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工業

看着眼前緊挨在一起,佔地上百畝的浩大廠房,機器的轟鳴聲震耳欲聾,高聳的煙筒,噴出濃濃的黑雲,遮蔽了陽光。霍山很難相信這就是十九世紀末的中國臺灣,可週圍那些進進出出,衣着簡單,腦袋後面吊着一條辮子的健壯工人,讓他明白自己並沒有眼花。

看見自家少爺臉上流露出來的驚訝表情,福伯也不禁面現驕傲之色,笑着說道:“少爺您看,眼前這些工廠全都是我們霍家造臺北的產業,包括紡織廠、麪粉廠、榨油廠等23家工廠,這在全臺灣,乃至整個大清朝,都是無人能比啊!”

自從看到霍山給他的那份推廣香皂的計劃草案之後,福伯便下意識把對方當成了一個成年人來對待,再加上他也是霍家的產業繼承人,所以這些有關霍家的情況,老爺子也沒有隱瞞。

聽福伯說完後,霍山便緩緩的點了點頭,臉上激動的神情也很快平靜下來,霍家越富有,賺的錢越多,那就代表着他有更多的起家資本,省卻了他大量的寶貴時間。

雖然,眼下他很想知道這些工廠的經營情況,但現在嘈雜的環境下,卻不適合開口詢問。

“福叔過來了,小四兒給您見禮了!”就在兩人交談的這會,一個身穿長袍,臉型消瘦,頜下留着短鬚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過來,神態恭謹的向着老人彎腰施禮說道。

“少爺,這是負責我們霍家這片工廠的管事,大號叫胡德忠,家中排行老四!”福伯在對着中年人點點頭後,才笑着轉頭對着霍山介紹說道。

“哎呦,原來是少爺在前,給您見禮了!”中年人很乖覺,老人的話剛落,便馬上向霍山拱手問好。

看着眼前,一臉精幹的男人,霍山不禁面帶笑容的開口說道:“山兒見過胡叔叔!”雖然他是霍家的少爺,也是未來的霍家產業繼承人,但是這些掌管霍家各個工廠的負責人卻是支撐霍家強大的基礎,因此必要的禮貌還是要的!有時候,一個簡單的禮節就能夠贏得別人的好感!

“不敢當少爺禮數,在下能有今天,全是仰仗夫人當初的提攜,自當兢兢業業以報大恩!”

“好了,你記在心中就行,昨天交代你的事都辦妥了嗎?”聽他說完,福伯一擺手開口問道。

“都辦妥了,少爺、福叔我這就帶你們過去!”

好在地方也不遠,一行人跟在領路的胡德忠身後,走了不到十分鐘,便來到了一個佔地廣大的院子門前,走在衆人前面的中年人利索的拿出鑰匙打開大門後,一個佔地將近五百平方的狹長廠房出現在衆人的眼前。

“這裡以前是我們這些霍家工廠堆放破損機器的倉庫,少爺要的急,我就臨時把這裡收拾了一下先將就着用,新的廠房我們馬上就開建,只用半個月的時間,保準能給少爺一個比這個大兩倍的新工廠!”中年人指着眼前空蕩的房間笑着說道。

聽他說完後,霍山不禁左右打量了一下。從周圍的結構上看,這房子應該已經用了很長時間了,四周牆壁上所用的青磚都有些破損,不過好在作爲倉庫用的庫房修得結實,臨時將就一下也可以了。

“少爺你看怎麼樣?”老人開口問道。

“房子還可以,就是地方有點小,不過臨時夠用了!”

聽他說完,老爺子明白的點了點頭,按照霍山做的那份把香皂賣遍全世界的計劃書,這個地方確實是太小了。

“好在時間還來得急,而且我們通過怡和洋行從英國訂購的新機器,最起碼也要半年才能到貨,現在只能這樣先將就着用了!”

聽福伯說完,霍山理解的點了點頭,凡事都有個過程,現在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不錯了,畢竟飯要一口一口吃,太急功近利了,後期總會出事。

在選好的廠房裡轉了一圈後,霍山便退了出來,畢竟對着一個空房子,實在是沒什麼可看的。今天出來他的可不光是爲了這香皂生產,最重要的是要藉着今天這個機會,在自家的工廠裡轉一圈,從這些機器上,瞭解現在歐洲的機械製造的水平,爲以後他的一系列計劃早做打算。

藉着自己的身份,在胡姓中年人的是帶領下,霍山把這片佔地近百畝,緊挨着臺北城的自家工廠轉了一圈。

在對照了一下,自己以前在技校時掌握的機械知識後,霍山發現現在的機械設備還有很大的改動空間,不過他手中並沒有車、銑、刨等工業機牀,加工不出自己所需要的零件,這讓原本興奮的他有些苦惱起來。

“看來只能以後想辦法了!”霍山心中暗道。不過這些工廠還是給了他一個很大的驚喜!

“按照自己旁敲側擊所得到的的數據算來,只是這些工廠的月盈利應該在五十萬兩白銀左右,怪不得家裡裝飾的那麼好呢!”坐在回家的馬車上,霍山閉目想道。

“福伯,我想請您幫我辦幾件事,可以嗎?”

“呵呵,少爺嚴重了,有什麼事您儘管吩咐老奴就是!”老人笑着答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我想讓您老在去廣州城怡和洋行,訂購蒸汽機的時候,順便幫我去買些機器。”

“機器?”看着自家少爺一臉鄭重的樣子,老爺子神情有些錯愕的問道。

看着老人異樣的表情,霍山自己也有些撓頭,畢竟一個剛剛十二歲的少年,不去讀書,而去擺弄那些連大人都搞不明白的洋玩意,給人的感覺確實是夠怪異的!不過他這也是沒辦法,眼看時間越來越近,霍山只好提前把自己的計劃展開了。

“唉,妖孽就妖孽吧,時間緊迫顧不得那麼多了!”霍山心中暗暗決定道。

活了大半輩子,見多識廣的老人,定力還是很好的,臉上異樣的神色很快變平靜下來。

“不知道少爺需要些什麼樣的機器?”

“也不是很多,車牀、刨牀、銑牀、磨牀、鑽牀、鏜牀每種先來五套,年產一萬噸鐵,兩千噸鋼的鋼鐵廠設備一套,嗯,500噸水壓機也來上一臺,造船設備也先不買了,好了先就這些吧!”霍山掰着手指,一臉思索的說道。

感覺到車廂內異樣的氣氛,正在爲自己放棄了造船設備,而有些不痛快的同時,不禁擡頭一看,頓時,福伯大張着嘴,滿臉驚愕的樣子,讓他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呵呵,福伯回神了!”

“唉,少爺你買這麼多西洋機器做什麼啊,先不說花多少銀子,就算是買回來咱也用不上啊!”回過神來的老人一臉苦色的說道。

“早就知道會這樣,幸虧少爺早有準備!”霍山心中嘀咕着,拿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大工業發展規劃遞了過去。

“福伯您先看看再說!”

接過自家少爺手中厚厚的冊子,老人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後,不禁仔細的看了起來。

《工業母機的應用以及在現代工業中的作用》

《鋼鐵工業的地位、作用及發展規劃》

怪異的名字,福伯從來沒有聽過,但翻開看到裡面的內容後,他卻情不自禁的沉浸到其中。這兩冊可不是前邊那個香皂的推廣草案可比的,無論是工業基礎設備,還是鋼鐵廠都涉及到了關乎國家綜合實力強弱的重工業,這可是一個複雜而又龐大學科。所以,霍山足足用了上百張16開紙,來寫了這兩本至關重要的工業發展計劃。

“對了,福伯!我們這次採購的機械設備全都要舊的,相信歐洲有不少小鋼鐵廠和機械廠,把它們買下來,然後拆卸裝船運回臺灣,這樣一來我們也能省下不少錢!”霍山眼神中多少有些無奈的說道!之所以這樣做倒不是霍山不想要新設備!很關鍵的一點就是時間!重工業特別是鋼鐵工業從設備生產到運輸回國,再到安裝調試並開始生產,這個過程最起碼要花費兩三年的時間!霍山等不了這麼長!相反如果用舊設備的話,這個過程將大大的縮短,或許只要一年,甚至更短的時間,霍山想要建立的這個鋼鐵廠就能夠開工生產了!另外,重工業設備的更新週期一般都比較長,舊設備也並不見得比新設備差到那裡去!

“我明白了,少爺!”聽完他的話,福伯馬上認真的記了下來,現在他真的不敢小看眼前這個纔剛剛十二歲的孩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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