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風狂亂的吹着,陰森森的,不斷的搖起枝丫,不時的發出嘩嘩的聲音,使這夜更添加恐怖的氣息:濛濛的霧氣漫布着整個山林,潮潮的溼溼的,無聲無息的沾溼了前進人的衣衫,使原本黑暗的也顯暗淡。整個森林靜靜的,夾雜着偶爾捲來的風,樹葉和樹枝,不時被兩雙疾走的腳捲起,樹枝折斷發出的“嘎嘎”聲,讓這個靜夜更加的靜,靜的讓人膽顫。
“你放手!”
女子的手緊緊被那男子抓着,看不出半點的憐香惜玉的意思。女子用力的搖着雙臂,似乎想要將手上的那雙手甩開,可是任由她怎樣的掙扎,可是那雙手依然緊緊拷在自己的雙手上。只能這樣一遍遍的叫喊着,可是那男子依然低頭向前走着,越過一棵一棵粗粗的細細的樹木,任由樹枝刮破衣衫,劃穿他們絲質的飄起的後襬和廣袖。似那樹枝劃過的不是衣衫而是淨水,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而且依然滑動着。
“好啦,夠遠了,他們聽不見,也追不上啦!”
女子聲嘶力竭的說着,眼角的淚未曾間斷過,也從未乾過,依然不斷的流着,帶着透骨的清涼,滲入衣衫。全身的力氣全部都用到了腳上,定定的站在那裡,彷彿想盡自己最大的力氣去制止住男子的牽拉。
男子聽到她的話,頹然低下頭,整個身子,整個人僵在了那裡,好像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一般,呆呆的站在那,連同手上的力道也減了不少。女子見機趕緊抽回雙手,手腕間已經有了紅紅的痕跡,火辣辣的疼。來不及撫慰那疼痛,調息了自己的氣息,才平息了急促的呼吸。被風吹起亂髮,調皮的飛舞着,將這個嬌媚的女子打扮的更加的悽美,隱着淡淡的傷感。
“你爲什麼不阻止鳳帶走青鸞?”
女子狠狠的瞪着男子,明亮的眸子燦若星辰,只是裡面夾雜着深深的怨恨。若不是他,他們怎麼
可能又在一起,怎麼會記起那點片片的情景,還有那句他們調侃時的戲詞。
“那你爲什麼要用無劫?爲了達到目的你是不是也太不擇手段啦,若是這次中毒的是鸞兒,怎麼辦?”
男子顯然對女子所做的有些不滿,語氣硬硬的,一直低着頭,不去看那女子。女子對於男子知道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並不感到奇怪,嘴角撤出一條斜斜的弧度,輕哼一聲,語氣也變得有些不屑和記恨。
“是你告訴青鸞關於無劫的?”
“是的,同樣有效的方法,你怎麼會捨得只用一次那,再者我怎能忍心看着鸞兒受到傷害那?”
“好,那你這樣愛着那個青鸞,那你爲什麼不好好的看着她,要她離鳳遠遠的,就讓她牢牢地呆在你身邊,兩個人好好地生活。何必讓我們四個都痛苦。”
女子眉頭緊蹙,顯然她對男子的做法並不是那樣的贊同,也許是想說服男子。
“哼,”男子擡頭默然的看着女子,臉上帶着揮之不去的愁容,“凰,那只是你的想法,也是我很久很久以前的想法,我想,只要她待在我的身邊就好,每天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看着她笑,看着她哭,看着她對自己耍脾氣,想想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可是後來我才發現,其實那笑、那哭、那調皮,都不是因爲自己,而是另外一個人。那時你知道我的心有都痛嗎?直到我看到鸞兒仍然可以感應到鳳的到來的時候,她能感覺鳳的心跳,當我看到鸞兒早已忘記前世的記憶的時候,你知道嗎,她依然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去,接近鳳,寧願被他帶走。”
男子無助的擡起雙手,一步一步的走向凰,步步的艱辛,搖搖欲墜的身體,似有千斤重,擡腳落腳間似乎承載整個世界的力量,語氣也沒有那樣的堅硬,那樣的陌生,只是那樣的憂傷,那樣的悲痛,低低的聲音帶着淡淡的哽
咽。
也許是夜太深吧,凰看到梟臉龐似有什麼東西在閃着點點的光。雖看不清面容,可滿面愁容難掩。凰被這樣的梟驚呆,只能傻傻的看着他,這個與自己一樣被愛折磨的幾近體無完膚的人,一個鐵錚錚的男子竟也有這樣頹廢的一面,凰的心不覺有些憐惜他。
“直到那時我才真真正正的找到自己的地位,原以爲只要一直無條件的對她好,總有一天她會回過頭來,看到我對她的好,可是還沒等到她回頭,她的心裡便早有另外的一個人。其實她的心裡一直有我,只是永遠將我放在了好朋友的位置,別無其它,是一點點與愛情有關的東西都沒有。你知道那時的我感覺自己有多麼的多餘嗎?”
清風拂面,吹得人臉涼涼的,早已不能自已的梟,才感覺到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流了淚,毫無掩飾的在凰的面前擦掉眼淚。
“凰,如果你還要執迷的話,將來你就會像現在的我一樣。”
梟雙手緊緊地抓住凰的雙肩,就是要着清晰地讓凰看到自己的悲傷,讓凰知難而退,可是凰不懂也不想聽他的,因爲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不!”凰痛苦的搖首,眼中依然存在不移的堅定,“你與我怎麼能一樣。”
狠狠的甩開梟的束縛,轉過身,淚水再次不斷的流出,背對梟,眼中有些質疑和絕望。
“我們揹負的太多,最終我們會在一起,成親,然後相守一生。不管我們愛與不愛。”
似乎連自己都覺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說的時候聲音那樣的低,那樣的輕,讓梟似乎聽得見似乎又沒聽見。
天邊依然無月無星,這樣的夜又有幾人能眠,那對還在無憂無慮生活着的人兒們啊,你們可知這天也會因你們而一直陰沉下去,不知何年何月,而曾經在你們身邊的人,卻在爲你們承受着怎樣的痛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