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死而生

拓跋燾派出自己俘虜的劉宋參軍作爲自己的使臣,敲開了彭城緊鎖的大門。

彼此都緊張地觀望着,但是也都謙和地沒有搞任何小動作出來。這位參軍進城之後大哭一場,然後拿出拓跋燾手下文臣擬寫的國書,交給了城中地位最尊的劉義恭和劉駿。

所有人幾乎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魏主會提怎樣難以做到的要求,沒想到拓跋燾只是輕飄飄地說,行軍路遠,民宅荒廢,而他酒渴如狂,等不及平城送來的美酒,想先嚐一嘗南方的甘醴。且時值冬季,到處沒有新鮮菜蔬瓜菜,聽說彭城還藏有越地的好甘蔗,要求一併送上一些來。

彭城衆人面面相覷,大家神經都已經繃緊了,準備着最壞的結果,沒成想拓跋燾玩這樣一出滑稽戲。劉義恭道:“要麼,弄點毒酒給他?”

劉駿卻搖頭道:“他自然不會信我們,弄了毒酒,豈不是正好給他攻打我們的口實?既然他來試探,我們也就試探試探他去。”

第二天,彭城門又開了一條縫,冠冕堂皇、衣朱服紫的一列人魚貫而出,後面的兵丁手中捧着的正是甘醴和甘蔗。

爲首的是彭城太守,他向戲馬臺邊值守的魏國士兵說明了來意,不卑不亢地走進氈房圍成的魏國軍營。正中最大的氈屋便是拓跋燾的御幄,分爲前後兩層。御幄前一列御前武士無聲端立,見這列人靠近了,突然揚起手中刀劍,明晃晃地形成了一道尖銳的行廊。彭城太守和他身邊的幾個穿着劉宋官服的人面不改色,昂然從刀槍陣中走了過去。

御幄的門旋即大爲洞開,裡面暗淡,正點着燈燭,燈焰被門開時帶來的風吹得一陣晃動。但其間正襟危坐的高大漢子卻絲毫沒有被吹來的寒風撼動分毫,除了面上鬍鬚飄了兩下,甚至連眸子都一錯不錯的。

彭城太守在兩邊的威風呼喝聲中稽首爲禮,凜凜道:“下臣是宋國五品微員,以面君禮拜見魏國皇帝陛下!”

拓跋燾點頭的動作幾乎看不分明,但是挑起的眉梢卻流露出一點滿意的笑意來。彭城太守道:“陛下不避前嫌,臣等自然當報效。美酒和甘蔗已經送到營外,自有陛下親信檢驗。日後沙場相向,不妨礙今之爲友。想陛下入境七百餘里,我方雖戎馬小亂,但也知用兵有機。鎮軍江夏王殿下自有聖略,若是陛下想攻彭城,我們嚴陣以待。”

拓跋燾冷笑道:“小臣,你當朕看得上彭城這個破落地方?等朕衆軍直造瓜步,列兵建康,彭城取不取,也是一樣的了。”

彭城太守道:“陛下去留之事,下臣不敢妄言,彼此適懷而已。不過陛下一路而來,亦當知道宋國雖不及陛下騎兵剽悍,但胸懷堅毅,視死如歸。這塊地方,民心難破,不那麼好吃的!陛下之所以棄走壽陽,大約也是因吾方劉將軍驍勇不懼死,而心生敬意吧?如今恰是兩國交好的契機,我送酒、蔗,也企望陛下賜下駱駝若干,供彭城裡運輸所用。不知陛下可否答應?”

這個不怕死的彭城太守!非但不肯絲毫低頭,反而還想要拓跋燾的駱駝!

哪知拓跋燾並沒有翻臉,哈哈大笑道:“南邊人果然有趣得緊!朕的謝妃隨朕出征,顧故國而淚下,屢次勸朕高擡貴手,朕就想看看,有沒有高擡貴手的必要。”他鷹一樣的目光掃視着彭城太守和他身邊的人,見一旁一個着紫衣的弱冠青年亦是了無畏色,他倒有些沙場逢知己的快意。他叫人把彭城的酒送了上來,一旁的宗愛輕聲道:“陛下,雖然有人嘗過,但觀察的時間還有些短……”

拓跋燾不在意地笑笑,示意宗愛倒酒。三碗酒,一碗賜予彭城太守,見他毫不在意一口飲下,便又指着太守身邊的青年:“也賜酒一碗。”那青年無所謂地施施然一笑,端起酒碗大口喝盡。拓跋燾便端起自己面前的一碗,擡手道:“好豪爽!朕就喜歡你們這樣的人。今日一起喝酒,算是緣分!”飲盡之後吩咐道:“從軍中選五匹好駱駝,賜予彭城宋人。”

彭城太守一行像來時一樣,昂然地離開了戲馬臺。直到進了彭城的城門,太守擡手抹了一把額上細汗,對旁邊那個青年道:“殿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殿下執意一行,反而使臣少了罵虜而以頸血報國恩的機會!”

那青年便是劉駿,微微笑道:“報效國家方式甚多,何必非要自尋死路?我看拓跋燾的意思,不想在彭城耗費太多時間。我們陪他稍微玩一玩,讓他做足面子,保留彭城的實力,豈不更爲上佳之策?”

果然,過了兩天,拓跋燾的軍隊只是象徵性地攻打了彭城一番,雙方死傷了百餘人,便見胡騎絕塵而去,大約向南直取廣陵和瓜步了。鬆了一口氣的城中諸人,彼此相慶逃過一劫。只有劉駿道:“趁魏虜南去,趕緊派探馬送軍報到建康,除了告知我們這裡的情形外,別忘了告訴陛下:謝晦之女,隨軍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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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城秘密送來的軍報,以加急的速度渡過長江,遞進建康的皇宮中。

拓跋燾大軍壓境,雖未全力攻打彭城和盱眙兩處要塞,但是他也沒有掉以輕心,分出各幾千人圍住兩地,免得從身後騷擾。他本人,帶着尚能號稱“百萬”的大軍,直往建康對面的瓜步。他的步伐,似乎已經無可阻攔,現在所餘的,唯有長江天塹,但是,長江雖然洶涌澎湃,卻不是攻克不了的。

江北逃散過江的宋國民人,已經把最可怕的消息傳遞了過來,以往只在嚇唬小兒的故事中的北魏“佛狸”,如今惡魔般的身影已經如此靠近每個百姓了,彷彿隨時就會撲到眼前猙獰地笑。建康城內,幾乎已經沒有不在談論戰事的百姓,仗怎麼打,他們不關心,也沒法關心,但是北魏軍隊剎那間成了剝人皮、吃人肉的妖魔,恐慌便如潮水一般蔓延。建康有些餘錢的富戶,早就收拾好細軟準備繼續向南逃走;而窮苦平民,只能一杆扁擔,一頭挑着孩子,一頭挑着家裡最值錢的物什,打算跟着一起跑。

滿朝亦是頹喪之氣,連平素最爲饒舌的兩位皇帝信臣——徐湛之和江湛——都不再開口了。御座之上正襟危坐的劉義隆,透過眼前的垂旒,冷眼打量着下面的人們。他的手輕輕握着御座烏木的扶手,微微笑道:“已經這樣了,也好,省得破釜沉舟。存亡在即,除卻拼死一戰,也別無他法。百姓恐慌逃竄,但也可謂是可用的民心。擬旨,徵召舉國的富戶巨室,以及富裕寺廟僧侶,請借貸於國家,支應戰事所需;各郡十五歲以上男兒,無病弱廢疾,一概徵召入伍,保衛各城。”

他篤定地說完了,等着下面的各種意見,但下面一片死氣沉沉,他說了好幾遍:“衆卿有何意見?”突然羣臣中爆發出一聲:“爲此禍者,江湛與徐湛之也!請父皇以他倆的人頭,敬謝天下人!”

劉義隆不用看也知道,這是今日早晨才匆匆從丹陽趕到京都的太子劉劭。

劉劭不僅驕縱脾氣大,而且與自己的這兩個親信尤其不和——不光與自己的親信不和,與滿朝文武也沒幾個關係處得好的,大家都畏懼他是一國的儲君,輕易不敢招惹,而太子權勢熏天,光是東宮的禁衛就有萬人之多,如今又極得皇帝信賴,自領一支重兵,成尾大不掉之勢。

其實,劉義隆對兒子已經產生了幾分忌憚,但也正是此時,他心中的孤獨感爆發到了極點,除卻兒子,他看看下面,這縮頭龜般的滿朝文武誰能堪信?因此,他只是好聲好氣道:“北伐是朕的主意,不怪徐湛之和江湛。”

劉劭畢竟還不敢跟父親硬頂,撇撇嘴不做聲了。劉義隆和聲道:“如今是團結一心的時候,衆志成城,我們未必不能退敵。召你回來,因爲金陵邑的石頭城將是長江最重要的要塞,扼守住它,拓跋燾就沒有過江的勝算。”他目視兒子,殷切地說:“交給你。”

劉劭擡頭瞥瞥父親的神色,他微笑着,凝眸看着自己,可瞳仁深處,深潭似的地方藏着的冷光叫人膽寒。劉劭心一跳,低了頭道:“是。但是丹陽那裡……”劉義隆笑道:“你辛勤練的兵,自然能爲國家大用。朕將派徐湛之前往鎮守丹陽。此畏難存亡之刻,想必你也不會計較一己之私吧?”

就這樣被剝了丹陽的兵權,劉劭心有不甘,對徐湛之的恨和對父親的不滿又增了一分,但是皇帝父親冠冕堂皇的話出來,他無可辯駁,只能氣哼哼答應了。退朝後,劉義隆遣退侍宦,拍着兒子的肩對他說:“你曉得,這個天下將來都是你的,阿父不想給你一個支離破碎的天下,所以,你今日有再多不滿,想着這是爲了此刻的存亡安危,也該嚥下去。”

劉劭忙躬身道:“父皇的話,兒臣怎能不明白?唯今之計,只有一戰了麼?”

“不。”劉義隆搖搖頭,“先以你妹妹請求聯姻。”

作者有話要說:  歷史篇。。。。男頻戲。。。。

估計能忍到這裡的應該不會出文了對不對?如果覺得無聊一定要說哦!現在修章節還不會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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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由於這陣工作太過忙碌,實在無能日更,從今天起暫改爲隔日一更,等喘息過來後再恢復。

深感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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