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習習,撩人衣衫,吹人體寒,卻染紅了巫容山一山的楓林。
鸞兒也不知自己爲什麼會朝着巫容山的方向飄來,在滿眼黃綠的世界裡,唯有這一山火紅映得人心暖暖的,似浴火海,正待重生。
正想到此鸞兒的心中便很是不自在,傳說,只有鳳與凰纔可以浴重生,鸞兒只好微微的收回那讓人傷神的想法。
傳說只是傳說,也許這是上根本就沒有什麼關於鳳凰涅槃的傳說,也許僅僅是人們寄希望於一個傳說,以寄託在苦難生活中的犧牲,也許沒有鳳凰涅槃也會有其他別的什麼傳說,可是偏偏爲什麼,這世上真的就有那麼一個男人,還有那個女人,有個鳳與凰的名字,帶着那不似人的氣息。真是奇怪自己的孃親爲何不將自己的名字也叫什麼凰的,欣凰不是也很好聽嗎?
鸞兒的心裡不自覺的有這樣的想法,無意間擡腳踢開腳邊的的一塊石子,灰白的石子在半是枯黃半是嫩綠的草間翻滾。
那抹枯黃,甚是蕭條,那抹嫩綠,甚是勃勃生機,世間萬物無不在矛盾中這樣糾結着共存着。
帶目光停處,竟是一片鮮紅。
他,背倚一棵楓樹,微風不時掀起他的衣衫,那個鳳眼微揚,脣角挑起,轉首斜眸間與鸞兒一雙滿是疑惑不安而略帶期盼的眼神相觸。
任時光流轉千年,依然一山嫣紅。
秋風翩然而至,楓葉翻飛而落。
鸞兒依偎的鳳的懷裡,任風繚亂兩人的長髮糾纏在一起,正似兩個人的心。
鳳低首看着鸞兒把弄着自己的手指,與他的糾纏在一起,雙手癡纏時總會揪住他不停跳的的心。
“你說,一千年以後,你會在哪裡?”
鸞兒看着飄落在衣衫上的楓葉,紅的那樣燦爛,卻抵不過心中男子的一分。
“一千年以後啊……”
鳳不禁將懷裡的人緊了緊了,一千年以後,好長,可是這一千年會經歷什麼?誰也不會知曉,雖然凰威脅了他,和他闡明瞭他錯誤的選擇,可他依然沒有放棄,不去嘗試,誰也不會對未來作出預測。
“嗯!”
“一千年以後啊,我還在這裡。”
語氣堅定而肯定。
“那我那?”
鸞兒回首,看着將自己緊擁懷裡的人,那眉間鳳字,比滿山的楓葉都要豔麗,不禁伸手去觸那終究是阻隔兩人的東西,嘴角上挑,似笑卻苦不堪言。
鳳見鸞兒如此,將鸞兒的頭緊緊的扣在自己的胸膛。
“一千年以後,你便在我的懷裡,依然相知相愛。”
“會嗎?”
“會!”
良久,只聞鳳一聲嘆息,將懷中昏睡的人兒緊緊的圈在懷中。怕涼了懷中伊人,怕驚了伊人美夢,怕轉瞬伊人不在。
如此清晰的畫面,再也不是夢中那個只在水中嬉戲不見人面的夢境。原來,原來那人是他。
鸞兒的頭又似上次在懸崖上被戲弄時那樣的疼痛,就像是雷電,瞬間便傳遍整個大腦。
程鳳在那茶寮裡,心中的憤怒早已難以控制,所以打算在此處,停留片刻,緩解心中的苦楚,竟沒有想到,會在這巫容山紅遍遍野的時候遇見這個見之便欣然的女人。
程鳳在轉過首,與鸞兒對視時,鸞兒眼眸間早已不自知的氤氳一片,疑惑與猜測在眼中毫無掩飾的展露的程鳳的眼前。
原來是他,那個總讓鸞兒心驚心痛而又心愛的男人。
眼淚倏然落下的時候,再也無法忍受的的痛苦讓鸞兒的身體支持不住,頃間便要倒落。
程鳳身手敏捷,在鸞兒搖搖欲墜的時候,便緊緊抱
住鸞兒的身體。
熟悉而有令人心動的感覺讓程鳳莫名的有種發狂的衝動,可是爲何,終是他想盡過往種種竟也是一片迷茫。
“女人真是麻煩!”
程鳳無奈的搖搖首,低頭細語到,異樣的溫柔連自己都不自知。
“一千年以後,我在你懷裡。”
鸞兒呢喃着,在毫無意識時,眼角滑落了透明苦澀的淚水,隱沒在鬢角。
程鳳的身體僵硬着,看着懷中昏去的人,靜謐而又祥和。
遠處一位頭髮花白的老頭和一位年輕的女子,靜立在楓枝搖曳的林間,觀着兩人的每個細節。
女子微微蹙起眉,嘟着嘴。
“怎麼了,鵲兒?”
老者捋着花白的鬍子,饒有興趣的看着鵲兒。
“爲什麼我們不能幫他們那?”
“幫他們什麼啊?”
“恢復記憶或是其他的什麼,他們這樣多糾結啊!”
“糾結?呦,我們小鵲兒都懂得人間的情感了,看來不能讓你看多了這些分分合合,會教壞了孩子,你還是回去弄你的紅線吧!”
說着轉身便走,行至十幾步竟不見鵲兒跟來,轉首時,看見鵲兒緊咬着嘴脣,死死的盯着那對人兒。
“走吧,鵲兒。”
老者輕喚。
“月老,鸞兒姐姐是不是就要恢復記憶了?要比鳳哥哥早。”
“未必見得啊!”老者似乎想起什麼很有興致的看着鵲兒,對她神秘兮兮的笑着,“鵲兒,你看這樣可好,我們打個賭:若是鳳先恢復記憶,你便要甘心情願的在我身邊,陪着我;若是青鸞先回復記憶……”
月老若有所思的看着隨風飄落的楓葉,輾轉反身,奈它如何,終究還是抵不過的命運的註定,落地,化土,成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