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所有人望向臺上囚籠裡的乾屍,目光裡全是恐懼。
恐懼乃是信仰的根源,巫祝滿意的看着自己造成的一切,適時的向旁邊安排好的托兒打了個眼色。
“是他,是他,是他,就是他。”一南荒人在人羣中站起來,激動地喊着。
餘生瞧不慣他這演技,情不自禁跟了一句,“我們的朋友小哪吒”,不過聲音太小,沒掀起什麼水花。
那人在引起了衆人注意後,指着囚籠裡的乾屍喊道:“就是他們把我們趕出了南荒,把一城城百姓變成了乾屍。”
後面的聲音帶起了哭腔,“我親眼看着我閨女,我兒子,我夫人被他們淹沒,撕碎,然後站起來,向我衝了過來…”
這南荒人說着,悲涼的氣氛就起來了,衆人爲之動容,許多人擦抹眼淚,餘生也跟着傷心起來。
不對,餘生瞬間反應過來,跳起來越過人羣向遠處望去,見幾個人正站在對面酒樓上吹嗩吶。
“他孃的,這羣人也忒專業了,還帶背景音樂的。”餘生說。
“什,什麼?”餘生前面五大三粗的漢子淚如雨下,悄悄拭去以後回頭看着餘生。
“沒,沒什麼。”餘生擺了擺手,臺上的巫祝這時打斷了南荒人的哭訴。
“不錯,正如這位兄臺所言,雖然乾屍力大無比,爪子可輕易刺穿身體,牙口可輕易撕碎胸膛,但這還不是最令人恐懼的。”
巫祝從手下手裡抓過一隻羊羔丟進籠子裡,乾屍立刻一爪子刺穿羊羔,咬上它的喉嚨,“咕嘟咕嘟”的飲起了血。
衆目睽睽之下,羔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癟了下去。
“這真是人變的?不是妖怪?”餘生前面的漢子心驚不已。
震驚沒完,在羊羔被丟在地上,衆人心有餘悸時,本應該死透的羊羔“嗖”的站起來,“啊!”有人驚呼。
只見羊羔翻着白眼,腐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身上蔓延,它叫聲尖利,一頭頂開旁邊的乾屍,直接從囚籠空隙中鑽出來。
“諸位,這才幹屍最令人恐懼的地方,它可以把咬死的人或動物也變成喪失理智的乾屍。”
巫祝慢悠悠的點燃三根香,捏在手中,對向他撲來的羊羔視而不見,“面對他們,我們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在羊羔撲上來的瞬間,巫祝摸出一張符籙,迅捷無比的貼在羊羔腦門上,“不過大家也不必太過擔心,這些乾屍不是無敵的。”
巫祝用腳尖踢了踢羊羔,羊羔紋絲不動,看到這一幕,臺下衆人不由地竊竊私語。
巫祝把符籙揭下來,羊羔登時又活過來,悶吼一聲向巫祝撲去,巫祝接着又貼上符籙讓它安靜下來。
“好!”有人帶頭鼓掌,帶着全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餘生也鼓掌,心說這不是道士手藝,怎麼被巫祝搶過去了?
“此乃靈山神巫爲普通人抵擋乾屍而傳下的法門,只要心虔誠於天帝,這張符籙在你們的手裡也有效。”巫祝說。
前排的信徒們歡呼起來,後面的人有些猶豫,他們向來不敬神,陡然要對什麼天帝虔誠,還真有些不適應。
巫祝把掌聲壓下去,“這只是權宜之計,難以斬草除根,而這……”
巫祝說着揭開羔羊的符籙,手上的香冒出來的青煙被他手指一掐,化作鬼文中的一個形似“火”的字沒入羔羊額頭。
那氣勢洶洶的羔羊登時慘叫起來,身上冒出了青煙,繼而“轟”的起了火苗,很快被燒了個乾乾淨淨。
“纔是我們巫院對付乾屍必勝的法門。”巫祝得意的對臺下衆人說。
“好。”再次有人叫好,贏得了滿堂彩。
巫祝笑了,在掌聲響了許久之後才伸手壓下去,“乾屍在南荒向東蔓延的趨勢已經被衆志成城的巫院遏制住了,現在正向東蔓延。”
“作爲東荒的屏障,我們有信心帶領大家打敗乾屍,把他們阻擋在門外!”他環顧衆人,慷慨激昂道:“天帝與我同在!”
“天帝與我們同在!”“天帝與我們同在!”信徒們跟着吶喊起來,在這一刻,他們爲自己的信仰而自豪。
餘生覺着忽略後面的,巫祝言傳身教爲百姓們上一課,讓他們明白乾屍厲害之處,還是挺有意義的。
吶喊聲在人羣上空徘徊,久久不見散去,直到巫祝再次示意衆人安靜下來。
“諸位,只要信仰天帝虔誠,即日起即可到巫院領取符籙,也請有志之士加入到我們巫院,我們共同抗擊乾屍!”巫祝舉起拳頭。
“天帝與我們同在!”“天帝與我們同在!”信徒們再次喊起來。
“可是,我們揚州有東荒少主坐鎮,猰窳都不怕,還怕乾屍?”有人質疑。
餘生踮起腳尖,同時拍拍前面漢子的肩膀讓他低一點兒,“你說你長這麼高做什麼,又不能當飯吃”,餘生埋怨。
他已經長的有點高了,想不到這漢子更高。
漢子“嘿嘿”傻笑不說話,餘生擡頭一看,開口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楚辭他們幾個。
巫祝眉頭一皺,剛要說話,一人朗聲道:“再說,少主都能把乾屍救成活人,還怕那些乾屍?”
這人站在旁邊的酒樓上,餘生一看不是別人,正是被黑水城主帶來的,在鯤鵬背上見過的乾屍。
當時因爲他罵了一句“我尼瑪”,被餘生救活揍了一頓,後來他跟着餘生他們一同從鯤鵬背上躍下來的。
見衆人看向他,我尼瑪拍了拍胸脯,“真的,我就是被少主復活的乾屍,所以說乾屍也沒什麼好怕的。”
“住口,休要胡言,乾屍如此厲害,你卻在此妖言惑衆讓大家放下戒心,你是何居心?”巫祝怒道。
“我只是實話實說,不信,你們可以問少主。”我尼瑪站的高,直接指向餘生的方向。
“譁”,所有人轉身,望向餘生,高臺上一直閉眼端坐不說話的荒士也睜開眼望向餘生。
“你,你是少,少主?”前面的漢子說不出話。
陡然被衆人注視,餘生還有些不適應。
“是,我是,你們好啊”,他擺了擺手,又對高臺上的巫祝打招呼,“上面的兄弟,你們好啊。”
巫祝臉上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結舌道:“你,你,你怎麼在這兒?”
“我?哦,對!”餘生一拍腦門,“那個,你們會開完了?完了麻煩把站僱我們站這兒的錢結一下,我後面的兄弟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