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咯咯笑了,聲音讓人難受的豎起雞皮!
“無意義的動作!扇貝的女人把我擋得那麼嚴實,你們就算下池又有什麼用?哦……對了,扇貝的女人可以以死明志,自己把自己勒死,讓我暴露你們就有機會了。還有,你們這羣圍着漂亮的弧形的警察,你們要是再縮小一丁點圈子,我也難保性命。可是,這樣,扇貝豈不是白死了?而且,我暴露的時候,你們,轟!飛上天咯!”
似是自言自語,讓人恨之入骨,卻不得不停下腳步!
“扇貝,來,第三槍,左腹部,脾臟的位置哦!真是的,你有點慢,差不多三分鐘了你還有那麼多槍沒打!”莫寒埋怨般,卻笑得詭異的囂張!
蘇淺淺想要低頭,才微微一動,就被莫寒勒緊了脖子間的鐵鏈!
“賤女人,別亂動!”這句話,說得比任何一句都要狠!
莫寒不怕死,卻怕死在賀經年的前頭!
蘇淺淺眼一閉,淚水成行滴落:“扇貝……扇貝……扇貝!”
該死!賀漾巖狠狠的握緊拳頭,指甲都嵌入皮肉了!貼緊了皮膚給自己打槍,每一次都是穿透傷,還有彈藥炸開在傷口處所造成的創傷……
小年,撐住啊!
狙擊手朝他報告了,莫寒身體完全的藏在鋼板門的裡面,也就是說,門,開着的一人寬的門距,站着的是蘇淺淺。她身後的莫寒,身體完全處於鋼板房的保護中!
賀經年第三次舉起槍,眼睛仍是無比溫柔的凝視着蘇淺淺。他擡起槍,緩緩對着左邊的腹部,微微一笑。
“砰!”第三槍!
賀經年終是被自己的槍的後座力推得踉蹌了下,差點站不穩!
君洛的心都跟着槍聲痛得要跳到胸口外了!忍着劇烈的心痛,君洛敲下回車,喊:“姐夫,坐下坐下!”
你可以坐下了,不用怕火星子引起爆炸,我把石橋炸藥的開關給毀了!
聞聲,早下了水的擡鱷魚的武警動作統一的迅速用頭盔往橋面潑水!有水溼了炸藥,毀了開關的炸藥炸不起來!
潑水的武警動作很大,才兩次,炸藥就全都溼透了!
可是……
“你們,不乖哦!”莫寒冰寒的聲音響起!
與此同時,盤膝坐地,在賀經年斜後方的君洛突然悶哼一聲,倒地!
“君洛!”蘇淺淺驚叫!
莫寒射了君洛一槍!正中君洛右肩!
君洛沒事,他穿着防彈衣,還是兩件,一件軟的一件常用的!
君洛捂了捂肩頭,坐正,朗聲!
“姐夫,莫寒打你的小舅子!他打了我一槍!他沒有打離他最近的任何人,打了我!打我肩頭!”
賀經年,頭,賀隊,姐夫,你能聽懂嗎?你一定能聽懂的!我和我姐姐,我和你的妻子的話!
賀經年不聲不響,身體歪了歪,沒站住,跌坐在地,開始大口大口喘氣!
而他,在坐地時,左手撐了下地,不動聲色的,在身體後面,顫抖着手比了個V!
君洛揉揉酸澀的鼻子,低頭,繼續研究電腦,研究遙控炸藥包的按鈕
!
賀經年的眼眸,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蘇淺淺,一直保持着溫柔的凝視,一秒都沒有離開她的臉她的眼睛!
賀經年心裡平靜如水,周圍所有人都那麼的大起大伏,那麼的嚴陣以待着的時候,心靜如水。看着她,那個把他從喬俏的死的陰影中拉出來的,固執的執拗的她。
莫寒不耐的吼出聲:“他媽的扇貝你給我快點!三分半了!”
有救護車的聲音疾馳而到,停在了君洛身後不足五米的位置!那是軍用的醫務車,可以在上面做任何臨時手術的車,車裡,赫然坐着軍總醫院的院長!院長下了車,看着遠處那個身影,痛惜,憐惜。那個孩子,總是這樣,淡淡漠漠般的不以爲然般的,總會將任何人置於自己之前,任何人,都比自己重要!
莫寒嘿嘿笑了:“還真不認爲扇貝六槍之後不死嗎?”
然後,大喝:“第四槍,你的右胸!快!我數三下!一……”
“砰!”第四槍!
“隊長!”
“頭!”
“姐夫!”
賀經年沒說話,右膝豎起的坐着,左手撐着地,穩住自己的身體!
蘇淺淺淚眼迷濛,她狠狠的眨了下眼睛,她告訴自己說蘇淺淺不能流眼淚不能!你該死的不能!
賀經年眼前有些模糊,四槍,如此近的距離打入身體,再能扛,也有些扛不住……
賀經年閉了閉眼,不行,還有兩槍,一定要扛住!
賀家老爺子和蘇家老爺子,還有賀顧強,蘇峰凌,季南,全都在市局裡看着現場的視頻。這是兩個爺爺一起動用了許久沒有動用的關係纔得到的權利。
賀漾巖出發前,賀老爺子的原話是:“我不敢強求小年一定活着回來,可是小巖,這次,不允許莫寒再次逃脫!如果莫寒還能逃走,你,就不再是我賀家的子孫!”
兩位老人坐得筆直,前傾着身體,緊緊盯着屏幕,手則緊緊抓着身邊的東西,一直在顫抖着。他們一句話都沒說,卻無聲勝有聲。
季南是白溪陪着來的。在看到賀經年第一槍打入自己身體,就已經忍不住淚。賀經年,你覺得,我還有什麼資格去娶她?你覺得,你還有什麼機會逃離她?
“扇貝,第五槍,右腕,你的右邊手腕。”
莫寒看着賀經年這樣一槍一槍的,心情從一開始的興奮,到後來的怨恨,爲什麼,爲什麼你可以這樣執着?爲什麼第四槍你還能這樣坐着?爲什麼?
蘇淺淺感受得到莫寒的身體在漸漸的僵硬,她悽慘一笑,低低的說:“莫寒,你開心了嗎?我很開心,因爲,我終究還是能和他一起死的。”
“做夢!”莫寒低低的吼着,“你做夢!扇貝必須死,可是你,別想陪他死!他必須孤魂野鬼的,遊蕩在黃泉!”
蘇淺淺慘淡一笑,語氣堅定:“不會。”
莫寒的鐵鏈收得緊了緊:“賤人給我閉嘴!”
賀經年擡起右手的槍,交給左手。這一次,因爲不用顧忌身下的火藥燃起,他的右手小臂仍是搭在右邊膝蓋,伸出右手,豎起手掌,左邊的槍,因爲是左手,不太用
,所以,賀經年瞄準瞄了好幾次,還對不準。
莫寒在那邊“嗤”的一笑!
賀經年終於穩住,左手正要扣動扳機,突然,身體晃了晃,一縷鮮血溢出他的脣。
“姐夫!”
“頭!”
連賀漾巖都失去了僅剩的冷靜,失聲叫道:“小年!”
蘇淺淺拼命忍着眼淚,聲聲堅強:“扇貝!扇貝!扇貝!”
賀漾巖突然覺得爺爺的要求太苛刻了,爲什麼不管小年的生死呢?爲什麼說小年能不能活着不管,只要能把莫寒抓住?
他帶着隊伍過來,沒有第一時間來到這裡,而是指揮着將這片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地方進行兩遍的清查,兩百斤的炸藥,除卻圍着石屋的,除卻石橋上的,除卻屋檐下面的,最多隻有一百多,所以,還有近八十斤的炸藥在哪裡?
經過君洛的探測,莫寒後面的屋裡是沒有的,池水裡也沒有,那這些炸藥都去了哪裡?
所以賀漾巖先進行了炸藥的清理。
根據飛哥和阿精的供認,在這個山丘外,有三個人在做好接應,等着莫寒。其中兩個就是殺害孟軍的兇手。賀漾巖也把這件事情處理乾淨,抓了人,斷了莫寒的後路。
做完這些,賀漾巖在這裡,看着自己的弟弟這樣的一槍一槍往自己身上打,突然覺得,爺爺,太苛刻了!
賀經年淡淡一笑,隨意用袖子擦了擦血跡,再次對準右腕,扣動扳機!
“砰!”第五槍!
時光的記憶,人生的印跡,張狂學不會的時候,謹慎的寫着荏苒,或許過於瘋狂,也許是種癡傻。沒辦法,五指間溜走的歲月,總要有點自己最想留下的痕跡,不是爲了給誰看,讓自己理直氣壯的呼吸而已。
血花飛濺,陽光如此燦爛,濃稠的血滴,在陽光下,竟然能折射出耀眼的光……
莫寒躲在我的寶貝的身後,只露出一隻眼睛,還是靠着那支手槍露出來而已。他很謹慎,他害怕被狙擊,周圍武警的動作他毫不在意,或者說,他有把握他們做的是無用功。君洛把石橋炸藥的開關給破解了,所以他被惱怒的莫寒打了一槍,點射位置,肩頭。莫寒只是打中了君洛的肩頭,不是胸口,不是眉心,不是身體,不是君洛身體以外的地方。
賀經年低了頭,淡淡一笑。
“第六槍,扇貝。最後一槍,扇貝,你還有四十秒。”然後,我們一起,黃泉路上,再較量一次……
賀經年緩緩舉起左手,目光如此溫柔的凝視着,他的她。
“扇貝,你還有三十秒。”莫寒的聲音,開始興奮!
“砰!”第六槍!
“砰!”第六槍響起,在莫寒給出的五分鐘的第四分鐘的三十六秒。
就在那一刻,莫寒興奮的告訴賀經年還有最後二十秒的時候,一切突然起了變化!
塵埃落定的時候,很多人都不太明白,在槍聲響起之前,他們都在什麼時候進行了什麼樣的溝通。該把一切歸爲運氣?還是叫做默契?或者,該叫做心有靈犀?如果是運氣,如果是默契,如果是心有靈犀,那又爲什麼那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