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王一下子愣住了。
旁邊,成孤鷹成副校長眼中射出來憤恨欲絕的神色。兩隻眼睛死死地看着中原王,如欲要將他整個人一口吞下去,狠狠咀嚼一般。
已經設下屏障,裡面說的話,外面根本聽不見。
但也正因爲如此,現在裡面說的話,纔是真正的駭人聽聞,再無顧忌。
每一句傳出去,都足以掀起驚濤駭浪,無盡波瀾。
“你很不爽?你很悲憤?”
東方大帥好整以暇的偏着頭看着中原王,臉色冷淡,沒有什麼表情,眼神也是很淡漠。
“你可知道,今天爲何會這麼做?”
“你以爲,只憑着你自己,就值當的我們三人都來坐鎮,就爲了壓你?這般的大費周章?”
東方大帥淡淡的冷笑一聲:“你還不配!”
“說到底,你也不過就是一個世襲的王爺,你有什麼功績與資本,值得我們過來?”
“我們之所以來,其中第一個原因,乃是當今陛下親自請求,留你一條性命!留着中原王府!”
“因爲,大陸不敗戰神的沖天榮耀,乃是星魂大陸一杆旗幟,不能落下!陛下也不願意激起君南山舊部激盪海嘯!更不能揹負濫殺忠臣後人、斷絕英雄後裔的名頭!”
“我們之所以來,乃是因爲你的父親,當年的皇族第一親王,大陸不敗戰神!是爲了這個老朋友。今天,是我們最後一次護着你!”
東方大帥淡淡道:“你沒有聽錯,我們今天的所作所爲,是在護着你。”
“以你的所作所爲,我們該當提兵直接蕩平你的王府,也不過就是反掌之勞,應有之義!”
“你可知道,在我們來之前,南正幹已經秘密調兵二十萬,準備中原演習!若不是陛下苦苦勸阻,此刻,你中原王府,已經是齏粉!”
“但是當年,你父王爲了大陸,爲了國家,立下的赫赫戰功,足以重新封一個王!無數的西軍兄弟,都曾經被他救過命!”
西門大帥聲音沉重:“我臨來之前,四十多位老兄弟跪在我面前,希望我,拜託我,能夠給他們的老兄弟,留個面子!”
“所以我提議,將你叫來,讓你親眼目睹這種種一切。”
“你自己知道你犯的是什麼錯,什麼罪!”
“從此之後,你父王的如山功績,所有榮耀,所有人情,所有恩義……”
西門大帥輕輕地說道:“……蕩然無存!”
“爲此,我們甚至不會向在場的學生們解釋,爲何會這麼做。就因爲我們不想把老兄弟的後人,趕盡殺絕。”
中原王慘笑:“你們縱然不解釋,難道這件事,這裡面,就沒有一個聰明人?那一聲乾爹,已經將我推入了絕境!”
“這件事等於已經大白於天下,你們解不解釋,又有什麼意義?”
“但是我們至少保住了你父王的中原王府,至少你不再妄動,仍舊足以安穩過活,做一世的富貴閒人!”
西門大帥沉沉道:“現在,你的事情,已經完畢了。君泰豐,你可以回去了,立刻馬上離開這裡,我不想再見到你。”
“從今以後,你,好自爲之。”
當!
一口遍佈鋸齒的殘刀,落在中原王面前。
刀身暗紅,渾身傷痕,刀刃充滿了密密麻麻的鋸齒;那是千萬次,百萬次的豁命砍殺,才碰撞出來的創口。
“這是你父王的百戰刀!這把刀,乃是不滅鐵所鑄!不滅鐵,向來以難以損壞著稱,你父王,正是用這把刀,戰鬥了一生!”
“號稱難以損壞的不滅鐵,被他用成了現在的這般模樣。”
“這把刀,
一直是西軍的驕傲。”
西門大帥輕輕撫摸着這把刀,雙手竟現出隱隱的顫抖。
聲音有些發顫,眼中隱隱有淚光:“如今,讓它迴歸你中原王府。我們西軍……以後,扛不動你父王的兒子還給我們的如山罪孽了。”
“兩千萬將士,爲了你謀逆之舉,將所有戰功一朝歸零。傾心合力,爲了你父王,幫你,扛下這一次謀逆之罪,自此以後,彼此素不相識,再無瓜葛。”
西門大帥一滴眼淚落在百戰刀上,輕聲的,顫聲道:“南山,兄弟,對不住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堅決的將百戰刀推了出去。
“拿走!”
百戰刀發出錚錚悲鳴,刀身紅光閃爍,似是不忍離去。
這把已經斬殺過不知道多少敵人的寶刀,宛如通靈一般,悲鳴不已,不願離去,不願離開它最爲熟悉的氛圍。
中原王目光凝注在這把刀上,他數次想要伸手,握住刀柄。
但他始終沒有能伸出手。
他能感覺到,只要他的手,握上刀柄,就會徹徹底底的玷污了父王的滔天戰功!
“我是我,我父王是我父王!”
中原王長身站起,冷着臉道:“我所作所爲,與他沒有半點關係!這把刀,是他的刀,他願意留在哪裡,就留在哪裡!”
“一把刀而已,與我有什麼關係!”
“我自己做下的事情,我自己扛,與人無尤!”
“現在,你們羞辱我,羞辱得夠了麼?”
中原王淡淡道:“如果夠了,本王就走了。”
西門大帥眯起了眼睛,道:“夠了,你可以走了,現在立刻馬上,離開!”
中原王一聲狂笑,邁步而出,但,走出兩步,卻是猶豫了一下,轉過身,向着地上的百戰刀,深深鞠躬,然後才轉身而出。
凌空而起,乘風而去。
身在空中的中原王,突發一聲大笑,一路龍行虎步,就那麼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西門大帥輕輕舒了口氣,更無遲疑,即刻將百戰刀拿在手裡。
百戰刀發出嗡嗡地聲音,似乎受盡了委屈的孩子,在向着父母哭訴。
他輕輕摩挲着刀柄,喃喃道:“回來了,不會走了。放心吧,他總算還有些廉恥之心。”
東方大帥冷笑道;“他今天敢拿走這把刀,明天我就發兵滅了他!總算他還識趣!就憑他,也配拿這口百戰刀?!”
一側。
成副校長紅着眼睛可道:“幾位大帥,屬下冒昧的可一句,中原王的罪責,當真就此一筆勾銷了麼?那滔天罪孽,連天血債,當真就不追討了麼?”
東方大帥眯起了眼睛,淡淡道:“是的,不能追討了。”
成孤鷹兩眼通紅,胸膛起伏,眼角都似乎要撕裂一般。
西門大帥對東方大帥淡淡的說道:“總算是沒有辜負了老兄弟,我們這一次幫他扛下了叛逆大罪,該爲,不該爲,終究爲了。”
東方大帥輕輕點點頭,嘆息道:“以後若是誰再用什麼律法追究,我們反而要出面討個說法。”
成副校長氣炸了胸膛,大踏步往前一步,正要說話,卻被葉長青眼疾手快,一把拉了回去。
“笨蛋!”
葉長青焦急傳音:“你傻了麼?大帥已經名言,從國法層面不得追究,但是大帥可並沒有說,江湖恩怨怎麼處理!你非要將所有話都說盡,說到底,將最後一條報仇的路也堵死?!你以爲你是誰,爲你一家之事,否定中原不敗戰神的最後餘蔭嗎?”
成孤鷹如同冷水澆頭,登時醒悟過來,急忙閉嘴不言。
東方大帥意味深長的看了葉長青一眼,眼中有笑意流溢。
以他們的身份地位,說了要保,那就要保到底!
所以他們親自出手壓陣,將中原王的所有羽翼,全部清除得乾乾淨淨!
將中原王所有的努力,全部連根拔起!
這是表明了態度:我們讓他沒有那種能力,你們可以放心了!
若是成副校長此刻上前可一句:那麼江湖恩怨個人私仇,你們也要保麼?
這句話只要可出來,那麼回答就很必然:要保的!
而且還是一語成讖,堅決護衛到底!
但只要這句話沒有可出口,就還有道口子:因爲你們沒說!
國法制裁,有陛下開口,衝着老兄弟,我們幫他扛了。
但江湖恩怨,我們不管!
當然,你去報仇也要冒風險,你反過來被人殺了,也沒人會管。
甚至因爲你殺了人,還要通緝你!
這些都是要考慮清楚的。
接下來依然是挑戰。
中原王已經走了,還挑戰什麼?
自然是有的。
“接下來是五隊的挑戰。”
丁部長說道。
臺下,五隊的幾個隊長一臉懵逼。
我們只是來玩的,我們沒說要挑戰啊。這咋回事?
臺下,二隊的隊長青衣青年傳音五隊隊長紅毛:“接下來,你們有八個名額。你們可以接受挑戰,將這八個人斬殺,但是,也可以讓這八個人當場退學。你們既然來了,我且給你們這個面子。但是回去後,你和你們的人,嘴巴要閉緊些!”
紅毛有些懵逼。
咋回事?
急忙開始調查,然後啪的一聲在自己腦袋上拍了一下,一臉憤怒。
統共就在潛龍高武安置了八個學生作爲以後的內應,結果,一個個資料都被人家掌握了,這怎麼玩?
拿着那邊交過來得名單,對比潛龍這次抽籤抽出的人名,一臉頹喪。
“退學!不挑戰了。”
紅毛當機立斷。
都已經被人揪出來了,難道還要派人上去打一架被人再看一場猴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