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羸弱的方紫雅那還有力氣再走,在回學校中,路上已經有不少行人。他們看着這對少男少女,眼裡充滿鄙視和責怪的目光。
沒有心思上課,精疲力竭,周晨再次面臨交警無數次的詢問。方紫雅呆在寢室發呆,昨晚就好象自己曾經做過的噩夢,只是比噩夢還有清晰真實。眼睛很疼,疼得想閉上。身子還在抖動,自己根本沒法控制它的恐懼顫慄。
老師和同學都陸續來詢問,方紫雅依然呆滯般,擁着被褥倚靠在寢室鋪位旁的牆壁。一身的疲憊一身的汗溼,頭髮也被露水弄得粘稠亂糟糟的。自己現在的模樣肯定跟在大街乞討的花子沒有區別。
周晨疲憊的應對完交警的詢問,臉上貌似很髒的感覺,眼睛酸澀生疼。坐在鋪位上就不願意在起來,腳上好多泥土,手痠麻無力。那隻攙扶方紫雅的手簡直擡不起來,渾身那種疲軟的感覺實在讓他沒有力氣站起,倒臥在鋪上呼呼沉睡過去。
同學們和老師都在教室裡,沒有平時那種踊躍發言的上課**氛圍,沒有朗朗讀書聲的那種和諧。地震在他們心裡存壓太多的痛苦和悲傷,五個空缺的位置上沒有了往日的笑臉。教室裡再也聽不到他們嬉鬧頑皮的說話聲。
老師心裡沉甸甸的,周晨和方紫雅還不能來上課。他們的體力已經嚴重超支,心裡輔導老師在等待他們睡醒那一刻給他們灌注最科學的理論知識,讓他們瞥見的死亡陰影裡解脫出來。
周晨熟睡中,大腦停頓在深深的睡眠中,小腦卻還無休止的轉動。爲什麼現實如此殘酷,一定要他們倆親眼看見自己的夥伴在眼前慘死,是懲罰嗎?還是一種巧合。
看到很多血,異常的紅。慢慢侵進寢室,血蠕動着,發出微揚頓挫尖利的摩擦聲,很刺耳。血液裡在緩慢積聚,血液匯聚後幻化成一顆顆人頭,齊齊的對着在鋪位上躺着的周晨。
周晨見到滿臉血污的頭顱,爆裂的牙齒白森森的,大腦突然舒醒,明白這是夢。就想馬上醒來,昏沉沉迷糊糊的。剛剛擡起的身體頹然又無力的倒下,伸出手來使經揮舞,那種幻象突兀消失。
周晨睜開眼睛,依舊疲倦。雙手反撐住疲憊的身軀,眼睛緩慢的掃視寢室,很安靜。寢室依然凌亂,室友們四處丟棄的鞋子發出股股香港腳特有的味道。外面陽光似乎也懶洋洋的時而明亮時而暗淡。
睏意就像吸毒的癮君子,再次席捲而來。周晨擡擡眼皮,連哈欠都懶得打出來,繼續倒下。瞬間進入睡眠中。
血液繼續存在,潺潺就像河流的透明水液,流勢兇猛詭異靜謐的涌進寢室。四周很安靜,好象一切都靜止一般。一顆顆頭顱再度從血液裡出頓然冒起,露出的牙齒尖利森然。
周晨感覺這次好像沒有剛纔那麼快就醒來,他使經扭動着,伸出手來想扒住牀沿。可是手似乎被博住一般,手還是在身體兩側根本沒有絲毫動彈過。
恐懼襲來,喉噥在澀潰中慢慢窒息。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似乎就要爆裂般疼痛,我就要死了嗎?難道這就是報應,先是殘酷的親眼目睹同學們死去,現在輪到自己也要接受死神的饋贈。
這絕不是夢境,是什麼?血頭顱漸漸逼近周晨,那顳骨的寒冷讓他擺脫不了一種被禁錮着的意識。猛然他喉頭突然發出歇斯底里的狂呼大喊。
溘然醒來,汗水淋漓。衣服已經溼透,臉上溼嗒嗒的,伸手抹一把一看全是汗水。順手拉起被褥一角擦拭滿臉的汗水,頭腦逐漸清醒,突然想起方紫雅。此刻她怎麼樣了呢?
剛纔的噩夢是什麼意思?這跟劉峰他們的死亡有關係嗎?莫非接下來就是臨到我們了嗎?周晨翻身起來到衛生間,手裡拿起臉帕在水池裡侵透胡亂的抹把臉,然後掬起一捧清水呼氣深呼吸往臉上拍去。
秋季的太陽真的好爛,白晃晃的沒有什麼刺眼的感覺,枯黃的樹葉開始飄落。樹枝無法挽留凋零離它而去的樹葉,這接下來的日子將是樹枝單獨承受孤寂的冬季,以及無條件的接受霜凍的考驗。
方紫雅的寢室出現在周晨的視野裡,迎着少許秋風他晃晃還有些僵硬的脖子,骨頭關節同時響起自己才能聽得見的喀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