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空曠的空間,大理石照映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孤獨地亮着。當看到牆面上的照片上時,韓穗震驚了,那是顧心原和她的結婚照,照片裡的她淺淺地笑着,淡雅美麗,一旁的顧心原英俊,嘴角微微地上揚着。
照片裡的人和韓穗長相一樣,韓穗一步一步地像那張照片走去,照片裡的人是我嗎?韓穗怔怔地站在照片的前面,面對着曾經的自己,腦袋一片空白。
小純拉着她的手,“媽媽,你在照片裡面,好美呀。”連小純都認出了照片裡的人是韓穗。韓穗拉着小純走遍了每一個房間,她要找更多的線索,當走到主臥室的時候,頭突然很痛,一些零碎的片段浮現在腦海裡,打開門,最先看到窗戶,還有掛在窗戶上的風鈴,韓穗走到窗戶邊,打開了窗,風吹了起了風鈴,發出叮叮噹噹清脆的聲音。
她看見風鈴上纏繞着一條項鍊,項鍊上的掛墜是一把精緻的小刀,韓穗將那條項鍊拿下來,放在手上看了又看,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風突然掛得很大,沒有來得及關窗,大風將窗臺上的瓶子,“嘭”地一聲,瓶子碎了,韓穗的心緊緊抽了一下,像是被嚇到了。她關上了窗,開始去檢地上的玻璃碎片,那是她的許願瓶,那些被捲起的紙條上,是她從5歲開始的生日願望。她好奇地打開那些小紙條,頭疼得厲害,像是有誰在她的腦袋裡拉扯她的腦神經。
那些零碎的片段像是拼版,一塊一塊開始排列組合成清晰的記憶,只是幾分鐘的時間,那些被遺忘的記憶全部清晰了。韓穗記起了所有的事情,她驚慌地看着小純,這個有着藍色瞳孔的孩子,是顧心原的孩子。
天啊!她在欺騙裡活了四年。她失去了四年的自我,無數的場景以各自的姿態出現,然後漸漸消失,像是一幕電影播放着過往的情節。
記憶會突然地消失,又會突然地恢復,只需要一個合理的切入點。而那張結婚照,就是那個切入點。和顧心原的一切漸漸地清晰開來,初遇時的厭惡,到後來的感動,在到之後的相愛。每一個情節都如此的生動,然後夏涵的文字又讓她想起那些她千方百計想要逃避的事。
顧心原害死了夏涵,這樣的事實,爲什麼要在此時此刻讓她想起。顧心原救了他自己的兒子,失去了光明,這樣的事實,爲什麼要她此時此刻去面對。是上天開得玩笑嗎?
韓穗呆坐在地上,那些她情願遺忘的又全部地記起來,那些痛苦的,不堪的,矛盾的,糾結的,複雜的,全部記起來了。她怎麼能夠一下子承受,像一個傷逝的故事,伴隨着遇見和離開,無限蔓延到她的全身,她感覺太重太重了。小純撿着地上的小紙條,放在韓穗的手裡,“媽媽,小純都撿好了。”小純站在韓穗的面前,眨巴着眼睛,等待韓穗的迴應,韓穗凝視着小純,然後用力地將他抱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