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不是水貨

?魯爾區德比也許不是最久負盛名的德比,但在我心裡,他絕對是世界前10大德比。

賽前,兩隊球迷就已經開始脣槍舌劍互罵了,雙方歷史上的名宿也在電視上互相吐槽對手,也許很多人覺得這樣就很激烈了,那我要告訴你這只不過是“大餐”前的“開胃菜”,真正的“大餐”要在比賽前一天,沙爾克球迷陸陸續續進入多特蒙德市算起。

每年到了這個時候,也是“多特蒙德”警察最緊張的時候,全體警員都會統一取消休假,上崗執勤。

城市中心多了很多騎警,而一旁會有沙爾克球迷邊唱邊跳,此時他們會唱《多特蒙德是混蛋》,一旁的防爆警察會嚴陣以待,但只要他們沒有過激的舉動,警察就不會干涉。

如果多特蒙德球迷也來互罵的話,那麼警察會隔開雙方球迷,開闢出一個安全的緩衝區。

雖然場面很激烈,但德國球迷和英格蘭足球流氓不一樣,他們就事論事,所以在德國足壇還沒有發生過足球流氓製造的“惡性事件”。

結束訓練之後,“魏登費勒”開車和李喬一起回家,兩人現在已經是好朋友了,魏登費勒挺喜歡東方文化的,他曾經跟着香川真司學過日語,現在又和李喬學中文。

其實德國人對東方文化的喜愛是很有淵源的,他們大學裡“東方學”研究也是世界一流的,我國學界泰斗——“季羨林”先生曾經就是在德國留學學習“梵文”。

“喬,我明年想去中國踢球,你有什麼建議嗎”?

李喬心想:“這個容易啊,我給你介紹一下,去廣州天寶妥妥的”。

“應該不難”,

“其實之前已經有卡塔爾的俱樂部聯繫過我,但我沒有答應,你知道的,我已經到了職業生涯晚期,留在德甲肯定不會太久了”。

李喬笑了笑,說:“不過,去中超的話,你可能就再也進不了德國國家隊了”。

魏登費勒哈哈一笑,“除非我僱人幹掉“諾伊爾”、“特爾施特根”、“萊諾”、“齊勒”,要不然我是永遠進不了德國國家隊”。

李喬也笑了,確實在門將位置上,德國隊實在太強了。

突然李喬看到前面一羣警察在執勤,另一旁豎起中指的一羣球迷在對罵。

“怎麼現在就開始罵上了”?李喬問。

“魯爾區德比就是這麼火爆”,說完,魏登費勒衝着李喬眨了眨眼睛。

“你說,我們多特蒙德可以不賣球票給沙爾克04球迷”?

“不行,按規定,必須給客隊1萬5千張球票,否則的話,我們當然不可能賣給沙爾克人一張球票”。

李喬今天彷彿一個好奇寶寶一樣,問題不斷。

“萬一我們輸給沙爾克怎麼辦”?

此話一出,很明顯的感到車在行進方向上顫了一下,那是因爲魏登費勒的手抖動了一下造成的。

“糟糕,看來我說錯話了”,李喬心想。

魏登費勒這人平時是什麼都可以聊的,從“勃蘭登堡門”可以聊到“萬里長城”的人,但當李喬問了這個問題之後,他沉默了,直到把李喬送到家之前一言不發。

晚上吃完媽媽做的飯,李喬和李山兩個人在客廳看德甲聯賽,魯爾區德比是在週日進行,週六會先進行德甲另外幾場比賽。

李喬和李山選擇的是拜仁VS“漢諾威96”的比賽,本來以爲是一場令人期待的比賽,但比賽開始之後卻發現是一邊倒的走勢,拜仁壓的對手連中場都過不了。

最後拜仁這邊“萊萬多夫斯基”打進兩球,“羅本”打進一球,替補上場的“羅德”打進一球,主場4比0大勝漢諾威96。

“拜仁又贏了,明天教練的臉色不會太好”,李喬說。

“別管那麼多了,喝一杯怎麼樣”?李山說。

李喬衝着老爸笑了笑,“行啊”。

打開冰箱,父子兩才發現啤酒喝完了。

“該死,我忘了補貨了”,李山說。

“呵呵,爸爸老了啊”,李喬調皮的說。

李山白了李喬一眼,無奈的關上冰箱門,李喬突然想起了什麼,說:“沒事,我馬上去買”。

“算了”,李山說。

“呵呵,很近的,老爸你等一下”。

一溜小跑,李喬很快到了“南看臺酒吧”,但還沒進門,就聽到裡面一陣嘈雜聲。

“你再說一遍試一試,信不信我扭斷你的脖子”,有人說。

聽聲音,李喬知道是“托馬斯”。

“我說那個中國人是水貨,管你什麼事,你給老子滾遠點”,

緊接着就是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了,想必是有人砸東西了。

“如果你們再不住手,我就報警了”,店主“瓦格納”厲聲呵斥。

“托馬斯,你今天是太激動了點,他只不過是喝醉了,你有必要和他吵嗎”,瓦格納說。

“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麼看的,但李喬和我喝過酒,我們就是朋友,這個雜種罵我的朋友就是不行”。

李喬本來是想轉身離開了,眼不見心不煩,但聽到托馬斯的話,他推開門進去。

當酒吧裡的人看到李喬進來的時候,都愣住了,李喬拉拉衣領,沒有理任何人,徑直走到吧檯拿了“一手”啤酒,然後轉身就離開了,只丟下一句話——“錢先記在賬上”。

“李喬去買了一回啤酒,怎麼好像人都變了”,李山對李媽媽說。

“沒覺得啊”,

“臉色不對,你不覺得兒子剛纔的笑容是硬擠出來的嗎”?

“沒注意,兒子大了,總有自己的心事”,

李山點點頭,和老伴上樓準備睡覺了。

院子裡,李喬拿了三瓶啤酒放在身邊,什麼話也不說,只是喝完一瓶再開一瓶,就這樣默默的喝着。

忽然李喬感到好累,不久前他還是萬人敬仰的英雄,現在卻淪爲球迷口中的水貨了。

這種落差就算是李喬這樣的人,也感到身心俱疲。

突然李喬仰起頭,對着夜空大聲喊了一句:“我不是水貨”。

“如果我是個女孩子,我現在真想大哭一場”,李喬心想,可李喬不是,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李喬已經忘了怎麼哭了,性格堅強的他習慣笑着面對一切。

就在此時,手機響了,拿起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李喬笑了。

“斯坦……”,

“睡覺了嗎”?

“還沒有”,

“喝酒了吧”?

“哇靠,這也知道”,李喬心想。

“你怎麼知道”?

“你喝了酒聲音會有一點點不同”,斯坦說。

李喬沒有回話,只是笑了笑。

“猜一猜我現在在哪”?斯坦說。

“家裡”?

“給你一個提示,離你不會超過10公里”,

“什麼,你來多特蒙德了”?

電話那頭斯坦哈哈大笑,“魯爾區德比,我怎麼能不來啊”。

“可……”,李喬是準備說,“可我應該不會出場”。

“可什麼可,我又不是來看你的,我是度蜜月來的”,

“撒謊”,李喬說。

“爲什麼”?

“因爲你撒謊的時候聲音也會變”。

兩個人都笑了,然後又沉默了一會。

“喬,我想告訴你的是,如果你在德國真的混不下去了,那麼這次……我可不會管你了”。

李喬撲哧一笑,“你不是說過永遠會接收我嗎”?

“我變卦了,你必須在德國闖出一片天”。

斯坦的話說的很霸道,但是在李喬聽來卻是暖暖的,現在任何安慰都是徒勞的,只有斯坦懂李喬。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對了,告訴你,我明天在南看臺”,

“好”,

說完,斯坦就掛掉了電話。

幾分鐘後,李喬的電話又響了,拿起看了看,李喬這次笑的更歡了。

“什麼事啊”?李喬問。

“如果我告訴你我恰巧明天去多特蒙德,而恰巧又有人送了我一張多特蒙德比賽的球票,恰巧我又有時間去看,那麼這一切會不會太巧”?

李喬沒有等狄安娜說完就笑出來了。

“不會啊”,李喬說。

“那就好,哦,對了,告訴你,恰巧我的位置在南看臺那邊”。

“知道了”,李喬回答的時候心裡很甜。

“那個,你挺帥的”,狄安娜說

“什麼”?

“就是那張照片上的,你挺帥的,比胡梅爾斯帥”,

“謝謝你,現在能聽到你的聲音真好”,李喬說。

“好吧,事情說完了,我準備睡覺了”。

“嗯”,

“別喝太多了”,

李喬又笑了,“是因爲我聲音變了嗎”?

狄安娜只是呵呵一笑,但沒有回答。

“喬,永遠記得,我在身後支持着你,無論明天你能不能出場”。

“你也一樣,如果在米蘭不開心,就來多特蒙德,這裡的房子很大,我永遠給你留了一間”。

掛了電話之後,李喬感覺心裡好暖,煩惱都一掃而光了,“是的,有狄安娜,斯坦在,我怕什麼?就算全世界都覺得我是水貨,起碼還有人會無條件信任我”。

李喬舉起酒瓶一飲而盡,然後把酒瓶往遠處的游泳池裡一扔。

“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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