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窈窕

“奴潘氏……”那女子擡起眼睛望了望劉義隆:通天冠上碩大的珍珠、腰帶上羊脂白玉的帶鉤,以及他清雋白皙的臉、臉上不怒自威的神情——這不就是大宋的君王、建康城裡最尊貴的男子——劉義隆麼?“奴的名字叫‘紉佩’。”

“紉佩……”劉義隆輕輕嚼着這個名字,不大響亮,卻有意思,他的眼角流出笑意,“是屈夫子‘紉秋蘭以爲佩’的‘紉佩’嗎?”

潘紉佩帶着些不解地望向劉義隆,俄而笑道:“奴沒怎麼讀過書,陛下喜歡這名字,就是好的;陛下不喜歡,奴的小名原本叫阿蘭。”

劉義隆呵呵一笑,愛撫地挑起潘紉佩的一縷長髮,慢慢撒開手指,看那縷縷青絲從指縫間漏下,披散到水紅色的披帛上,紅的嬌豔與黑的濃烈形成了美妙的對比,若隱若現的香氣從發間散開,亦從衣領下的雪白脖頸中逸出。

“阿蘭……”劉義隆的聲音帶着些他自己都覺得詫異的輕柔夢幻調子,他嗅着潘紉佩身上的芬芳氣息,撫着她一頭半乾的長髮,雙手漸漸落到了她的身體上:那樣好的曲線,增一分則太肥,少一分則太瘦,凹下的腰肢,柔軟的臀部,絲衣下面柔膩而滑不留手的肌膚……

潘紉佩的呼吸漸漸濁重起來,又十分的緊張,雙手忍不住撐在了劉義隆的胸前,聲音低不可聞:“陛下,奴……”

劉義隆用脣堵住了她的櫻口,含吮半日才離開,並把那一雙小手也一併握在自己掌中,笑道:“你看,朕的羊都會爲你而徘徊不前了,更何況朕呢。”笑容中曖昧的意味,叫潘紉佩不由又是臉紅。然而她明白,自己在後宮中的一生,將決定於面前這位美姿容、而權傾天下的男子。她長長的睫毛擡起,正對着劉義隆修長而眼角微微上挑的眼睛,在傍晚的霞光中,眸子彷彿也鍍了一層暗金色,瞳仁卻幽深得看不見底,自己的臉帶着些變形倒映在他眼中,尚留一些小女孩的羞怯和對皇帝的驚畏。潘紉佩自覺拿捏得剛好,低了頭紅了臉一笑:“陛下說笑了……奴日日禱祝,願能得陛下青眼,今日是諸神垂憐,也是陛下的恩賞……”

她突然一聲驚叫,旋即緊張得連氣都透不出來。劉義隆一把把她打橫抱在懷中。潘紉佩覺得雙腳不能着地,心“怦怦”地亂跳起來,雙手不由自主地攬上了劉義隆的脖子。

宮闈中層層帷幔俱是用的煙粉、水紅、胭脂等嬌嫩顏色,迷離曼妙而撩撥人的心神,一概薰香皆無,只在牆角案几擺着幽蘭,香味淡而雅緻,劉義隆把美人放於榻上,嫌一邊的枕屏礙事,連着牀上冰盈盈的瓷枕,泄水似的薄絹被子一起推到角落。那雙怯生生的小手,帶着些猶疑,輕輕攀在劉義隆身上,見他沒有推拒,小心地去解開帶鉤,又小心地解開衣襟上的絲帶。

葇荑時常不小心拂過劉義隆的皮膚,讓他感覺滑膩無比而又癢酥酥的舒適。劉義隆忍不住輕輕一吟,渾身火熱了一般,縱情撲倒在潘紉佩的身上。

*********************************************************************

皇后袁齊嬀看着乳母手中的小太子劉劭,伸手撫弄了他一會兒,笑容便有些苦澀了,輕聲問道:“陛下真的準備封美人潘氏爲婕妤?”

羅安躬身甜膩地一笑:“回娘娘,陛下是這個意思。”

袁齊嬀輕輕踱步到羅帷的後面,羅安只看到她的側臉,平靜得看不出喜悲,唯有嘴角微微地掛下來,眼神也有些怔忡,半晌,她的手挑開羅帷,羅安瞧見了皇后的整張臉,袁齊嬀笑道:“皇上難得有個真心實意喜歡的女子,雖然還未能懷娠,升了分位似乎不大合適,不過……和皇上說,妾明白了,明日就用中宮印寶,封潘氏爲婕妤。”

羅安喜滋滋退了下去,袁齊嬀從奶孃手中抱過小太子劉劭,這孩子面貌俊美,肉嘟嘟的小臉蛋讓人瞧着就想親一親,然而那雙頗類似於劉義隆的修長眼睛,眸子始終顯得冷漠,有時與這小娃娃四目相對時,袁齊嬀甚至能感覺一陣寒意從後脊樑升起。

劉劭甫一出生,興奮不已的劉義隆就從太極殿趕過來看望自己的第一個兒子,可剛剛到皇后燕居的顯陽殿門口,他簪得好好的通天冠無風而突然墜地,一頭長髮披散下來,顯得狼狽不堪。時人都偷偷傳言:皇長子劉劭是不祥之子!但劉義隆卻對自己笑道:“阿齊,你別聽人家胡說!冠子落下來就落下來唄,關咱們兒子什麼事?朕的兒子,自然有齊天的洪福,將來,我一定會好好教導栽培他,讓他繼承我大宋的君位,成就一位千古明君!”

袁齊嬀抱緊了孩子,眼淚潸潸落下,纔會說話的劉劭在母親懷裡掙扎着,含混不清地說:“阿母……阿母……透不過氣……阿母……”

袁齊嬀忙鬆開雙手,在孩子柔嫩的頰上親了又親,如今,也許她只剩下兒子了!

而新封的潘婕妤受盡恩寵,劉義隆幾乎棄置了羊車,而日日宿在她的宮室,過了兩日又嫌宮室偏遠,換了滋畹宮,潘紉佩嘟着嘴道:“陛下,那些蘭花自然是香得好聞,但是妾不喜歡那一灣水,夏季來臨會招蟲子!”

劉義隆好言寬慰道:“那夏季來的時候,朕把吳地出產的最好的籠煙紗與你做簇新的碧紗櫥可好?”

潘紉佩嬌癡了一會兒,勉強點頭應了,倒是紅了眼圈說:“妾年紀小的時候,就在吳郡幫阿母採桑養蠶,箇中辛苦,今日想起來也覺得心酸。阿父阿母不過是農戶人家,今日我倒飛昇到皇宮做了婕妤,阿父阿母還是流落在農家……”

劉義隆一聽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你直接告訴朕不就行了!朕派人到吳郡把你父母接到建康來。”

潘紉佩轉轉眼珠又道:“他們不過是寒門白丁……”

劉義隆卻不再說話,許久方道:“再賞一座宅子,十萬錢,也算是建康城裡的富戶了。”潘紉佩察言觀色是與生俱來的能耐,見劉義隆這麼說,也不再糾纏,換了嬌笑:“謝陛下!陛下厚恩,妾無以爲報呢!”

“那就以你的芳姿來報……”劉義隆埋首在潘紉佩的襦衫領口,深深吸一口氣,笑晏晏道,“願在衣而爲領,承華首之餘芳;願在發而爲澤,刷玄鬢於頹肩……”潘紉佩格格笑着,與劉義隆倒在文茵之上。

*********************************************************************

謝蘭儀入宮的次數終於又恢復到謝晦被視爲叛臣之前的頻率,她似乎終於放開往事,一臉禮節性的微笑,儀態萬方,陳郡謝氏一族的清雋美貌在日漸成熟的謝蘭儀身上,顯出別樣的風情。

她在顯陽殿拜見過皇后之後,關切問道:“娘娘臉色不大好,需請御醫請脈診視,不宜耽誤!”

袁齊嬀笑道:“年歲不同了,生了兩個孩子,就像被掏空了似的,其實也沒什麼病症,只是有些精力不濟罷了。”

“彭城王莊子上倒有出產的人蔘……”

“不必了!”袁齊嬀一臉客氣的微笑,“勞王妃操心,我自己個兒有數,虛不受補,還是食療爲上。”她瞧着下首跪坐着的謝蘭儀,她那張臉白潤得跟羊脂美玉一般,而表情波瀾不驚,亦有溫潤的光輝在,心裡竟不由一陣落寞。想起滋畹宮中那個人便是她送過來,心裡未免有幾分不適,淡淡笑道:“實在對不住王妃,我今日身子不大好,竟不能久坐陪你閒聊。要麼,王妃還是去滋畹宮看看潘婕妤,她心心念念感激王妃舉薦之恩呢!”

謝蘭儀頷首笑道:“娘娘說笑了!妾哪敢居這樣的功勞!倒是皇后寬宏仁愛,不愧是母儀天下的賢后!”

隨着謝蘭儀一道去滋畹宮的,有皇后那裡的宮人,謝蘭儀心裡清明,也不多語,保持着一貫的淡笑,見到潘婕妤便是倒身下拜。

潘紉佩——亦就是謝蘭儀選送入宮的潘阿蘭——慌忙回了禮,又扶起謝蘭儀,琅琅笑道:“王妃這是做什麼?折煞我了!”

謝蘭儀笑道:“婕妤如今侍奉陛下,自然是我跪拜纔是。”

潘紉佩笑道:“旁人說這話,我厚厚臉皮也就忍了,王妃是我的故主,我要是還在您面前託大,豈不是活生生讓人打臉?”她眼風一掃,看見皇后宮裡的人,她倒是頗爲精悍,朗聲道:“幾位中使辛苦了!你們回稟皇后娘娘放一百個心,謝王妃在我這裡,我是絕不敢怠慢的!”攜着謝蘭儀的手帶到裡間。皇后那裡的人知道潘婕妤是新近最爲受寵的嬪妃,也不敢不聽話,訕訕地自行退下了。

謝蘭儀和潘紉佩一同坐在藺草蓆上,笑道:“陛下對婕妤好得很吧?”

潘紉佩臉微微一紅:“對我……是好。不過我也沒讀過書,在陛下面前不大敢開口講話。他每每見我,也不愛我講話,也不想聽我唱曲跳舞什麼的,就是端詳我的臉,能看好久,然後就——”

謝蘭儀見她的臉越發紅了起來,不由掩了口一笑,又正色輕聲道:“婕妤就不想更進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

虎視鷹瞵嫏嬛乾坤若向修羅遠水無波知者不惑熒惑星轉覆巢之下暗箭無形勇者不懼花開兩面當謀萬世神麚佳兆稊稗爲言誰言弄璋冥色拂霜區脫縱橫楔子靡不有初繡闥雕甍一昔如環母兮劬勞神麚佳兆相逢爲夢附錄隱天蔽日冥色拂霜借刀殺人小別重逢與君折柳黑白之間楔子同病相憐明心見性附錄狂心頓歇風起青萍隨波轉薄胡馬窺江煊赫舊世甘言如飴生如轉蓬我獨昏昏功到雄奇燈火闌珊奄若飆塵綠珠垂淚蕩生漣漪三界火宅詔下滅佛危影幢幢梁園舊夢蕩生漣漪飛花似夢萬物芻狗俟於旃檀功遂遺恨意高難問黑白之間萬騎雕弓同病相憐佳人窈窕華枝春滿漢宮陋俗生如轉蓬秣陵春深陌上花開異世相望羊車過處金谷故園鴻影翩來萬騎雕弓營營青蠅李代桃僵墜心隕涕誰言弄璋梅開二度母愛子抱荊王無夢芙蓉千葉龍驤虎跱民卒流亡舊夢山河情仇入骨名勢取道清風入耳拂亂雲山清風入耳甘言如飴紅顏委地刀口舐蜜煊赫舊世區脫縱橫萬物芻狗報應不爽生如轉蓬寸心不知濫笑無誠虹銷雨霽自毀長城煊赫舊世
虎視鷹瞵嫏嬛乾坤若向修羅遠水無波知者不惑熒惑星轉覆巢之下暗箭無形勇者不懼花開兩面當謀萬世神麚佳兆稊稗爲言誰言弄璋冥色拂霜區脫縱橫楔子靡不有初繡闥雕甍一昔如環母兮劬勞神麚佳兆相逢爲夢附錄隱天蔽日冥色拂霜借刀殺人小別重逢與君折柳黑白之間楔子同病相憐明心見性附錄狂心頓歇風起青萍隨波轉薄胡馬窺江煊赫舊世甘言如飴生如轉蓬我獨昏昏功到雄奇燈火闌珊奄若飆塵綠珠垂淚蕩生漣漪三界火宅詔下滅佛危影幢幢梁園舊夢蕩生漣漪飛花似夢萬物芻狗俟於旃檀功遂遺恨意高難問黑白之間萬騎雕弓同病相憐佳人窈窕華枝春滿漢宮陋俗生如轉蓬秣陵春深陌上花開異世相望羊車過處金谷故園鴻影翩來萬騎雕弓營營青蠅李代桃僵墜心隕涕誰言弄璋梅開二度母愛子抱荊王無夢芙蓉千葉龍驤虎跱民卒流亡舊夢山河情仇入骨名勢取道清風入耳拂亂雲山清風入耳甘言如飴紅顏委地刀口舐蜜煊赫舊世區脫縱橫萬物芻狗報應不爽生如轉蓬寸心不知濫笑無誠虹銷雨霽自毀長城煊赫舊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