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夜幽仍在刺激着他那早已不堪重負的嗓子,這時候,距離離人發現組陣珠的秘密,已經過去了七天。道路兩旁的行人們也隨着時間的流逝漸漸地增加了起來,一座座零散的村落也出現在夜幽的眼前,只是對於專心於歌唱事業的夜幽並沒有在意路旁行人對他的怪異目光。
離人看着手中已經抄錄了十之八九的符文,眉頭間的苦惱並沒有隨着自己的猜想有可能實現而消失,因爲他擔心自己的猜想有可能是錯誤的。畢竟組陣珠早已流傳數萬年,經歷過的主人早已不可計數,不可能會沒有人發現這個秘密。
“這一切,看來只能在幾天後才能驗證我的猜想是不是正確的了。”
感嘆過後的離人,仔細研究者手中的從組陣珠上摘錄的符文,越看越覺得奇怪。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咦,“爲何,我覺得這道符文好像一份殘缺的修煉線路圖,只是只在幾個穴道中行駛的周天又會有什麼效果呢?”
“莫非,每顆組陣珠中都有一副這樣的符文,如果每一顆的符文都不經相同,組合起來的話是否就會是一幅涉及全身穴道的修煉路線呢?只是這種修煉方法以符文記錄,是否施展也會是用符文攻擊?”
想到這裡,離人便有些焦急的等待着那特定時間的到來,而在這等待的時間裡,發生了一件令離人與夜幽都沒有想到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隨着車子的行走,漸漸地行人越來越少,路邊的灌木成了高大的喬木,遼闊的平原也變成了低矮的山嶺。原本寂靜的山嶺中也開始迴盪着夜幽那廝永遠也停不下來的歌聲,只是這歌聲無疑是在提醒山林中那些狩獵者他們的獵物來到了他們的爪牙下。
“大哥,你聽有人聲傳來,我們今天可以開張了。”一個尖嘴鼠目的瘦小男子,正一臉殷勤的對着一個坐在雕花大椅魁梧大漢彙報着。
“不要慌,僅僅只是聲音傳來,你們便來打攪我的休息,難道你們忘了我的規矩了嗎?”大漢對於瘦小男子的殷勤僅僅是掃了一眼,便有緩緩的閉起了雙眼,假寐起來。
“大哥說的是,我這就斥責手下的那些人,要他們一定要確定消息以後再來彙報。那大哥我這就去查看這次是不是肥羊的到來?”瘦小男子聽到這裡,忙一臉惶恐的說道,並且心中迫切的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其他人不知道坐在椅子上這個漢子的真實情況。但作爲這裡資格最老的人,他可是很清楚這幾年那些觸犯了這位規矩的人都去了哪裡,那是一個所有人做夢也想不到的地方。而這幾年,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侍奉着這位,便是怕觸怒這位,去到他每次想起便會從睡夢中驚醒的地方。
“好了,好了,你下去吧,記住下次沒有確定的事情不要來打擾我。不然,你知道下場的。”一臉不耐煩的揮手示意瘦小男子下去,
“是,是,大哥。”瘦小男子小心的走出了大廳,走到門口時他才重重的鬆了一口氣,頓時發覺後背早已出了一身冷汗。來到一羣正圍坐在空地飲酒的邋遢大漢之中的瘦小男子,早已不復在大廳中的小心翼翼與諂媚,而是一臉趾高氣昂的對於這羣的大漢的不屑一顧。
“大哥說了,你們趕緊去查看一下,傳來聲音的是不是肥羊。如果等到這隻肥羊走了,你們還沒有查探到,想必你們也知道大哥生氣的後果吧。”
“哎,哎,哎,我說瘦猴,不要以爲你在大哥面前受待見。就可以在我們兄弟面前嘚瑟,要知道,出血出力的可都是我們,你一個只會拍馬屁的瘦猴子,可不要在那天夜裡出來的時候不見了蹤影。這樣的話,我們兄弟的後.庭可是要不保了。”隨着這句話的說出,飲酒的大漢都轟然而笑。
只是那瘦猴的臉色卻是一陣青一陣白,如開了大染坊一般,好不精彩。不由氣急道。“好好好,野豹,既然你如此不識好歹,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不客氣,怎麼個不客氣法,莫非是要用你那瘦小的身體去吹大哥的枕邊風。”叫做野豹的漢子,說完這句後,看也不看瘦猴越發青紫的臉龐,轉身便往山下走去,便說道,“兄弟們,走了,去看看這次肥羊會給我們帶來什麼好東西?”圍坐在一起的大漢也隨着野豹的起身也紛紛跟着下山去了。只是不時傳來的大笑聲,刺激的瘦猴恨不得這次下山的人,再沒有一個可以回的來。
山坡下,紫檀木打造的馬車,卻再也轉不動車輪了,拉車的馬兒早已不見往日的雄風,骨瘦如柴的身軀早已倒在了路邊,發散的瞳孔表明這些馬兒已命不久矣。連續十幾日晝夜不停地行走早已超出這些馬兒的能力,更加不要說在這十幾天中未飲過一水一草。不過會出現這種事也在意料之中,作爲馬車的現任主人,一個只在車廂中研究符文與修煉,一個則在車頂揮灑着聲帶振動所帶來的一沉不變的歌聲。如果不是夜幽用法術控制住這些馬兒的精神,只怕早在幾日之前,馬車便會永遠的停在原地。
只是看着車上兩人的神情,卻一點也不爲沒有拉車的勞力所苦惱,夜幽仍是不管不顧的在進行着他偉大的歌唱事業。正在研究符文中的離人卻突然看着前方露出了一抹沉思之色,不多時,便化作了一抹微笑,似前方正有什麼有趣的東西正在吸引着他。
下的山來的野豹等人看着停在山坡下的馬車,光是紫檀木打造的車體,便提醒着衆人這是一隻非常之大的肥羊,只是還未等野豹說出那句搶.劫的名言,便再也看不到眼前的事物了。
放下手的夜幽,看着眼前倒下的這些大漢,似有些頗爲苦惱,一路上遇見這樣的人,早已數不勝數。開始時,還覺得有趣,便經常戲弄與這些人,只是經過的太多這樣的人,那份剛開始的好奇早已變成了苦惱。每次都是一成不變的開場白,厭煩了的夜幽,只要是見到這些人便會在他們還未開口之前,便解決掉他們。
看着倒下的馬兒,夜幽正要用替魂之術,將這些大漢死去的靈魂轉移到這些馬兒身上,讓這些馬兒可以繼續拉動車子行駛時。車廂中的離人卻道,“慢着,我想我們這次可以換一個更好的坐騎了,而且這次遇到的東西,還很有趣。”
聽到這裡的夜幽放下了舉起的手臂,看着車廂,“你確定,這次的事物,會有價值。不要再是你前幾次耍弄我般,搞得我不得不一次次的復生這些馬。”
“這次,確定,不會在戲耍與你。”“那好,我便再信你一次。”
..........
也就在兩人交談之時,坐在山中大廳的大漢,卻感到渾身一陣發冷,似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只是,雖然早有預感,大漢卻沒有放在心上,仍是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第十四章 役獸
將信將疑的夜幽看着離人,厚重的車體擋住了夜幽的視線,入眼的只是一片紫檀色的木板。見此,夜幽只好收回視線,一揮手,失去馬兒的馬車開始向着山上移去,而在車頭處,隱隱約約可見有幾道模糊不清的身影正吃力的拉着馬車。
看着日頭漸漸西斜的瘦猴,心中漸漸地起了一絲擔憂,時間早已過去了很久,按照往常行動的時間,野豹他們早該回來了,只是現在卻未有任何消息傳來。這到不是他大人有大量,對於野豹等人羞辱他之事全然不在意。
看着上方幽暗的大廳,心裡被強行壓下的恐懼再次涌上心頭,“不行,這次我一定要下山去查看一下,免得野豹等人在外亂耍誤了時辰,引起大哥的不滿。”
就在瘦猴走到一半路程時,臉上的表情凝固在驚恐上,一縷細流正順着顫抖的雙腿流向地面。此刻的他早已忘記了心中最恐懼的大漢,面前發生的這一切完全打破了他對恐懼的認知。
看着前方突然出現的人影,本想對他打招呼的夜幽,對着瘦猴的古怪舉動,不由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喂,前面的人類,你這是什麼動作,是你們新的打招呼方式嗎?”
正沉浸在恐懼中的瘦猴,不由得被這句問話驚醒。恢復意識後,再次看到眼前的一切,一聲驚起山中飛鳥的超越男高音的‘魔鬼’響徹山林。
對着瘦猴的尖叫,夜幽疑惑的舔了下嘴脣。這一舔,夜幽察覺到了異狀,嘴角處那兩顆長長的犬齒正驚豔的暴漏在空氣中。這時夜幽纔像是明白了一切,對着瘦猴露出了他自以爲和善的微笑。
只是看在瘦猴的眼中,這不亞於魔鬼的獰笑,重重的擊在那早已不堪重負的神經上,頓時華麗麗的暈倒了。
夜幽正想上前再次逗弄瘦猴,“夠了,該走了,不要忘了山上的那位。”車中的離人看不下去夜幽的小興趣,忍不住提醒到。
“知道了,這就上山去辦完這件事。好繼續你那該死的遊歷。”
看着夜幽吃癟的樣子,無奈的聳了聳肩,離人便重新研究起那道符文。經過此事之後,原本焦慮的心情,也有了一絲放鬆,不知不覺間研究的速度也快了那麼一點。
被黑影拉行的馬車,緩緩的從瘦猴暈倒的地方經過,就在交錯之間,夜幽將一道黑影彈向了瘦猴的嘴中。這一切離人並沒有阻止,在離人的心中一個凡人的生命對他來講並沒有什麼重要的,必要時他可以屠盡一個國家,而不會有一絲的遲疑。
正在假寐的大漢,在聽到瘦猴的慘叫時,就意識到了有事情正在發生。但是對於自己的高度自信使他並沒有選擇躲避,而是坐在原位靜靜的等待着將要發生的一切。只因爲他相信在這個地方沒有任何人有可以威脅到他的實力。
時間一分分的過去,當緩緩行駛的馬車到達位於山上的大廳之前的時候,天空中的火球只餘下一絲光輝照耀在大地上。在戀戀不捨中,被黑暗蠶食着最後的一絲光輝。
黑暗中,拉車的黑影漸漸凝實起來,原本模糊的臉龐,依稀可以看出正是下山的野豹等人。一陣黑風颳過,野豹等人還未凝實的身影就徹底的消散在這一片天空中。
與此同時,目睹這一切的夜幽根本來不及阻止,不由得將憤怒的視線看向了刮出黑風的大廳。
沒有貿貿然的衝進去,而是取出了映月,一臉鄭重的看着大廳中漸漸走出的黑影,一股沉重的壓力降臨在身上。使得夜幽連站立都有些困難,“該死,怎麼會有這麼強的實力,僅僅是兵階便有了這麼強的靈壓,這東西到底是怎麼修煉的?恐怕就是開啓雙印也只能打成平手吧。”
“就是你殺死了我的部下,你很有勇氣,只是卻沒有相匹配的實力。囂張的小子,看來你今天必須死在我金晶大爺的手上。”黑影漸漸地露出了一身具有崢嶸肌肉的身軀,猙獰的臉上帶着說不出的自負。眼前的紅髮小子雖然帶來了一絲壓力,但這不是帶給自己危機的人,一定還有隱藏在暗中的人。想到這裡的金晶不由得將目光投向了從一開始便出現在這裡的馬車上,厚重的木板依舊擋在注視者的眼前,不讓一絲一毫窺探的視線進入到車廂以內。
承受着金晶壓力的夜幽,在聽到金晶自報家門時不由得笑了起來,這麼一個大漢起了這麼一個名字,不由得人不感到好笑。只是這一鬆懈,也有不由得被壓力壓在了地上,不論怎麼努力卻是再也站不起來,不得不感嘆自己的樂極生悲。
坐在車廂中的離人再也看不下去夜幽的丟人舉動,“哼,姓夜的,你下去吧,這人你不是對手。”
離人開口之後,籠罩在夜幽身上的壓力驟然一輕,重新站起的夜幽不由得對着馬車訕訕一笑,退了下去。“不就是沒注意嗎?誰讓他的名字那麼特別。”
走出車廂的離人,不由得掃了一眼正在嘟囔的夜幽一眼。誹謗中的夜幽被這一眼掃的全身發冷,不由得裝出一副好孩子的表情,站在後方一動也不敢動。
這時,離人才開始打量起眼前的大漢。在離人打量大漢的時候,金晶同樣的也在打量着他。看着眼前瘦削的男子,金晶很難想到自己一直感到的危機便是由他身上發散出來的。不過,單單是之前沒有察覺到他的氣息便足夠使金晶感到重視,而輕輕地一句話就揮散了自己帶給那紅髮小子的壓力,使得金晶對離人的重視進一步加深。
只是這小子在打量自己時,流露出的目光實在是讓人厭惡。這根本不是打量人的目光,更像是在哪市場裡的農夫看到滿意的牲口時纔會流露出的目光。
看着面前的大漢,離人不由得爲自己這次的決定感到正確,當然,離人從來也沒有懷疑過自己的決定是否錯誤,夜幽的那次被他自動忽略過去。
就在大漢再也忍受不住離人目光,準備動手解決這一切時。
“你是役獸吧!”離人看似不在意的說道,眼神中卻充滿了肯定。目光緊緊的盯着金晶的眼神,想要看出什麼。
只是大漢對此卻沒有任何反應,不由得讓離人對自己的判斷出現了一絲懷疑。只是離人卻沒有注意到金晶的左手小指輕微的顫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