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那個機會了。”愛菲拉爾的話就像毒箭一樣擊中了醜陋修女的後背,讓她愕然回首。
迎接她的是徐逸塵燃燒着火焰的【戰禍】大劍,淒厲的慘叫聲在【戰禍】震耳欲聾的咆哮聲中微不可聞。
銀色的火焰風暴席捲了整個地下空間,一個又一個飽受折磨的靈魂被釋放,在火焰中迎來了重生,這些靈魂中有的是修女,有的是女巫,她們都被之前的大魔囚禁在這裡,承受永世之痛苦。
大部分女巫的靈魂已經殘破不堪,其中力量最強大的一個狐女女巫,也只有餘力朝徐逸塵露出一絲感激的笑容,就在火焰中徹底化爲灰燼。
一個修女的靈魂被銀色的火焰洗盡鉛華,帶着白色的熒光緩步走向了愛菲拉爾,欣喜的朝着她伸出了手掌,試圖撫摸女巫的臉龐,但她的手掌在女巫面前徑直的透體而過。
她試着說些什麼,也沒有任何聲音發出,最終只是朝着愛菲拉爾搖了搖頭,帶着欣慰的笑容消散而去。
躲在角落裡的腐化者在火焰中如同遭遇了最慘烈的酷刑,帶着滿身的火焰不斷掙扎,不斷哀嚎,但更多的腐化者僅僅在接觸火焰的那一瞬間就直接變成了火炬。
在這片火焰中,只有兩個地方暫時沒有遭到襲擊。
徐逸塵走向了一個直徑不到一米的圓球前,十幾張男性的臉被縫在了一起,正在小心翼翼的滾動,躲避着那些不小心蔓延過來的火焰。
一張被攤平的臉隨着滾動正好面對着徐逸塵,它開口說道:“我們是從新大陸來的法師,被這裡的大魔所蠱惑,我們爲了獲得力量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們不是腐化者,只是一羣真理追求者。”
法師球朝着左邊滾動了一下,正對徐逸塵的方向換了一張臉:“我們對混沌的研究都是客觀的,不含有個人感情的,變成現在這樣子,並非我們本意...”
法師球再次扭動了一下,換了一張臉和徐逸塵對話:“簡單來說,就是我們想活,能不能放過我們?你可以把我們帶走,我們會全心全意爲你服務,如果你覺得我們的樣子有些古怪,我們可以教你如何抽取靈魂,你可以把我們灌注進一盞燈裡,就像傳說中的燈神一樣,只要你摩擦摩擦我們,我們就會貢獻智慧!”
法師球再次滾動了一下,另一個聲音說道:“沒有燈劍鞘也可以,手套也不錯,就算是鞋子我們也願意接受,仁慈一點戰士,你需要我們!”
說完後,整個法師球突然開始抽搐了起來,被壓在最下面的臉似乎想來一次大翻身,但其他幾張說過話的臉都在竭盡全力遏制對方,以至於空蕩蕩的臉皮都發生了變形。
最終,整個法師球還是不可抑制的旋轉了一百八十度,一張格外巨大的臉帶着空洞的雙眼轉向了徐逸塵:“你就是那個帶着銀火而來的奴隸?我給你一個機會,追隨我,我會給你榮耀,以及最重要的,無盡的快感,相信我,我從慾望之主那聆聽了特別多的好點子,我總有好點子,我能讓所有人都滿意!”
“該死的,他就是個白癡,我們死定了。”
“沒錯,我們死定了,他現在知道我們當中有個完全投靠了色孽的白癡了。”
“我早就應該殺了他,二十年前我們剛進魔法學院的時候我就該動手!”
“你還在等什麼呢奴隸?”唐納德用傲慢的語氣問道,似乎還沒有完全從色孽製造的美夢中甦醒,對周圍的威脅視而不見:“我已經等了半天了。”
“抱歉,誰讓你們是一體的呢?”徐逸塵聳了聳肩,掄起自己的大腿,一腳踢在了唐納德的大臉上,將法師球狠狠踢進了火焰中。
“我理解你!”法師球上的一張臉在半空中還大喊了一聲:“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我要是有腿我早就這麼幹了!”
徐逸塵沒有在關注那個已經被燒成灰燼的古怪東西,雖然那玩意絕對是他殺過的最獵奇的東西之一。
他扭頭看向愛菲拉爾。
銀髮的女巫此時正跪在地下室中央,在她的頭頂一個更加巨大,由臉皮縫製而成的球體,被人類脊椎製造而成的鎖鏈懸掛在空中,每一張嘴都在微微蠕動,似乎在訴說着什麼。
徐逸塵沒有去打擾愛菲拉爾,他能感受到這些修女的靈魂沒有攜帶惡意。
她們確實被大魔縫製在了一起,靈魂被長久的折磨取樂,但因爲大魔的精妙技術,她們的靈魂和靈能之力也被連接在了一起,她們在靈魂層面上互相鼓勵,互相扶持,抵抗着來自混沌的誘惑。
或者,聯合在一起徹底覆滅腐化者的靈魂,徐逸塵注意到有幾張臉已經變的焦黑一片,如同被火焰焚燒過一樣。
“愛菲拉爾...愛菲拉爾...愛菲拉爾,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希望,你終於回來了。”無數個聲音呼喚着女巫的名字:“帶着能淨化一切的力量,能拯救這個世界的力量。”
“是的,嬤嬤,我回來了,我來贖罪了。”銀髮的女巫眼淚橫流,她終歸只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女孩,她所有的堅強都來自於同伴的犧牲。
“你無罪可贖,你以爲只有你會對那些孩童動惻隱之心麼?當然不是了孩子,我們當中確實有很多心若磐石的戰士,但那並不代表我們全部。”
“除了你之外,很多修女會在護送女巫的過程中偷偷鬆掉孩子的鐐銬,和她們分享自己的食物,這是人性向善一面的本能,即使是我們,也對自己手上沾染的鮮血感到傷心。”
“而這,也正是我們淪爲如此地步的原因。”
“殺死無辜的少女,甚至孩子,僅僅是因爲她們覺醒了靈能天賦,真的正確麼?正式這樣的疑惑,驅使着我們試着去探究靈能背後的秘密,也正是我們心中的疑惑,導致了這一切的發生,但我們在過去幾年的時間裡已經完成了反思...”
銀髮的女巫終於有勇氣擡起頭,直視頭頂混沌邪魔留下的‘藝術品’,和那些修女一起開口:“錯的不是我們,是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