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白溪和季南的婚禮。
他們的婚禮儀式選擇了教堂,所以參加的人們將會得到一份價值不高卻禮輕情意重的精美的謝禮,藉此表示不能在酒店辦喜宴的歉意。這是因爲季南還是沒能恢復到行走的程度,如果舉行傳統的婚宴,他實在不那麼方便去一桌一桌的敬酒,而如果不敬酒,對參加婚宴的客人實在是不周到不禮貌。
那份謝禮,要說爲什麼叫做禮輕情意重,着實因爲那是純手工製作的……三朵手工香皂做的玫瑰花,分別紅,粉和藍色。
熱情、熱愛着您,我愛你、熱戀,希望與你泛起激情的愛;奇蹟與不可能實現的事;感動、愛的宣言、銘記於心、初戀,喜歡你那燦爛的笑容。
這些都是蘇淺淺在自己結婚之後,就開始利用空心時間一點一點的做出來的。
手工皁的製作可以分爲二種,一種是熱製法,熱製法屬於持續性的加熱成形,這個方法做的香皂時間很短,大概兩個小時左右即可完成,但是植物和甘油的部分營養都在持續性的高溫下被破壞了。另一種則是冷製法。冷製法的好處是可以保留大多數的營養,但是製作時間非常長,最少必須等待三至八個星期以上纔可以完成。
蘇淺淺選擇的是冷製法,反正不趕時間……白溪說了,季南說等能夠雙手都自如運用的時候纔給她一個婚禮,而那個時候,會是一年之後。季南說,如果太早,自己不安心,如果太遲,白溪會不安心。
何況,在蘇淺淺的婚禮上,他親口對白溪承諾的,等右手的功能恢復得像左手一樣,就結婚。
一年,蘇淺淺足夠時間做好幾百份。
她直接告訴季南和白溪,到時候他們婚禮的謝禮由她準備。季南沒有拒絕,他知道,這其實也是蘇淺淺表達她對他的感激……作爲愛戀蘇淺淺的季南時的感激。
從此,這輩子的兄妹,不過,季南已經很坦然的接受這個事實了,與其糾纏不清,不如珍惜所有。
白溪,珍惜白溪。
教堂的婚禮儀式開始時,迎接賓客的,是溫柔的音樂。
一路從泥濘走到了美景,習慣在彼此眼中找勇氣,累到無力總會想吻你,才能忘了情路艱辛。
季南的復健之路,算起來,足有三年多,這三年,也不過恢復了雙手的能力。說真心話,任誰人說起,如果不是白溪一直的陪伴,一直的耐心,季南不一定能恢復得那麼好。而這三年多的,日復一日,沒有一天間斷的復健,都有白溪的陪伴,這說真的,換了別人,也都做不到。
至少,蘇淺淺知道,自己是真的做不到。
白溪一開始,對季南是連同情都沒有的。自己經歷過母親的死,還有即使那麼極力的維持着父親生命卻最終無法挽回的父親的死,白溪覺得,再大的悲劇,也不會比她的悲劇更悲傷。
季南從一開始吸引她的,就不是季南的悲劇,而是季南不在意的悲慘之下的,那種悲傷。
要做快樂的自己,照顧自己,就算某天一個人孤寂。我會好好地愛你,傻傻愛你,不去計較公平不公平。
他們約定的什麼,從沒提起,從沒說過,都是走過滄桑的人,不需要言語去爲未來的幸福做保證,因爲,沒有一種言語能抵得過對彼此的那種極致的信任。
教堂裡每一張椅子上都放了一份蘇淺淺做的香皂玫瑰花,她用精美的盒子包裝好,表面又是透明的玻璃紙,能看到裡面栩栩如生的花朵,卻看不出這花,到底是什麼材質……能這樣包裝,必然不會是真花就是了。
只是,這近兩百張椅子上都放着這份禮物,整個教堂也就都瀰漫在一股若隱若現若有若無的清淡的花香中。
賀經年摟着蘇淺淺的腰,在前排坐着。季南和白溪都在裡面等候,君洛和賀暖茵在接待客人,他們兩人就這樣坐在裡面等着。
賀經年現在搖身一變,變成了總裁,賀顧強好說歹說的,才說服賀經年接手家裡的公司,他原本的意思,是想開一間保安公司。
蘇淺淺第一個反對,她的理由是:“你能忍受你的公司員工沒有一個人的身手能比及你的一半嗎?你能忍受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的身手比得過君洛?”
君洛後來知道之後臉黑了,你這是拿我做最低水平的範例嗎?你還真的是我姐姐嗎?
賀經年
思索許久,還真是無法接受啊,蘇淺淺再趁機提出折中的建議:“我這有個建議,你看看可行不可行。”
蘇淺淺的意思是,賀經年仍然接手賀家公司,賀家爸爸年紀也大了,也該能讓他少忙些,多多休息。但是,公司開一個分公司,保全公司,隸屬於賀家公司的保全公司,全部由賀經年選定人選。賀經年對軍人的獨特感情,可以就此發揮。
其實很多退伍的軍人並不是像君洛一樣有所長,有的,也是在軍事素質方面的而已。賀經年可以召集他們到公司做保安,而這個保全分公司,除了負責賀家公司的保全,也可以對外業務,也就是爲其他公司企業提供保全服務。
一舉兩得,賀經年還可以不時去看看,和他們過過招,以過過癮。
君洛自告奮勇當保全公司的技術指導,被賀經年拒絕了說特警不能兼職,所以不能聘君洛。把君洛氣了個半死不活,說賀經年你怎麼那麼軸啊我只是去做嘉賓技術指導風光風光不行?
再換了個語氣語調:“姐夫,我不是兼職,只是過過癮而已,沒事的啦!”不過等到年底你也不會不給我紅包就對啦!
賀經年思索半天,也同意了,條件就是:“我不需要我的保安是特警,但是,必須能和特警抗衡!”
君洛滿口答應,然後翻翻白眼。
君洛的不以爲然很快被打破,賀經年聘請的保全公司的經理,是賀漾巖推薦的人,一個因爲出任務傷了眼角膜,不得不做手術,以至於不得不離開部隊的人……石雲。
這個石雲,成了賀暖茵的愛情選擇題的選項之一……這不是賀暖茵三心兩意添加進去,而是石雲漸漸滲透進去的。
也是,賀暖茵畢竟是賀家公司的副總裁嘛,又有着一個不是大事不冒頭的總裁哥哥,自然和石雲有很多的交集,嗯很多。
君洛和石雲的戰鬥,纔剛剛開始。
那是君洛和賀暖茵兩個小年輕的故事咯!
扯遠了點,季南和白溪婚禮正式開始!
牧師主持過很多很多的婚禮,可他看到坐着輪椅和推着輪椅的白溪,還是感慨萬千,尤其,他讓兩人把手覆在《聖經》上,說出對對方的感想。
季南只是笑着溫柔溫和的:“願意無私的等候我放下不屬於我的愛情的你。”
白溪則是笑着:“願意捨棄刻骨銘心的愛來愛我的你。”
頭髮和鬍子都花白的牧師收回聖經時,笑得很慈祥:“我一直認爲所有的愛情,所有的屬於兩個人的愛情都是自私的,感謝你們讓我明白即使是兩個人之間的愛,也可以這樣淡淡無私。”
儀式上,牧師沒有問那套古老的說辭……我願意她(他)成爲我的妻子(丈夫),從今天開始相互擁有、相互扶持,無論是好是壞、富裕或貧窮、疾病還是健康都彼此相愛、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將我們分開。牧師沒有問這個,因爲他覺得已經沒有意義了,他只是笑着,很慈祥的笑着,問了他們一個問題:“是否能攜手,一起度過金婚紀念日?”
回答是肯定的。
兩人終於互相給對方戴上了戒指,蘇淺淺在掌聲響起的時候就突然抓住了賀經年的手!
賀經年一直很認真的看着季南和白溪,這兩個有情人,終成眷屬。被蘇淺淺這用力一拉,會過頭,才驚恐的發覺蘇淺淺的臉白得嚇人!
賀經年一把摟着已經靠着他全身無力般的蘇淺淺:“寶貝?怎麼了寶貝?”
賀經年的聲音在這教堂實在有些突兀,所有人都轉頭看着他們,白溪和季南也停了下來,蘇家賀家的長輩都忙圍了上去。
白溪提起婚紗下襬跑過來,就地一蹲,看了看蘇淺淺,面色一肅:“破水了?”
蘇淺淺腹部陣痛難忍,咬牙點頭:“對,破水,陣痛大概三分鐘。”
白溪站起來安排事情:“君洛,開車,去醫院。”
牧師當即幽默的宣佈:“婚禮結束,生命誕生儀式開始!”
蘇淺淺的陣痛在早上就開始了,不過那時候不過是偶爾的宮縮陣痛,不規則,持續時間也不長,她本身就是醫生,很清楚這不是要生,離生還遠得很,她也就很淡定的出席婚禮。新人在交換戒指的時候她破水,而陣痛其實在婚禮儀式開始的同時就已經開始規則並且時間間隔變短。可是蘇淺淺咬着牙,
非要等到兩人交換戒指,等到兩人儀式的最後一步!
她一定要見證哥哥幸福的,就像當初季南一定要見到她的幸福!
進產房後,蘇淺淺無數次拒絕賀經年的陪同,只是賀經年不肯,說如果不陪同,怎麼當人丈夫?
蘇淺淺懷孕期間,沒怎麼受折騰,孕吐在兩個月時候就已經止住,人也隨意怎麼吃也沒長什麼肉,背後看着就和沒懷一樣。只是,她的食物觀改變很多,很多之前不太愛吃的東西,一下子超級愛吃,而之前很愛吃的,反而不怎麼待見了。
不過,兩家的媽媽都說了,隨意吃,只要能吃下去就行,隨便她吃!
賀經年於是任重道遠:冬天吃苦瓜,春天吃西瓜,夏天吃火鍋,秋天要吃菠蘿!賀經年很頭疼,盡吃些不當季的水果,如果不是現在的技術好,可以四季培養,那要他怎麼找?
還好,完美走過了這個孕期。在預產期的前五天,結束抱球的日子。
賀經年一直握着蘇淺淺的手,緊緊凝視着蘇淺淺眼睛。陣痛疼起來,蘇淺淺即使看不見都能感覺到自己的猙獰面目,這怎麼能讓他看見啊?這以後豈不是背上了醜女的名號?可是她又趕不走這個男人,真是!
哎呀算了算了,疼死了沒空理他……
賀經年很緊張,俊臉也白了很多,甚至隨着蘇淺淺的用力而憋着力氣用力,蘇淺淺鬆氣纔跟着鬆氣。
產科的醫生憋着笑,這如此溫馨深情的一幕,確實有笑點!
蘇淺淺疼到了凌晨,已經極盡力竭,賀經年也大汗淋漓,幾近崩潰,一直低低的告訴蘇淺淺,以後不生了,堅決不生了。而產科醫生則到產房外面,事先和守候在外面的家人交待,如果過半個小時還出不來,建議剖腹產。
君洛捂着胸口坐立不安,這時跳起來喊:“那就剖啊,等什麼?”胸口的悶痛一陣一陣的,難受得他煩躁!
麥雲敲了他一下:“你以爲挨那一刀容易?疼半年呢!”
君洛頓時嚇了一身汗,如果那一刀的痛也和雙生感應一樣讓他感受得到,豈不是會難受半年?太恐怖!
當即雙手合十:“淺淺加油加油加油……”無限復讀機。
離醫生所說的半小時還有十分鐘,這時,醫生們都已經準備好了所有的手術器材,就等告訴賀經年了。
之所以在最後關頭才告訴他,完全是因爲賀經年的臉色,太差太差!和蘇淺淺簡直沒區別!而之前在外面也和家人溝通了,也同意讓在最後時刻告訴賀經年。
賀家爺爺還補上一句:“到時候你們只管知會他一聲就行了,如果他鬧起來我們攔着!”
蘇老爺子默默扶額,我的那個天,這孫女婿可能那麼傻白癡?
而,就在醫生要開口和賀經年交代的時候,蘇淺淺突然一聲長長的尖叫!
頓時,產房沸騰了,各種加油聲迭起!尖叫戛然而止時,醫生抱着寶寶給蘇淺淺看:“淺淺,看你的兒子,七斤九兩。”
蘇淺淺勉強看了看皺巴巴的兒子,嘀咕句:“估算是六斤九,竟然出來時七斤九,難怪那麼難生。”
說完,蘇淺淺扭過頭,對着賀經年甜甜的,疲憊的一笑:“老公,我睡會去。”
賀經年含笑吻了吻她的脣:“睡吧寶貝,辛苦了。”
而,蘇淺淺在推出去,家人圍攏着,一起要去病房時,身後一聲“咚”!
衆人回頭,倒地的是賀經年,臉色慘白,滿頭滿身汗的賀經年,暈了!
醫生說,賀經年是被嚇的,嚇暈。這幾乎成了賀經年這輩子唯一的笑話!
寶寶小名諾諾,大名賀諾勳。
爺爺和外公很高興,這名字好,以後,看來也是軍營的人物!
而賀經年的本意呢?
爲蘇淺淺追求賀經年的諾言頒發的勳章,就是這個孩子。換言之,這是蘇淺淺不折不撓追求賀經年的勳章見證。
蘇淺淺笑眯眯的:“你不介意嗎這個意思?不介意我追你?”
賀經年正一本正經專心致志的給諾諾換尿片,動作嫺熟如同當初拿槍:“我會感謝你追我,這一輩子。”
不管我們的愛情到底從哪裡開始,我都發誓,它將會永遠存在,這輩子,下輩子,再下輩子。
淺淺時光,荏苒經年。
(本章完)