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眼前的山崗,穿過一片茂密的山林,遠處的頓時出現一大片的平原,右側的大河波光粼粼,岸邊是一眼看不到頭的農田,有牛尾熟知的玉米,但更多的是一種生長在泥地或是水塘中的‘高草’。
在田地的另一邊,幾座土黃色的城牆有序的排列成一列,東西還各有一座相同的城池,不知道這樣的排序有什麼講究,但是牛尾可以看的出來,那些城頭之上全都飄揚着同一種文字的旗幟,那個字他認識,就是出現在漢部落衆多商品上面的那個‘漢’字。
“那些就是漢部落的居住地嗎?好奇特,好像都是用土堆成的。”
“用土做成的圍牆?他們不怕被雨水沖垮嗎?”
在牛尾的身後,那些歷盡艱辛跟他跋涉至此的同伴無不驚奇的看着遠處的城牆。
“快看,那上面好像還有人!”一瞬間,上百雙眼睛都向城頭上望去。
“好了好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漢部落的城牆上是一直有人的,他們都是哨兵,預防敵人和野獸的,快走吧,時間不早了。”
帶着牛尾他們一路走來的那個土著首領大聲的說道,語氣頗有一種東道主的意味,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人家就是專門來投奔漢部落的嘛。
“嗯,都別吵了,我們走吧,一會兒小心一點,不要隨便惹怒漢部落的人,記住,這裡不是我們的部落,更不是草原。”
“是,長老。”牛尾的手下們齊聲答道。
說完這話,兩撥人組成的隊伍才緩緩從瀏陽郡南部的森林邊緣走出。
而這麼一大波人突然從林子裡鑽出來,也立刻吸引了城頭哨兵的注意。
這要是平常可能還沒什麼,自從建立了瀏陽郡的這個招工集市,這兩年經常有來打工或是準備加入的部落從那邊過來,但是這次,卻從南邊來了一支馬隊,數量還不少,足有上百騎,每人雙馬不說,後面還跟着很多的牛羊,這可就不正常了。
南方的部落,除了特別遠的遊牧部落,誰能拿得出那麼的牛馬羊,還能組織上百人的騎兵。
更關鍵的是,雖然距離有些遠,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哨兵卻能肯定,對面來的那些人穿的都不是漢部落的衣服,也沒打着漢部落的旗幟,漢部落的隊伍,不管是軍隊還是商隊,只要是騎馬的馬隊,那都是有旗幟的。
“這不是漢部落的人。”得出這個結論,哨兵立刻警覺起來,連忙呼喊自己的同伴。
“來人啊,來人啊,擊鼓,快擊鼓,有陌生部落的馬隊,不是咱們的人。”
原本在旁邊不遠處休息,準備輪換值守的同伴聽到這話,一個猛子就從地上彈了起來,扶了扶頭上的斗笠,看到南邊的馬隊,二話不說就跑到城頭的鼓樓敲響了大鼓。
咚、咚、咚、咚、咚、
一連串急促的鼓聲響起,悶雷般的鼓聲立刻響徹四面八方,這是報警用的大鼓,每個城頭只有一面,直徑非常大,每一側的鼓面幾乎就是用一整張牛皮崩上去的,一面鼓就是兩頭牛啊,當然聲音也沒辜負它的造價。
在鼓聲響起的剎那,周圍六座土城,還有散佈在周邊正在勞作的族人立刻就聽到了這報警聲。
沿河的農田裡......
“怎麼回事?有敵人來了?”
“不知道啊,應該是吧,警鼓不能隨便敲的,亂敲是會殺頭的。”
“那還等什麼,快跑啊,回家去,聽鼓聲是南邊城牆的,敵人在南面,我們從東門回去,先別管家不家了,就近進城,快。”
“走走走,都聽什長的,看看誰家地裡還有人,都叫回去。”
各個坊市的城牆內......
女人們聽到警鼓敲響之後,立刻來到城裡的街上,把自家在外面玩耍的孩子都趕了回去,然後緊緊的把門關上。
各個工坊的人聽到了鼓聲,反應就不一樣了,女人們基本上都組織起來到工坊門口防守,男人們則是在工頭的帶領下抄起各種工具集結起來,然後按照平時的工作編組,由工頭帶領着奔向敲響警鼓的南城門。
而在最西邊新建的官署區,坐在郡守大堂翻閱文件的大樹卻是皺起了眉,這是警鼓啊,出了什麼事?
從旁邊的武器架上拿起自己的環首長刀,小跑着來到郡守府的大院裡,看到周圍面露無措的小吏們,大樹立刻吼道。
“牽馬來,集結守城軍士,關閉各城門,召回外面的百姓,親衛跟我走,過去看看怎麼回事。”
大樹的一系列命令下達,讓茫然無措的各部小吏們都找到了主心骨,紛紛領命而去。
等手下牽來了馬,十幾個親衛也集結完畢,大樹立刻帶着他們奔向了鼓聲敲響的那座城池。
而在另一邊,牛尾和那羣同行的土著也蒙了,什麼情況,漢部落那裡怎麼了?!
“老哥,漢部落怎麼了,那些人好像都在往居住地裡跑,還有那像打雷一樣響聲,這是出了什麼事?”牛尾略帶緊張又十分不解的問道。
“什麼情況?那些城池不光是居住地,同時也是用來防禦敵人的,他們大白天的往裡跑,還跑的那麼急,不會是遇到敵人了吧。
哦,對了,那聲音,是城頭敲鼓的聲音,平時每天晚上關城門的時候都敲的,只不過鼓聲沒有這個響亮,這個聲音這麼大,應該是用來報警的鼓聲,哪邊發現了敵人,哪邊就會敲鼓報警。”
說完這話,那土著首領和牛尾對視了一眼,再聽了一下鼓聲響起的方向,就是自己這邊,然後兩人又疑惑的向後瞅了一眼,可是後面除了自己的族人,就沒有別的人了啊。
該不會,我們就是那個‘敵人’吧?!
“是你們?”
“是你們!”
牛尾和土著首領的聲音同時響起,兩人都用懷疑和審視的目光警惕的看向對方。
“你瞅啥?就是你們,我在漢部落待了有半年了,還從來沒聽說除了漢部落,別的部落有那麼多的牛馬,就算是他們說的草原部落,也不會跑那麼遠來漢部落吧,以前就算是要交換牛馬,也是漢部落自己去草原換的,可你們,卻是自己找過來的。
快說,你們是不是漢部落的敵人?”
土著首領大聲的質問牛尾,同時也退後了幾步,手中的骨制長矛也立刻指向了牛尾。
看到首領做出了這樣的反應,和他同一個部落的族人們也立刻把手中的長矛對準了旁邊這些騎馬的人,這些和他們一起走了一個多月的人,這些供應了他們一個月食物的人......
牛尾也懵了,這是漢部落應對敵人入侵的方式?他們把我們當敵人了?
“呃,好像目前鑫部落和漢部落確實是敵對關係,可是爲什麼?他們是怎麼知道自己這羣人是鑫部落的人,而不是草原上的遊牧部落呢?難道說,漢部落和遊牧部落也是敵對關係?
這不可能啊,漢部落的商隊在草原上是很受歡迎的啊,沒聽說他們有什麼矛盾發生啊?”
牛尾只是稍作思考的時間,漢部落那邊的反應還在加劇,城頭上的旗幟越來越多,人影也越來越多,對着這邊的城門也已經關閉,一隊數十人的騎士從西邊那個城裡跑了出來,然後又從中間那個城的西城門跑了進去。
沒過多久,鼓聲驟然一歇,大樹也已經來到了南城門的城樓上,遠遠的眺望着前方的一支騎兵隊伍,那確實不是漢部落的人馬。
“你做的好,這不是我們的人,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敵人,但我們不能大意。”大樹先是對那個決定敲鼓報警的哨兵肯定了一番,然後又讓自己親兵中一個箭法比較好的人,用長弓對着前方遠遠的拋射了一箭,通過箭矢的落點畫出了一道警戒線,希望對方看到後會停下向這邊的腳步。
牛尾看着飛來的箭矢略微皺眉,這是什麼意思,警告?
稍作思考之後,牛尾還是決定親自上前交涉一番,這次他們真的是帶着誠意來的,並沒有打算和漢部落繼續爲敵。
不過既然漢部落那邊只是射了一根箭矢,那就應該還有機會吧,他們還是比較剋制的,想到這裡,牛尾大聲的對身後的隊員喊道。
“我自己過去看看,你們都留在這裡,如果被殺死了,你們不要管,直接掉頭回家吧,然後讓首領以後守好咱們的島,不要再嘗試和漢部落接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