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過去，楚飛就靠着欄杆，默默地觀察四周。
此時楚飛沒有修行，也沒有思考，就這麼靜靜的觀察周圍的一切。看集市上人來人往，聽着不同口音的語言，看寒風吹過大地，看烈日劃過天空。
每逢大事需冷靜，今天這個白天，楚飛完全放空了自己，讓自己的身體、意志、靈魂，完全放鬆下來。
閒下來的楚飛，只是用感知之風“偷聽”四周的談話，尤其是集市上來自內陸各方的修行者。
通過零零碎碎的談話內容，讓楚飛感受到了內陸的繁華，更隱隱感受到內陸修行的獨特精神——無限內卷。
有人修行剛剛突破10.0，就跋涉數千裡來到這裡，準備跳龍門。
有人爲了修行資源，組建冒險團，跋涉數萬裡，順便過來跳個龍門。
甚至有修爲不到10.0的組團來碰運氣。
楚飛更從談話中，聽內陸花樣繁多的鬥爭——除了常見的資源爭奪之外，還有學術上的鬥爭。
學術的鬥爭，涉及到了所謂的“學閥”，學閥的鬥爭大多適可而止，但偶爾也會有慘烈到超乎想象的鬥爭，甚至不止一次發生“焚書坑儒”之類的事件。
失敗者會被斬盡殺絕，學術資料會被付之一炬。這種情況很極端也很少，但總歸是有的。
此外在這些話語中，楚飛還聽到了各方之間的仇怨、衝突等等，得到了不少情報。
楚飛就這麼聽着各種說話中，靜靜地發呆。發呆中倒也發現一件趣事，集市上賣的最好的，竟然是小型無人機。
隨着夕陽漸漸落下，熱鬧的集市也漸漸沉寂。但人員並沒有離開，而是三五一羣，在相互警惕中，靜靜地等待。
楚飛看了下手環上的倒計時，已經不足一小時。
冬天黑的早，等太陽餘暉完全消失後，大地一片黑暗，只有兩座陸城燈火通明，宛若兩支火炬。
龍青青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楚飛身邊，和楚飛一起看着集市位置零星的篝火。
鄭成安、程步雲等人有的閉目養神，有的憑欄遠眺，都在靜靜地等候中。
忽然楚飛開口：“這麼多人聚集這裡，怎麼沒有異種降臨？我記得在黎明城的時候很快就有母巢降臨了。”
龍青青悠悠說道：“秘境出現的時候，時空混亂。用玄幻的說法就是，天機混亂了。”
楚飛默默點頭。
大家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等待。
甲板上有腳步聲迴盪，一個個修行者出現了，都默默地看向西北方位的一片丘陵。
倒計時一點點結束，18點多點，東方天空出現銀輝，也就在此時，西北方向的天空有淡淡的雲霧憑空出現。
東方的銀輝逐漸明亮，一輪明月冉冉升起；西北方向的雲霧逐漸厚重，漸漸籠罩了方圓幾十公里。
這奇幻的一幕，讓楚飛看的目不轉睛。雖然在記錄的視頻中看過，然而視頻如何比得上親眼所見來的震撼。
看着如此壯闊的一幕，楚飛的心靈似乎受到了洗禮，在這壯麗的景色牽引下，楚飛的意識與境界開始拔高，突破了視野的極限，進入想象的空間。
人類最大的優勢是什麼？
靈智是一部分，想象的能力也不容小覷。尤其是建立在科學理論下的想象能力，更是指引了人類的進步。
楚飛忍不住想起飛虎成地下秘境的開啓。
當時楚飛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秘境的開啓收到星際引力的影響，只有當冬至的那一天，引力剛好達到某個點，才能作爲打開次元空間的“鑰匙”。
此時若次元空間內積累的能量足夠，次元空間就會開啓。只因爲要兩到三年才能積累足夠的能量，所以飛虎成的次元空間也是兩到三年才能開啓一次。
而後楚飛想起了天龍秘境、傳承基地出現的一幕，也是雲霧顯現，隨後在雲霧之上出現一座傳承基地。
實際上那不是雲霧，那是高維法則的演化。只不過人類無法識別這種高維法則，成了“亂碼”，所以在肉眼看來，就是一團團的雲霧乃至烏雲。
眼下，同樣如此！
每年元宵，伴隨着明月的升起，也許還有太陽的位置等，引動了空間引力的變化。此時龍門秘境所在的次元空間與現實空間勾連，緩緩現世。
一個小小次元空間的現世，卻需要借用星際的引力效果，涉及到了時空法則。
在楚飛的凝視中，前方的雲霧漸漸連成一片，成爲一片迷霧，籠罩了西北方的丘陵地區；漸漸看不真切。
此時有好事者釋放無人機，無人機接觸那緩緩翻滾的迷霧時，有的直接破碎，有的瞬間消失，也有的完好無損的返回。
楚飛知道，這是空間激烈的變化中引發的現象。剛好遇到空間不穩定區域的就被絞碎，剛好遇到空間開啓的就進入次元空間，剛好遇到空間沒有變化的就安然返回。其中損壞的佔了九成。
這東西很有科研價值，奈何現在沒有科研環境，大家釋放各種無人機更多的是好玩。對於一衆修行者來說，幾十幾百元的無人機就是個玩具。
等到月上中天，時間到了深夜，前方漸漸漆黑如墨的烏雲，忽然開始消退。
短短不過一分鐘時間，烏雲成了清雲，朦朧如煙，輕煙浮動中隱隱有一座座崢嶸的山峰出現。
輕煙漸漸消散，一片蒼莽的世界出現在楚飛眼前。
一座座參差的孤峰直插雲霄，每一座山峰都亂石參差，一個個石筍參天，如刀似劍。
在山峰之間，有一道道虛幻的虹橋連接，虹橋呈七色，最低級的紅色，距離地面估計也就百米的樣子；其次橙色，距離地面兩百來米，其次黃色，以此類推。
最後的紫色虹橋橫跨天穹，明亮的月光下有紫色流光繾綣，華貴、夢幻。
楚飛呆愣愣的看着，這就是龍門，紅色的對應10.0，橙色的11.0，最高貴的紫色，對應16.0！
16.0的境界，復生境界，這是神的高度。
看到這樣一個龍門秘境，哪怕楚飛心中百分百斷定是一個陷阱，可心中依舊忍不住震撼、顫抖、甚至嚮往。
只要跳過龍門，就能成爲神！
大數據修行本就困難，末世中知識體系遭受衆創，也有一些頂級的知識體系卻被一個個集團、財閥、學閥等壟斷，這些集團相互之間還敝帚自珍。
修行之路，一路荊棘，步步難關。
現在，只要積累一些氣運，跳一下龍門，立即就能跨越門檻，有幾個人能忍住誘惑的？
尤其是那些壽元無多的，更是決死一試！
反正都要死了，試一試又何妨。要是能突破了，又能享受幾十年、甚至更多的壽元。
一般認爲，假定沒有畸變等影響，覺悟者壽命能達到兩百歲，超脫者壽命能達到五百歲。
但實際情況很糟糕。大數據修行中，多少都伴隨着畸變，哪怕楚飛現在的畸變指數也在0.3‰以上。
楚飛這樣的都算特例。很多修行者的畸變指數都超過0.5‰，有人甚至無限逼近危險線1‰，甚至都有過的。
一個修行者想要活下去，真的是太難太難了。
現在，只要跳過龍門，就能長生，至少享受理論壽命。
所以，心動不？
心動就行動啊！
在楚飛思緒亂飛中，龍門秘境完全清晰了，一座恢宏的世界碎片，出現半空。
不像龍門秘境、飛虎城次元空間那種，只是出現一個大門。而是直接懸浮在現實空間。
只有下方和周圍縈繞的縷縷雲煙讓楚飛知道，這是一個外來的空難碎片，並沒有完全融入當前空間。
在龍門秘境正南方，有一條雲煙構築的通道，似真似幻。
根據雷霆陸城的信息可知，這是一條“氣運通道”。只有身上攜帶了一份氣運的人，才能通過。不然就像是水中月鏡中花，完全無法接觸分毫。
想要進入龍門秘境只能走這條道，這不僅僅是一條氣運通道，也是一條時空通道。
別看龍門秘境完全顯露，但更像是海市蜃樓，看得見摸不着。
此時身後傳來雷霆之主的聲音：“諸位，出發吧。”
雷霆之主帶頭向前，楚飛跟在龍青青、程步雲等人身後，修爲達到12.0的凌空踏步，不足12.0的展開翅膀飛行，有第二形態的，也有殖裝的。而且殖裝的佔了七成。
開啓基因充滿了隨機性，哪怕大數據修行有一些定向刺激手段。刺激也有極限，過分刺激說不定不僅沒能產生翅膀，反而出現畸變。
雷霆陸城一共有兩百多人出發，全都是10.0以上的。不過楚飛注意到，第三戰隊隊長黃立、以及第三戰隊全員都沒有跟來，而是在甲板上爲衆人送行。
總得有人留下來看家，這是輪流來的。
而程步雲、龍青青等人之所以決定這次發難，就是因爲他們這次剛好一起行動。
不過楚飛倒是沒有關心這些，只是默默地跟着隊伍前行。
此時已經有大量的零散人員衝向龍門秘境。有些第一次來龍門秘境的，想要嘗試從周圍進入，結果他們就這麼從龍門秘境中穿過，然後落地，什麼都沒有。就像是一道影子。
也有人氣運不足，衝上通道，卻一腳踩空，然後急得跳腳。
只有氣運足夠的人，才能踩着通道衝入龍門秘境。
在這爭搶中，還沒有進入龍門秘境呢，就有人開始殺戮。
楚飛親眼看到一個傢伙掏出電磁狙擊槍，對着一個踏上龍門的修行者一槍爆頭，隨後抓着對方的屍體，安然踏上龍門秘境!
這榜樣一出，周圍不少衝刺的人豁然冷靜了。危險的氣息開始醞釀。
就在此時，雷霆之主一行來到龍門秘境通道之前，來到這羣散亂的人羣上空，雷霆之主揮揮手，隊伍停下。
混亂的人羣漸漸安靜了，但劍拔弩張的氣氛卻漸漸攀升。
不一會烈焰陸城的隊伍也抵達，雙方人員數量差不多。
雷霆之主和烈焰之主對視一眼，隨後兩人做了一件讓楚飛驚掉大牙的事情：
拋硬幣！
硬幣拋得老高，根本就無法計算，結果完全隨機。
這是一枚特製的硬幣，一邊寫着“雷霆”，一邊寫着“烈焰”。
拋硬幣的結果是雷霆陸城在上。
雷霆之主開口了：“所有散亂人員聽好了，排隊進入龍門秘境。雷霆陸城保證你們的安全。”
而後烈焰之主也開口了：“烈焰陸城也會監督諸位安全。”
頓時，不知多少人對高空的兩位強者拱手致謝，隨後大家蜂擁着衝入龍門秘境。
楚飛默默地看着這一幕，心中陡然升起一句話：你人還怪好的嘞！
雷霆之主和烈焰之主爲什麼這麼好？因爲這都是自帶乾糧的麪包人啊！進入龍門秘境之後，他們攜帶的氣運、甚至他們自身所具備的氣運，就會成爲兩大陸城之主的‘食物’！
在這個末世中，可以這樣說：一切陌生人給予的善意，都已經標好了價格。
而眼下的價格就是：生命！
在楚飛思考中，大量人員進入龍門秘境，但剩下的依舊不少。這些人氣運不足，完全無法踏上氣運通道。
就在楚飛覺得這些人沒有希望的時候，烈焰之主開口了，悠悠的聲音在天地間迴盪：“剩下的人聽好了，一個人氣運不足就兩個人。一個人揹着另一個人試試。”
楚飛：……
而諸多修行者們立即嘗試，結果還真行！
楚飛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而後開始反思了：自己爲什麼就沒想到這個？卡bug這東西，可是大數據修行的必備技能啊。
只是本來感覺嚴肅的龍門秘境開啓，爲什麼感覺怪怪的呢？
當看到七個修爲不足10.0的傢伙、以迭羅漢的方式走上氣運通道後，楚飛只覺得心中有什麼東西碎了一地。
龍青青看着楚飛，笑了，“你這表情倒也有趣。”
楚飛翻了個白眼。
雷霆之主再次開口：“出發！”
隨後雷霆之主和烈焰之主並肩而行，竟是同時登上氣運通道。
而後雙方成員尾隨兩大陸城之主，兩兩對峙着，走上氣運通道。
楚飛也深吸一口氣，與一個烈焰陸城12.0的傢伙一邊鬥雞眼，一邊走上通道。
【準備有點不足，龍門秘境的描述和設定，修改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