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細月聽他形容對方是老大媽,明顯在偏幫自己,登時又高興起來,哼了一聲,當着那女人的面將衣服塞進垃圾桶裡,故意大聲說道:“一件破衣服有什麼了不起的,在家裡我都拿這種衣服當抹布,專擦馬桶!”
眼看那女人又有發飆之勢,宋保軍趕緊推着她往外走,一面在收銀臺拿起收銀員遞來的二百六十六元,一面假裝局勢混亂手掌往下捏了幾把柳細月的翹tun。手感富有彈性,倒是享受。
柳細月兀自不太解氣的嘟囔:“推什麼推,是她先罵我的!明明我都想道歉了,是她不分青紅皁白就罵。哼,我會怕她?大不了從現在罵到明天!”
宋保軍滿頭大汗:“行了行了,你贏了,沒見着那女人已經被你氣得渾身顫抖了麼?”
“哼哼,我要氣到她吐血纔算贏!”
宋保軍平白賺了幾百塊,不欲久留,更不希望招惹這種只以自己爲中心的嬌嬌貴女,一走到街外便說:“好了,終究是她被你罵怕了,氣也出了,我也告辭了。”
柳細月黑白分明的剪水雙瞳看了他一眼,說:“你還沒回答我你怎麼會在‘寂寞的布拉格’,我明明記得龍涯他們都管你叫泡麪王子的,一個月有六十包方便麪就可以活下去了。”
宋保軍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馬上一副不以爲然的神氣,淡淡道:“呃,你知道的,龍涯自視甚高,常常看不起其他同學,不光說我只能靠泡麪度日,還說我們宿舍的郭俊和馬國棟是同性戀,還說楊老師妻離子散,老婆跟個男人跑了,還說你……嗯嗯,他的話怎能相信?”
柳細月果然被吸引注意力,趕緊抓住他袖子問道:“龍涯說我什麼了?”
宋保軍顯得很是爲難:“也沒什麼,就是,就是……”
“快說啊,婆婆媽媽的,信不信我打你!”
宋保軍皺着眉頭,過了很久才下定決心說:“呃,龍涯說你和謝綺露兩個女的追求他,你……你還給他墮過兩次胎。喂喂,別這麼看我,可不是我說的,是龍涯說的。”
柳細月咬着白牙,臉皮抽動不止,“好啊,龍涯竟敢誹謗我,我一定要他死得好看。”
宋保軍心中暗笑不已,嘴上卻說:“可能他就是在我們男的面前吹吹牛皮,做不得真的,你千萬別往心裡去啊。哎,龍涯這傢伙,好吹不吹,拿這種事開玩笑。”
柳細月一言不發,就往停車場走去。
宋保軍愣了一愣,也往反方向去找公交車。
等了好久,開往明陽區的五路車始終沒到,一輛火紅色的保時捷911卻一擰屁股,瀟灑的停在面前。車窗緩緩打開半拉,柳細月坐在駕駛位淡淡說道:“上來!”
宋保軍看看身後街道空蕩蕩的,只有自己一個站在太陽底下發呆,柳大美女明顯是在對自己說話,忙鑽進車裡。
車子內飾精美豪華,前盤用巴伐利亞胡桃木製作,打磨光滑,鑲嵌大量花紋繁複的銀線,十分美觀奢侈。坐墊是產自德國黑森林的環角鹿腹部最柔軟的皮毛,輕柔細軟,一屁股坐進去就像坐進了雲端裡。
宋保軍何嘗見識過如此奢華場面?連忙緊抿嘴脣目注前方,以免露怯。
“繫好安全帶。”柳細月往鼻樑上架了一副熊貓墨鏡,淡淡問道:“要回學校嗎?我送你。”
宋保軍心想父母和妹妹都不在家,回家也沒多大樂趣,還不如回學校的好,便點了點頭。
柳細月發動車子,臉上帶着一絲笑意,說:“我發現你剛纔蠻有些手段,先是給錢給那女人,她一接過錢就代表承認結束爭端。而我們再怎麼處理那件衣服,都是我們的事了。偏偏我們在她面前扔那件衣服,等於鏟她的臉。宋保軍,你做的不錯。”
宋保軍挖出老大一塊鼻屎在真皮坐墊上擦乾淨手指,說道:“我只是想盡快平息爭吵而已,因爲你的潑婦作風嚴重影響了我們中文系古文專業一班的光榮形象,如果遭人宣揚出來,我也不太好意思出門。”
柳細月突然冷冷的扭臉看他:“你說我是潑婦?”
“我有說嗎?”宋保軍感受到女孩眼中的殺機,微笑着解釋道:“其實潑婦是個褒義詞,潑婦,顧名思義,是指潑辣的女人。潑辣在康熙字典有什麼意思?一是兇悍而不講道理,還有一個意思是有魄力有膽識,可以說是雙重意義了。我們也可以這麼理解,你是個有魄力的女人,而且是個花容玉貌的漂亮潑婦。”
柳細月不禁笑了起來,說:“照你說的潑婦還挺不錯了?”
“嗯,對,你是潑婦,全校最漂亮最有魅力的潑婦。”宋保軍的語氣堅定不移。
“好吧!”柳細月大聲道:“那麼從今天開始,我就是潑婦,潑婦是我,我是潑婦!”
正巧車子在紅綠燈前停下,她的聲音又特別洪亮,周圍幾輛車子的司機都萬分驚訝地朝這邊看了過來。
柳細月突然自覺失言,紅着臉狠狠瞪住宋保軍,直到綠燈亮起後面的車子在拼命按喇叭才猛然驚覺。
“宋保軍你一定是故意的對不對!”
“我只是讚揚你,別人又不是中文系的,如何能體會中文的博大精深之處?他們聽不出來其中豐富內涵又何必跟他們計較?一個潑婦又何必去在乎別人的眼光?”
柳細月臉色愈發通紅,幾乎尖叫起來:“宋保軍!你還說!”
宋保軍搖搖頭笑笑,神色就像遇到蠻不講理的破落戶牛二而無可奈何的青面獸楊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