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水……”
已經乾渴了兩天的盧比在看到眼前的小溪時就兩眼放光的撲了上去,青蛙一樣撲倒在地上就將頭朝着水面扎。
“危險!”
盧比再一次被遊昊之提了起來,與此同時,他看到了從水面上伸出的無數隻手,朝着他剛剛趴的方向抓來,卻抓了個空,於是又有一部分伸得更長,想要抓住他。
直到被遊昊之兩劍砍倒了一片才縮回了水中。
“這……這是什麼?”
盧比驚魂未定的看着眼前的斷手,沒有一滴血滲出,反而像是融化了一樣化爲了一灘血水。
呵,九九八十一難啊。
遊昊之探頭,瞅了一眼那條小溪。
“看起來很淺,水也很清澈,但實際上只是表面上的一層,實際上下面是一片沼澤……溪水裡哪裡來的沼澤?至於這上面的清水嘛……”
遊昊之將一片落葉扔到了水面上,那片落葉像是落入了酸池一般,在發出一連串嗤嗤作響之後,消融殆盡,“看起來是有劇毒的。”
遊昊之回頭,露出了燦爛的微笑,“也許你能喝一小口,等毒素稀釋了之後繼續喝。”
“開什麼玩笑!”盧比無力的躺在了地上,無視了遊昊之最後一句玩笑,“水有劇毒,水下還有怪物,這樣的世界我們要怎麼生存啊……”
絕望啊,這個世界沒吃的,沒喝的,還到處都是怪物,怪不得這傢伙說這裡是一片死亡的世界。
正想着,一枚卷軸扔到了他懷裡。
“?這是什麼?”
“水魔法卷軸。”遊昊之回答,“一些拉邁鬆學員原本準備製造出瀑布之類流量的水魔法,但是失敗了,結果就是這個,這水量只夠洗一次淋浴。”
“……”盧比沉默了很久,“這水能喝嗎?”
“原本並不是用來喝的,但是現在我們別無選擇了不是嗎?”遊昊之想了想,“對了,這裡面的水是一次性的,所以用完就沒了,最好是一次性用光,盛滿,我們才能繼續趕路……順便問一下,你帶水壺了嗎?”
盧比:“……”
結果還是沒有水壺,一大口原本是用來洗澡的水灌到肚子裡面,盧比感覺好受了許多,幸好這個世界只有月亮沒有太陽,除了口渴之外,脫水中暑之類的症狀一點跡象都沒有。
“話說爲什麼你不早一點拿出來!?”盧比灌了一肚子水之後問道。
“我要是早一點拿出來了你還能堅持走到這條溪水嗎?話說如果不到這個時候我也不願意用,畢竟能放水的東西就這一個。”
“你這傢伙身上怎麼總藏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盧比將魔法師帽摘下,當成是臨時的水壺裝剩下的水。
“那個卷軸是那些人賣不出去的殘次品,原本我也不想買的,只是看到他們在降價出售,買一贈十,所以我就買了。”
其實只是身爲決鬥者的收藏癖又犯了。
遊昊之又拿出了一堆卷軸,“此外引火卷軸、保暖卷軸、融冰卷軸、乾燥卷軸……這些魔法需要的紋路不是太複雜,所以個頭都很小,方便攜帶。”
“……你帶這麼多沒用的東西幹什麼?”盧比一臉驚奇的問道。
“我想,等我湊齊家庭生活百科卷軸之後能不能成爲人形的移動房車呢?”遊昊之的腦回路讓盧比無法理解,在他看來,這些不能戰鬥而且生活中就是雞肋的失敗魔法根本沒用。
想到這裡,盧比看了一眼手上的淋浴卷軸。
嗯,也不能說是沒用,介於有用和沒用之間,這種微妙的感覺。
看着眼前的溪流,遊昊之忽然間覺得,怪獸攻擊力的大小和效果的強弱和能給你帶來的麻煩大小完全不成正比。
比如之前的森林綠狒狒,攻擊力夠高,個頭也夠大,但是偏偏他就是一個獸族,沒什麼用處的肉搏機器,除了皮厚一點之外一無是處。
現在眼前的這個溪流,深處的沼澤區域裡面鑽來鑽去的是死者之腕,偏偏隔着一層毒液遊昊之還拿它們沒辦法。
而且溪流不近,中間沒有任何借力點,飛上去是不現實的,掉下去就死定了。
遊昊之搖了搖頭,放棄了飛過去的想法。
“你有辦法過去嗎?”盧比看明白了遊昊之在苦惱什麼,或許他在厲害也拿這些不死族沒轍吧?
“繞過去吧。”遊昊之說道。
我在岸上拿你們沒辦法,你們在水下自然也不可能拿我們有辦法,我們選擇繞到,你們總不可能衝上岸的吧?
事實上它們真的拿在岸上的遊昊之和盧比沒有辦法。
兩個人在找到了一棵靠近岸邊的大樹之後事情就好辦多了,將樹砍倒架在兩岸上,水下立刻熱鬧了起來。
感覺到上面有什麼東西橫在它們上方的死者之腕從水下鑽了出來,抓住了樹木中的一塊就用力的朝下拽,不時的有樹皮和樹枝紛紛落下,更誇張的是真讓它們成功的拽下了幾塊木頭。
橋有了,不過不太結實,不只是因爲這棵樹枯死了太久,還因爲下方探出來的死者之腕太多,而橋馬上就要被拽斷了。
“愣着幹什麼?跑啊!”遊昊之這一次毫不猶豫的拽着小鬼飛上了獨木橋。
而此刻從水中探出的死者之腕卻彷彿無視了兩個人一樣,一心一意的專注着拽那棵獨木橋。
等到兩人一路跑到對岸之後,只聽到咔嚓一聲,橋斷了,那棵樹落了下去。
水像是沸騰了一般撲騰起來,毒水、死者之腕、酸池像是開聯歡會一樣,瘋狂的撲騰着。
兩人心有餘悸的看着逐漸消融在溪流中的枯樹,如果真的選擇飛過去的話,死的會是他們兩個人了吧?
繼續朝前面走,已經走了這麼長時間了,再回去也來不及,更何況兩個人都想看看這個世界的村莊是什麼樣子的。
逢林莫入,因爲裡面不知道有什麼樣的殭屍在等着他們,所以兩人一直都走在開闊地上,就算是有橫在路上的森林,也要繞一圈再走。
一路上,兩人眼見的場景觸目驚心,這個世界真的是徹底死了,原本看起來青翠的綠草在踩到的一霎那就變成了碎屑和粉末,四周除了枯萎的場景依然是枯萎的場景。
除了血色,依然是血色,讓遊昊之不得不回想起曾經在藝術博物館看到的末日的場景,他很確信這裡是人間,但比起煉獄來更像是煉獄。
植物死亡,凋零,生物介於死與不死之間,這一現狀不知道維持了多久,直到兩人到來。
“這個世界不會真的都死光了吧?”盧比有些膽怯,四周實在是太寂靜了,讓他心裡非常不安。
“並沒有,”遊昊之回答道,“你想想,枯萎的只有這個世界的植物,但是這個世界的生物依然保持着能動彈和狩獵的姿態,你覺得這個世界的人死了嗎?”
盧比這一次不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變成了一股惡寒。
如果動物變成了那個鬼樣子,那麼人類呢?變成什麼樣子了?
想想看,那個守護森林的精靈變成了森之屍,精靈啊!那可是純潔又美麗的生物,都已經成了那副模樣,那麼……
“我聽到有人在說害怕了?”遊昊之笑。
“誰害怕了!”盧比拍拍胸口,然後氣餒了,“我纔不會害怕……就是……有點虛。”
“現在不用虛了,”遊昊之停下了腳步,指着前方,“找到路了。”
“……”更虛了好嗎!?
世上本沒有路,人走得多了,就變成了路。
“嗯,看起來是一個不小的村莊……”遊昊之走上這條路,大概可以讓三輛卡車並排駛過的寬度,再加上只是普通的土路,就有了這樣的判斷。
不管村莊的大小,反正人類肯定是不少……只能說曾經是人類的傢伙。
“怎麼樣?”遊昊之用拇指指了下路的前面,“還要走嗎?”
“這不是當然的嗎!?我還能去哪!”盧比反問道。
“有勇氣!”遊昊之不知道是不是在說反話的說了一聲,然後退到了盧比身後,“請!”
盧比:“……”
自然不可能讓小孩子開路,不只是道義上過不去,讓這孩子帶路很有可能被帶到溝裡去……天知道溝裡還有什麼!鑽出一頭真紅眼不死龍來兩個人都要倒黴!
盧比一開始還走在遊昊之前面,後來逐漸的朝後面退,最後落到了遊昊之後方。
嚇得。
他可以說一路上走得心驚膽戰,生怕從旁邊的草叢裡竄出來什麼東西,於是越走越慢,漸漸的步伐被遊昊之超過了。
“喂,我說……”
“嗷啊啊啊啊啊!!!!”
遊昊之剛剛發出聲音,就被一連串的尖叫嚇了一跳,有些無語的看着明顯反應過度的某個小鬼頭,“你幹什麼?”
“你嚇我幹什麼!?”
“誰嚇你了!我只是想問你從走在我前面變成走在我後面,還能算是在帶路嗎!?”
“……我累了不行嗎?”盧比反駁道。
“是嗎,”遊昊之笑了笑,“前面好像有什麼東西,你膽子大的話過去看一眼唄。”
路的遠處,有一個孤孤單單什麼東西,高高的立在路邊,顯得非常突兀,雖然遊昊之憑藉眼力已經看出來那是什麼了,但出於惡作劇的心思,還是讓過去看一眼。
“額……”盧比後退了一小步,但看到遊昊之那戲謔的眼神,不甘心就這樣被小巧,“去就去!誰怕誰!”
說完,邁着步子朝前面走,兩條腿還在不停的發抖。
遊昊之笑了笑,想想看還是跟在盧比身後,要真的發生什麼詭異的事情,也有時間作出反應。
一開始盧比雙腿雖然在抖,但還是壯着膽子向前,但是越到後來步子越小,最後變成了一步步朝前挪。
前面那個高高的身影越來越近,就像是一個人身形瘦高的人一樣。
詭異的氛圍讓盧比不敢輕舉妄動,在距離那個瘦高的人形還有十米的距離時停了下來,喉嚨滾動了一下,鼓起勇氣,還是不敢過去。
“怎麼了?小勇士?”
遊昊之調笑的聲音再次在盧比身後響起,“不敢過去了嗎?”
“誰……誰不敢過去了!?別誣賴人啊!”盧比看到遊昊之跟了過來,鬆了口氣,再次鼓起勇氣朝着那個身影走過去。
不管你是什麼東西,只要這傢伙在身後,就絕對不可能傷到我……我擦?
盧比站到那個身影面前的時候,才發現上當了,“只是一個稻草人!?你騙我!?”
遊昊之嘿嘿直笑,“你不是挺勇敢的嗎?都走到這裡了。”
“你你你……”
“噓……”遊昊之作了個噤聲的動作,“你聽,周圍有什麼聲音嗎?”
“這裡連個鬼影都沒有,就有個稻草人!還能有什麼聲音!?鬼哭狼嚎嗎!?”
遊昊之不理會盧比的歇斯底里,淡淡的問道,“你知道這裡爲什麼會有一個稻草人嗎?”
“爲什麼……”想到一半,盧比愣住了。
稻草人是幹什麼的?保護莊稼的,那麼這個大道上擺着一個稻草人是幹什麼的?
“哆……哆……”
身後,有什麼奇怪的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清晰。
“看起來我們到了。”遊昊之表情難得一見的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