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簡單?”柳細月明顯大失所望。
“那你以爲還有多跌宕起伏、迴腸蕩氣呢?”
“反正我就是覺得沒那麼簡單,你肯定有什麼事瞞着我。”
宋保軍咳嗽一聲:“算了,我還是說實話吧,原因是這樣的……”
“快說快說。”柳細月臉上滿是三姑六婆家長裡短的興奮光彩。
“這個呢,霍綵鳳其實是個水性楊花潘金蓮似的女人,原來有個男朋友是外頭混幫派的。後來她見龍涯長得比較帥吧,就動了邪念,龍涯也不瞭解她的過往,見這女人蠻伶俐的,兩人遂成好事。”
柳細月趕緊點點頭。
宋保軍輕輕一拍桌子:“可惜天有不測風雲,霍綵鳳的黑幫男朋友聽聞此事,慘遭被戴綠帽這還得了?於是領着一羣小混混衝進學校打了龍涯一頓。你道她男朋友什麼來頭?人稱河馬小霸王,統領河馬幫二十號人馬,橫行於茶校大門一帶,平時欺善凌弱,往往數十人一哄而上,無人能敵。龍涯惹上這位河馬小霸王,算他倒黴。”
“那後來呢?”柳細月仰着臉看他。前後桌居然也有好幾個同學紛紛湊過來聽講故事,表情很是期盼。
宋保軍得意洋洋道:“這夥河馬幫歹徒橫行無忌,逮誰滅誰,別看龍涯此人在學校欺男霸女,風頭一時無二,真正遇上事情卻是慫了。被河馬小霸王打得滿地找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後面一排的陳威廉聽得專注,問道:“龍涯被打得這麼慘過?我怎麼一點沒收到風聲?”
正津津有味的柳細月斜了他一眼,冷冷的道:“別插嘴!”陳威廉連忙閉嘴,暗忖柳大美女怎麼會對宅男態度這麼曖昧友好。
宋保軍說:“這龍涯慘遭毒手,自然氣憤難平,不過河馬幫勢力之大,豈是小小的龍涯可以挑戰?他一沒門路,二缺能力,只好終日惶惶,提心吊膽。後來啊,我們六一一宿舍的譚慶凱同學見他實在可憐,就給指點了一條明路。譚慶凱說,不如你去找軍哥吧,軍哥這人急公好義,義薄雲天,最喜歡鋤強扶弱,人稱及時雨宋保軍、忠孝兩全的孝義黑大郎……”
聽衆們紛紛噗哧大笑,柳細月指着他鼻子笑得前仰後合:“哈哈,你是及時雨宋保軍,還真有臉吹噓。”
冷不防唐孤意大拍講臺:“臺下的幾個同學!你們要講話可以!都通通到外面去講!以後上課也別來了!”
唐孤意的古板傳統性格全校聞名,敢於當面頂撞校長堅持己見。當下幾個學生馬上住嘴,柳細月用嫩如春蔥的手指捂住嘴脣,只笑得淚花從明媚秀氣的大眼睛中冒出。
教室氣氛頓時爲之肅靜,唐孤意見大家不再吭聲,這才繼續講課。
說完《三言二拍》的內容簡介、作者身份、寫作背景、藝術成就和歷次名家評價之後,開始進入課堂提問環節,學生們漸漸開始活躍起來。
柳細月哪有心思聽課?趕緊扯住宋保軍袖子問道:“後來怎麼了?”
宋保軍留意到唐孤意不再關注自己這一堆人,低聲說:“於是呢,龍涯在譚慶凱的指點下找到我的門路。本來以我的境界,不願理會這種無聊的俗事。可是龍涯哭得情真意切,再想起畢竟同學一場,我心就軟了,答應幫他一把。”
柳細月輕輕推了推他:“行了,別老是誇自己了,也不知道臉紅。”
周圍幾個聽衆都嘻嘻笑着,陳威廉又羨又妒,心想宋保軍先是搞了女神袁霜整整三天三夜,現在又和柳大美女打成一片,明明一介宅男,怎麼豔福就好到了這等地步。
宋保軍毫無愧色道:“我當即一拍胸膛,決定出手相助。前幾天晚上,我組織宿舍同學喝酒,約河馬幫老大出來講數。那天晚上你猜情形怎麼着?河馬幫人馬腰間脹鼓鼓的藏有兇器,一個個凶神惡煞,而我們的同學宛若小媳婦一般,連看都不敢看他們一眼,情況兇險到了極點。河馬老大要求龍涯叩頭認錯,兩夥人一時僵持不下,霍綵鳳發現情勢不對勁,馬上跑到河馬身邊大獻殷勤。”
“如果是真的,那霍綵鳳還真是活該。”柳細月嘆口氣說。
宋保軍道:“河馬老大咄咄逼人,所有同學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等着我發表意見。你能想象當時局勢有多緊張嗎?郭俊、馬國棟他們人人兩股戰戰,汗流浹背,眼看就不行了。那河馬老大凶惡的目光緊緊注視着我,太可怕了!然而我想起‘敢與惡虎爭高下,不向妖魔讓寸分。悲憤化作迴天力,打虎自有後來人!’的姜昆精神,猛的一下站了起來。”
“屁!你還有這能耐?”柳細月只當做一個有趣的故事來聽。
宋保軍道:“不是我吹牛,那時候確實不由人多想。河馬老大正要亮出刀子,我大喝一聲‘你敢!’一個酒瓶就在他臉上開了花。”
“嘖嘖!”柳細月搖頭個不停。
“其他河馬幫人員見狀紛紛逃跑,我說:‘一個走的,一個死。兩個走的,兩個不活!’他們連屁都不敢多放一個。這時霍綵鳳見我們威風凜凜,終於後悔起來,抱住我大腿求饒。你們想,我怎麼可能搭理這碧池?她又害怕,第二天趕來教室哀求龍涯,事情就這樣,挺簡單的,我說完了。”
“切!”柳細月皺皺可愛的小鼻頭說:“故事編得還算精彩。”
陳威廉等人也大搖其頭,不太相信宋保軍的鬼話。一個人單挑校外黑勢力,逼得對方求饒,這話騙小孩子還差不多。
宋保軍與機械工程學院徐巖勇鬥毆的事情大家有所耳聞,但陳威廉認爲那不可能。首先你打不打得過徐巖勇還另說,事後居然沒受到校方任何處分,就叫人覺得不可思議了。連個處分都沒有,說明根本不是鬥毆嘛!最多一次小小的言語衝突。
熬到下課,一出教室,宋保軍被體育老師顧劍鋒滿眼冒火的攔住。
“宋保軍,你搞什麼名堂嘛,打你幾十個電話都不接,是不是不想打比賽了?”顧劍鋒氣勢洶洶劈頭就問。
“什麼?幾十個電話?”宋保軍拿出手機一看,前幾天有一堆未接來電,昨天關機後又有一堆未接來電,都是同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這幾天沒時間玩手機,沒怎麼留意。驚道:“哎?還真有?”
“你裝傻還是怎麼?要我親自跑一趟過來,以爲全校籃球聯賽是兒戲嗎?”
柳細月本來還想等宋保軍一起走的,見狀就先離開了。
宋保軍連忙拉着顧劍鋒走到走廊邊上,以便避開下課的洶涌人潮,說:“這事真不好意思,我這幾天太忙,一時間忘了,還請顧老師多多原諒。”
顧劍鋒滿嘴都是燎泡,急得上火,大聲道:“你小子還真當沒事人似的,前兩天就抽籤分組了,我找你不見人,找榮川麟他說沒有你不敢私自做主,找龍涯那傢伙醉醺醺的話也說不完整,你們這什麼班級?飯桶,都是飯桶!”
“還有這回事?”宋保軍撓撓頭,掏出河水香菸遞上,賠笑道:“顧老師消消氣,我們中文系對體育比賽天生弱智,比賽不太上心都屬於正常範疇嘛。不是抽籤分組嗎?我們班在哪個組?對手是誰?”
“東校區a組第二位,比賽就在今天下午!對陣a組種子隊!”顧劍鋒跳腳道:“不然你以爲我急巴巴跑過來尋死啊?”
“今天下午?也太讓人措手不及了吧!”宋保軍順着顧老師的語氣感嘆一句。
顧劍鋒愈發惱火,叫道:“若不是你連續幾天不接電話,又怎會措手不及?”
“這個時候着急也於事無補,顧老師還是說說下午的比賽怎麼安排吧。”
顧劍鋒吸完一支菸,慢慢冷靜下來,說:“本屆全校男籃聯賽共有一百三十四支球隊參賽,隊伍太多,所以前期需要進行淘汰賽,從中選出三十二支球隊進入決賽圈,那時纔算是真正的比賽。如果連淘汰賽也過不了的話,就只能丟人現眼了。”
宋保軍嚇了一跳:“這麼多隊伍?還怎麼打?打到明年都沒打完。”
顧劍鋒只覺對牛彈琴,特意來找一個球盲商量籃球比賽,簡直自取其辱。
既然來了也沒得說,只好按捺性子細細解釋起來。
由於今年報名參賽的隊伍太多,主辦方按照各個院系所在的方位進行了劃分,共分爲東南西北四大賽區,每個賽區三十餘支參賽隊伍不等。
賽區內三十支隊伍抽籤分組,捉對廝殺,實行殘酷的淘汰賽制,即只打一場比賽,輸了就喪失比賽資格。以免隊伍太多,賽程太過密集,等期末考試了都不一定打得完。
根據前面幾屆聯賽的成績,主辦方又分出十六支種子隊,然後以種子隊進行分組。能夠成爲種子隊的大多都是強隊,在前面幾屆的比賽獲得過好名次。比如機械工程學院、體育學院、物理系等等的幾個班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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