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長年的戰爭,村子裡的年輕人不是在外打工就是參軍,現下的小山村裡除了魯克就沒有第二個青壯勞動力了,因此村民中所有65歲以下的老人都不得不拿起火把手電筒上山,因爲人丁稀薄所以他們很看重每一個成員,尤其是孩子,這些老人們自發的組成四支隊伍分散搜尋着娜娜的蹤跡。
“你們最後一次見到娜娜是在什麼位置?”
魯克拉着村裡年紀最大孩子,走在了隊伍的最前方。
“就在前面沒多遠,我們本來在打雪仗,可玩着玩着就發現娜娜不見了,我們找了很久,也沒找到,所以…,叔叔我們能找到娜娜嗎?她不會有事吧?”
笤帚在身上留下的紅印依然是火辣辣的疼,男孩雖然對之前老村長的毒打還心有餘悸,但看得出來比起捱打他更重視自己的小夥伴,就算疼的呲牙咧嘴,他還是努力的將情況表達清楚。
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發現男孩有着超出同齡人的成熟,魯克很是欣慰。
“放心吧,我們肯定能找到她的。”
在男孩的指引下,魯克他們很快就找到孩子們玩耍的地方。
村民們開始四散搜索,一邊呼喚着娜娜的名字一邊期待着獵犬們能有所發現。
二十分鐘後。
“有發現嗎?”老村長見魯克拿着手電筒一直蹲在地上尋找着什麼,連忙邁着老腿趕過去問道。
魯克沒有回頭,而且鬆了一口氣,指着雪地上的一道小小的凹陷說道。
“找到了,這應該是娜娜的腳印,真應該慶幸今天沒下雪。”
老村長年輕時也是村裡打獵的一把好手,雖然身體情況遠不如從前,但眼力還在,他立刻趴在地上,仔細觀察着那腳印,又用手電筒順着腳印的方向一路照去,果然發現兩道腳印一路往深山裡走去。
“還是你們年輕人厲害,老頭子年紀大了,這些細微的痕跡還真看不到。”
現在是深夜,視線條件極差,想要在漆黑的森林裡找到這些並不顯眼的腳印,其難度不言而喻。
“劉叔,讓大家都回去吧?接下來我自己來就好。”
“這…魯克,這裡可是有兩個人的腳印,應該是什麼人把小娜娜帶走了吧?你一個人…”老村長有些擔心。
“正因爲如此,我一個人去就好了。”魯克笑了笑道。
老村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明白了魯克話裡的意思,嘆息一聲道。
“說的也是,萬一出現突發狀況,我們這些老胳膊老腿跟着也是累贅。”
“劉叔您這是什麼話…”魯克剛想說什麼就被老村長打斷了,他拍了拍魯克的肩膀道。
“行了,別浪費時間了,快去吧,注意安全。”
好黑…這是哪?
好黑…什麼都看不見?
好黑…動不了…
這是做噩夢嗎?
我這是怎麼了?
對了,這不是夢…我好像已經被吃掉了…?
這就是死嗎?好討厭…好害怕…誰來救救我?
女孩努力的張開嘴巴想要呼救,卻無法出任何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之中傳來了一些聲音…
宛如救贖一般,女孩拼命的想要靠近,想要呼喚,卻仍然什麼都做不了,不過令她欣喜的是,那聲音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
而她終於能分辨出…那是…哭聲,或者說是啜泣聲。
這哭聲就像有股奇異的魔力,讓女孩的慢慢的恢復了一些觸覺。
涼涼的?
她立刻發現自己的周圍全是像水一樣的不明液體,而被淹沒在水中的恐懼感讓女孩驚慌失措,掙扎了好一會,她才察覺自己好像並不需要呼吸?
冷靜下來後,她便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已經恢復了身體的知覺。
女孩不做多想,立刻手腳並用的朝那哭聲的源頭游去,也不管發出哭聲的那個傢伙到底是誰?
就算是那個騙了她的壞蛋,她也認了。
寒冷,黑暗孤寂的環境下,就算是個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也會被逼的發瘋,更何況一個年僅6歲小蘿莉,那哭泣聲對她而言就是救命稻草,哪怕它可能是毒藥…
女孩其實不會游泳,但奇怪的是現在卻能遊的像魚兒一樣靈活,很快她便找到了那個哭聲的源頭。
那是一個血紅色的圓形牢籠,通過欄杆的間隙,女孩能看見那個蜷縮在牢籠中間不斷抽泣的孩子。
“你在哭什麼?”
女孩抓着血紅色的欄杆朝裡面那個孩子輕聲問道。
牢籠中的那個孩子似乎在這孤寂的環境裡也待了很久了,一聽到陌生的聲音立刻擡起頭起來,望向女孩。
“你…?”女孩很是奇怪,因爲這牢籠裡的孩子竟然就是他?
可是他明明之前把自己…爲什麼也在這裡?他也死了嗎?
女孩混亂之際,牢籠中的那個孩子一抹眼淚,就連忙問道。“你是誰?爲什麼在這裡?”
“我是娜娜,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在這裡,我…我被你吃掉之後就在這了…這裡就是地獄嗎?”
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明明被他做了如此過分的事情,可娜娜對他卻怎麼也討厭不起來,對方一問,她便老實回答道。
“吃掉…?”男孩喃喃自語,隨即又問道。“你是說外面那個傢伙?”
女孩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傻愣愣的看着他。
男孩卻顯得有些焦急,他連忙說道。
“我叫尤利安,外面那個並不是我,我們長的一樣,可它是個大壞蛋,是它對你做了過分的事嗎?”
女孩木然的點了點頭。
得到確認,男孩興奮的剛想說什麼,牢籠外突然憑空生出無數黑色觸鬚將他捆成了糉子。
“爲什麼要反抗?你我早已融合爲一體?只能共生。”
陌生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娜娜擡頭一看,不知何時它也來到了這個地方。
牢籠中的男孩一口咬斷塞住嘴巴的黑色觸鬚,怒吼道。
“誰要跟你共生?!你這個惡魔,害死了那麼多人!”
“冥頑不寧。”它的聲音沒有一絲情感,再次操縱觸鬚將男孩的嘴堵上後,便將視線轉向了娜娜。
“意識尚存?看來你的血脈比我想象的更接近本源。”
它話音一落,便伸手朝女孩一指。
娜娜頓時感覺周圍的水都朝她身上壓來,無法動彈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女孩的四肢竟然開始慢慢溶解…
沒有疼痛感,但親眼看見自己的身體在一點一點不斷消失的恐懼感也是足以將人折磨的發瘋。
女孩自然也是驚恐的慘叫出聲,恐懼充斥着她的瞳孔,扭曲了她的小臉。
她何其無辜?爲什麼非得遭遇到這種事情?如果這是噩夢,那趕緊來個人把她叫醒吧?!
“你太吵了…”
它手指一劃,女孩的嘴便被觸鬚封堵上。
而它將注意力放在娜娜身上的時候,卻沒有注意到,牢籠中的那個男孩正在醞釀着什麼。
“你給我住手!”
幾個呼吸後,男孩睜開赤紅的雙眼,怒喝道。
而伴隨着他的聲音,血紅的牢籠立刻開始扭曲變形,化作一團冒着鮮紅光芒的球體,然後一頭扎進男孩的身體。
男孩冷哼一聲,身上的黑色觸鬚瞬間炸裂成齏粉,他伸出右手朝娜娜的方向虛握成拳,伴隨着他這個動作,後者身上的觸鬚也隨之寸寸斷裂。
救下娜娜之後,男孩雙手一搓,一條血紅的繩索便憑空出現,在男孩的操縱下,那紅繩如游龍一般將漂浮在上方的它死死捆住。
而暫時困住它後,男孩也不敢多留,他飛速靠近不知所措的娜娜,一把抱住她的腰身,然後化作一團紅光朝遠方逃去。
被困在原地的它並沒有急於掙脫紅繩追擊,而是咧嘴笑道。
“竟然把抵禦我融合的最後屏障都撤除了?這是你的想法?還是他們教你的?”
說着,它的身上突然生出數十張長滿獠牙的口器,開始撕咬、咀嚼、吞嚥那束縛着它的紅繩。
“罷了,不管是你還是他們,不論是在打什麼主意…都是低等生物的小聰明,無用的掙扎…
既然你捨棄了最後的屏障,那便讓我進行最後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