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壬女輕聲吟着,晶瑩的臉頰浮現出一絲悲傷。
“壬女!”李奇見她久久不語,於是輕聲喊道。
壬女微微一怔,眼角泛着淚光,卻又是笑道:“我比他幸運。”
李奇一怔,錯愕道:“什麼幸運。”
壬女道:“因爲我有鸞兒。”
李奇愣了愣,突然反應過來,不由得哈哈笑道:“是呀!你有鸞兒,倒是不會感受到‘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爲探看’的悲傷。”
壬女淺淺一笑,露出兩個迷人的小酒窩,道:“不知此詩是誰作的?”
李奇道:“你問這個作甚?”
壬女道:“因爲我真的很喜歡這首詩。”
“是嗎?”李奇當即輕咳一聲,用低沉的聲音說道:“不瞞你說,其實...其實就是我作的。”
壬女美目一睜,驚訝的看着李奇。
李奇鬱悶道:“你這眼神是什麼意思,不信我麼?”
壬女嘴角輕輕揚起,道:“當然不信,你可是寫不出這種詩來。”
真是豈有此理,我剽竊詩詞無數,還從未被人發現過,你竟然想破我的處,可惡啊。李奇辯駁道:“我怎就寫不出這詩來?”
壬女道:“因爲若是你的話,即便無路可尋,你也會鑿出一條路來,絕不會寄望於青鳥。”
李奇愣了愣,內心突然泛起一絲苦澀來,只覺此詩就是爲他而作,苦笑道:“你倒是高看我了,世上之事,多有無奈,誰也不能倖免,我也有過絕望的時候,不過,我倒是不會寄望於青鳥,我只想擁有時光機。”
壬女好奇道:“時光雞?那是一種雞麼?”
“嗯。時光雞是一種非常好鬥的雞,故又名曰戰鬥雞。”李奇點頭道。
壬女稍稍點頭,對此倒也不懷疑,有些生靈就天生好鬥,可見李奇神情顯得有些黯然,不由得又信得幾分,道:“此詩真是你所作?那你是在思念誰呢?”
李奇呵呵道:“不是我作的啦,就我這文采,哪裡寫得出這種感人肺腑的詩來。”
壬女打量了下李奇,道:“我現在倒是相信是你所作的。”
“爲何?”李奇詫異道:“難道你發現我其實是一個深情的男人?”
“那倒沒有。”壬女搖搖頭,道:“只是我知道你是一個非常喜歡自誇的人,你方纔說這詩感人肺腑,因此我想可能真是你寫的。”
李奇一臉尷尬,道:“自...自誇?”
“嗯。”
壬女直點頭。
“嗯什麼嗯,我若作得這等詩來,我還需要自誇麼?”李奇哼道。
壬女想了想,道:“你說得也有道理。那到底是不是你作的呢?”
李奇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來,“你猜。”
“不猜。”
壬女道:“是不是你作得,也沒有關係,我喜歡就行了。”
說着,她便往前走去,一邊走着,一邊念着這一首詩。
這裡的地形是非常非常古怪的,很多路就不在地上,是懸空的,就跟那立交橋似得,初次來的話,一定迷路的,不可能轉出去。
行得半響,他們又來到高處,李奇忽見一些長着靈翼的成年人,正懸浮在一棵棵大樹前,右手執筆,在一些竹捲上寫着什麼。
李奇好奇道:“他們是在幹什麼?”
壬女道:“他們都是木正的靈族,他們是在記錄生靈的數據。”
“數據?”李奇聽着只覺非常高大上啊!
壬女點點頭,道:“我之前不是與你說過麼,若不瞭解自然,又如何順應自然而生,因此大地之樹上面的一草一木,我們就會仔細觀察,並且記錄下來。”
這得記到什麼時候去?李奇心裡嘀咕一句,又心想,不過他們又不需要勞作,平時也沒有什麼事幹。
“哥。”
忽聽壬女朝着下面喊道。
哥?李奇順着壬女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個悲傷生得一對青翼靈族飛了上來。
只見此靈面如冠玉,劍眉星眸,英氣勃勃,毋庸置疑,這是李奇在這裡見過最帥的靈族,心道,看長相,他應該與壬女是同胞兄妹。
那帥靈輕輕落在壬女身邊,青翼一收,猶如一件非常漂亮的披風,顯得更加帥氣。
“李奇。這是我哥,句芒。”壬女介紹道。
李奇急忙拱手道:“久仰,久仰。”
句芒微微頷首,道:“上回多謝你搭救小妹。”
李奇道:“不敢,不敢,其實我也是無心之舉。”
句芒淡淡一笑,又道:“我現在正在做事,不方便閒聊,我們有空再談。”
“啊?哦,你請便。”
李奇點頭道。
“抱歉。”句芒微微瞪了壬女一眼,然後又飛了下去。
壬女悄悄撇了下嘴角,偷偷跟李奇打了個手勢。
李奇心領神會,跟着壬女悄悄離開了這裡。
出得這條蜿蜒小道,他們又來到一片花叢間,壬女偷偷往後瞟了眼,才小聲跟李奇道:“李奇,你可別不高興,我哥其實並沒有惡意的,只是他從小到大,做任何事都非常認真,因此他歷來就非常討厭,在他做事的時候受到打擾,尤其是我,當時若非有你在,他非得又教訓我幾句。”
說到後面,她微微露出一絲委屈。
李奇呵呵道:“我覺得你哥做的很對,數據是很重要的,若是分心,就可能會出錯的。”
壬女鬱悶道:“他也經常是這麼說的,所以他現在是五正中最爲年輕的首正。”
首正就相當部長級別。
他們兄妹雖然都擁有突破天際的顏值,但是性格是截然相反的,句芒不苟言笑,正正經經的,壬女還是比較活潑。
李奇點點頭,又問道:“爲什麼你哥的靈翼與其他靈族不同?”
方纔那些靈族中,除句芒之外,靈翼都類似於蟬翼,是透明的,唯獨句芒是青色的。
壬女道:“你去過牛駝峰,應該見過牛駝峰的獨角峰主吧。”
李奇嗯一聲,旋即道:“我明白了。那你的靈翼也是青色的嗎?”
壬女狡黠一笑,“不告訴你。”
忽聞花叢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只見幾隻雪白色的松鼠竄了出來,其中一隻直接跳到壬女的懷裡,他們立刻就聊上了,李奇雖然聽不懂松鼠在說什麼,但是他聽得壬女說得話,這也是靈族獨有的天賦,他們的聲音可以轉化成萬靈之語,不是說他們跟鴨說話,就非得嘎嘎的叫。
原來這隻小松鼠是受到了欺負,找壬女來傾述委屈的。
漸漸的,周邊的生靈是越來越多,他們又是載歌載舞,李奇當然也參與其中,他本也是性情中人,而且臉皮夠厚,很少會感到害羞的,但也因此得到不少生靈的喜愛。
這其實就是李奇在靈州的主旋律。
每天他都是跟着壬女到處轉,時不時就竄出許多許多生靈來,然後大家席地而坐,聊着天,或者唱着歌。
李奇雖然只能聽壬女說,但坐在這些生靈的中間,莫名就感到非常快樂。
至於什麼政治方面,天下大勢,從未談及過,期間他與那靈主也談過幾回,但全部都是家長裡短,靈族本身就不喜歡談這些,因爲這裡面肯定充滿着勾心鬥角之事,或者是利益爭奪,他們喜歡歌舞,喜歡一些藝術,書法、畫畫,下棋,諸如此類的。甚至可以說這靈主幹的活,是所有靈族都比較討厭。
其次,他們跟李奇也沒有什麼政治方面的交集。
李奇來此之前,是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不過他也非常享受這種無憂無慮的快樂,這在他那漫長的人生中真是絕無僅有的。
不過,這無憂無慮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
轉眼間,已經過去三十多日,而李奇都還沒有將大地之樹的最西端遊覽個遍,可見這大地之樹是多麼的大,如果要去大地之樹最中央,也就是主樹幹那邊,坐速鷲都得飛很久很久,據說師和長師都在那邊,也就是說思想和技能都還是以中央爲主。
這麼安排是因爲在最西端方便外交,教育和思想放在中央是更合適,就是這麼簡單,沒有主次、高低之分。
這日,李奇就準備啓程回去了。
“你難得來一趟,何不在此多玩幾日?”
壬女略顯有些不捨道。
李奇苦笑道:“因爲我還沒有這個資格,畢竟我們的同族們都正在努力的幹活,而我又如何能夠安心在這裡享樂了。”
當初他來此,真的認爲這是一種出使,瞭解自己的鄰居,可是來到之後,性質漸漸發生了變化,他更多的是在度假,享受那種無憂無慮的快樂,但是他現在真的沒有這個資格,他心中還是牽掛着華夏聯盟。
壬女聞言便道:“既然如此的話,那我便不挽留你了。”
李奇笑道:“沒事!你可以去我們那邊做客啊!”
壬女輕輕嘆道:“我想最近是不可能的。”
“也對!”
李奇訕訕一笑,出了這麼大的事,靈主那還會輕易讓她出門,又道:“對了,有件事一直都忘記跟你說了,你會去世紀之宴嗎?”
壬女詫異道:“你如何知道世紀之宴?”
李奇嘿嘿道:“大地之王已經決定由來我準備世紀之宴的美食。”
“真的嗎?”壬女驚訝道。
“嗯。”
李奇點點頭。
壬女想了想,道:“我現在也不知道,不過我想靈主應該不會帶我去的。其實...其實上回就是我第一次出使王國,可結果......。”
說到後面,她雪白的肌膚透着微微紅潤,顯得有些尷尬。
李奇只能給她遞去兩道安慰的眼神。
一番道別之後,李奇便乘坐速鷲,踏上了歸程。
飛得數十日,當他踏上華夏聯盟的土地時,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這裡充滿着一種力爭向上的幹勁,空氣中都瀰漫着汗水的味道,每個人都在忙碌中......。
李奇會心一笑,自言自語道:“其實我還是比較適合這種氛圍...唉...看來我天生就是一個勞苦命啊!”
雖然那邊的無憂無慮非常吸引人,但是李奇知道,在那邊待久了,他也會感到厭煩的,他還是習慣於這種拼搏向上的生活,偶爾去那邊度度假,還是可以的。
“大酋長!大酋長!”
只見一個少年招着手往這邊跑來。
“蠻!”
李奇招手喊道。
以前的那個小屁孩,早已經成長爲一個翩翩少年。
“大酋長,你回來的正好,我有一個好消息好告訴你。”蠻一邊扭動着臀部,一邊激動的說道。
“什麼好消息?”
“我們養殖部又生出五十頭小豬來,這可是最多的一次哦。”蠻手舞足蹈,哈哈大道。
“是嗎?這真是一個好消息啊!等會帶我去看看。”
“嗯。大酋長你知不知道,那些小豬是多麼的可愛,你一定會喜歡它們的。只不過...只不過它們長大之後就不可愛了,大酋長,你說我會不會也跟它們一樣,長大之後,就變得不可愛呢?”
“誰說你可愛過。“
“就是大酋長你啊!整個華夏聯盟就大酋長你說過,你可不能不認賬。”
“.......!”
李奇看着蠻那繃緊的小臉,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心中卻很是感慨,這纔是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