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那人肯定是那女的老公,竟然殺我,我要不要把他老婆殺了泄憤?還是算了,萬一他知道了,跑來殺楚紅報復我就慘了。不過他那該死的弟弟,我該怎麼辦?殺還是不殺?”荊歌坐在一輛車上,心裡思量。
“唉,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捱了頓揍。我已經把他手給廢了,也扯平了。那點子太硬,擋住我,我還真奈何不了。關鍵是他速度太快,我用生死劍砍不到他。也不知道我的肉身能不能經受住他的拳頭……不能冒險啊!要不要用剛得來的三煞三寶呢?我看那法杖不錯,應該很厲害。我竟然還沒認主?真是太笨了!不過我還沒修煉那三煞功法,那魔道法寶我應該用不了吧。那就用凡人的槍?可我不會玩這東西……”
一直到了醫院門口,荊歌才最終決定,還是算了。
猜想李永堂他們也應該趕到醫院,荊歌不想跟他們碰面,就稍微僞裝了一番。
在神識作用下,他悄悄到了那病房門口,往裡一看,就見田清荷正端着杯子喂那女的水喝,荊楚紅在一旁坐着打瞌睡。
荊歌正要進去,聽到響動,連忙躲了起來。就看到李永堂匆匆趕來,身後跟着那小風,手被包成了白色糉子。卻不見陳欣琦兩人。
李永堂一進去,就感覺到了氣氛尷尬。因爲照顧他妻子的田清荷是荊歌的母親,而荊歌卻被自己給打“死”了。
可當時情況危機,也不知道荊歌分身到底是什麼東西,就下了狠手。就算重新來過,李永堂還是會這麼做。
田清荷一看到李永堂就大喜道:“怎麼樣了?有沒有看到我兒子?”
荊楚紅也醒過來,跑過來追問:“是啊是啊!我荊哥哥有沒有殺了你弟弟?”
“嘿嘿!我不是還站在這裡嗎?”小風跳出來笑道,“至於你的荊哥哥,太不中用,被我姐夫一拳給打——”看到李永堂的眼色,忙改口道:“就打跑了!”
“胡說!我荊哥哥那麼厲害,你怎麼可能一拳就把他打跑了?”荊楚紅不相信地搖頭道。
“事情是這樣的。我不清楚異能者到底是什麼,一時沒有留手,就打中了他的身體,也不知道他身體是什麼做的,被我打了一拳就消失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李永堂老實說道。
田清荷一驚,拉着他的袖子連道:“那他有沒有受傷啊?”
李永堂苦笑一聲,說道:“我都不知道把他打哪兒去了,怎麼知道他有沒有受傷?”
小風插嘴道:“姐夫,你剛打——打跑的人的樣子根本就不是我揍的那小子。我記得清清楚楚,那小子才十五六歲,和你打的那人明明就是成年人嘛!”
李永堂一驚,說道:“那那位姓陳的小姑娘說他就是她的荊哥哥,還暈了過去!”
“什麼?陳欣琦暈了?”田清荷和荊楚紅都嚇了一跳,這才注意到陳欣琦和陳明都不在。躲在門口偷聽的荊歌也是一驚,連忙離開了這裡。
荊楚紅疑問道:“她怎麼暈了?你,你把我荊哥哥怎麼了?快說!”
李永堂解釋道:“我真的不知道他的身體到哪去了!我打了他一拳,他就變成一道紫色的光消失了。那個叫陳欣琦的小姑娘就說,就說——”
“就說什麼?”田清荷和荊楚紅同聲問道。
“就說他被我打死了!”李永堂咬牙道。
“什——麼——”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荊哥哥那麼厲害,你怎麼打得死他!不可能,不可能!”荊楚紅大叫一聲,推門衝了出去。
田清荷臉色煞白,大叫道:“我們好心幫你們,你們爲什麼要殺我的孩子!爲什麼?你們這些屠夫、惡魔!我要你們償命!警察,警察!我要報警!”說完,就用顫抖的手去掏手機,卻被李永堂奪了過來,勸告道:“是你兒子主動傷人,我們只是自衛!並不犯法。你就算是報警我們也說得過去。對於你們我感到十分抱歉,我也只是不得已,希望你們能夠諒解。我李永堂也會盡量補償你們。”
“賠償?用什麼賠?”田清荷冷笑道:“錢麼?我家裡有的是錢!你那點錢算什麼東西?我告訴你,我的命是荊歌救回來的,如果荊歌真的死了,我一定不惜任何代價,要讓你們償命!”
躺在牀上的小雅驚駭地看着他們,嘴巴張得老大。
荊楚紅從來沒有想過,如果荊歌死了,自己將何去何從。當初荊無命倉促之下,送他們到了地球。如果荊歌死了,荊楚紅就再回不去了。就算荊無命有辦法避過天罰,跑到地球上來找她,這地球這麼大,怎麼找?
人總是在失去之後才知道可貴。以前荊楚紅覺得荊歌管得太寬,妨礙了自己的自由,心裡總是不滿。現在,聽說他死了,心裡頓時空空,強烈的悲傷刺得鼻子酸楚,眼淚嘩嘩而下,強烈的依賴隱藏在心底,此刻也完全涌現出來。她這才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離開荊歌的。
荊楚紅覺得自己的靈魂都空了一般,悲傷之餘,前所未有的恐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荊楚紅呆呆地站在醫院門口,忽感覺到有人在後面拍自己。
荊楚紅緩緩轉身,看清來人模樣,頓時眼睛一鼓,大叫道:“鬼呀!”嚇得來來往往的人們紛紛一跳。
“死丫頭!說什麼呢!我哪裡是鬼了?”荊歌笑道。
“荊哥哥,你沒死?”荊楚紅伸手去摸他的臉,感覺到熟悉的溫度,不由大喜,撲上去摟住他的脖子,勒得緊緊的,整個身子都鑽進他的懷裡。
“荊哥哥,你沒死!太好了,太好了!你知不知道,我剛纔有多害怕,有多傷心?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會不聽你的話了,我保證!我好害怕啊!”
荊楚紅的年紀也是老大不小了,身體發育得十分正常。荊歌就感覺胸口被一陣溫熱緊緊擠壓,竟覺無比舒爽!
荊楚紅在耳邊的低語,伴隨着濃烈的少女香氣,打在荊歌耳朵上,癢癢的,吹到鼻子裡,甜甜的。搞得荊歌一時間口裡發乾,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時間久了,荊楚紅也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就放開手,奇怪地看着荊歌,說道:“荊哥哥,你怎麼了?怎麼半天都不說話啊?是不是哪兒受傷了?我看看!”說完,扯着他的衣服四處打量。
荊歌暗罵自己一聲“該死”,連忙說道:“我沒事,一點傷都沒有!倒是你,怎麼又讓我擔心了!你知道嗎?我回酒店發現你不在,差點嚇死我了!我不是叫你不要亂跑嗎?怎麼跑醫院來了?害我滿世界找你。”
“還說呢!”荊楚紅皺了皺俏麗的鼻子,責怪道:“你剛纔那樣子,臉拉得跟驢一樣長。我們以爲你要出來殺人,心裡擔心,就到這裡來堵你了!你怎麼這麼衝動呢?人家好歹也是一條命啊!生命多可貴啊!不就是打了你一拳,大不了上門算帳,打回來不就行了?爲什麼一定要殺他呢?”
荊歌鄭重點頭道:“是我錯了!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以後再也不衝動了,好不好?”
荊楚紅嘻嘻一笑,拉着荊歌的手,忽然一拍腦門,叫道:“哎呀!媽還不知道!她還以爲你真的死了!現在不知道在裡面鬧成什麼樣呢?我們快進去!”
荊歌剛纔聽說陳欣琦暈了,擔心之下就跑過去看看。現在來找荊楚紅,還沒來得及去跟田清荷解釋,聽她這麼一說,也連忙往裡跑去。可轉念一想,又不想面對李永堂他們,就扯住荊楚紅說道:“你去叫媽出來。我在這等你們。”
荊楚紅一聽,覺得有理,嫣然一笑,道:“那你等我哦!”
荊歌呆了一呆,連忙點頭。
荊楚紅高興地跑到了病房,隔着玻璃就看到田清荷正在裡面哭,李永堂他們站在旁邊,一臉的無措,正在輕聲安慰着什麼。
荊楚紅快速地把臉一板,裝作冷漠的樣子走進去,對田清荷道:“媽,我們回去!”說完還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永堂他們。
田清荷像是失了力氣,也不點頭也不搖頭,眼神迷濛地被荊楚紅扶了出去。
等到她們走了之後,牀上一直沒有開口的小雅張開沒有血色的嘴脣說道:“永堂,她們這樣幫我們,你怎麼——”
李永堂眯着眼睛思考了一會兒,忽然說道:“小雅,你放心吧!我看這小姑娘的樣子,就敢肯定,那小子絕對沒死!”
田清荷剛走到醫院門口,眼前就忽然一亮。因爲她看到了荊歌站在身前,正對着她微笑。
“荊歌!”田清荷激動地撲了上去。
“媽!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荊歌見狀,既愧疚又感動。愧疚的是自己這麼衝動,還是那副喊殺就殺的性子,讓田清荷擔心。感動的是自己並不是她的親生骨肉,她對自己的感情還是這麼深厚。
“遲早我都會走的。到時我該怎麼辦呢?我該怎麼報答媽的恩情?”荊歌暗暗苦惱。
田清荷向荊歌詢問了幾句,就道:“我們去看看陳欣琦吧!這孩子,真傻。我們都沒暈,她以爲你死了,竟然還先暈了!”
荊楚紅哈哈一笑,說道:“這還不簡單?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喜歡的人,還沒表白,就死了,哪個女孩子不暈?”
看到荊歌瞪了過來,荊楚紅做了個鬼臉,說道:“瞪什麼瞪?電視裡不都是這樣演的嗎?”
田清荷看着荊歌對着荊楚紅瞪眼的模樣,微微一笑,眼神裡充滿了慈祥的光芒。
荊歌事先就知道陳欣琦的房間,帶着兩人到了門前。只見裡面陳明坐在牀沿上,沉默不語。潔白的病牀上,陳欣琦披散着頭髮,臉色蒼白,嘴裡輕輕唸叨,不知道在說什麼。她的眼睛直直望着天花板,半天才眨一下。每眨一下,眼淚就順着眼角無聲流下,沾溼了美麗的秀髮。
荊歌頓時癡了!荊楚紅連推了他兩下,他纔回過神來,竟覺得有點害怕,深深吸了一口氣,再吐出,然後才輕輕推開了房門。
聲音驚動了陳明,他回頭一看,眼睛就瞪得老圓:“你沒死!”
“你沒死”三個字聽得陳欣琦一震,緩緩轉過頭,淚眼迷濛下,只見荊歌毫髮無傷地站在面前,正對着自己,扯着嘴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荊歌走過去,陳明知趣地讓開。荊歌坐在牀沿上,腦袋直直,不知道說什麼,只喚了一聲:“陳欣琦!”
“呀!”陳欣琦一時什麼都忘記一般,力氣一下子就恢復過來,嗖的一聲爬起來,鑽進荊歌懷抱,大聲哭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陳明暗自嘆息一聲,心道:“多大的事啊!不就白挨一頓揍嗎?用得着這樣又哭又叫,又生又死的嗎?真是小孩子做事,不分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