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人性

“楊大……楊小兄弟,你……你這是怎麼了?”旁邊坐着的女子見楊政忽地變了臉色,不由緊張的問道。

經楊政的再三要求,女子終於不再稱呼楊政爲“大人”。

叮~!

楊政心神頓既一怔,回過神來的同時,嚇了一身冷汗。剛纔那是心魔啊!稍有不慎,都會跌入萬丈深淵。到時,只怕這具身體都得廢掉。沒想到,這一入坐,就產生了心魔?

還好有人提醒,不然……想到這裡,楊政偷偷的摸了把冷汗。對着女子笑道,“哦,我沒事,只是想到一些往事罷了。”

“哦,那就好!”女子拍了拍胸口,鬆了一口氣。先前楊政臉色變的異常駭然,女子唯恐楊政突然獸性大發,來了……來個……

“吃貨~!有你這麼和人家搶東西的嗎?”楊政低頭,拍了下正往嘴裡塞東西的小火腦袋一下。

“唔~!”

小火搖晃着腦袋,似乎對楊政拍它的腦袋,很是不滿。

“嘻嘻……大哥哥,你這頭小狗好可愛咯?”到是小巴爾,饒有興致的看着小火吃東西,伸出小手想要摸一下小火的腦袋,又怕小火突然咬他。不由遲疑。

楊政見了,笑道,“沒事,想摸就摸,小火很乖巧的。”

“真的嗎?”小巴爾眼睛頓時爲之一亮,隨即伸出小手,慢慢的靠近小火……

“嗷唔~!”

眼看小巴爾的小手就要觸碰到小火的身上,後者忽地擡頭,衝着小巴爾發出一聲低沉的吼叫。嚇的小巴爾立即伸回小手,瘦小的軀體也不由自主的後退幾步。

“小火,幹什麼?”楊政蹬了小火一眼。哪知後者不屑的回蹬了眼楊政,腦袋擡的老高,似乎在表示它的高貴?

話說回來,小火確實高貴。身爲聖獸,就要有聖獸的尊嚴。除了楊政和飄雪能碰得之外,其他人想要摸一下?想都別想。

只是如此一來,到讓楊政顯得很是尷尬,“那個……”

“沒事,巴爾只是貪玩,楊小兄弟不用見外。”女子撫摸了一下垂下的秀髮,低聲回道。

“實在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小火它……哦,對了,我有事出去一下,你們要是累,先休息吧?”見敘說反而越來越糟,楊政不由站起身,對着女子說道。

“那……那好吧?楊小兄弟,你找點回來啊?”女子沉默半響,方纔緩緩開口道。

“摁~!”點了點頭,楊政轉身剛想走,忽地又想起了什麼。轉身道,“對了,有可能,我不會回來了!我是說,如果一個小時後,我還沒回來,那就代表我不會回來了!所以,大姐你待會把門鎖好。”

“啊?這樣啊?那我等你一個小時好了!”女子想了想,點頭道。

“這……好吧?”楊政剛想拒絕,可忽然想到在野外過夜,總是比不過在屋頂下。當即點了點頭,表示感謝。然後,轉身出了房門。

正啃咬中的小火見狀,立即拋下嘴裡的肉塊,“咻”的一聲竄到了楊政的肩膀上。

走出老遠,楊政還能聽到巴爾在小聲的問着女子,“媽媽,你看大哥哥的時候,怎麼臉是紅紅的啊?”

“哪有?小孩子不要亂開口!”女子略顯嬌羞的語氣罵道。

“我沒有胡說啊?剛纔媽媽真是臉紅紅的,我從來沒見到過!”巴爾非常認真的說道。

“那是……那是火光的原因,你纔看起來是紅紅的!”女子略微慌張的解釋道,說完,又催促着巴爾,“好了,寶貝,你也該去睡覺了!這些事情就不要想了啊?”

“哦!”巴爾似乎真的走進了房間……

不過聽到這裡,楊政還是忍不住有些臉紅。話說,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看上他。雖然這個女子已經三十多歲了,但風韻猶存,給人一種別樣的感覺。

好在楊政也僅僅是剛想想,就拋卻到腦後。現在的他,不想再被感情所牽絆了。飄雪的死,對楊政的打擊無疑是最大的。至於以後的路會怎樣,楊政也做好了準備,讓他動心的,只怕很難再出一個了。既然這樣,他還不如把所有精力放在修煉上,去追尋那力量上的巔峰!這纔是一個男子的所追求。

甚至有可能,楊政還想回地球呢?

……

飄渺步!

乃是楊政依照“飛天”而自創的一門步法。雖說在等級上比不了“飛天”,但在地面上行走時,也能健步如飛!

本是出來透透氣,哪知這一走就進了附近的山林裡。

“呼……”

寒風呼嘯,鬼哭狼嚎般在雪地上呼嘯而過,一陣接一陣,一浪高過一浪,捲起漫天雪花。冰冷徹骨的雪花越來越大,綿延千里的林海披上了一層厚厚的雪花;一陣寒風吹過,“嘎吱”聲此起彼伏,粗大的樹幹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斷成兩截。

楊政踏步雪地,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約莫行走了半刻鐘,楊政停在了一處小山坡上。哪知剛停下,站立的小山坡附近,忽地傳來一陣“吱吱“聲,彷彿有什麼魔獸在悄悄地靠近。

謹慎地拔出鋒利的“寒冰巨劍“,楊政身形一閃,迅速地爬上一棵大樹,透過茂密的枝葉定神一看,只見三隻紅毛蜘蛛慢慢地爬了過來。一左一右各長着四隻毛茸茸的腳,步足粗壯,腹部長着紅色的絨毛和褐色的條紋,腿部有一圈圈灰色和白色的斑紋。張牙舞爪,鋒利的毒牙寒光閃閃,看起來格外醜陋猙獰。

極地八腳狼蛛!

極地八腳狼蛛,是元武大陸上的二階魔獸,鋒利的牙齒蘊含劇毒,被咬一口後就渾身發麻;被它噴出的蜘蛛絲纏住,力氣再大也難以掙脫,故此,令進入雪地中的獵人和冒險者們極爲顧忌。不過,雖然近身攻擊遠超一階魔獸森林狼,極爲難纏,但極地八腳狼蛛移動速度卻相對較慢,常常被膽大心細的獵人和冒險者抓住這一點斬殺。

這三隻極地八腳狼蛛,顯然是被楊政身上散發出的氣味給吸引過來的。極地八腳狼蛛,對肉質鮮美的人肉,可謂異常喜愛!以至於,對人類身上的氣味格外重視。

楊政只不過是剛剛站立,它們就從密林裡聞着“香味”爬過來了!

“吱吱吱~!”

不到五分鐘,三隻極地八腳狼蛛就到了楊政站立的樹下。

“咻~!咻~!咻~!”

不做任何停頓,三隻狼蛛立即做出了攻擊。一道道銀白色的蛛絲,好似一張巨大的網,罩向了樹上的楊政。

“唰~!”

一抹淡黃色的光芒閃過,銀白色的蛛絲盡數被劃破開。藉着這個機會,楊政縱身一躍,身形輕飄在了一隻狼蛛的背上。

“寒冰巨劍”出手!至高空往下陡然刺去——“噗!”

頓時,大股大股的白絲自狼蛛體內冒出。這到死的狼蛛都沒發出慘叫聲,只剩下其他二隻狼蛛,在不斷噴射出蛛絲。以望能纏住楊政的身體。一旦楊政不能動彈,那它們今天晚上就又是一頓飽餐了!

只可惜兩隻狼蛛估計錯了今晚的對手,還沒纏到楊政半點蛛絲,就有一個同伴失去了生命。剩下的兩隻似乎也知道了楊政不好對付,竟然轉身開始跑了?

來的時候是慢吞吞,回的時候卻是箭步如飛。八條粗壯的大腿,飛快的在山路上前進着。

如果這三隻狼蛛一開始就沒攻擊過楊政,楊政到還會放它們離去。問題是這三隻狼蛛一開始就不懷好意,那楊政也就不客氣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百倍還之!

一貫遵從原則的楊政,可不會讓人欺負到家門口去。手提“寒冰巨劍”,楊政健步飛奔在了雪地上。遠處兩隻狼蛛見到了楊政的追趕,當下又加快了步伐。

一時間,雪白一片的密林中,兩隻粗大的狼蛛在前面沒命似的奔跑,後面一個人類男子在快速追趕。

追的久了,楊政也終於發現情況不對勁。這狼蛛看似在飛奔,但若有若無的,在等楊政追上它們一樣?這種感覺,就好像這狼蛛恍如是那老狐狸一般。居然懂的引誘對手上鉤?

藝高人膽大!

楊政可不怕這狼蛛的陷阱,最壞的打算也就是陷入狼蛛羣裡邊。剛好,楊政還想試煉元王境界的力量是什麼樣的呢?這狼蛛羣,正好拿來當做靶子用!

就在幾天前,楊政飛行在半空中,感受着天地力量強大的同時,進入了一次頓悟!醒來後,突然發現自己居然能橫空而立了?

不借助“飛天”,僅僅是依靠護體罡氣,便達到了橫空而立的境界。

這就是王境!

前後追了十幾裡地,兩隻狼蛛終於不再奔跑。而是停在原地,看着楊政慢慢出現在它們的眼前。

“呦~!”

驟然,一隻狼蛛忽地仰天發出一記尖銳的吼叫聲。聲音過後,沒幾秒鐘,楊政就聽到了周邊密林裡,傳來了陣陣的“沙沙沙”聲響。

混亂的聲音,表示來的狼蛛怕不下百頭!這個想法剛冒出,周邊的密林裡,果然冒出了大羣大羣的狼蛛。把楊政圍在了最中間。

後者環顧一圈,盡是粗大無比的狼蛛!那黝黑色的眼睛,留着吧啦的三角嘴,八條粗壯的大腿,不時的在移動着。

看這架勢,到有把楊政一口氣吞掉的打算。

天色昏暗,大地卻顯露白色。再加上楊政目力過人,周邊的密林及這些景況,都看的仔仔細細。

想要吃我?也得有那個實力!

一聲冷哼,楊政率先發動了攻擊。“寒冰巨劍”即刻出手,劍鋒所指處,一頭狼蛛頓時被劈成兩半。

意、勢、域。這三個劃分實力等級的境界,楊政剛開始領悟到了“勢”的境界,這一會,正好藉着這個機會,那傳說中的“勢”,究竟有何威力?

“唰~!”

以楊政爲中心,一圈肉眼可見的淡黃色光圈,陡地綻放而出。光芒所籠罩處,極地八腳狼蛛盡數爆炸開來。

“蓬~!蓬~!蓬……”

響聲不絕入耳,空出來的那塊草地上,眨眼間就鋪滿了狼蛛的屍體。四分五裂的,斷肢缺頭的,各種各樣的慘樣,這一刻盡數映入楊政的眼睛中。

只不過後者沒有睜眼觀看這“屠宰場”,而是閉着眼睛,在感觸那奇妙的境界!

“勢”的運用果然比“意”要強上許多,這其中的境界,是無法用語言能夠表述清楚的。這就好像是感知一樣,不懂的,永遠也無法懂得!而懂得的,只要一瞬間就體會出了其中的奧妙。

一瞬間的領悟比的上一生的成就!說的,就是這麼個意思。

驀然,體會着“勢”帶來的快感的楊政,忽地心底一驚。一股慌亂的感覺陡然從心底升起。

這是怎麼回事?來源竟是先前的村子裡?不做多想,當即,楊政運轉“飛天”,往村子的方向趕去。

快速回到村子裡,一路走過,差不多把整個村子都走遍了。楊政還是沒發現任何情況,可那種感覺卻越來越強烈。搞的楊政不由有些心煩起來。就在這時,一陣血腥味忽地傳播在了夜風中!

楊政猛然一怔,頓時順着氣味的源頭飛去。哪知,越接近源頭,楊政就越心驚!只因源頭居然是他出來的那間平房漂出來的?

近了!老遠的,楊政就看見女子屋子的房門大開着。裡面一陣通紅,好像是着火了似的。

這時候,楊政的不安越加強烈。幾乎是一道影子閃過,楊政現身在了門口。下一刻,楊政忽地變的一臉怒容。

就見屋子裡,火堆旁,五個身穿骯髒衣物的大漢,趴在一具屍體上,正使勁的扒着屍體上的血肉往嘴裡送!而那具屍體,赫然是那個小男孩——巴爾!!!

至於女子,赤裸着全身,昏死在了火堆旁。眼睛睜的老大,眼神中充滿了絕望以及不甘!

而那正在扒着小男孩屍體的五個大漢,一臉鮮血,滿目猙獰。在火光的映照下,彷彿傳說中的惡鬼!

“啊~!”

見到這一幕的楊政,陡然一聲怒吼。雙目更是噴着火焰!身形一閃,現身在了五個大漢的旁邊。後者還沒反應過來,一顆腦袋就此拋飛出去。

無頭的屍體頓既噴出一道血箭,濺滿了其他四個大漢一身!突如其來的一幕,使這四個大漢頓時愣在了那裡。手上各捧着一塊血淋淋的肉塊,正想往嘴裡送!

這一幕,楊政看的又是心頭大火。手掌揮動間,“蓬~!蓬~!蓬~!蓬~!”四聲脆響,那四個大漢的腦袋立即爆炸開來。從頭到尾,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感覺腦袋一痛,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五人死的痛快,到讓楊政有些不解氣。不禁有些後悔下手太快了,像這樣的人渣……不!應該是畜生!這樣的畜生,應該讓他嘗試到世間最痛苦的毒刑,方纔能到地獄去繼續痛苦。

人吃人?

沒想到,他楊政會有親眼見到這一幕的慘狀。這時候,楊政總算明白那不安感源自何處了。就是這五隻畜生!

這五隻畜生,只怕一開始就跟隨楊政到了巴爾的家裡。等在暗處時機而動。而楊政,卻反而以爲危險在外面,傻乎乎的跑去查探。才讓這兩個母子遭了罪。

一切的根源,都是他楊政的錯!

這一刻,楊政又不由心生黯淡,自責不已。驟然,楊政陡地一怔。心魔!這個可怕的傢伙趁此機會居然又涌上了他的心頭!還好,楊政固守本源。又修煉太極多年。不然,還真讓它給得逞了!

壓下心痛,楊政擡手抹了把巴爾的小臉,讓他那雙恐懼中帶有眷戀的眼睛徹底閉上。隨即,轉身也使得女子的雙目閉上……

“轟隆~!”

平地一聲巨響,在北方呼嘯的夜空中顯得異常突出。卻在這時,一道火光突然沖天而起!

重重的嘆了口氣,楊政遙望了眼着火的房子,良久,轉身進入了黑暗中……

……

凌晨時分,萬物甦醒的前一刻,天地間一片安靜,再嗜血再瘋狂的魔獸也安靜下來。然而,就在這黎明前的黑暗時分,一條黑影像陣風般在雪地上掠過,速度驚人。

元力鼓盪,氣沉丹田,腳尖用力一點就跨出數米。遠遠看去,猶如蜻蜓點水般快速前進,雪地上只留下一個淡淡的腳印。寒風一吹,眨眼就消失不見,沒留下任何蹤跡。

踏雪無痕!

楊政呼吸悠長,頂着寒風和大雪恍如一道影子般迅速前進着。穿過一片雪原,一頭鑽入長滿參天大樹的林海,時而在長滿倒刺的藤蔓中泥鰍般鑽來鑽去,時而抓住纏在樹木上的長藤,猿猴般盪出去;有時,甚至直接從一棵樹跳到另一棵樹,筆直地迅速前進。

大雪紛飛,月色朦朧,密林間能見度很低,但是,對修煉有成後感覺越來越敏銳的楊政來說幾乎沒有什麼影響。不知不覺中施展出了飄渺步,高速行動中巧妙地避開擋路的樹枝和藤蔓,動作如行雲流水般順暢自然。穿過一座座密林,翻過一座座高山!

眨眼間,便行了百里地!

原本以爲只是冰凍,沒想到僅是到了半夜,大雪再次降臨。伴隨而來的,還有粗暴的狂風。冰冷的寒風,吹進領口裡,似乎有把人一瞬間凍死的能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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