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了啊……”
“失敗了呢。”
黑暗決鬥者：“……對不起。”
“而且還狼狽到不得不讓部長從警察局撈人，真是失敗到極點了。”
“抱歉，部長，我失敗了，沒有理由……”
“嗯，原因呢？”清冷到好聽的女聲響起。
“中途被一個不明事理的熱血少年攪局了，而且決鬥途中，他的氣勢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變得很有壓迫感，所以我輸了。”
“變了一個人？”清冷的女聲頓了頓，“你啓動了黑暗遊戲？”
“是的。”
“被打敗之後失去了意識？”
“是的。”
“……下次我親自出手。”
“但是部長，這樣的對手不值得您親自出馬，下次不如還讓我出手，我保證能抓到那個人的把柄。”
“下次！我親自動手！”清冷的女聲重複了一遍，像是冰泉砸在冰冷的岩石上彈起的聲音一樣，清凌，但冷冽。
“……”
“……是。”
……
凌晨的天空還沒有泛起魚肚白。
鐘錶的時間不斷敲打在腦海中，比心跳更慢一些，再慢一些，像是凝固，又像是沉睡了一般，呼吸逐漸趨於平穩。
直到時間徹底停止，龍亞的眼睛忽然間睜開。
龍亞……不，應該說此時佔據着龍亞身體的幽靈，看了眼胸前的項墜，又看了一眼在旁邊熟睡的龍可。
搖頭一笑，“這對兄妹可真有意思。”
白天是龍亞的時間，夜晚的時間也屬於龍亞，但是如果幽靈想，他能在任何時候佔用。
而項墜，只要“幽靈”想，這個小東西就能出現在任何地方。
幽靈不需要隱藏自己的蹤跡，踩着拖鞋隨意的走動，發出的聲響卻只能自己聽到，而龍可甚至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她的呼吸隨着時間的凝固而變得極爲悠長。
幽靈走到了書桌旁邊，拉開椅子坐下，看着龍亞剛剛組好的卡組，又看了一眼被排出卡組之外的一些卡片。
嘛，組了半夜結果就是自己希望加入卡組的全都不在卡組，而多餘的卻變得更加多餘了。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原本並不想動別人的卡組，但是指望龍亞察覺到這些卡片的用法，恐怕到時候會發生一些自己不想看到的事情。
嗯，這孩子還需要更多的學習。
隨着整副卡組的大換血，這個卡組彷彿充滿了力量。
這樣大概就能應對大多數局面了。
遊昊之點點頭，視線轉向了兩個孩子家裡唯一的電腦，走過去，打開，隱藏自己的IP地址，打開了內置搜索引擎。
這個世界的情報依靠別人“飯後茶餘”的隻言片語得到的資料太少了，想找到一些東西還是很慢的。
最快捷獲取情報的方法，無非是直搗黃龍。
十七年前，moment發生了反轉，促使無數人喪生，而童實野也被一分爲二，moment研究所的股價大跌，原本按照海馬瀨人謹慎和驕傲的性格，應該在災難發生之後立刻勒令中止所有有關moment的研究，並且升級換代與改造。
雖然海馬動作很快，但是有人的動作比他更快。
就是在那場災難發生的當天，卻有人趁着股價暴跌的時候大肆買入，甚至股份一時間超過了海馬公司和幻象社。
與此同時輿論滿天飛，有人說是幻象社和海馬公司的失誤才造成了moment反轉，很可笑的理由，但卻偏偏有人信了。
而且人數還不少。
大部分並非是掌握了真相的明眼人，他們只是需要有人來承擔他們的精神和經濟損失而已。
研究所的人十死八九，那麼擔責的重擔自然落到了海馬公司和幻象社身上。
董事會也就在此時逼迫幻象社和海馬公司放出一部分股權，退出了董事會的席位，輿論才得以壓制下來——這還真是堂堂正正的陽謀。
首先moment出現反轉，結果具體的情況還沒有出現，報紙上就出現了責任的推脫和推論，接着海馬和貝卡斯引咎退出董事會席位，於是剩下的股東新成立了一家公司。
也就是說……現在控制的moment人已經不是海馬瀨人和貝卡斯了嗎？是誰？
十七年前的舊新聞，指向了新成立的能源公司——新能源機構。
幽靈點着下巴，看着那個新機構的名字，陷入了沉思。
舊moment……有時間必須去那裡看看，或許能找到和當時那場災難有關的線索，我有預感，能抓住那個傢伙的尾巴。
呵呵。
幽靈關掉電腦，倚靠在椅子上，有多久沒有這樣動腦筋了呢？
“Master，爲什麼你要用這種方式回到這個世界呢？”項墜中忽然傳來一個細微的聲音，“如果你需要的話，項墜裡的大家隨時都能爲你提供力量。”
“這和力量的大小沒有關係，”幽靈輕輕的彈了彈項墜，“撒旦說過，神也要遵守某些遊戲規則，之後我有些明白了，神只有投擲骰子的資格，卻沒有撥動骰子讓正確的一面朝上的資格……提耶拉和索菲亞的前車之鑑啊。”
“那……您現在是在投擲骰子還是在撥動骰子呢？”
月光透過窗子，斜映在水晶項墜上，在晶瑩剔透之中，隱藏着一個神國。
“我什麼都不是。”幽靈靜靜的開口，伸出手，寂靜的世界忽然間被一聲響指打破，隨着漣漪的擴散，時間重新開始流動。
天空的暗幕漸漸消退，清晨的陽光放射出道道熹微的光芒。
一陣微甜微鹹的溫馨氣息讓熟睡的龍可從睡夢中醒來，坐起身來，微微愣了一下，看向一旁的牀鋪，卻發現那上面已經沒有了龍亞的身影。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龍可整個人不可抑制的恐懼起來，跳下牀鋪跑出了臥室。
樓下，“龍亞”正將一小屜包子放到桌子上，而餐桌上此刻已經放滿了各種各樣的麪食……以及兩碗蔬菜沙拉。
聽到龍可跑下來，“龍亞”擡起頭，微微一笑，“早。”
龍可看着龍亞，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恐懼，而龍亞的胸前，那枚水晶荷魯斯之眼的吊墜依然醒目萬分。
“怎麼可能……我明明記得……”
“嘛，”龍亞走了上來，搭住了龍可的肩膀，將她推到浴室門口，“早上醒來要好好洗漱一番才能吃早點哦。”
龍可心中一慌，在意識到這不是龍亞之後，迅速逃進了浴室，將浴室的門反鎖。
“master真是惡趣味，嚇到那個孩子了呢！”
“嘛……我已經在儘量表達自己最大的善意了，誰知道她還是被嚇到了。”
“這是當然的吧，master真的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嗎？任誰發現平常熟悉得不得了的親人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都會被嚇一跳吧……難不成master你其實樂在其中？”
原本第一天附身龍亞的時候還相當小心，生怕被人瞧出端倪，誰知道第二天就徹底放飛自我了。
“嘛……”幽靈不置可否的笑笑，他不否認自己確實對於從娛樂派走向靈異派抱着試試看的想法。
“果然！Master……你變了。”
過了很久，龍可也沒有從浴室裡出來，龍亞的聲音卻在客廳裡響起，“龍可，再不來吃早飯就要涼了哦。”
似乎是終於下定了決心，龍可推門走了出去，看了坐在餐桌旁的龍亞一眼，坐到了他的對面。
“今天的早餐是仿照廣式早茶，叉燒包、蝦餃、幹蒸燒賣和蛋撻，茶的話……家裡正好有烏龍茶，嗯，早上只吃麪食並不是很豐盛，所以我特意拌了一些沙拉……”
面對着一桌子美食，龍可卻毫無食慾，只是冷冷的盯着龍亞看。
“你不是龍亞，對吧！”
“嗯？爲什麼這麼說？”
“龍亞不會做飯，更不要提這些東西，龍亞不會這麼溫柔的和別人說話，他的總是莽莽撞撞的，龍亞給人的感覺並不可靠，一天到晚傻里傻氣……”
“哦，”龍亞坐在龍可對面，笑着問道，“所以，你覺得是我來當你的哥哥更好還是龍亞呢？”
“這沒有可比性！”龍可忽然間拍着桌子站起來，眼中泛着淚光，“龍亞就是龍亞，不管可不可靠，但是龍亞就應該是龍亞而不是任何人……他就是我的哥哥啊！”
看着低下頭的龍可，龍亞的嘴角忽然間泛起一絲莫名的笑意。
“所以對不起！昨天將項墜扔掉是我不對！但是請拜託你，把龍亞還回來吧！”
“唔哦哦哦哦！好多好吃的！”
“……”龍可一怔，再擡起頭來，卻發現龍亞正在拼命胡吃海塞。
“啊！昨天的謎題好難啊……”尤羅那傢伙也真是的，學習不是應該循序漸進來的嗎？昨天的題目比起前天晚上來不止難了一個檔次，是關於裝備魔法卡使用的，整個殘局一團亂麻，但是最後自己還是找到了關鍵點，才終於解開，嗯，今天有進步，竟然是在上學之前解開的。
“啊嘞？龍可你怎麼哭了？”龍亞這個時候才終於注意到自己妹妹的反應，動作一點點的停下來了。
只是腮幫子鼓得像是倉鼠一樣。
“龍亞？”龍可一怔，喃喃的問道，“真的是龍亞嗎？”
“？還有別人嗎？話說回來這些東西是……”龍亞忽然間發現了關鍵點，桌子上的食物是誰弄得呢？“是賓館送來的嗎？廚房的飯菜好像從來沒有這麼好吃過吧？”
“龍亞！”想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的龍可臉黑了下來。
“嗯？”龍亞背後一寒，“怎麼了？”
“笨蛋！！！”
龍可將龍亞的臉狠狠的按進了沙拉盆裡，然後轉身跑回了浴室——洗臉！
“到底發生什麼了？”一臉“菜色”的龍亞莫名其妙，舔掉了臉頰上的玉米粒和豌豆，繼續吃！
“不能浪費啊。”
等到上課的時候龍亞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趴在桌子上不敢動彈，“尤羅！早餐是你做的吧？”
“嗯，好吃嗎？”
“好吃是好吃……誰問你這個了！？”龍亞小心翼翼的看了龍可的方向一眼，只見龍可竟然沒有在聽課而是在冷冷的盯着這個方向，不由得嚇了一跳，連忙趴在桌子上裝睡，一邊還在對幽靈說話，“拜託你下次不要這麼囂張好不好！龍可她已經連我一起恨上了！”
“嘛，總不能讓你們兩個孩子餓着吧？”
幽靈指着龍亞的書包，“我在裡面放了兩份便當，就當是給龍可的賠禮了，你們中午沒人做飯的吧？”
“哦哦！非常感謝！”
一秒鐘就把滿肚子的怨念拋到了腦後，讓幽靈頗爲無語。
別這麼沒志氣啊，一份便當就把你收買了？
“龍亞！又在睡覺！起來回答問題！”決鬥課美女老師拍着黑板怒道。
“是！”龍亞立刻站了起來，身子挺得筆直，不過在看到黑板上的問題之後，卻笑了出來，這道題我是見過的！
誒？答案是什麼來着？
……
再一次被請到了門外，手上提着四個水桶，頭上還頂着一個。
漂浮在天空中的幽靈嗤嗤直笑，沒準以後龍亞就在門口站着就能鍛鍊身體了，比任何鍛鍊都有效……時間還足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