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歌哂笑。見天色已晚,正要拉着荊楚紅回去,就看到一箇中年男子朝這邊走來,眼睛正盯着自己。
那人相貌平凡,穿着一身青色唐裝,踏着黑布鞋。步伐明明很矯健,卻提着根金屬孤拐,龍頭粗大,拐根尖銳,顯然是把兵器堂皇地隨身攜帶,不會有警察來管。
感受到他的目光清冷,就知道他是來找茬的。荊歌對荊楚紅小聲說了兩句,就要離開。那人腳步看上去雖慢,卻幾步就攔住了荊歌。
荊歌看着他,說道:“幹什麼?”
“你說呢?”他反問一句。
荊歌不鹹不淡道:“不知道。”
“杜念你認識吧!”
荊歌一聽,就知道這人多半是劉川,杜唸的師父,來算帳來了。就道:“認識!上個月還打了他一頓。你是誰?是來算帳的嗎?”
劉川眼睛裡精光一閃,依然平靜地說道:“他死了!”
“我知道啊!幾天前的事了。整個學校都知道了。這跟我無關吧!你攔着我,難道以爲是我殺的?”荊歌裝糊塗,暗暗拉着荊楚紅,示意她別說話。
“是的!”劉川往前猛走一步,眼神驟然變冷,殺機迸發出來,輕輕敲打着手裡的柺杖。
“難道是你親眼所見,語氣這麼肯定?”
“是與不是,試過便知——”
“好!”荊歌猛喝一聲,在他話剛盡之時往前猛衝三步,到了劉川面前,舉拳就砸,同時心裡暗暗思量:“要不要殺了他?明天我就要出去,他要是找楚紅的麻煩就不好了!”
劉川露出一絲驚詫之色,隨即就有些欣賞。對他的拳頭置之不理,左手往下一按,把柺杖插進地裡,同時右手閃電般地抓向荊歌的脖子,荊歌看到他手上經脈突現,被內力撐出幾個大包,心裡奇怪,卻仗着身體強悍,也不收拳,想來個兩敗俱傷。
“咦?”劉川不知荊歌底細,沒有料到他竟然這麼生猛。連忙用左手托住荊歌的手腕,就覺一股大力傳來,腳下一沉,硬是沒有後退,右手抓住荊歌的脖子,由於只是試探,就沒有下死手,只往上提。
荊歌屏住呼吸,身子下沉,不讓他提起,左手往他右腋下插去。
劉川身子一偏,右手依然掐在他脖子上,見提不起來,也就鎖住他的喉結,往前猛踏幾步。荊歌身子不穩,連往後退,心道:“怎麼打架我總是輸?”
不服氣的念頭作祟,荊歌也不使用紫氣,強穩了身形,右手攪在他托起的左手上,左手捶向他的肋骨。
劉川見狀,心道:“當真以爲我不敢下手麼?”怒膽一生,就要扭斷他脖子,卻不想手上使勁一掐,卻覺掐在鐵上,心裡吃驚:“他脖子怎麼這麼硬?”失了機會躲避,被荊歌打中軟肋,劇痛傳來,手上一鬆,荊歌的脖子就脫離了出去。
劉川不知他身體強悍,吃了個虧,連忙右手下沉,擋住他的左手,在他手腕上點了一下。荊歌手上頓時一麻,使不上勁,心裡大驚,就要用腳踢他,卻不想他另一隻手也不知使了個什麼法子脫了出去,跳出圈子,擺手道:“不打了!”
“你不試了?”荊歌惱怒地問道。
劉川聯想到徒弟們死狀悽慘,心道:“這小子雖然身體很硬,可打法不行,只會使蠻力,不像是兇手。”就道:“不試了!”
荊歌被他使了內力點在手上,只覺十分酥麻,心裡對武功更覺好奇。
兩人都沒下重手,荊歌沒使用紫氣,劉川除了點了那一下,也沒發出內力,真正誰強也說不清楚。
劉川的武學似乎很深,意志應該很強,用怨恨攻擊他的精神荊歌也沒有把握。荊歌心道:“也不知道我用紫氣變化的匕首能不能破開他的防禦?”
荊楚紅髮現荊歌手在打顫,就跑過來怒聲道:“你這人怎麼這樣?這麼大年紀了還欺負人!”
荊歌也裝作生氣道:“你說打就打,說不打了就不打了,憑什麼?還有你剛纔分明想要掐死我,莫非以爲我不知道?”
荊歌心道:“雖然我有把握殺了他,可事總有個萬一。萬一他跑了,知道我的底細,跑來傷害楚紅就糟了!既然已經知道底細,還是晚上蒙了臉再去殺了他好了!”於是說道:“你總要道歉吧!”
劉川一愣,哼道:“你不是也打了我一拳嗎?道歉就免了吧!”說完,腳步不停,就要離去。
荊歌眯着眼睛,也不去阻攔。等到他走遠了,纔對荊楚紅說道:“我們回去吧!”
荊楚紅擔憂道:“你殺了……他還會來找你嗎?”
荊歌搖搖頭道:“不會來了,你放心吧!”心想道:“這老頭性格孤傲,教的徒弟也不是什麼好人,又來惹我,只有殺了,才能清淨。”
深夜,星星亮在空中,月亮只剩個半圓。
荊歌換了件普通衣服,又用紫氣蒙了臉。
自從上次梅里雪山被火燒了之後,荊歌就準備了不少衣服在戒指裡面。反正戒指的空間極其龐大,就是房子都裝得進去。
趁着夜色,荊歌跳出窗子,摸了出去。
腦袋裡回憶起杜念家地址,卻不肯定劉川是不是還在那裡。荊歌速度飛快,片刻過後就到了杜念家的附近。
正要潛入,卻發現不遠處的路燈下,一個身穿白色衣服的年輕人正望了過來。
看到荊歌一個紫臉模樣,那人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走了過來。
“他是誰?難道要管閒事?”荊歌皺着眉頭。
男子走過來,對荊歌問道:“你是誰?”
“你又是誰?”荊歌反問。
“我的名字叫嚴宇!你是誰?到這裡來幹什麼?莫非,你就是殺了劉川徒弟的人?”嚴宇猜想道。
荊歌深夜跑到杜念家附近,鬼鬼祟祟的,知情的人都會這麼猜。
“他就是嚴宇,和那個叫什麼王宗友的大師打了一場的傢伙?半夜跑這來幹什麼?難道也是來殺劉川的?”荊歌心裡暗暗盤算,嘴上說道:“什麼劉川?我不認識。”
“那你就是賊了?”嚴宇露出了笑容。
“你想當那超人,抓我去警察局麼?”荊歌言語裡也露出了笑意。
“當然不是。賊也有賊的生活,我沒有權利干涉。不過,你如果想偷這一家,我勸你還是離開。”嚴宇見他毫不慌亂,心裡稱奇,說道。
荊歌心裡鬱悶不已,不由問道:“爲什麼?難道這是你家?”
“不是!只是我不想!”
“好大的口氣!”荊歌說完,抖了抖手,轉身就走。
“這小子有趣!”嚴宇聽他說話,以爲不服想動手,卻不想他只是說一句就走。
杜念家的樓房裡,杜唸的父母臉上依舊悲傷——雖然沒發現兒子的屍體,可他的師兄都死了三個,還有兩個跟着一起失蹤。像這樣的情況,失蹤就代表多半遭到了不測。
當初花了大價錢請了師父教兒子武功,他們也只是希望兒子能不受欺負,可沒想到學了武功,卻如此不幸,落得個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下場。
劉川沒有保護好徒弟,連兇手都找不出來,心裡羞愧之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打算明天搬走,無顏再見人家雙親。
心裡又悲又氣,哪裡睡得着?劉川回憶着下午遇上的荊歌,慢慢走到窗前,就看到不遠處的路燈下站了兩個人。
劉川武藝精深,視力也很好,看清其中一個就是嚴宇,心道:“他來這幹什麼?”又看到另一個人帶着“面具”,更是詫異。
“難道——”
劉川連忙從窗子上跳出去,一手抓着旁邊的下水管子,幾下就跳到了樓底。跑過園子,躍上圍牆再跳下,對面就是他們兩人。
荊歌剛走出十幾步,看到對面有動靜,放眼一看,發現正是劉川。
“還真巧!”
荊歌看到有嚴宇在,爲保萬無一失,就選擇了撤退。
劉川幾步就穿過了公路,走過來攔住了荊歌,劈頭就問:“你是誰?”
“我是賊!”荊歌答道,“你難道要抓我?”
嚴宇走過來,把荊歌夾在中間,對着劉川抱了抱拳。
劉川心道:“大半夜的,嚴宇到這來幹什麼?難道他纔是兇手?”
劉川道:“你把面具摘下來,我看了就讓你走!”
荊歌冷笑:“我是賊,被你們看了樣子,萬一報案怎麼辦?”
劉川看了一眼嚴宇,見他面無表情,心裡警惕,卻不放過荊歌,說道:“我只是看你的身材和聽你聲音很熟悉,想知道我是不是見過你。既然你不肯,那我只好自己動手摘了!”說完,就一個猛衝,攤手抓了過來。
荊歌冷哼一聲,可不想再留手,手上紫光一閃,擋下他抓來的手,就聽到身手嚴宇驚呼一聲“異能者”,也不管他,先殺了劉川再說。
荊歌雙手一震,冒出大量紫氣,變出幾把匕首,飛速刺向劉川。
劉川似乎不知道異能者,也不知道這些紫氣是什麼東西,但用屁股想也知道不敢硬接,瞬間後退十幾步,速度快得驚人。
他快,荊歌飛來的匕首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