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然拽着我的手僵了僵,我轉過頭,顧清明正站在我身後不遠處。
他拉長着臉,看着顧然的眼神有些憤恨,大跨步走到我們面前,伸手將我拉到了他的身側,我踉蹌了幾步,他伸手攬住了我的腰,以一種保護的姿勢。就好像顧然是什麼洪水猛獸般,他這反應讓我覺得有些莫名。
“顧清明,你怎麼來了?”我小聲地問。
“誰讓顧太太總是這樣讓人不省心。”顧清明低頭看着我,臉上緩和了很多,不再像剛纔那樣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甚至語氣裡還帶着絲寵溺。
他說我不讓人省心,我覺得有些憋屈,不過,因爲顧然在場,我沒有出聲反駁,只弱弱地給了個他一個不認同的眼神。
他瞪了我一眼,轉而對着顧然,語氣冷硬道:“我記得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看來你的記性不好,是需要我再重複一遍麼!”
顧清明說這話的時候,冷硬的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眼神裡滿是疏離,看來他跟顧然的關係真不是一般地差。
“顧清明,你有什麼不滿,都可以衝着我來,你這麼做對喬木不公平。”
顧然一臉的氣憤,聽她這話,倒是像在爲我打包不平。
顧清明聲音依然沒有溫度道:“顧然,你是最沒有資格說這話的人!”
說完,顧清明不再理會顧然,帶着我轉身就走。
我被顧清明擁着,只能跟隨着他的步伐。在轉身時,我一眼掃過顧然那有些落寞的表情。
我心癢有些想轉回頭再看看,可是顧清明很霸道地擁着我,手上用力緊了緊,我的計劃沒有得逞,只能被迫以依偎在他懷裡的姿勢走出咖啡店。
“那個女人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上車之後,顧清明冷冷地問我。他稱顧然爲那個女人,甚至連名字都不願多說。
我把顧然說的話,大意描述了下,無非就是想讓我離開顧清明。不過,說完以後,我有些好奇地問顧清明,爲什麼上次他沒有說實話,明明顧然跟他並不同父,他卻跟我說是同父異母,這讓我想不明白。
“口誤。”
顧清明回答地簡單粗暴,我有些無語,這種事情也能口誤,我自然不信。
見我一臉的不信,顧清明冷冷地瞥了我一眼,道:“怎麼,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
我有些語塞,是啊,他根本不屑騙我。
儘管我心裡仍有疑問,但看他一副明顯不想再說的樣子,我並沒有繼續再問。
“喬木,下次如果顧然再找你,你大可不必理會她。”
這話說得,好像我多想理會似的。
要不是因爲顧然跟他的關係,我怎麼可能答應見面,我還不是想着不管怎麼樣,也不應該跟他的家人關係弄僵纔沒有拒絕的,我忍不住向顧清明抱怨。
“聽你這意思,是在怪我咯?”顧清明輕飄飄地看了我一眼,問。
顧清明用這種語氣說話,我自然不會笨得承認,連忙將頭搖
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有,哪敢啊。”
真沒出息,喬木,我心裡暗暗鄙視自己這幅狗腿的模樣,
顧清明見我表現不錯,心情好了不少,臉上的表情也沒那麼沉悶了。
“今天去醫院了?”回到家後,顧清明邊開門邊問我。
我心裡還在想着顧然的事呢,他這麼一問,我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是了,這事我之前跟他報備過。
他換好拖鞋後,便脫外套,邊問我今天有沒有什麼進展,跟雲錦說了些什麼。
他問得很具體,我跟在他身後,回答得有些扭捏。
他轉頭看了眼我,挑眉笑了笑:“怎麼,在我面前還害羞?”
我沒好氣道:“你又不是心理醫生,問那麼多做什麼?”
顧清明對我的話不置可否,語氣上揚道:“你看了這麼久的心理醫生,難道不是我對你的治療更有效麼?”
他說這話時臉上的表情很得意。
聽了他的話後,我愣了愣,細想了想,終不得不承認,他這話好像確實沒錯。
“喬木,你以後也不用去看什麼心理醫生了,相信我,過不了多久,我就讓你變得比正常女人還女人。”
什麼叫比正常女人好女人,我心裡有些覺得好笑,他說這話的時候,自信地像個孩子。
“怎麼,不相信,要不要馬上來試一下。”
說着,顧清明就作勢要朝我撲過來,我連忙朝後退了一步,一不小心撞到了身後圍觀的包子,包子嗚咽了聲,我嚇得連忙轉身。
包子一臉萌樣地瞪着我們,我見包子並沒有什麼事情,鬆了口氣,瞪了眼顧清明。
顧清明不以爲然地聳聳肩,隨手扯開領帶扔到沙發上,轉身去了廚房。出來的時候,他手裡端了兩杯水,其中一杯遞給了我。
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不溫不燙,正好是我喜歡的水溫。
“顧清明,你也喜歡喝這種溫度的水啊?”我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顧清明喝水的動作頓了頓,喝了口水後,語氣平淡道:“以前有個認識的女孩喜歡,每次給她倒水,只要溫了或者燙了一點,她就不喝,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他說到那個女孩的時候,臉上微微泛起一絲微笑,眼神有些放空,好像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我想那個女孩跟他的關係肯定不一般,或許是他哪一任的前女友吧,我心裡酸澀地想。
“真巧,她喝水的習慣剛好跟我很像。”我故作不在意道。
顧清明收回思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感嘆了聲:“是啊,你們確實很像。”
“你那朋友,她也喜歡吃全熟的牛排麼?”我腦子裡突然浮現這個問題,便脫口而出。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莫名想起了上次吃西餐時,他點了全熟牛排的事。
“對。”他點點頭,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問我:“你也喜歡吃全熟的,爲什麼上次點的是八分熟的?”
顧清明的記性很好,我沒想到他連這事也記
得。他這麼問,我的表情有些尷尬。
他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語氣肯定道:“你怕丟人。”
顧清明有時候說話就是這麼直接,連一點面子都不肯給我留,儘管我在他面前早就不知道丟臉丟了多少回了,但我心裡還是有些不快。
“喬木,就這一點,你跟她不像。”見我沒有吭聲,顧清明繼續開口,“我認識的那個女孩,她就不怕丟人,她纔不會去理會其他人的想法,自己想吃什麼樣的就點什麼樣。就這點來說,你不如她直率。”
聽顧清明這樣將我與其他人做對比,我的心裡有些不高興。
僅僅是因爲一分全熟牛排,他就說我不如她,我心裡有些氣悶,他憑什麼這樣認定。
尤其是當看到他提到那個女孩的時候,眼神不自覺流露出溫柔的目光,我心裡更是抑制不住地發澀。
我有些恐慌,顯然,我已經對顧清明在意起來。只是聽他這樣說其他女人,我就開始失落,這委實不是個好兆頭。
可是我又感到有些無力,因爲我的心如此不受控。
聽到顧清明提起那個女孩,曾經在我心裡泛起的困惑,算是得到了解釋。我心裡嘲笑自己,居然還以爲顧清明是知道我的習慣。
現在看來,顧清明很有可能是將我當成那個女孩了。或許是因爲我的樣貌跟她有些相似,也或許是習慣雷同。所以,顧清明纔看上了我,讓我做他的妻子。
心裡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我不敢再問下去,我怕自己的猜測得到證實,反而讓自己的處境更加不堪。
顧清明好像並沒有意識到我的情緒不對,繼續道:“對了,我認識她的時候,她也跟我說,她想做記者。她告訴我,做記者可以經常見到很多明星,她覺得那樣很酷,可以在朋友面前顯擺。”
“那她太天真的了,記者哪有她想得那麼風光。”我說,心裡暗想,也不知道她說的這個女孩是什麼年紀,聽着好像挺稚嫩的樣子。
顧清明咧嘴笑道:“是啊,我也說她太天真了,她還生氣,大放厥詞說,以後一定要做記者給我看。”
他說這話時的表情很愉悅,這表情在他臉上很少見,我好奇道:“哦,是麼,那後來她去做了麼?”
“恩,據我所知,應該是做了。”顧清明點頭道,轉而問我,“你當初是爲什麼會選擇做記者呢?”
我想回答,卻突然發現,他將我問倒了。我腦海裡仔細搜尋了下,竟然記不起來自己當時選擇做記者的原因。這有些可笑,明明我做記者做了那麼多年,現在卻想不起來自己當初選擇這一行的原因。
“我學的就是新聞專業,記者工作好找啊。”我隨口說了個理由。
他目光流轉,微微看了我一眼,“你這理由倒是挺現實。”
“對呀,我本來就是這麼現實的一個人。”我語氣隨意道,“哪像你那個朋友,那麼不食人間煙火。”
顧清明眯了眯眼,說:“喬木,你這是在吃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