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揚帆起航,小飛魚在前面領頭,一馬當先的向前衝去,刀鋒狀的船艏劈開河水,流線型的細長船身快速的劃過水面,五張比船舷還要寬出一些的船帆提供了強大的動力,讓這艘飛魚船急速的向前飛奔,彷彿真的是在水面上飛行一般。
僅僅過了十幾分鍾,等轉過一個彎後,後面的普通貨船便再也看不到那條飛魚的身影。
船上的乘客也覺得這樣的船速非常令人吃驚,即便是操船的船員們,也是第一次駕駛這樣快速的帆船。
從衛山郡出發,原本需要一天時間才能抵達瀏陽郡碼頭的航程,這艘飛魚僅用了幾個小時的時間便已抵達,從瀏陽郡到東薪郡的三天航程,這艘船僅用了不到一天時間就到了。
面對這樣的航速,即便是船上的墨芯那十幾個人,也都感到十分的震驚。
要知道他們之前可就是專門製造船模的,對漢部落的各型帆船可謂無比熟悉,各種船型的性能也是瞭然於胸,但卻沒有任何一艘船的船速能和這條飛魚一較高下。
小飛魚就這樣飛快的行駛着,一路上日夜不停的向南方趕路,終於在出發後第十一天的晚間抵達了拓海郡的碼頭。
隨船的攝影師立刻就下船站在碼頭上拍攝了一張以碼頭爲背景的照片,還有飛魚船和後面湯部落城池的合影,這些能夠證明飛魚船曾經抵達過這裡的證據,然後又讓人去找了拓海郡的大樹,讓他來作證在照片上寫下飛魚船抵達的時間,然後蓋上他的印章,證明自己真的見過了這艘船。
如此的雙重證明之下,終於可以確定了這艘船曾在十一天內就從衛山郡碼頭抵達拓海郡碼頭的事實,這可絕對是個爆炸性的新聞。
大樹過年時未能回到北方八郡去過節,也沒有在羅衝家裡見過那艘飛魚船模,所以當他聽到這艘船從北方的衛山郡花了不到十一天就到達這裡後,顯得非常的吃驚。
畢竟是一方郡守,大樹的政治敏感度還是有的,他非常清楚如此快捷的航速,能夠漢部落帶來的是什麼,有了這樣強大的運輸能力,恐怕首領建設南方的計劃就要開始提速了。
“諸位且先在這裡休息一晚,我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驛館,今天你們就在驛館下榻吧。
還有湯部落的使君,我可以直接派人送你回湯城之中,你看如何?”
大樹先和遊伏還有墨芯那些工匠以及他們的家人說好了今天的招待行程,然後又問起了湯瑤。
“可以,我也今天就回去,就不在這裡麻煩林郡守了,林郡守如果要給羅衝回信的話,記得替我報一聲平安給他。”湯瑤也點了點頭答應下來,一想到接下來自己就要接替湯姬的首領之位了,她的心裡還有些緊張,哪怕這個名頭只是暫時的而已。
“使君放心,我一定會跟首領彙報的。”大樹也答應了一聲,就開始安排人給湯瑤送回家了。
至於和湯瑤同行的遊伏還有墨芯他們那些人,遊伏還要先在拓海郡這裡召集舊部,組建新的探索小分隊,等人和工具都準備好後,他纔會開始出發。
而墨芯那幾個工匠的家人,暫時全都要安排在拓海郡,這方面大樹已經做好了準備,立刻安排下面的小吏給他們的家人安排了新的住宅還有田地,好讓他們在這裡也能生存。
另外,就在安置這十來個工匠的家屬時,大樹也專門給身在都城建設工地的遊智寫了信,讓他派人來接這十來個工匠,以及他們製作的大型宮殿羣模型。
遊智聽到人來了,也非常的高興,立刻派出了手下金吾衛的人馬前去拓海郡接人,等接人的金吾衛抵達的時候,墨芯他們那些人的新家也都準備的差不多了。
這十幾個木匠瓦匠甚至又給新家裡製作了一些傢俱之類的玩意兒,可真是一點時間都沒有浪費。
就這樣一直磨蹭到了五月初三,二十個金吾衛的騎士才帶着墨芯他們十幾人,還有那個巨大的宮殿沙盤,柴禾糧食等物,拉着四輛馬車,還有二十匹戰馬,一起往拓海郡西北面的都城方向而去。
在去的路上,墨芯等人坐在四輪馬車的車斗中,車隊兩旁是十二名攜盔帶甲的騎兵,一前一後還各有四名騎兵負責探路和斷後,可謂將他們這十幾個工匠保護的嚴嚴實實,足以看得出首領還有那個叫做遊智的金吾衛指揮使對他們的看重。
在行駛的途中,墨芯有注意到他們走的地方,居然有一條簡單的土路,於是就像身旁跟隨的騎兵問道。
“這位小兄弟,敢問這路是什麼時候修的啊?!”
“啊?大師傅是在跟我說話嗎?你問這路啊,其實這哪裡有路,不過是當初我們指揮使大人帶我們押送三千奴隸向都城行軍時,順手鋪墊出來的一條路,再加上被很多的車馬碾壓過,於是便成了你說的這路,其實根本就沒好好的修整過。
不過說實話,雖然不知道修路要怎麼修,但絕對也沒多難,主要是這塊地方實在太好了。
我這麼跟您說吧,咱們這才走了半天的時間,我們來時可是跑了四天的,就從都城前往拓海郡的這段路程,一馬平川,全是平原,這樣的地方修路還不簡單?!”
那跟在車旁的小騎兵聽到墨芯的問話後,也的吧的吧的說了起來,這麼遠的路程,要是大家都不怎麼說話的話,怕不是全都要無聊死。
就在這時,最前面探路的四個騎兵突然折返回來兩個,然後衝着車隊大吼道。
“全部警戒,前方三裡處有身份不明的人在狩獵,初步懷疑可能是其他部落的野人。”
一聽這話,墨芯他們幾個人都愣住了,然後不解的對旁邊金吾衛的士兵問道。
“野人,難道拓海郡到都城中間的這片區域,還有其他的小部落人口存在嗎?你們過來的時候,沒有提前吸收掉那些人?”
“嗐,不瞞大師傅說,我們當初過來的時候,除了要看押奴隸,還有搜尋水源和地形,哪裡有時間仔細去找周圍有沒有野人啊。
不過那時候也是真沒有,誰知道這些野人是從哪冒出來的。”那小騎兵一邊說着,還一邊警惕的觀察着四周,更有人從腰間取出瞭望遠鏡來四處觀察。
帶隊的一個騎兵總旗向斥候問道,“哪裡來的野人,在哪發現的,有多少人?”
“回總旗大人,狩獵的是十幾個腰圍獸皮的成年男子,他們正在河邊狩獵喝水的野山羊,裝備的有自制的弓箭和長矛,不遠處好像還有一羣同樣打扮的人羣,約摸有數百人,隊伍裡有老人婦孺,還帶着稚童和嬰兒,像是在舉族遷移!”
“哦?舉族遷移?還有這樣的好事!兄弟們,這是該着咱們立功啊,若是能把這羣人招入咱們部落,那可是大功一件。”總旗立刻來了興趣。
衆人一聽也是眼睛發亮,要是隻有十幾個成年男子在狩獵,那他們也就不打算多管閒事了,大家各走各走的,而且他們還有護送沙盤模型和這十幾個工匠的任務在身,本來是不想惹事生非的。
但是對方的隊伍裡還有女人和孩子,那性質就不一樣了,碰到這種舉族遷徙,還沒有明確目的地的野生部落,那肯定是要把他們招進漢部落的。
不過那總旗也沒有直接把墨芯等人丟下,而是策馬向着車隊走來,對領頭的墨芯說道。
“墨師傅,前方有一個幾百人的部落,像是在舉族遷徙,我們準備前往說服,讓他們加入咱們漢部落,你們要不要和我們一起過去?!”
墨芯頓時就笑了,然後拍了拍掛在腰間的寶劍說道。
“總旗大人不必擔心,我們也是能保護好自己的,正好我也想看看這是一個什麼樣的部落,不如咱們一起去吧。”
“好,那我們就一同前往,大家都打點好自己的行裝,拿好武器,保持警惕,我們走。”那總旗官也滿意的點點頭,車隊立刻就開始加速向着前面靠近了。
就在墨芯他們快速向野人靠近的時候,先前那十幾個在河邊狩獵山羊的男子也驚慌了起來,他們手裡拿着石頭打磨而成的長矛和簡陋的弓箭,警惕的看着兩個騎着馬匹在遠處遊蕩的金吾衛,正是先前在前方偵察的四人其中的兩個。
“那是什麼人,他們怎麼能夠馴服野獸騎乘?!”河邊狩獵隊的一個小年輕驚訝的看着稍遠處的兩個金吾衛說道。
“不知道,快走,我們不能繼續在這裡待着了。”狩獵隊中年齡稍大的隊長警惕的說道。
“那我們往哪走,是要往族人的地方跑嗎?”
“不行,那樣會把他們引過去的,咱們還是往其他方向跑吧,大家分開跑,誰要是能回到族中去,就告訴長老快些帶着大家藏起來。”
狩獵隊的隊長這話纔剛剛說完,就發現遠處那兩名騎兵之中,突然有一個像是發現了什麼,立刻駕馭身下的高大野獸向着他們正在遷徙的族羣跑了過去。
他立刻驚訝的大叫道,“不好,那人找到咱們的族羣了,大家快往回跑,若是敵人,就跟他們拼了。”
十幾個男人一聽這話,立刻就收拾武器,扛起地上剛剛狩獵到的四隻山羊,光着腳就往自己的族羣那裡跑了過去。
他們的族羣正在河水上游的一小片樹林中休息,撿拾柴火準備生火,一些少年和女人也在河邊齊膝的淺水中摸着魚蝦,更小的孩子則是在樹林裡四處挖掘,想要找找有沒有什麼能吃的植物根莖或是野果,除了十分幼小的孩子,剩下的大人不論老幼,不論男女,都在忙碌着各自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幾個站在水邊摸魚的女人,突然看到遠處有一個怪人,身上穿着不知道什麼東西做成的衣服,還騎着一頭野獸,那野獸四蹄狂奔,向着他們這裡快速的靠近過來。
“啊?!那邊有個人,他騎着獸往我們這邊來了!”女人手裡捏着一隻青蝦對身邊的族人吆喝道。
衆人迅速的扭頭看去,發現果然有個騎着高大野獸的人向着他們而來,更遠處的地方,自己族羣的狩獵隊也正在快速的向着這裡跑過來,似乎是他們先和那個人遇上的,難道對方想要搶走狩獵隊的獵物?
“大家快拿起矛,聚在一起,把孩子和女人互在中間,對方只有一個人,應該不是我們的對手,不要慌。”族羣中,一個年約五十的老者大聲的招呼着族人說道。
聽到長老的招呼,衆人彷彿找到了主心骨,立刻開始尋找武器匯聚起來,將女人孩子護在中間,警惕的看着那個騎着野獸的人。
而那個金吾衛的戰士在跑到距離他們一百米左右的時候,就主動停了下來,開始不停的橫向遊弋,不再繼續向他們靠近,只是不時的拿着望遠鏡向後看一看。
那族羣的長老看到這一幕後,頓時心中暗叫不妙,他一看那斥候的樣子就知道,這傢伙肯定是在張望同伴。
他們還有多少同伴?他們難道都騎着這樣的野獸?
如果有幾十個的話,就憑自己部落裡現在的這些男人,大家能擋得住嗎?
狩獵隊的怎麼還沒回來,是不是已經被那傢伙的同伴給殺死了?
就在長老心中驚疑不定的時候,狩獵隊的十幾個人也跑了過來,邊跑還邊喊道。
“長老,有人向我們這邊追來了,他們全都騎着野獸,後面還有七八手人,讓大家小心一些。”
正當狩獵隊的隊長說着話的時候,後面墨芯他們的車隊也趕了過來,見到人還沒走,大家反而放慢了速度,慢慢靠近,以免引起誤會,發生不必要的衝突。
“嗯?那是什麼?彪當初跟咱們說的那個部落,可有人會馴獸嗎?還有那個用野獸拉着的東西是什麼,上面竟還坐着許多人?”人羣中的長老看着遠處正在緩緩靠近的漢部落車隊,警惕又好奇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