輕功啊!可惜她還不能練,不是等級不夠——《上古傳說》中只要等級到了十二級就能學習輕功——而是沒有錢,輕功這類技能屬於公共技能,遊戲商城裡有賣,可是那價錢嘛——,看得洛橙牙酸。

看着洛橙略微舉高的手指,指頭上冒出的血珠,蘇晗的眼眸倏地變得幽深,頭一低,含住了沒有防備的手指。

溫熱的觸感包裹着指頭,指尖的酥熱剎時流遍了全身。騰地,洛橙的臉燒了起來。

他,他在幹什麼?洛橙盯着蘇晗,他,他竟然還在吮吸?!他不會是吸血鬼吧?啊?還吸,不要吸了!洛橙覺得臉上發燙,身上發軟,腦袋裡亂七八糟,不知道想些什麼。

終於,蘇晗鬆開嘴。

“好了,不流血了。”他的聲音低啞暗沉,垂下的頭髮遮住了他的表情。

“謝……謝謝。”洛橙懦懦地道,一張秀氣的小臉紅得勘比西紅柿。

眼一花,蘇晗的身影消失,下一刻,他出現在竹林內,繼續剛纔的砍伐工作。

他剛纔是無意的還是有意呢?望着蘇晗頎長矯健的身影,捂着發燙的雙頰,洛橙的心亂了。她看不見背對着她的蘇晗痛苦中夾着茫然的神色,爲什麼?爲什麼我會對洛橙做出這樣的事?她不是笑真啊!蘇晗痛苦地閉上雙眼,曾經的記憶涌上心頭:清麗的女子繡花時不小心刺傷了手,年輕的男子溫柔地幫她吮吸止血,女子笑得很美很美……

小囡囡跑到竹林裡面挖竹筍,林邊只有兩個各懷心思的男女。山風吹過,帶着鳥兒們的鳴叫,高高低低、長長短短;帶着蟲子們的低吟,粗粗細細;長草裡,溝澗下,灌叢中,間或傳來兔子、松鼠等小動物們跑過的聲音,卻惟獨少了兩個年輕男女的聲音……

“洛姐姐,蘇大哥,有人找你們!”一聲童稚的呼喊打破了洛橙和蘇晗之間怪異的安靜。

“小木頭,誰找我們啊?”洛橙問道,來人是老村長的小孫子,八歲的男孩洪森,小名小木頭。

“不知道,他們從山下來的,指名要見你和蘇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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